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
駱放認為八樓有危險,也确定阮莓就在八樓,但他不知道的是,八樓最危險的就是他想要尋找的阮莓。
外面風雨大作,危險的阮莓睡在柔軟的被褥中,兔兒爺去幫她關上窗戶之後,就蹦到阮莓的枕邊,繼續為她講故事。
阮莓一把抱住兔兒爺翻了個身,軟綿綿的說道:“這些故事都聽膩了。”
“抱歉莓莓,那我換一個。”
阮莓直起身子,呆滞的望着眼前的一片黑暗,有些呆呆的說道:“哥哥也給我講過故事,雖然是瞎編的,但我喜歡聽他說話。兔兒爺,我想哥哥了。”
“莓莓不要傷心啦,我們去找希陵玩好不好?他就在隔壁。”兔兒爺寬慰道。
阮莓搖搖頭,接着呆呆的說:“哥哥就在三樓,要不然我現在去看一看他叭,我就看一眼。”
要是能快一點到禱陵莊園就好了,她就可以每天把哥哥帶在身邊啦。
“我去換一件漂亮的衣裳啦。”阮莓将兔兒爺放在枕邊,聲音輕快的說。
被阮莓放在枕邊的兔兒爺動了一下身子,看着阮莓站在大衣櫃前挑挑揀揀,似乎對哪件都不滿意。
兔兒爺趴在枕邊,雙手托住他圓圓的柔軟臉蛋,看阮莓挑裙子。
阮莓挑了很久,從衣櫃裏挑出兩件漂亮精致的小裙子,在身上比了比,然後對兔兒爺說道:“哪一件好看呢?”
“紅色。”
“哥哥住院應該也會穿藍色的病號服,我想和他穿一個色系的裙子。我還是覺得藍色更适合今晚的我。”
“那就藍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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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合不代表喜歡,我最喜歡的還是漂亮的紅色啦,我喜歡濃烈的色彩。”
“那就紅色。”
“可是……”
阮莓還在糾結今晚穿什麽顏色的時候,駱放已經從三樓爬到了八樓。因為晚上醫院斷電的原因,電梯無法使用,所以駱放不得不選擇爬樓梯。
八樓同樣十分安靜,只有一個房間透出零星的亮光,按理來說如果是鬼怪的話,房間裏是不會透出光來的,再加上現在時間還早,一般人都不會選擇在這時候休息,所以那裏面住的,是人。
……今天白天見到的那個少年應該也住在八樓,而這裏只有一個房間有光,那小孩不會和那個少年一個房間吧?
小姑娘什麽都不懂,駱放壓住心中得煩躁,大步朝着那個有光亮的房間走了過去。說起來都停電了,這個房間怎麽還有那麽亮的光?
駱放懷揣着複雜的心情敲響了房門。
房間內很快傳來了一道輕快的聲音,寂靜的環境裏,可以清晰聽見她踩在柔軟地毯上跑過來的沙沙聲。
“來啦,希陵哥哥,你幫我看一下……”在打開門看清站在她門口的人的面容後,阮莓的聲音戛然而止。
與此同時,天花板上挂着的用來照明的夜明珠因為失去了阮莓的力量,啪嗒一聲掉在了地面柔軟的地毯上。
兔兒爺不比阮莓財大氣粗,擔憂夜明珠被摔壞,想要動,硬生生的忍住了。
阮莓呆呆的仰起頭,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容;駱放也垂首凝望阮莓,思念最後彙聚成了短短的一句話:“莓莓,你怎麽包成這樣?”
阮莓才想起來她的臉上和身上還纏着繃帶,這副模樣一定非常不好看,她因此生出羞赧的情緒,想要把駱放關在門外。
她擡手去推門的時候,手剛好覆在了駱放搭在門上的手,被駱放反握住了手。
“這麽久沒見,好不容易見到你了,你就要把我關在門外嗎?”駱放似是有些受傷,語氣有些低落。
阮莓連忙說道:“我很想哥哥的。”
“你是不是受傷了?讓我看看。”駱放擡起手,欲伸向阮莓的臉。
阮莓一點都不想他看到她臉上醜陋的疤,她撞進駱放懷中,雙手環抱住他的腰,臉埋在他的胸膛,聲音悶悶的說道:“不可以。”
駱放因為阮莓突如其來的擁抱懵了一瞬,他很快回抱住阮莓,原本低落的情緒随之煙消雲散。
“我只是想看看你傷得重不重。”
“不重,過一段時間能留拆繃帶啦。”阮莓主動解釋原因:“我遇到了一個很兇的哥哥,他重傷了我,我不得不在這裏接受治療。”
“是誰?”他環在阮莓腰上的手微微收緊。
阮莓唇角翹起弧度,輕聲細語的描繪盲徒的特征:“他沒有光明,常年都是一身黑色身處黑暗之中,他最明顯的特征就是身後背着一把黑色的巨大鐮刀。神明賦予了他淩駕于規則之上的力量。因而,無限世界的鬼怪一般都十分懼怕他。”
阮莓對于無限世界的了解總是超乎駱放的想像,聽了阮莓說的話後,他問:“那莓莓怕嗎?”
