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話術

第12章 話術

蘭和園子回來得很晚，柯南蓋着薄被躺在客廳的沙發上，毛利百聊無賴地看了一小時晚間新聞，在另一側呼呼入睡。柯南聽見開門的聲響便坐起來，揉着朦胧的眼，見安室把背上的三枝小心放下，他好奇，“三枝姐姐怎麽了？”

“泡溫泉的時候，熱得暈倒了。”困倦的三枝回，帶着一臉不好意思的笑，“多虧了蘭桑、園子和透桑，在旅館休息了一陣，所以耽誤他們回來晚了。”

蘭見他和毛利睡在沙發上，面色沉重地趕緊叫醒了毛利，又催着他回卧室，柔軟的床比沙發更适合病人休息。

“三枝姐姐不回家嗎？”柯南特意繞過去問。

“哥哥和阿真姐姐臨時有要事，我這幾天不得不叨擾了。請多擔待，柯南君。”

安室的關照無微不至，顯然是從旅館借來的素色毛毯一路披在三枝背上，掩住夜風的侵襲，把三枝攙扶到沙發上坐下，立即轉身去廚房燒水，又問他和三枝兩位身體不适的人想不想吃夜宵。

柯南充分享受了帶上完美假面的安室一應俱全的照顧，不僅是這晚，還有第二日、第三日。

他和三枝一塊坐在網球場外的長凳上惬意地曬着暖和的陽光，手邊是安室特意準備的營養果汁和補充能量的檸檬派，指導園子的教練安室不時會過來關懷地聊幾句天。

簡直無可摘指，令人根本想不到安室的真實，他腹诽。

“說起來，柯南君真的很聰明呢，在事件現場臨危不懼的表現完全不像普通的小孩子。”安室帶着無懈可擊的笑，由衷誇獎他。

柯南笑，沒接話。

“對對，美和子就很感謝之前那件事柯南君的幫忙，就是從生放送的影像中機敏地找到為數不多的線索，并分析出高木被綁架地點的那一件。我聽美和子說了以後，也覺得柯南君是非常值得信任、未來可期的小偵探。”

“诶，原來柯南君有這樣的經歷，又是怪盜基德的克星，真是了不起。”安室與他四目相對。

“因為跟在毛利叔叔身邊耳濡目染嘛。”他反問，“安室先生不也是嗎？”

“當然，聽毛利偵探的課，實在受益匪淺。”

“毛利先生正常水平的推理确實非常精彩，簡直是神乎其技的高明。”三枝認真評價，“但偶爾也會說出……讓人摸不着頭腦的低級猜想，是詐唬疑犯的技巧嗎？”

柯南對答如流：“可能是吧，天才總有些與衆不同的怪癖。”

“這倒是。”三枝很容易信服了這個說法。

只是陪着園子特訓的蘭也走過來了，微笑着說：“真是太感謝這兩天安室先生對柯南的照顧了。其實安室先生不必做到這個份上的，親自下廚又研制甜點，明明沒什麽關系。”

“柯南君是很惹人喜歡的孩子。”比起他，安室更是巧舌如簧，“他在毛利先生身邊見聞習染，會比我更清楚毛利先生之前破獲的奇怪事件。如果我能和柯南君處好關系，說不準他會把偷師的技巧和法門全部告訴我了呢。”

“啊——原來安室先生是別有所求地讨好我啊。”他大聲嚷開。

“诶呀，竟然被發現了呢，柯南君。”

安室的解釋滴水不漏，一副向毛利熱心求學的正直模樣。蘭自然是不會相信，她如安室所願把這個說法當做無償對他好的托辭，感謝的心跡又添一分，教導他：“柯南，要好好感謝安室先生哦。”

得到他敷衍的應好，蘭又問：“晚上想吃什麽？”

“蘭姐姐做什麽都好吃！”

“對，中午的主食明明是從未嘗試過的全新料理，透桑只是在旁邊簡要講了做法，蘭桑便烹饪出了，可以與高級餐廳販售的食物相媲美的高水平，真是太厲害了！我很期待！”三枝真心同意。

三枝似恭維卻真心的贊美聽得人貼心又舒坦，蘭忙回：“千春桑太誇獎了，論廚藝，我絕對比不上安室先生。他掌握的菜譜數量、娴熟的手法、處理的技巧，實在令我自嘆不如。”

“料理是透桑工作的一部分，只有做得好和做得更好兩個區別，而透桑是在做得更好這個程度上更進一步，做得完美且更要更好。而蘭桑在家常菜上的天賦不輸給任何人，無論是為家人學習料理的初衷，無怨兼顧家務的心情，對朋友的真切關懷，都在料理上好好表現出來了。我很感謝能分享到蘭桑的用心。”

“……謝謝。”

