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57章
在駱放和阮莓去吃早飯的時候,路予白也吃上了護士專門送過來的早餐。他擔驚受怕了一整晚,早就已經餓了,在他美滋滋的吃着早餐的時候,那個護士又推着她的小推車走進來了。
“病人,這一棟樓都打過針了,就差你沒打了。”護士拿起注滿藥水的針筒,針筒頭冰冷尖銳,似乎下一刻就會戳進路予白的胳膊裏面。
路予白咽下嘴裏的包子,說:“我不是你們這兒的病人啊!”
他扒着床邊的病歷本,指着上面的名字讓那位護士看。
“可是躺在這裏的人是你。”
“姐,我暈針。”
護士按住了想要跳起來就跑的路予白,連他的袖子都沒有撩開,尖銳的針管便準确插入路予白的血管。
護士按住針筒,冰涼的藥水順着針管流進了路予白的血管之中,原本還在掙紮的路予白立刻就不動了。
護士拔出針管後看了眼路予白,說“明天我還會再來,等到痊愈之後,病人就可以出院了!”
護士離開後很久,路予白都保持同一個姿勢,直到隊友季青過來敲門,他才掀了掀眼皮子,嘆出一口氣。
“駱大哥呢?”季青看了眼空蕩蕩的病房,駱放不見蹤影,只有路予白一人。
“吃飯去了,我替他挨了一針。”路予白指了指他無力耷拉的手臂,說道。
季青笑呵呵的說:“我也打針了啊!說起來這家醫院的藥真是太神奇了,我感覺我的感冒好多了。”
“這是瘋人院啊!”
“雖說是叫第四瘋人院……但是我今天在走廊上遇到了不少的病人,他們都很正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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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有鬼。”路予白從床上爬起來,然後說:“其他人呢?我們去看看呗?”
“好,駱大哥呢?”
“談戀愛去了。”
季青疑惑的問:“什麽?”
路予白沒回答,擡腳走了出去。
這場游戲的玩家裏無論是否情願,都被護士注射了藥水,不過駱放倒是因為阮莓的原因,暫時逃過了一劫。
他此時并不知道這件事,在和阮莓吃完早飯回去的路上,經過了第四醫院的門口,他發現,沉重的大鐵門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巨大的鎖。
阮莓伸出指尖戳了戳那生鏽的鐵鎖,說:“怎麽鎖門了呢?我還想出去玩。”
“可能暫時出不去了。”駱放推了推大門,大門巋然不動。
雖然醫院的大門已經關上了,但是醫院內依舊十分熱鬧,穿行在醫院中的除卻醫生和護士之外,還有和駱放穿同款病號服的病人們。
今天依舊是陰天,走在泥濘小路上的病人面帶笑容,神色安詳。駱放粗略的掃過去,臉色漸漸古怪。
“我覺得,我見過他們。”
阮莓正拽着駱放的衣袖擦拭她的手指:“嗯?”
還是前兩天晚上的事情了,駱放在探住院部的時候,住院部寂靜空蕩,除了他的腳步與呼吸聲之外沒有任何其他的聲音,但在緊閉的病房之內,卻有一雙雙僵硬冰冷的眼睛貼在門上的透明玻璃上,安靜的注視着他走過整條悠長的走廊——他們的一舉一動,醫院都會了熟于心。
駱放曾無意間與之對視,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但他也只能硬着頭皮裝不知道,不過這種情況,他并沒有在八樓遇到……也不知道,那些護士口中說的“客人”,究竟是在八樓的哪一間房間?
“莓莓,八樓除了你和希陵,還有其他生物在嗎?”駱放冷不丁的問道。
阮莓想,她可不就是那其他生物嗎?她說:“有,不過他們非常安靜,沒有一點存在感……”
“但是哥哥,游戲已經開始了。或許今夜八樓就會不再安靜。我害怕。你能來講故事哄我睡覺嗎?”阮莓話鋒一轉。
“前兩天晚上我聽見護士說八樓有一位客人,可能是因為那位客人在,鬼怪不敢發出動靜驚擾。我想八樓暫時還是安全的,所以莓莓,你不用怕。”駱放認真的分析安慰阮莓。
“我只是想讓你多陪陪我。”阮莓委屈巴巴的說:“我好久都沒有見到你了,我很想你。”
駱放簡直拿她沒辦法,反正這兩場游戲玩下來,他明白反正在房間裏會見鬼,出去也會見鬼,還不如去哄阮莓睡覺。
他們站在門邊說話的時候,一對中年夫妻在醫院門口探頭探腦的,駱放認出他們,正是何予安的父母。
何父按響了大門的門鈴,很快就有護士從大廳走出來,隔着鐵門看向何父何母,眉頭微皺。
“我們來看我們的女兒!她現在情況怎麽樣了?”何父連忙問道。
問過何予安的名字後,護士公事公辦的說道:“距離何小姐出院還有七天時間,七天之後何小姐即可痊愈。”
“七天?你們治病那麽快的嗎?不會是騙人的吧,我要進去見我的女兒,你們快開門!”何母上前一步,手放在鐵栅欄上,開始搖晃。
“最近病人較多,所以醫院會進入全封閉狀态,等到痊愈的病人多了一些之後,醫院會重新開放的。”護士認真的說道:“所以請不要質疑我們醫院,我們都是專業的醫生!”
