第7章 上司

第7章 上司

與警察廳直接對接的風見今早臨時接到上司布置的緊急任務。

異常優秀的上司降谷零在執行極為機密的任務，這一點，直接與上司對接的風見知道一二。至于任務的具體內容，他一概不知，只模糊地了解這項任務的難度之高和降谷刀口舔血般的不易。

收到任務的他還沒來得及吃早飯。昨天的文字報告工作做到将近半夜，黑眼圈明晃晃地挂在眼下。為了緊跟上應付任何事都游刃有餘的上司的步伐，自認為是普通人的風見付出了常人難以置信的努力。

同事、下屬對他盡萬分力的刻苦表示佩服，但他知道這絲毫不及降谷連軸轉背後難以想象的付出。

「名古屋站有大量C4，隐蔽行事。」

寥寥數字，隐含的信息令風見毛骨悚然。

降谷直接與他對接的任務，無不驚心動魄，這一次更是。

名古屋站臺，今日——

風見立即聯想到鈴木特快。

鈴木特快終點站對于警視廳而言，完全不是秘密，畢竟搜查二課的中森警部嚴陣以待。

就算是一般人，稍加了解的推理愛好者通過網絡公布的列車時刻表，與前一日的時刻表進行對比，也能将目的地推敲出來，今年鈴木特快列車将直達名古屋站臺。

對有心人而言，這是幾乎廣而告之的消息。

風見不知降谷從何得知這個足以引發強烈的群衆恐慌的消息，懷有諸多疑問的他沒有追問，沒有質疑消息的來源和真假，來不及慢悠悠地排隊等早飯，他從人群中利落地鑽出來，立即聯系下屬，分配任務。

說起拆彈，降谷的技術一流，傳言師從天賦極高的朋友。

不僅是這項技術，降谷上學時便是安定的首席，各項成績都優秀得難以企及。雖然年紀比他小，風見對這位上司，卻十分信服。

他帶着訓練有素的拆彈專家混進候車的乘客、搜查二課和鈴木次郎吉安排的警備中，完全遵循降谷的命令，隐蔽行事。

目前發現的數量，比起過去處理和聽說的事件，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足以将人流量超過數萬人的月臺夷為平地。風見難以控制啞然的神色，對能做到這點的幕後者和提供線報的降谷感到深深的懼意。

在沒有得到下一步的指示之前，他按兵不動。

鈴木財閥的顧問鈴木次郎吉，是鈴木特快的經營者，一位愛和怪盜基德争奪報紙頭條的老者，

當列車上報告發生事件時，鈴木次郎吉不容置喙地拒絕了就近停車的要求，堅持直達名古屋。鈴木特快是天然的天羅地網，定會将破壞計劃的犯人和來踩點的怪盜基德抓個正着。

可命運多舛的鈴木特快因為意外被逼停。

風見這才得到降谷的下一步命令，這次是電話。

“風見，封鎖現場，務必要排查幹淨，一個不留。”

“好的！”他應得幹脆利落。

“另外，在文書隐去我，淡化成企劃課的偶然發現。”

“好的。”

馬上開始忙碌的風見直到傍晚才确認完成任務。

這才恢複通車，乘客們不明所以地被耽誤了半天的出行，對官方公布的始作俑者怨怼不少。未曾露面的怪盜基德得了一些怪盜迷的辯解，明顯是追随流行的年輕人。

要說起偶像，正直的降谷哪一點都比那個惟心所欲的大盜好出百倍。

可惜他們的工作，不能在公衆面前坦白，不然以降谷的資質，粉絲數量絕對超出怪盜基德千倍。

對上司的萬分佩服，和身為企劃課的一員，天然的立場更是讓風見覺得，上司要優秀萬倍。

通過電話指揮的降谷沒有直接露面。

但留在月臺檢查監控的風見卻在晚上見着了一身休閑裝的降谷，陪着一位異性從列車上下來，兩人有說有笑。

降谷作陪的異性，他是認識的，是東都大學法醫學教室的三枝醫師。

他因工作接觸過，三枝是少有不給他們強硬的工作作風帶有色眼鏡批判的人。

膚色黝黑的降谷本就長着一張顯嫩的臉，合身的黑白休閑裝将挺拔的身形突顯無疑，看起來就更顯年紀小。降谷笑容可掬地扶着一臉疲憊的三枝，臉上沒有一絲倦意。

除去不知內裏的機密任務，降谷絲毫沒落下企劃課的工作，在咖啡店兼職店員的同時拜毛利偵探為師。風見不清楚降谷一天有多少睡眠時間，肯定不會多。他特別想知道上司到底是如何協調狀态，這會兒完全看不出疲态。

風見想和降谷當面報告，一時沒找到合适的借口，瞧見他的三枝主動過來了，身後跟着降谷。

“風見先生，在工作？”

“剛結束。”他不着痕跡地将進度透露給想要傳達的人，“三枝醫師這是？”

“休假，但運氣不好，完全沒有享受到假日的優待。”三枝知道他口風緊，工作不便透露，善解人意地沒有多過問。

“原來如此，希望三枝醫師明天可以休息充分。”

“謝謝。”三枝笑靥如花，“較真起來，你的工作要辛苦多了，休假也更難得。”