蘭是被三枝的言語完全攻略了的樣子，柯南很輕易地讀懂蘭的內心。原來欣賞和贊美是這麽重要的事，他斂下目光。

“我可以期待晚飯，吃到家常的壽喜鍋嗎？”最後，三枝提出了要求。

“冰箱裏的食材很充裕，應該沒問題。”蘭爽快地應道，“柯南也想吃壽喜鍋嗎？”

“我想吃馬鈴薯炖肉。這道菜，蘭姐姐做得特別好吃，是我吃過當中，做得最最好吃的人。”

“好的，我知道了，柯南。”得到滿意答案的蘭返回網球場，陪園子繼續訓練。

他拿起果汁，喝了一口，酸酸甜甜，果粒豐富。

安室注意到他根本沒有動過檸檬派，問：“柯南君不喜歡我做的檸檬派嗎？可蘭桑說，這是你最喜歡的甜品。”

他瞥了安室一眼，随口道：“我只是讨厭葡萄幹。這是安室先生為了遷就千春姐姐的喜好，特意加的吧。但檸檬派并不是千春姐姐喜歡的甜品，又恰好放了我最讨厭的葡萄幹，安室先生完全弄巧成拙了啊。”

這才意識到的三枝輕蹙着眉，對上安室的眼神。

“那真是謝謝柯南君切中要害的提醒了。”安室從善如流地接受，“我下回會注意的，柯南君的喜好我記下了，千春桑呢？”

“謝謝透桑，檸檬派也很好吃。”

這是拒絕透露喜好、退卻交往更深的意思，柯南聽得分明。

“其實，我正在為波洛的新菜單搜集目标客群的資料，比如小孩和年輕女性的愛好，這兩類是波洛目前最容易争取的消費對象，可以請你幫忙嗎，千春桑？”

柯南不得不贊服，真是令人難以拒絕的請求，安室套取資料的話術着實厲害。

“恩……我喜歡冰淇淋蛋糕，但這個要做得出彩，很難。一般的蛋糕店和咖啡店都有提供，幾乎沒有特別讓我記憶深刻的。如果是面向小孩或年輕女性，符合時宜的櫻花麻糬或形制可愛的和菓子更容易受到歡迎。”三枝建議。

“那就是說，如果把冰淇淋蛋糕做得非同一般，便會是波洛極大的優勢。”安室自信地笑。

“這麽理解也可以，但難度極大。”三枝評價。

“謝謝千春桑的建議，對我很有幫助。”安室的笑意看起來比三枝的建議還要真誠。

竟如此熱枕波洛的兼職，柯南暗暗剖析安室的言外之意，到底是本職工作需求，通過研制三枝最喜歡的甜品把她與波洛的關系變得更為親近，方便接觸，還是借機接近三枝家，以獲取三枝冬司最新的研究成果。

三枝冬司所專注的領域，從鈴木特快回去，他就曾聽灰原談起一二。

灰原坦誠解藥中的兩個關鍵點，便是從對方公開發表的論文中提取出來、加以深度研究并創新的。這意味着，三枝冬司的天賦是非常引人注目的，其中可能就包括組織。

他從網上為數不多的新聞和圖書館保存的舊報紙中，初步了解了二十年前三枝夫婦的車禍。

結束在東都大學的講座後，開車回家的三枝夫婦，據公布的資料，是因為負責開車的三枝院長突發心悸而昏迷，沒來得及改向，直直撞上了護欄導致夫婦兩人當場死亡。驗屍官初步查看現場後下定結論。二十年前，司法解剖的普及度根本不及現在，死因很有可能有蹊跷，但被掩蓋了。灰原略有提及那時組織對不合作者殺雞儆猴的手段。三枝夫婦顯然是不予合作的受害者。

那時，他便能理解三枝毫不猶豫選擇解剖醫師為志願的堅持。

因為要死得明白，這是三枝給他的回答。

三枝的父母就沒能死得明白。

所以三枝在鈴木特快上對司法解剖和檢察廳的工作，态度決斷地堅持。

直到安室喝止，他提醒重要的物證已經被保存好，三枝才拉着他往頭部車廂疾奔。

他安靜地注視着正品嘗檸檬派，露出幸福表情的三枝，和返回球場耐心給園子指正技巧的安室，一言不發。

晚飯正是蘭大展身手的作品，比以往更為豐盛，柯南感激地挖着馬鈴薯。

飯後，就是假日結束該安排回程的時候。他、蘭、園子來時便是坐毛利租來的車，而三枝和家人一道。三枝醫師已和确診懷孕的三枝太太先回家了，留下因暈堂身體不适的三枝，拜托給他們。毛利的車已滿座，落單的三枝只能搭安室的順風車。

礙事的園子牢牢地抓住了想一道蹭安室的馬自達的他，恨鐵不成鋼地低聲囑咐：“柯南，你這樣不解風情是要被驢踢的！”

作者有話要說：

[1]小柯視角，又透露了一些事。

[2]小千提及的「美和子信任、高木被綁」事件，為動畫733-735，《以性命為賭注的戀愛轉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