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測試
第4章 測試
此刻的他已經被轉了過去，沒有機會看到艾琳娜高冷的表情。
“給他打催化劑。”女人朝着邊上的手下道。
冰冷又堅硬的針管紮進尾椎骨中，朝髓液中輸入着暴烈的液體。
208很快在束縛帶下抽搐起來，嗚咽的聲音從他口中斷斷續續發出來。
男醫生感覺到聲音不對勁，走過去一看，地板上一灘的血，他蹲下去看少年的臉，被他滿嘴的鮮紅吓了一跳，“不好，他要咬舌自盡！”
“小家夥，咬斷舌頭是死不了的，你不知道嗎？”艾琳娜聳了聳眉，“給他止血。”
可惡！我只是不小心咬到舌頭而已啊！
有兩個白大褂一起掰開他的嘴，往他嘴裏堵了一塊毛巾。
此刻催化劑已經起了作用，208的背部開始有明顯的各處隆起，看起來就像是身體裏的血液沸騰了一般。
“嗚嗚嗚嗚！”第二形态開始出現，從尾椎骨突然穿出的倒刺刺破了他的皮膚，208悶哼一聲，瞪大了雙眼，劇烈掙紮起來。
他的身體四處的骨骼開始喀喀作響，脊椎重新突起，皮膚皲裂開來，流出的□□在表面慢慢結成了塊。被束縛的雙手的指甲變粗變尖，慢慢地進化成螯肢的形态。
“唔（不）……唔（不）……熊（行）……”208艱難地吐字，他新長出來的尾部漸漸變細，尾部的倒刺掙脫了束縛帶，鋒利的毒針不受控制地四處甩動，紮入了一個實驗員的肩膀。
“實驗對象失控！我們需要麻醉劑！”
“不，等等！”艾琳娜伸手制止了上去幫忙的人。
“救……救命！”被刺穿肩膀的實驗員沒法擺脫回形的倒鈎，被拖到了半空中，暗紅的血在白大褂上洇開。
Advertisement
“啊啊啊——”沒了束縛的208吐出嘴中的毛巾，仰起頭痛苦地咆哮，他新長出的尾部在空中亂甩，将實驗員砸到了邊上的玻璃窗上，自己也斷成兩節。
“208的骨質太脆了，他的身體已經無法承受第二次變形。”男醫生喃喃道，“強撐下去的話，可能還是會導致嚴重骨折，刺穿內髒而死。”
艾琳娜的眸色沉了沉，眼中滑過一絲失望，“用記憶金屬替換他的骨骼成分。”
“是。”男醫生點了點頭，朝邊上的人道，“準備機械化。”
門被打開，幾個警衛員沖進來，一個将倒在地上生死不明的實驗員拖走，另外的則将試驗床上的208擡到了一個盛滿藍色液體的橢圓玻璃倉邊丢了進去。
208嗆了幾口帶着酒精味的修複液，在冰冷的液體中睜開眼，看着轉身離開的金發女人的背影，黑色的瞳孔中滑過一絲幽光。
……
208醒來時只覺得一片濕冷，身下是一片堅硬的地面。
他擡起手揉搓着手指，地面上黏膩不堪，還有一股經年累月的腥臭的血腥味。
他坐起身，視線慢慢适應，打量着這個昏暗的地方。
遠處輕輕地傳來水滴落地的聲音，還有某種野獸低低喘息的哼哧哼哧的聲音。
208擡起頭，看着頭頂上照下來的一縷光線，像是舞臺上的追光燈，照亮了他周圍的一小塊地方。
他調整着呼吸，憑感覺，朝着野獸嘶鳴的地方慢慢走去。
追光燈跟着他走了一路，漸漸靠近了那個地方。
一個巨大的銀色鐵籠被燈光照亮了一角，微小的塵埃在野獸的兩排巨齒中懸浮，粘稠的涎液粘連在鋒利的鯊齒上，猩紅的眼珠緊緊盯着靠近的208。
那野獸長得像豺和鬣狗的綜合體，光張開的巨口就占了半個腦袋，看上去甚是不好惹，208後退了一步，卻看見光圈裏面，另一個野獸的腦袋也伸了出來，在籠子背後虎視眈眈。
他脊背一涼，細聽之下，面前的籠中竟有數量不少的野獸。幸好這個籠子被電子鎖鎖住了，而且足夠結實。
耳邊響起滋滋的電流聲，過了一會，空曠的房間裏響起一個耳熟的女聲。
“208，感覺如何？”
“艾琳娜。”208擡頭望向聲音的來源，卻只隐隐約約看到一個黑色的音箱。
“你的二次改造已經結束了，感覺身體怎麽樣？有沒有感到充滿了力量？”
“你在說什麽鬼！”208擡起頭朝着那個地方大喊，“把我放了！”
“小家夥，想要我放了你，現在還為時太早。”艾琳娜撐着腦袋，站在主控室看着監控上的畫面，“別怪我沒有提醒你，想要活下去，就得學會重新認識自己——你已經不再是個人類了，最後，祝你好運。”
