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老康後宮大亂炖（23）
衛氏很郁悶，把八阿哥叫到景仁宮裏，母子兩個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麽，八阿哥出來的時候，那臉上的表情都快崩不住，有點郁郁寡歡的樣子。再加上，之後康熙很給八阿哥與安親王面子，去下聘的人選全都是重臣貴胄，可是偏偏衛氏這個親娘給添的禮，就只是一對八寶琉璃镯。明明白白的表明她對這親事的不滿意。因為正常情況下，怎麽也要添一把如意的，哪怕是質地稍差一點呢，也要取個好意頭。
宮裏宮外的，都覺得衛氏實在是很不識相。皇上給賜的這門親事，到哪裏說，也是上上之選了，安親王府那是什麽門楣，貴胄中的貴胄，那未來的八福晉雖說是外孫女，但卻是從小養在安親王福的，也是王爺跟福晉心肝兒肉的養到大的，八阿哥有了這等外家，可以說是完全彌補了她母族太過低微沒有助力的缺陷。
還有，衛氏一個被禁足了十年的落迫常在，出來之後的這幾年也向來在皇上跟前沒什麽情分，如今前面幾位哥哥還沒有定親，衛氏一求，皇上就給找了個這麽好的親事，還這麽作法兒，這不是給臉不要臉，不識擡舉嗎？
整個宮裏，大概就只有白陸明白衛氏真正不滿意的是什麽了。這位未來的八福晉所有的好，一個挾制皇子就啥也不剩了。某種意義上來說，八阿哥還真有點兒妻管嚴。這個在哪個當媽的眼裏，都實在算不上好媳婦兒。衛氏這麽作那麽作，有一點跟別的穿越女還是不一樣的，那就是她從來沒有要求康熙對她從一而始，為她守身如玉。也知道入鄉随俗，沒有把兒子教成戀愛腦。
其實衛氏說她選馬爾漢的閨女，白陸真信。八福晉把八阿哥收服得那麽緊都沒給生下一兒半女的，相比起來，人家十三福晉光是嫡子就生了五個，可不是有利子嗣嘛！
只是她想簡單了，她覺得馬爾漢不顯，女兒能配給皇子，是多大的榮耀了。她給兒子選這樣的外家，還能表明他們母子沒有争上游的心。其實那是她不了解，馬爾漢那可是真真正正的天子親信，六十多歲了，就沒辦過一件跟康熙想法不一致的事兒。從上書誅鳌拜開始，人家就沒站錯過隊。八阿哥長到這麽大，他那些個手段，在康熙眼裏又算得了什麽呢？人家能看不明白嗎？平常兒子們争，康熙是默許的，熬鷹不就是這麽熬的，光有胤祚一個靶子，本來也不是不行，但有人非要往前湊，他有啥理由不支持呢。也算是對胤祚的一種保護了。
皇帝嘛！想的肯定多。白陸敢打包票，康熙百分之百會認為衛氏跟八阿哥是相中了馬爾漢兵部侍郎的位子，誰都看得出來，馬爾漢仕途的終點不可能只是個侍郎，尚書之位那是板上釘釘的事兒，未來入值南書房，誰也不能說人家沒機會。那可就是重臣了。
所以，他生氣了，生氣了，才給定了這門親事。
別人覺得這親事好。白陸自然知道，安親王岳樂府，還真算不上什麽好門第，那是康熙心裏的一根刺。後世的很多野史傳說裏都說，順治爺當年曾經想要傳位給岳樂，是孝莊太後給阻止了，才輪到康熙上位。你說一朝天子，能真的容得下這麽一號兒？康熙手段高，安親王活着的時候，對他是千好萬好，連兵權都給他，那是行的陽謀，他對岳樂越好，岳樂就得越給他賣命，不然脊梁骨都得讓人戳破了。等岳樂死了，後來不是把爵位都給降成郡王了？那麽些兒子，哪一個成才了？
白陸現在知道了，至少在此時，康熙爺是真的沒有想過八阿哥接班的任何可能的，要不然，就不可能給他安排這麽一門親事。
也是，太子現在正是煊赫的時候，大阿哥也是炙手可熱，誰能往他身上想去？就算前面兩位哪一天不得聖心了，不是還有一位得聖心的六阿哥呢嘛，怎麽也輪不到他八阿哥頭上去！
“知道怕了嗎？還惦記媳婦兒不？”三兄弟再來永和宮請安的時候，白陸就吓唬兩個小的。
“不敢了。”十四這會兒還是個熊孩子，單純得很，本來跟他沒啥關系的事兒，他還挺當真的。
“兒子以後會更謹慎的。”六阿哥活得不容易，四阿哥還能跟着太子做忠臣，他卻不能，這些年，就自己一個人做學霸，哪個兄弟都不靠，跟自己親四哥都不親，平常除了偶爾帶一帶十四和從小養在永和宮的十三，別人那真是丁點兒不粘，跟卯着勁兒拉人脈的八阿哥正相反，他是既要表現得足夠優秀到讓太子感到威脅，又不能連累別的兄弟，還得想辦法給自己鋪好了後路，争取能混個全身而退。
“額娘，六弟難得有這麽活泛的時候，您可別再吓唬他了，再謹慎，可就更沒有個少年該有的樣子了。”四阿哥在邊兒上忍着笑，平常六阿哥跟個小老頭兒一樣，好容易淘氣一回，還差點兒被親娘給整出來心理陰影，他這當哥的，都覺得可憐了。哥兒倆在外面看着不親，實際親的永遠都是親的，人家在私低下，鐵着呢！除了十四那個熊孩子，直來直去的，不會人前一套人後一套，連十三都知道，該跟誰親。
