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叔叔,我害怕
第78章 叔叔,我害怕
就走了會神的功夫,男人就已經走了過來,燈光被他遮住一片。
他站在病床前,蘇暖暖覺得,以他的角度來說,那看還在床上的她肯定就是跟看弱雞并沒有什麽區別。
面前的食物都還冒着熱氣,香氣撲鼻,她也很有胃口,可他跟座山似的往這裏一杵,她瞬間就動也不敢動了。
居高臨下地盯着恨不得縮到個殼子裏的軟團子看過幾秒後,戰冥寒利落地将小桌子上的食物都端到不遠處的餐桌上。
“喂!”眼見吃的都被端走,蘇暖暖急了,“你幹什麽?我還沒有吃呢!”
可男人完全沒聽到似的,全部端過去以後,他收起小桌子,伸着長臂抱着她。
又又又又地被迫回到他懷抱裏,蘇暖暖無語得直想既然他這麽喜歡抱,以後幹脆整天把她裝到他口袋裏算了。
反正他的每件衣服都那麽大,冬天的風衣又完全能裝得住她。
蘭姨帶過來的晚餐是兩人份的,只不過這幾天一直都是蘇暖暖就在病床上吃,而戰冥寒就在餐桌這裏吃。
也是太久違了的兩個人這樣面對面的吃飯,蘇暖暖忽然地就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恍惚感。
一頓飯在很安靜的氛圍裏吃完。
最後一口湯下肚後,蘇暖暖将面前的小碗往前推了下,正準備整理一下拿去清洗,戰冥寒低沉幽冷的嗓音就響起,“我是蟲子?”
“……”啧,這是要飯後算賬了?
剛吃飽的小姑娘本來神情還挺惬意的,但看他一張臉都沉了下來,眼神臉色都兇巴巴的,也就以為他是真生氣了,她挺直脊背解釋着,“我,我那不是怕蘭姨發現什麽,才那麽一說……”
“蟲子能吻得你那麽舒服?”男人面不改色地打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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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小姑娘小臉瞬然充了血,她又羞又氣,一雙杏眸奶兇奶兇地瞪着男人,“你……你你胡說什麽,我什麽時候,舒……舒服了!”
聞言,男人眼神一暗,“所以,是不舒服?”
嘶!
現在在她面前坐着的,确實是戰冥寒吧?
确實是那個養她十年,說一直把她當晚輩,當侄女,一輩子都不可能和她在一起,又十年來都不近女色的戰冥寒吧?!
臉還是那個臉,聲音也還是那個聲音,可她怎麽就覺得他是被什麽髒東西給奪舍了呢?
不是,不是都說男人都陽氣重,不會輕易被髒東西纏上的嗎?
難道,戰冥寒他,年紀大,陰陽失調了?!
天!
小姑娘頓時發現了什麽了不大的大秘密般睜大眼睛。
“既然不舒服,那就親到舒服為止!”
話音落下他便利落地起身。
小姑娘,?
她合理懷疑他剛剛那一句就是在為這一下做鋪墊。
“不要!”她靈敏地從椅子上起身,剛剛那兩次她都已經到現在腦子裏還亂糟糟的不說,小腿還有點發軟呢,再親一次,她看她這條小命都要沒有了。
紅撲撲的小臉蛋,杏眸明明亮亮的,黑色的長直發就這麽披散着,身上寬大的病號服讓本就嬌軟的她看起來愈發地嬌弱可人了,明亮的燈光下,受了驚吓的小模樣,像極了森林裏迷路了小鹿,又像極了一只想逃但逃不掉就只能等着被吃的小兔子。
喉嚨緊了緊,戰冥寒嗓音沙啞極了,“去躺着。”
竟然不逮她?
這讓蘇暖暖多少有點意外,片刻,她點點頭。
下一秒,又想起什麽地看向餐桌,“那這些你來洗?”
戰冥寒挑了挑眉,“不然?”
肯定是我來洗啊!
若是以前,蘇暖暖鐵定會這麽回答,可現在,她猶豫了。
想到剛才他差點又撲過來親她,她直了直小腰,聲音裏卻明顯底氣不足,“不然也是該你洗啊,你是長輩,我是病人,哪裏有讓病人幹活的!”
戰冥寒,……
笨小孩,還真是給點顔色她就能開染坊了。
*
蘇暖暖以為戰冥寒也就那麽一說,不至于真要自己動手去洗,沒想到她剛一躺到病床上,他就開始收拾起了餐桌。
手法熟練不說,還将餐桌收拾得很幹淨。
廚房是開放式的,從她的角度,剛剛好能将那邊的一切收入眼底。
梳理臺對于一九零的男人屬實矮了些,她看着都局促的很不說,今晚的碗當真不少,那兩個保溫桶也不是那麽好清理的。
可他面上沒有任何的不耐煩,就很認真地在清洗着,頭頂的小燈打在他身上,映着他偶爾擡起來的緊實手臂,說不出來的性感男人味。
老男人,做起家務來挺有兩下子的嘛!
很居家不說,看起來也比平日裏的他好相處多了。
蘇暖暖久久地看着這個可以稱得上是溫馨到極致的畫面,久遠的記憶洶湧而來。
是部隊整齊的口號聲,是訓練場上震天的槍炮聲,是山林深處野獸的呼叫聲。
最後停留住的是一身迷彩作訓服的男人嚴厲的訓斥聲,“胡鬧!部隊是你能來玩的地方嗎?怎麽來的給我怎麽滾回去!”
那時候的他成天跟一幫糙漢子在一起,真的好兇好兇哦!
她聽說他受傷了,那麽跋山涉水不遠千裏地去看他,他非但不高興不說,還把她罵了個狗血淋頭。
她害怕又擔心他,哭泣着怎麽也不願意走,可他就那麽狠心,最後還是他的上司看不下去,說反正他受傷了也不能再出任務,又恰好需要人照顧,既然她是他的侄女,不如就留下來照顧他。
于是,她便那麽留了下來,但其實,他那時候傷勢都已經快好了。
而她那幾年被他養的根本除了彈鋼琴跳舞還有考試外,什麽都不會,加上營地的醫院條件也一般,她又年紀小舟車勞頓的,然後就不知道怎麽的又變成了他在照顧她。
不過他後來倒是沒有再兇她,就是時常問她的功課,還有有沒有人在學校欺負她,其實有誰敢呢,不然的話別說是他了,就是學校也不可能讓的,畢竟他準備去當兵前給她學校捐了好大的一筆錢。
是醫生給他換藥時,她才看到了他的傷口,在後背上,猙獰可怕的刀傷,也很深,她還看到,他胸口那裏也大大小小的有好幾道疤。
醫生走後,她沒忍住就哭了起來。
低低的抽泣聲将他吓了一跳,忙問她怎麽了?
她不說,就低着頭哭,好一會兒後才抽抽嗒嗒地跟他說,“叔叔,我們回家好不好?我害怕。”
他當時聽完就笑了,問她,“怕什麽?”
她可憐巴巴地癟着嘴看他舒展開來的眉眼,“我怕你會死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