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路予白發現他真是看不懂駱放,身處這樣的環境中,心中滋生恐懼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但駱放卻好似沒有這種情緒一般,直接就走了進去,直奔棺材。

駱放在棺材邊蹲了下來,鼻翼間的腐爛味道越發濃烈,很顯然是棺內的屍體。雖說現在是夏天,但也不知道這口棺在這兒放了多久,裏面的屍體都已經爛了。

駱放伸出手指,在地上蹭了蹭,燭淚早已凝固,他湊近嗅了嗅指尖的燭淚。

“駱哥,發現什麽了嗎?”

駱放摩挲了一下手指,站起身,說道:“很普通的蠟燭,沒有什麽特別的。”

“那我們拿紅燭做什麽?給她做賀禮嗎?”

“村長說過,明天雙喜就出嫁了。所以大概今晚,我們就知道紅燭的作用了。”

路予白“哦”了一聲,然後将話題扯遠:“駱哥,我覺得你不像個新手,你怎麽一點都不怕啊?”

“我不是很怕這些。”駱放嘴角輕微下撇,顯出幾分深沉:“托我爸的福。”

路予白還想追問,但門口響起了一道急促的腳步聲,他就閉嘴了。

一個中年男人踏入院內,他穿着一身舊式的馬褂長袍,略有些發福,但也因此,面相平添幾分慈和。看夏管家恭敬的站在門口,兩人便知道這就是夏老爺了。

兩人跟随着夏老爺進了正廳,這院落除卻院子裏不正常以外,其他地方都挺正常,路予白不安的心稍稍平息。

夏老爺擦了擦額角冒出的汗,看得出來,他是得到消息,着急忙慌的趕過來的。

夏管家指使丫鬟端來了茶水與點心後,便恭敬退下,将空間留給三人。

夏老爺親手為二人斟了一杯茶,略帶歉意的說道:“抱歉,讓兩位客人久等了。先前周大師就說過,夏府會有外鄉的客人來訪,我阖該掃榻相迎,只不過久等未至,适才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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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什麽周大師是什麽人?他知道我們會來?”路予白好奇的問道。

“周大師是我們方城有名的天師,擅蔔福禍,測生死。他告訴我,外鄉而來的客人可為我夏府破此災。”

路予白更好奇了,正想追問,駱放便開口說話,聲音略帶嘲諷:“夏府如何會有禍事?能為貴府少爺許冥婚,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都做了,夏老爺還能怕什麽?”

“我自知道冥婚是喪盡天良,但我沒有辦法。”夏老爺也不生氣,只嘆息一聲說道:“實不相瞞,自百年前我夏府先祖與周家村結下第一樁冥婚之後,我夏府便被詛咒了。自那之後,我夏府子孫便開始接連遭遇不測,後來多虧了周大師給我夏府先祖出了一個主意,便是與周家村的女子配冥婚。”

駱放覺得這件事十分奇怪:“只有貴府死了人,才能讓女子配冥婚,你們怎麽保證,每一代都死個人?”

夏老爺面上劃過一抹痛惜:“若天災久不至,唯有人禍。”

駱放和路予白恍然大悟。

他們可以保證,沒有天災,還有人禍……只是這害死自己的孩子後,拉着無辜女子去配冥婚,實在是荒謬。

“此法可保我夏府二十年平安,每二十年,我夏府便必然會死一位子孫。”夏老爺眼眶微紅,他垂在身側的手指抖動,顯出莫大的悲恸:“到我兒這一代,已是一脈單傳,我實在是無法讓我兒去去應對這詛咒,但……”

但這夏少爺還是死了,然後便是現在的局面。

“是誰下的詛咒?”駱放問。

夏老爺陡然憤怒,他高聲道:“一定,一定是那個女人!那個當初被配給我夏府先祖冥婚的女人!禍不及子孫,那女人害我夏府子孫數代,罪不容誅!還請二位助我破此詛咒!”

按夏老爺所說,當初死去的夏府先祖名為夏文澤,偶然邂逅了當時被稱之為囍事村的周家村周小曼,一見傾心。周小曼那時已有喜歡的竹馬,但周小曼的父母貪圖富貴,将她許給了夏文澤。但就在婚禮前夕,夏文澤意外去世,夏府強逼着周小曼配了冥婚。

駱放接着問:“那囍事村為什麽要改叫周家村?”

“那群沒有接受過教育的無知村民啊!”夏老爺滿目不屑:“百年前周家村因為周小曼的冥婚得到了一大筆的財富,後來就有了不正之風,幾乎是每戶人家,都以賣女兒為生。久而久之,他們也遭了報應。我們都說,是周小曼找上了他們……他們因為恐懼,抛卻了囍事村這個原本的名字,改叫周家村。”

随着夏老爺娓娓道來,駱放和路予白也了解了整個故事的背景。

臨走前,路予白問:“請問可以送我們一對紅燭嗎?”