208還沒來得及反駁，身體先大腦一步感到了強烈的危險，他扭過頭，籠子上的電子鎖從紅色變成綠色，鎖頭咔嗒一聲彈開的場景在他眼中無限放大。
“天。”208倒吸一口氣，後退兩步，和從籠子裏慢慢走出來的野獸隔着兩米眼神交流了一會兒。
野獸：看上去細皮嫩肉的一定很好吃……
208：大哥……我很瘦的，肉不肥啊，不好吃的……更何況你們這麽一大家子人分我一個也不夠啊……
野獸：大腿給我，小腿分給阿大阿二，胳膊給兩個小的，五花給我老婆……
為首的野獸晃了晃腦袋，抖了抖身上的鬃毛，前肢下壓，朝着208低吼一聲，吹響了攻擊的號角，身後的幾只鬣狗聞聲而動，朝着208撲了過去。
208連忙轉身向後跑去，野獸張大嘴咆哮，聲音震耳欲聾，在偌大的場地裏回蕩。
208吓得汗毛倒立，他聽說鬣狗最喜歡的就是掏肛，被他掏過的動物往往是一邊跑一邊腸子流了一地，還沒有死就已經被吃起來了，他忍不住在腦海裏想象了一下這個畫面，頓時一片絕望。
208身體一矮，躲過了左側撲過來的一只，右腳一踹将右邊撲過來的踹飛，然後接着跑。
怎麽辦！
眼看面前就是牆壁，208咬了咬牙，不減速反加速，朝着牆壁上一蹬，騰起身就是一個李小龍式飛踢，将張開利齒的野獸一腳踹開。
阿達！
208落到地上呼口氣，他隐隐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确實如艾琳娜所說的，不但力氣變大了，而且在奔跑的速度，彈跳力，爆發力都有了驚人的提升，簡直就像是在游戲中開了挂一樣。
208眼神一黯，即便如此，自己根本沒有辦法殺死這些窮兇極惡的野獸，只能夠一味的躲避，這又能堅持多久呢？
他吸口氣，卻沒有停止。
沒有什麽能比死的那一刻更痛苦，更殘忍了，為了避免自己葬身獸腹，他只能拼盡全力，說不定時間一到，艾琳娜那個碧池就願意開門放他出去了。
下定決心的208就開始一刻不停地奔跑，他也不知道自己在一片漆黑中跑了多久，地面上粗糙不堪，在他的腳掌上劃出了深深淺淺的傷痕，他的手上，背上，全部都是被野獸抓撓的痕跡，已經被污泥和血跡折騰得不堪入目的衣服裂了一道大口子，露出了鮮血淋漓的肌膚。
208只能感覺到自己的喘息聲越來越重，越來越沉，幾乎蓋過了他的腳步，蓋過了身後野獸的咆哮聲，仿佛他自己生來就在一片漆黑中奔跑。
“已經四個小時了。”主控室中，工作人員對吃完飯過來視察的艾琳娜道，“除了血液流速加快以外，沒有任何第二形态的反應。”
“再等等。”女人看着屏幕上狼狽的人，表情不變。
長時間的躲藏讓208感到麻木，厭倦，他自己都在懷疑自己還有沒有邁出下一步的力氣，身後的野獸似乎也感到了疲倦，但他們畢竟饑餓了太久，又被囚禁了太久，他們比誰都珍惜這來之不易的獵物。兩方都在為生的希望追逐，哪一方先放棄，就成為了輸家。
208已經累到了極限，就連身後的野獸的怒吼都已經模糊得聽不清。
一塊生鏽的鐵片噗嗤一聲插進了他的腳心，208只感到仿佛自己踩到了刀刃上，腳一颠，膝蓋一軟就摔倒在地。他顧不得腳上的傷口，一翻身伸手擋住了想要從自己背後突襲的野獸。
腥臭的涎液滴到自己臉上，208看着距離自己只有三公分的血盆大口，不敢深呼吸，深怕自己會被熏得暈過去。
獵物一倒下，野獸們蜂擁而來，野獸的頭遮擋住了他的視線，208只感到小腿一陣劇痛，利齒撞擊到骨頭上發出破碎的聲響，撕下的血肉連着筋。
他忍不住發出一聲慘叫，知道自己已經求生無門，內心非常絕望。
憑什麽他就要死無葬身之地，憑什麽他就要死無全屍！
每次……每次都是這樣！
難道就沒有人，就沒有人能來……
鮮紅的血滴落在皮膚表面，凝結成痂，黑色的幾丁質從他的脖子上蔓延到臉上，漸漸覆蓋了全部，骨肉分離的疼痛掩蓋了骨骼生長變形的抽痛。208睜着眼看着穹頂那刺眼的追光燈，眼珠子迸發出強烈的亮光。
幾只瘋狂撕咬着□□的野獸被底部忽然出現的巨大沖擊高高掀起，一只巨大的黑色螯肢夾斷了一只來不及逃離的野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