确實如此，他沒有反駁。

三枝沒有給兩邊互相介紹的打算，風見覺得這種程度的接觸正好，不會給降谷造成困擾。

打完招呼後，三枝準備出站，他一天沒吃主食，發出輕不可聞的咕嚕聲，這把轉身的三枝留住了。在警視廳推崇的東都大學法醫學教室之花面前，饒是一向維持冷面的他頓時紅了耳根。

“剛好我和安室先生要去吃晚飯，風見先生順便嗎？是我請客。”

“這——”風見沒有糾正三枝的稱呼。安室是降谷的僞飾，作為風見，他必須是不知情的，不過今晚因為三枝的存在恰巧有一面之緣。

“一起吧，風見先生。”降谷臉上挂着恰到好處的微笑。

上司發話，得令的風見掩住驚訝的表情，“恭敬不如從命。”

餐廳不是風見日常會選擇的檔次，落地玻璃窗外視野極盡璀璨的燈景和明亮的星辰，他正襟危坐地拿着菜單，聽侍者說明。

降谷的姿态卻非常放松，得心應手地做好選擇，并為兩人推薦了合适的組合。

原來這也是一門必修的功課，不愧是降谷，風見愈發挺直了身子。

侍者将澄澈的君度淋在食物表面，用長柄打火機點燃，心手相應地現場表演烹饪過程。

瞬息的明火中，果酒香醇的口感巧妙地與食材混合，熱氣升騰，風見聞到一絲清淡的橙香，嘗起來是甘甜帶着些許苦澀的新奇體驗。

上司的選擇從來不會令人失望，他不得不感嘆。

比起單純享受菜品，擅長料理的降谷在不時關注侍者的手法。

風見以為會得到上司遞來的暗號，邊享用美食，邊認真參與聊天，分辨降谷的言外之意。

結果翻來覆去盡是無關緊要的瑣事，他不免以為會錯了意。

“安室先生看得這麽專注，對flambe很感興趣？”

“有點想試試。”

“哦——我很期待。”風見瞅見三枝明亮的眸子愈發光亮，“會作為波洛新推出的招牌嗎？”

“如果三枝桑期待，下次波洛推出新品時請務必來試吃。這個應該不會，在店裏表演有點喧賓奪主。”降谷帶着自信的笑，“說起來，三枝桑好像一直在外邊吃？”

“我的廚藝非常拿不出手，就不虧待自己了，不是每個人都擁有像您這樣過人的天分。而且很少有時間。”三枝大方地承認，“對吧，風見先生？”

“恩。”

風見下意識同意，降谷的手藝絲毫不亞于這間高檔餐廳的頂級廚師。

三枝疑惑地看着他，“不對呀，風見先生今天應該是第一次見到安室先生。難道安室先生的天賦厲害到，單是看了一眼人，便能斷定？”

“對——不是。”他略顯慌張地改口，“我的意思是，贊同三枝醫師你後面一句的事實，工作忙，下廚的機會自然比較少。”

“這樣聽着，感覺特別像找借口呢。”

自制的三枝身為解剖醫師，平日幾乎不接觸酒，這會嘗的不過是用酒烹制的食品，已然兩頰緋紅。她有點醉了，聲音變得輕柔許多，随意垂落的栗色碎發恰到好處地突顯出含情脈脈的彎彎眉眼。

風見這時能認同三枝被警視廳冠以東都大學法醫學教室之花，名副其實。不僅因為過硬的技術和平易近人的态度，難得一見的風情十分容易地便撩撥了心弦，亂了的心緒蕩開又漾回，漣漪不斷。

尤其可愛，目前對戀愛沒有想法的他實事求是。

愣怔一瞬的風見對三枝一語中的的提問沒有立即做出解釋，回過神正猶豫時三枝已接着講：“因為工作忙，所以廚藝不好。因果關系聽起來很正當，但并不是擠不出時間，所以特別像在找借口呀，把無可救藥的廚藝合理化。”

有些醉了的三枝比工作時興奮許多，平日絕不會說出的話兜不着地往外跑。

他扶了扶眼鏡，然後岔開話題：“三枝醫師好像每年都會搭乘鈴木特快？”

“是家庭旅行，今年家人臨時有事協調不開，但我是提前休了假的。”三枝轉頭與降谷解釋，“安室先生，多出來的車票是我借花獻佛，不好意思，明明是歉禮，卻連累你完全沒有享受到推理之行的樂趣。”

“不。這趟，我滿載而歸。”降谷噙着笑，意語深長。

吃完飯，降谷送三枝去預訂好的酒店。

望着兩人漸漸遠去的風見，心念着降谷臨走前，隐晦地命他核實一份解剖報告。

這個機密的任務需要隐蔽地完成。

明天得把維修廠已經修好的馬自達給領回來，這次維修費用的報銷費了他不少苦工。

望降谷能看在報銷的數字和他寫文書的麻煩程度，對座駕多一點憐惜。

風見翻閱備忘錄，很快敲定了明天的行程。

作者有話要說：

[1]風見視角，時間線是鈴木特快事件當天晚上。

[2]漫畫中沒有提到是怎麽解決琴酒在名古屋月臺的布置，透子技不壓身，一塊負責了。

[3]青山老師的回答，三重身份的降谷大約是沒有睡覺時間的，心疼。

[4]但同樣來自青山老師的回答，透子住五星級酒店，在高檔餐廳吃喝，組織會報銷。領三份工資又報銷的透子，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