“周大師說過了,紅燭不能随便亂動。”夏老爺為難道。

路予白撞了撞身邊的駱放,示意他開口。駱放回過神來,說:“能賣我一包糕點嗎?我剛才嘗了一塊,挺好吃的,我家小孩應該會喜歡。”

路予白:“……”

“當然可以!要多少都可以!還請二位為我破了這詛咒啊……”

最後駱放拎着一包糕點,和兩手空空的路予白離開了夏府。

“現在故事背景也清楚了,我們要打的大BOSS,估計就是那個周小曼了。就是不知道她的弱點會是什麽。”

路予白無語的接話:“這故事太老套了,等周小曼出來了,咱們出個人扮成她的竹馬,然後趁機搞死她,就通關了啊。”

“別掉以輕心。”

“駱哥,你別把事情想複雜了。除了彬哥,我們都是新手,所以這個世界是新手本的可能性很大,難度也不會很高。”

駱放不置可否。

這時候已經黃昏了,他們必須得趕在天黑前回到囍事村,不然在這詭異的世界會發生什麽,誰也不知道。

路予白先去了城門口趕牛車,駱放循着來時的路前往成衣店。因為天快黑了,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流也少了很多,卻并不顯寂寥,都被一陣陣輕快的笑聲添滿。

駱放擡眼望去,就見那成衣店門口擺着一個小幾,兩個板凳。那背對着他坐的人,早已換了一身紅白相間的小洋裙,肩膀斜挎着一個精致的紅色小包,花紋同長裙一致,腳上則踏着精致的紅色小皮鞋,悠閑的晃悠着,惬意極了。

她對面坐着的女人一身紅色旗袍,風情萬種,面帶笑意,正在同阮莓說話,見正在望這邊看的駱放,女人擡了擡下巴:“那個人是來接你的嗎?”

阮莓回過頭一看,立刻跳下凳子,朝着駱放跑了過去。她跑的時候,腳下的小皮鞋發出噠噠噠的聲音,清脆好聽。

“駱放哥哥,你終于來接我啦。”

駱放接住她,讓她站好了後略微後退半步,說道:“跑那麽快做什麽?當心摔了。”

阮莓提着寬大的裙擺轉了個圈,像振翅欲飛的蝶,漂亮又靈動:“你看我的新衣服,好看吧。”

駱放看到了擺在小幾邊的幾個袋子,覺得兜裏的五個銀元在隐隐作痛。

“好看。但是莓莓……”駱放語氣沉重:“你買這麽多新衣服,是打算留在這裏打工還債嗎?”

老板娘站起身,提起袋子,走到二人面前,面帶微笑:“都是我送莓莓的,用不着莓莓留下來給我幹活兒。”

駱放:“……”

倒是他小瞧了阮莓,看來這小孩在哪兒都能混得風生水起。

老板娘記着阮莓交代她說的話,笑容不變,繼續說:“漂亮可愛的莓莓,值得我的饋贈。”

阮莓憑可愛得來的裙子,駱放自然不好說什麽,道謝過後便接了袋子。

“今天謝謝姐姐給我吃東西,還陪我玩,我很高興,以後再來找你玩呀。”阮莓站在駱放旁邊,軟聲說道。

“來吧來吧,随便來。”老板娘擺擺手,她店裏的洋裝基本都被阮莓買下來寄存在它這兒來了,這大顧客再來個幾次,就能一手養活她這成衣店。

兩人很快走到了方城門口,路予白已經趕好了牛車在等着他們了,等他們上了車,牛車便直奔囍事村。

阮莓開始拆袋子:“駱放哥哥,你也有份哦,是很漂亮的西裝,你今晚就可以換新衣服啦。”

駱放按住她的手,說:“不用了。”

“可是穿起來會很帥氣的。”

“我的帥氣不需要這些來點綴。”

“好叭。”

“那我的那件外套呢?你扔了?”

阮莓眨巴了一下眼睛,說:“嗯,因為太髒了,還破掉了。”

駱放也沒說什麽,而是從牛車的角落摸到一包糕點,遞給了阮莓:“今天蠟燭沒買到,只有糕點,你嘗嘗看。”

路予白在前面孤獨的趕了半天牛車,此刻終于有了插話的機會,他說道:“莓莓,你可別小看這包糕點,當時我問夏老爺要紅燭,人拒了我,我又讓你哥要,好家夥他給我來一句我家小孩喜歡吃你家的糕點,能給一包不?”

阮莓聞言,拿起一塊糕點咬了一小口,甜絲絲的滋味兒從舌尖彌漫,是她喜歡的味道。她想和駱放分享:“駱放哥哥,啊~”

駱放剛想拒絕,阮莓的指尖已經湊到了他唇邊,他也不知道自個兒怎麽想的,竟然就那麽吃了一整塊糕點。那甜甜的滋味一直蔓延到了心田。

路予白在前面“啧”了一聲。

“小白哥哥,你要吃嗎?”阮莓聽見他的聲音,客氣的問道,但手指一直抓着袋子,并沒有分享的意思。

路予白拒絕:“謝邀,托你們的福,我已經飽了。”

阮莓沒明白,好奇的想追問,駱放便把她拉了回來,讓她坐好別瞎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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