“那你們先讓我見一見我的女兒!不然我不信!”何母繼續搖晃鐵門,她大聲的喊:“安安,安安,你快出來,媽媽來了,你出來見一見媽媽!”
何母的嗓門很大,住院部那邊很快就跌跌撞撞的跑來一個穿着病號服臉色慘白的女人。
“媽!帶我出去好不好?我不想留在這裏,你就讓我回去吧!”何予安一看見何母,就忍不住掉眼淚,她哀求道。
何母隔着鐵門握住了何予安的手,看向何父,想要說話。
何父臉上顯出怒意,看見阮莓和駱放還在一邊看着,他便對他們說:“實不相瞞,安安她的心理有很嚴重的疾病,我們不得不讓她入院治療……好了,老婆,我們現在心軟,會害了安安啊!”
“我沒有生病,我真的沒有生病!”何予安看着有些歇斯底裏,她失控的抓住何母的手,尖聲說:“讓我離開這裏,我要去——”
“護士,麻煩把她帶回病房!我們七天之後會來接安安出院!”何父将何母拉了過來,腳步匆忙的離開。
從大廳沖出幾個護士,将頭發散亂的何予安拉了回去,獨餘駱放阮莓二人。
護士看了眼駱放,想要警告兩句,但看見阮莓還在,她就忍住了。算這個外鄉人運氣好,一來就勾搭上了阮莓。
看着護士匆忙離去的背影,駱放低頭看了眼自己,又看了眼旁邊的阮莓,問:“她是在怕誰?”
阮莓小臉蛋白白嫩嫩,漆黑眼眸清澈見底,映滿無辜:“是在怕我嗎?”
“怕我怕我。”駱放連忙說道。
這段小插曲過去後,駱放帶着阮莓去了三樓,因為何予安明擺着就是關鍵人物,他想要打探到更多的消息。
只不過剛才的事情似乎讓何予安成為了重點關注對象,她的病房前站了兩個正在聊天的護士,不讓駱放進去。
“病人的情緒非常不穩定,兩位想要探視的話,明天再來吧。”護士說着,轉身進了何予安的病房,飛快的關上了門。
駱放漸漸覺得不對勁,他帶着阮莓一路往三樓走,熱熱鬧鬧的走廊凡是他們經過,都安靜如雞。
他們在怕的……到底是誰?
轉眼間就到了晚上。
阮莓不想聽駱放現場編故事了,她直接點故事:“我要聽《杜松子樹》。”
“沒聽過。”
阮莓從床上爬起來,又一次把兔兒爺移到一邊,問:“哥哥要躺下聽故事嗎?”
“不要。”
阮莓重新躺下,只不過這一次躺在了床邊邊,駱放在距離她非常近的地方。
阮莓清了清嗓子,開始講故事:“在很久很久以前……”
“……小鳥唱道:媽媽殺了我,爸爸吃了我,妹妹将我的頭顱和屍骨埋在杜松子樹下,我變成了一只小鳥。”
“……”
阮莓講到後面,聲音已經非常非常輕了,在她說完最後一個字之後,她的眼睛徹底合上,酣然睡去。
駱放幫她掖好被角,看着阮莓恬靜的睡顏,忽然想起了剛才阮莓講的那個故事,《杜松子樹》。
他小時候也聽過看過很多童話故事,但卻從未聽過這一篇。雖然他小時候不知道,但他卻在家裏的書房內那本老的《格林童話》裏看到過這篇故事。
他記得他還看過那本《格林童話》的印刷日期,距離現在已經有好幾十年的時間了,這說明那篇故事,早該不為人知。
沒想到,阮莓竟然會知道。
……真是聽故事大王。
正在駱放打算離開的時候,住院部的寂靜被一聲痛苦的慘叫聲打破,随着這聲慘叫聲的響起,下一刻,整個住院部都沸騰了,慘叫與哭嚎聲不散。
駱放連忙捂住小姑娘的耳朵。
但緊接着,一道嘹亮的啼哭聲從隔壁傳來,震得阮莓倏的睜開了眼睛,她看着正在努力捂住她的耳朵的駱放,原本因為從睡夢中被驚醒而糟糕的情緒剎那間被安撫。
駱放的注意力全在隔壁的啼哭聲中,沒有察覺到阮莓短暫間的情緒變化,直到阮莓冰涼的手指搭在他的手背上。
“哥哥,怎麽啦?”
“隔壁有哭聲。”
因為駱放的手還在她耳朵上,她只聽到了不怎麽真切的哭聲,迷茫的說:“希陵哥哥就在我隔壁,是因為我今天不理他,他傷心得哭了嗎?”
駱放的心神立刻被希陵吸引,他知道這哭聲自然不屬于希陵,這是嬰兒的啼哭聲,但他還是忍不住問:“如果是希陵在哭,你是不是現在立刻就會去安慰他?”
“對呀,希陵哥哥不愛哭的。他哭得這麽大聲,一定是非常傷心,莓莓當然要懂事的安慰希陵哥哥啦。”
“哦。”駱放覆在小姑娘耳朵上的手下移,他攥住了阮莓的手腕,接着問:“那如果我和希陵一起哭,你哄誰?”
阮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