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天色漸晚,待在外面非常不安全,所以駱放走得快了一些,阮莓這兩天都沒有好好休息,靠在他懷裏昏昏欲睡的時候,忽然聽見駱放說了句什麽。

阮莓迷迷糊糊的應道:“嗯……”

“別睡,回去洗漱了再睡。”駱放颠了颠她,問:“你是怎麽知道那些女鬼的弱點的?”

阮莓打了個哈欠,随意回道:“哪兒是什麽弱點呀?她們便是在這唢吶聲的喜樂聲中葬身的,自然容不得我在那兒吹奏美妙音樂啦。”

“美妙?”

“那唢吶可難吹,我能吹出聲音來就算不錯了。”阮莓動了動,說:“駱放哥哥,我翻個身。”

駱放把她往裏面帶了帶:“你當心摔下去,馬上就到了,不準亂動。”

“哦。”

駱放怕她又睡了,便又說道:“她們既厭惡那樂聲,又怎麽會允許那樣的樂聲一直在耳畔萦繞?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們深夜開派對呢。”

“不知道呀,下次見了她們,我幫你問一問哦。”阮莓半睜着眼:“還有多遠啊?”

“到了。”

他們回去的時候,路予白三人還沒回來,駱放把阮莓送回房間,然後打了一盆水讓她洗腳。

趁着這空蕩,駱放去到廚房又打了一盆清水清洗雙手。在手泡進冰涼的冷水中的時候,駱放才後知後覺的感受到疼痛。

他擡起雙手,發現指尖處有細碎的傷口,應該是徒手刨土的時候留下的,但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右手手掌的三道長長的劃痕,傷口很深。或許是因為太過于鋒利,所以他當時連疼痛都沒感受到。

看那形狀,倒是有點像尖銳的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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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應該不至于去牽女鬼的手。

那麽,這又是什麽時候留下的傷口呢?駱放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廚房門口傳來小姑娘輕飄飄的腳步聲。

“駱放哥哥,水倒哪裏呀?”

“外面。”

“那我去啦。”

駱放偏過頭去,看着阮莓的背影,心中的疑惑漸升。

阮莓沒有察覺到駱放的反常,她端着那盆水到了大瓦房外,外面太黑,她有些看不清,就随手将盆一傾,一盆水便倒了出去。

路予白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莓莓,看人啊!”

“哦。”阮莓敷衍的應了一聲後,将盆放好,就回房間睡覺了。

阮莓實在是太困了,中途駱放似乎過來喊過她一次,被她忽略了,等到她再睜開眼睛,天色已經大亮。

她出去洗漱的時候,屋子裏一個人也沒有,不過門開着,阮莓走過去一看,看見了門口滿地的木屑,還有零散的木頭。

阮莓有些懵,然後挨個房間的敲門,第一個就是還在養傷的許蓮,許蓮見敲門的人是她,吓得險些沒直接從床上栽下去。

阮莓看得好笑:“怕什麽呀?我又不會吃了你。他們是還在睡覺嗎?”

她笑的時候,露出一對漂亮可愛略尖的小虎牙,落在許蓮眼裏,沖擊力極大。

她巴不得馬上送走阮莓,忙道:“他們做棺材做到早上,應該才剛剛去休息。李彬睡了一整晚,今早拖着棺材去找村長換錢了。”

“哦。”阮莓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之後,轉身便走。

許蓮看阮莓走得利落,不由得松了一口氣,但這口氣還沒松出去,阮莓又折返。

“不準和駱放說話。不然我就吃了你哦。”她甜甜的朝着許蓮笑,唇角的弧度卻是冷的:“另外,謝謝你的回答。”

一直到門被阮莓帶上,許蓮才癱倒在了床上。如果玩家獲勝,鬼怪不會放過她的……她已經走到這一步了,絕對不能前功盡棄,絕對!

阮莓離開了許蓮的房間之後并未去找駱放,而是沿路問村民村長家在哪裏,村民們看向她的目光大都是忌憚,想來随着她力量漸漸回歸,村民們也不會再将她當成玩家。

她是鬼怪,比他們都要強大的鬼怪。

很快便到了村長家,這個村子幹着喪盡天良的冥婚勾當,可包括村長在內的村民們都生活得頗為拮據,除卻祠堂與可供玩家居住的大瓦房外,無一例外住的都是茅草屋。

阮莓到的時候,一口制作粗糙的棺材正躺在村長的家門外,而李彬正十分謙卑的在和村長說話。

李彬能茍三場游戲也不是沒有道理的,他從來不輕易得罪任何一個NPC,哪怕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村長。

“您看,棺材我們都給做好了,昨天晚上我們隊裏的人還險些把命都搭進去,您怎麽說不要就不要呢?”

村長捋着須,慢吞吞的說道:“這,太粗糙了,我們鄉下人都不用這麽粗糙的棺材,更何況是你們呢?”

“可我們得用這個換錢啊!”李彬有些着急,要是沒有錢,就買不到紅燭,沒有紅燭會發生什麽,誰也不知道。

村長一邊搖頭一邊說:“換不了,換不了……”

“這棺材醜是醜了點,不過用在這種鄉下地方,綽綽有餘。”阮莓清甜的聲音突兀的插了進來,她的左手搭在棺材上,悠悠說道。

“換不了。”

“為什麽?”

