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北上伐魏(4)

第34章 北上伐魏(4)

魏王豹一路慌慌張張往曲陽的方向逃竄而去,然而沒多久,就被曹參和灌嬰的小隊追上了。

曹參率領騎兵一馬當先,沖到魏王豹陣前,堵住了他的去路。而後方,灌嬰的隊伍追趕而來,魏王豹已是無路可退。

韓信騎着馬來到陣前,看着此時魏王豹狼狽的模樣,嗤笑道:“聽聞魏王豹曾經僅憑兩千精騎便收複魏國大片土地,竟不曾想,兩軍交戰之際,勝負未分,你卻棄軍而逃。”

“會丢下自己的大軍獨自逃命的将領,縱使你有百萬雄師,也無法統領,早晚你都必定會敗。”

魏王豹一貫自诩英雄豪傑,經常将自己過往的戰績引以為傲。可如今,敗了不說,竟然還被眼前一個年紀小上自己一輪的人嘲笑,他頓感無比羞恥。

他沖着對面喊道:“韓信,今日是我疏忽,敗在你的手裏,你要殺便殺!不必拿這些話來羞辱我!”

韓信也笑道:“那我偏不如你的願。”

随後,他對左右吩咐道:“生擒魏王豹及其家眷,将他們送去荥陽當人質。”

“你?!”此時此刻,魏王豹快要氣瘋了。從前他好歹也是一方諸侯王,而戰敗之後,卻要成為敵方的階下囚,這對于他來說,可是比死還更加難以忍受。

在生擒魏王豹之後,大軍一路馬踏平川,越戰越勇,很快便攻下了魏國剩下的幾個城池。

這一戰,秦軍打得無比順利,三萬打十萬,幾乎沒有什麽損失。

魏國被攻破後,河東一帶對于關中的威脅便消失了。而荥陽戰場上,來自黃河以北的隐患也解決了。這下,大大提高了秦國在對陣楚國中的主動性。

而更重要的是,經過這一戰,韓信這個名字,往後會開始逐漸響徹整個北方大地。

夜晚,魏國都城中。

士兵們順利攻下魏國,興致極高。韓信下令,今夜軍中除巡邏衛隊與斥候外,諸将士可飲酒慶祝。

營中,灌嬰和曹參坐在火堆前,二人面前擺着幾個酒壇子,一邊飲酒,一邊聊天。

灌嬰問道:“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我們大軍陳船列陣的時候沒看到你,你究竟是怎麽渡河的?”

曹參一手拎起面前的酒瓶子,放到灌嬰面前晃了晃,問道:“你看到這個了嗎?”

灌嬰接過酒瓶,觀察了許久,一臉迷茫地回道:“看到了,這和你是怎麽渡河的有關系嗎?”

“當然有關系!”曹參提醒道:“你想想我們前幾天在城中大量收購的那種罐子,是不是這個模樣?”

經他這一說,灌嬰才想起來,當時韓信下令去收購這種罐子,還着實讓他疑惑了好一陣。

曹參接着說道:“将軍命我們去林中伐木,他說,只需将這些罐子口朝下,再和那些木頭綁在一起,便可漂浮在水面上。只用這木罂缻,甚至可以承載比渡船更多的人。”

“原來如此...”灌嬰又問道:“那你們又是從哪裏渡河的?”

“那幾日,你打探到東張一帶有魏軍軍陣,将軍便命我們連夜出營,從黃河上游的夏陽一帶渡河,正好可以直撲東張魏軍後方。将他們一舉消滅後,再一路東進,攻下安邑。”

“前線沒有戰報傳來,安邑城又位于後方,因此守将一定覺得自己非常安全,必定會放松戒備。加之魏軍主力又全部集中在蒲坂一帶,如此一來,拿下安邑便也是易如反掌。”

聽到這裏,灌嬰才終于恍然大悟,安邑城破的消息傳到前線,魏王豹必定會匆忙領兵回防。這樣一來,黃河沿岸魏軍的防線就會全面崩壞。這個時候,自己的大軍再從臨晉渡口迅速渡河,與攻下安邑後的曹參軍兩面夾擊。

如此一來,魏軍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不知道敵軍到底有多少人的情況下,必定會軍心大亂。加之主帥魏王豹突圍逃竄,剩下的魏軍無人領導,就都成了一盤散沙,一舉便被拿下。

他這時才忽然意識到,韓信來到臨晉後,整日在黃河沿岸游蕩,并不只是閑逛而已,而是在觀察各個不同時間段裏,黃河水流的流速,水勢的高低,以及兩岸的地貌等等。為的,就是尋到一個最為合适的地點和時機,讓曹參帶領着兩萬大軍強渡黃河,打對面一個措手不及。

“這...這可真是...”想到這裏,灌嬰已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幾日前,他還曾經懷疑過韓信的能力,直到現在,他對這位大将軍只有滿心的佩服。

韓信拎着一壺酒穿過大營,他所到之處,周圍的士兵紛紛擡頭仰望,眼神中無一不是崇拜。

他徑直走到曹參和灌嬰身旁,将手中的酒壺遞到灌嬰手裏,随即便也在二人身邊坐下。

這二人見到他來,瞬間坐直了身子,喊道:“大将軍!”