“我當然不怕。”阮莓從駱放懷中擡起頭來,認真的說:“哥哥也不要怕,他沒有權利傷害玩家。倘若有朝一日,哥哥看見他,一定,一定要幫我報仇。”
駱放摸摸小姑娘烏黑的頭頂,一口應了下來:“好。”
阮莓立刻笑開,一雙漆黑的眼睛彎成漂亮的月牙,等駱放脫了鞋子後,她拉着駱放的手,帶着駱放進了她暫住的房間。
摔落在地的夜明珠依舊明亮,駱放粗略一掃,将房間布局盡收眼底。房間寬敞,布局精致,腳下踩着的地毯柔軟,擺放在窗臺的鮮花溫馨美麗,綿軟溫暖的大床鋪了厚厚的被褥,一只穿着黑色燕尾服的雪白兔子布偶靜靜的躺在枕邊——一點病房的影子都看不出來。
這兒和阮莓前兩場的生活環境完全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而這轉變,是在那身着紅色西裝的少年出現在這場游戲開始的。
想到這一點,駱放努力讓他的語氣聽起來平靜、漫不經心一些:“莓莓,是你的哥哥為你布置的房間嗎?”
“我哥哥不是你麽?”阮莓攥着駱放的手,拉着他在床上坐下。
駱放沒有去坐阮莓的床,他坐在了床邊的小矮凳上,微微仰起頭凝視阮莓:“那個穿着紅色西裝、擁有一雙紅色眼睛的少年,他是你什麽人?”
“啊,你說的是希陵哥哥。”阮莓順手把枕邊的布偶抱到懷裏,回答:“他是我從小就認識的哥哥,在一起很多年了。哥哥已經見過希陵哥哥了嗎?”
“見過了。”駱放回答道:“是個很特別的少年。但……他是西方人?”
“嗯。”阮莓仔細想了一下:“希陵哥哥的身上有一半D國血統。”
“那莓莓呢?”
“我的媽媽和哥哥一樣,是Z國人,爸爸是Y國人。”阮莓難得誠實的說道:“希陵哥哥小時候搬到了我家的附近,所以我們就認識啦。”
駱放沒有再多問,而是說道:“莓莓,我過段時間會去Y國,如果你是在Y國的話,我可以來找你玩。”
阮莓眨巴了一下眼睛,剛想點頭說好,駱放長臂一伸,按住了她的腦袋。
“別這麽着急答應,我是認真的。小孩,你已經鴿我兩次了,等這場游戲結束後你是不是還想鴿我第三次?”
阮莓:“……”
她用一雙漆黑的、濕漉漉的眼睛看着駱放,可憐兮兮的模樣惹人憐愛。
駱放捂住她的眼睛:“說話,不要看我。”
阮莓不适的眨巴着眼睛,她長長的睫毛掃過駱放的手心,驚得駱放連忙将手縮了回去,但沒想到阮莓已經撲了過來。
兔兒爺被阮莓摔到柔軟的地毯上,随便一腳踹斷了矮凳腿,駱放猝不及防,也摔倒在了地毯上。
阮莓壓在他身上,依舊用可憐巴巴的濕漉漉眼睛看着他:“哥哥為什麽不讓我看你?我就喜歡看着你。”
“莓莓,別岔開話題。”駱放頭往旁邊歪了歪,也不着急起來:“快說,為什麽不來找我?”
阮莓張口就想瞎扯,駱放似是有所察覺,又補了一句:“莓莓,我信任你,所以你說什麽,我都願意相信。告訴我原因,可以嗎?”
阮莓:“……”
阮莓天生就是一個很會說謊的姑娘,她可以花言巧語、能言善道。她有一雙清澈的眼睛,似乎藏不住任何謊言,但實際上,就連那清澈都是謊言。
可偏偏駱放這一句話問出來,讓阮莓忽然說不出話來了,她趴在他身上,不安分的動來動去,欲言又止。
駱放按住亂動的小姑娘,繼續問:“有什麽難言之隐?”
“……嗯。”
“不能告訴我?”
“現在不可以。”阮莓拽了拽駱放的衣袖,小聲問:“哥哥,你能不能不要問我了呀?”
“……好。”駱放漸漸不适:“那你先從我身上起來。”
“哦。”阮莓抱起兔兒爺,往旁邊滾了滾,和他一起躺在地毯上。
駱放忽然想到了什麽,倏的站起身,然後将阮莓拎起來,緊張的問:“我看你的身上也纏着繃帶,剛剛傷口有沒有裂開?”
阮莓迷茫的扯了扯她脖頸上用繃帶打着的蝴蝶結,說:“沒有吧,我養了一段時間,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駱放往她背後看了看,見沒有鮮血溢出才放心。
“不過還是好痛哦。”阮莓往駱放懷裏蹭了蹭,又開始撒嬌:“我差點就見不到哥哥啦。”
駱放将小姑娘板正,認真的說:“哥哥會幫莓莓報仇的,不過現在已經很晚了,莓莓該休息了。”
“好。”阮莓也忘記了一開始她是要換漂亮的裙子了,乖乖的爬上大床,将兔兒爺往角落裏放了放,然後拍拍大床:“哥哥和我一起睡。”
“不可以。”駱放給她蓋上被子:“快閉上眼睛睡覺。”
“好嘛。”阮莓根本睡不着,她把角落裏躺着的兔兒爺抓回來,興沖沖的遞到駱放懷裏:“這是兔兒爺,你抱抱他。他是我最忠誠的朋友,從未抛棄過我。”
這只兔子布偶和那個名叫希陵的少年一樣,擁有一雙紅色的眼睛。駱放接過了兔兒爺,兔兒爺心裏一萬個不情願,卻不得不繼續裝玩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