“做得不好,不值錢的。”

“做得好不好,你進去感受一下呗。”阮莓直接用左手掀開了棺材蓋,棺材蓋摔在地上,瞬間四分五裂。

李彬目瞪口呆。

老村長被吓了一跳,臉上花白的胡須也跟着顫抖起來,他“你”了半天,都沒再說出個什麽話來。

“是換錢給我,還是你自己進去感受一下?”她說着,左手按在了棺材邊上,似是用了力,指尖泛出青白色。

李彬在旁邊大氣都不敢出。

“換,換……給你們五塊錢。”

阮莓皺眉:“你打發叫花子呢?”

“這個年代,五塊錢在鄉下已經是一筆巨款了……”李彬害怕阮莓連累了他,忙不疊的說道。

老村長哆哆嗦嗦的掏出五塊錢,阮莓盯着他的兜,眼睛裏閃爍着興奮的光芒。村長見此,連忙捂好口袋,然後把五個銀元遞到阮莓手裏,就忙不疊的回去了,連這口沒蓋的棺材都沒管。

“真是老當益壯呀。”阮莓将銀元揣進口袋裏,感慨了一聲,便轉身回去。

李彬跟在阮莓後面,看着她瘦弱的背影,怎麽也想不通老村長怎麽就讓她給“說服”了。

阮莓忽然偏過頭,側臉白皙,漂亮得像易碎的瓷器。她問:“你盯着我看什麽?”

李彬想着這幾天他茍得太厲害了,會讓隊友認為他一無是處,好不容易遇見一個沒有危險的任務,錢還讓阮莓得了……看阮莓小小的毫無威脅力的樣子,李彬忘記了他曾判斷出阮莓也是NPC,頓時惡向膽邊生。

“阮莓,把錢給我,我來保管。”

“不要。”

四下無人,李彬惡聲惡氣:“趕緊的,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阮莓往四周看了看,周圍沒有人,她摩挲着指尖,微微一笑,說:“你想要,就自己來拿呀。”

阮莓笑起來很漂亮,沒有絲毫的威脅力,李彬惡與色共生,他緩緩靠近阮莓:“這可是你說的——啊!”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阮莓單手掀翻在地,阮莓一只腳踩在他身上,讓他頓時動彈不得。

“是扯掉你的四肢,還是擰斷你的脖子呢?”阮莓笑得活像個小惡魔:“也不用擔心你會被抛屍荒野了,折返回去就有現成的棺材。”

“別別——”

阮莓狠踩了一腳:“別什麽啊?莊園裏的人,都求着我給他們一個痛快呢。你不要不識擡舉,被我殺,是你的榮幸。”

“別殺我!殺了我,你沒法和駱放交代!”

“我不需要和任何人交代。”

“那你為什麽在他面前裝得手無縛雞之力?”瀕臨死亡,李彬腦子轉得飛快。

阮莓似乎是生氣了,一腳把李彬踹到一邊,不悅道:“你和駱放哥哥有關系嗎?我殺你,和他有關系嗎?還有,誰裝了,我難道不是手無縛雞之力嗎?”

“是是,你柔弱不能自理……”

“接着誇。”

李彬咽了口口水,然後瘋狂的吹起彩虹屁,吹得口水都幹了,阮莓才心滿意足的揚長而去。

他癱在地上,生無可戀的在心裏罵:柔你嗎的弱!

柔弱的阮莓腳步輕快的回到大瓦房,正好駱放出門,她興沖沖的撲到駱放懷裏邀功。

“駱放哥哥,我賺錢回來啦。”阮莓獻寶似的從兜裏摸出五個銀元,塞到駱放手心,然後“咦”道:“你的手心怎麽啦?”

“應該是被劃傷了,沒關系。”

阮莓鼓起腮幫子,活像只囤了食的小倉鼠:“給你呼呼。”

駱放本有一肚子的疑惑,卻猝不及防的被小姑娘可愛到了,疑惑也跟着咽進肚子裏。

“好了,謝謝莓莓。這個錢你是哪兒來的?”

“賣棺材得來的。”

“李彬呢?”

阮莓還沒回答,李彬就跑了過來,态度極好:“在在在!駱哥我跟你說,今天可多虧了我們天下第一漂亮的阮姐,不然這錢也拿不到!”

駱放:“……彬哥,我二十一歲。”

“哈哈,喊聲哥哥姐姐顯得親熱。”李彬尬笑:“你說是吧,阮姐?”

“誰是你姐呀。”她當他祖宗都綽綽有餘,還稀得一個姐?

李彬試探着:“……阮妹?”

駱放打量着阮莓和李彬兩個人,想問他們兩什麽時候這麽熟悉了,路予白和丁能就走了出來,商量出發去方城的事情,最後敲定丁能和李彬留守,駱放、阮莓、路予白三人前往方城。

離開前李彬不忘讨好阮莓:“阮姐想吃點什麽,我給你做。”

“你看着來,莓莓不挑食。”駱放拉住想點菜的阮莓,說。

“好嘞。”

這次由阮莓向村民借牛車前往方城,她去借牛車的時候,駱放說:“你有沒有覺得李彬對莓莓的态度很奇怪?”

“發現了,他變得很浮誇,恨不得每句話都誇一句你家小孩。”路予白聳聳肩,說:“彬哥身上都是灰塵,可能回來的路上被人打了,腦子都打壞了。”

駱放若有所思:“看着像是,不過總不可能是被莓莓打了。”

“廢話嘛,莓莓那麽柔弱,李彬打她還差不多。”

駱放唇角微抿,沒再說話。

作者有話說:

元宵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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