韓信沖他們随意一笑,說道:“二位不必如此拘禮,能夠順利攻下魏國,兩位将軍同樣功不可沒。”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們發現,韓信雖然年紀輕輕便位列上将,但與手下将士相處卻是十分平易近人,同時也很樂意提拔和培養下屬。

灌嬰哈哈笑了兩聲,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問道:“大将軍,那這次回到荥陽,可要有勞大将軍在陛下面前為我們美言幾句,看看是否能夠得來一些賞賜...”

他話還沒說完,曹參立即彎起手肘推了他一下,低聲說道:“哪有你這樣讨賞的...”

“我...”灌嬰撓了撓後腦勺,隐隐有些理直氣壯地說道:“我跟随沛公出來打仗,就是想要軍功啊!現在跟了大将軍,打了勝仗,怎麽就不能要賞賜了。”

而韓信似乎也并沒有覺得他的話有什麽不妥,他神色如常地問道:“想要軍功?”

“對啊!”灌嬰點點頭說道:“我原先在睢陽,原本只是靠着販賣絲織品為生,後來...”說到這裏,他忽然結巴了,火光将他的雙頰映得通紅。

韓信問道:“後來如何?”

“額,後來...”他支支吾吾說了半天也沒能繼續說下去。

曹參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替他說到:“後來啊,這小子看上了當地一戶貴族的女兒,但是以他的身份,那貴族老爺說什麽也不肯把女兒許給他。所以,他才想着跟随軍隊參戰,若是能夠立下軍功,賞賜爵位,就能夠和那貴族小姐門當戶對了。”

聽到這裏,灌嬰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就是這樣的。”

“原來如此。”韓信笑道:“你放心,這次押送魏王豹一家回荥陽後,我一定會在陛下面前為你們要來應有的賞賜的。”

灌嬰立即擡手行禮,大聲說道:“那我就先謝過将軍了。”

三人坐在篝火前飲酒暢談,也許是酒過三巡後,大家都有些微醺。此時,灌嬰也大着膽子向韓信問道:“大将軍,你有沒有心上人啊?”

聞言,韓信正準備去拿酒壺的手微微一滞,片刻後,他回答道:“有啊。”

灌嬰立即說道:“大将軍這般豐神俊朗,又年輕有為,那個姑娘一定是全天下最有福氣的了!”

韓信拎起酒壺放到唇邊一飲而盡,随後擡手擦去唇角溢出的一絲酒滴,緩緩說道:“你說反了。”

“遇見她,是我的福氣。”

他望着面前篝火堆中跳動着的金色火苗,目光深邃而悠長,仿佛透過它們,看到了數月前的湖水岸邊,自己在草地上寫下的那個字。

他輕輕說道:“若不是她,我如今或許還在淮陰,過着有上頓沒下頓,有今天沒明天的日子...”

“真的嗎?”灌嬰實在想象不到,能被韓信這樣形容的,究竟該是什麽樣的女子,他又繼續問道:“大将軍,那你的心上人也是個貴族女子?”

韓信想了想,說道:“算是吧。”

此時此刻,灌嬰如同尋到了知己一般,“原來大将軍也如同我一般啊!以大将軍如今的身份,天下間哪個女子不能與之相配啊,不像我,還得繼續征戰立功。”

韓信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那你不僅得好好立功,還得好好保住你這條命,才能回去睢陽見你的心上人啊。”

曹參在一旁揶揄道:“他向來惜命得很,以後,沖鋒陷陣的任務千萬不要交給他,埋伏和偷襲之類的比較适合他。”

“去!”灌嬰伸手錘上了曹參的胳膊,大聲道:“大将軍給我安排什麽任務我就完成什麽任務,上戰場的人沒有貪生怕死的膽小鬼!”

三人圍着火堆,哈哈笑了起來。

數日後,韓信帶着魏王豹及其家眷,從河東南面的近道直接折返回了荥陽城。

抵達荥陽城門時,他沒有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在城門口迎接他的是荥陽郡守。

郡守看到他率軍前來,立即上前賀道:“将軍的捷報已在日前傳達到了荥陽城中,陛下特命下臣前來出城迎接。”

韓信牽着馬走到郡守跟前,問道:“陛下可還在城中?”

郡守答道:“陛下如今尚在城中。”

他又問道:“陛下近日可是有諸多事務纏身?”

“這...”郡守想了想,回答道:“陛下近日又尋到一員猛将,如今從早到晚都在和那位将軍談論軍事,其餘事務,似乎是無暇他顧。”

韓信牽着缰繩的手微微一緊,他又問道:“你可知陛下尋來的是誰?”

郡守回憶了片刻,回答道:“好像,是名叫英布。”

英布?

這個人,也是項羽手下的一員猛将,韓信曾經還在項羽的賬下時,便已經認識他了。可他是如何會歸秦的?

韓信微蹙着眉,對郡守說道:“勞煩帶我去見陛下,現在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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