“四哥也別只會說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少女懷春，少年慕艾，那都是詩裏面的詞兒，人之常情而已，難道四哥跟四嫂沒有在害相思？”這孩子也不肯吃虧，如今四阿哥小兩口被老娘抻得跟牛郎織女似的，都快成了公開的秘密，宮裏越來越多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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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就多餘管你。”四阿哥不好意思了。
白陸在一邊兒看得到是很樂呵。
永和宮裏其樂融融的景像，跟郁悶的景仁宮可真是大不相同。
幾家歡喜幾家愁吧！
“給娘娘請安。”白陸在永和宮裏帶着幾個格格跑步溜彎兒的，看着她們踢鍵子，跳大繩，青紅進來傳話，說是通貴人來請安，這可真是稀客。通貴人那拉氏，雖然住在長春宮裏，但是宮中誰不知道，她向來為惠妃娘娘馬首是瞻的。今兒個不年不節的，怎麽好端端的跑來永和宮了？
“快起來，你難得來我這永和宮一趟，是有什麽事情嗎？”無事不登三寶殿，白陸從來都不是廢話多的人，再說還有惠妃在中間呢，她若是跟通貴人有過從，也怕惠妃多想，為了這麽個人，不值得的。
“嫔妾也是實在沒辦法了，才求到娘娘這裏的。”通貴人很難啓齒的樣子。
“這是怎麽了？有什麽不能說的，都是多少年的姐妹了。你是知道我的，能幫的，我自然沒話說。”人家求上門了，幫不幫的另說，但總要問上一問的。
“皇上開恩，嫔妾生下十格格之後，一直養在身邊。如今格格漸大了，長春宮裏就她一個孩子，嫔妾位份低，也沒有資格去給太後娘娘請安，格格跟着我這個親娘，倒是一年到頭也見不到幾個姐妹，性子看着是越發的綿了。将來……可如何是好。娘娘對格格們的教養，是皇上誇了又誇的，嫔妾想了幾個晚上，到底顧不得面皮，求了過來，只求娘娘看在格格可憐的份兒上，讓她過來娘娘跟前盡盡孝心，哪怕是學到娘娘半分的本事，這輩子也夠用的了，嫔妾這輩子的心願也就算是了了。”哎，都是當娘的，為了孩子而已。後宮裏掙紮，沒孩子的求孩子，有了孩子，難道就不操心了嗎？生了他們，盼着他們平安長大，平安長大了，又是婚嫁，子孫的。真真是一日不閉眼，便是一日操不完的心。
“這有什麽難的，以後讓嬷嬷們常帶着十格格來永和宮走走就是了。我這裏別的不多，就是小姑娘多，讓她們小姐妹在一處兒玩玩鬧鬧的，只當是散心了。哪裏用得上求不求的，你呀，怎麽那麽實心眼兒，直接帶着孩子過來不就是了？”一個才十歲的小姑娘而已，真影響不到什麽，惠妃身邊也沒養着公主，談不上得罪不得罪的，何況皇上才剛剛誇了她會教公主，使得原本想要告她狀的人都縮回去了。都是皇上的女兒，親姐妹願意親近，也是好事兒。
“多謝娘娘，多謝娘娘。”通貴人沒想到白陸居然這麽好說話。她也不是不知道這麽來求是莽撞了，惠妃那裏終究是要有隔閡了，只是為了女兒，她也沒法子了。至少白陸現在這麽教幾個格格，格格們個個身子看着就結實，性子也都幹幹脆脆得，爽利得很，身邊兒的宮女嬷嬷地都能壓制得住，這樣子的格格，嫁到哪裏都錯不了。總不至于到了蒙古年紀輕輕的就丢了性命。
“你看，又多禮。正好，今兒個你來了，你的畫技皇上都是很認可的，我正想了幾個花樣子，可是怎麽畫感覺都不對，快幫我看看。”白陸不願意看着通貴人感激來感激去的，反正是做了人情了，人家心裏有就行了，又何必一遍遍的說呢，便找了事由轉移話題。
“是。”通貴人領了白陸的心意，跟着白陸進書房做畫，還立刻就吩咐身邊兒的宮女回宮去接十格格過來給娘娘請安。這是聽明白了白陸的話，十格格來可以，讓嬷嬷們帶着就行了，她這個親娘倒是不必老過來，得避諱些。所以這是要趁着她還在永和宮的時候，親自帶着格格認認門兒。
通貴人母女兩個一待就是一下午，晚膳前了才回去，之後十格格就差不每天都被嬷嬷帶着到永和宮，跟七格格、九格格、十二格格一起看書游戲。
這麽一群人，見天兒的在宮中來去，誰會看不到。這下子好了，沒用上幾天呢，這但凡是有格格養在身邊的後妃，一個個的，全都帶着格格往永和宮跑了。連宜妃都跟着湊熱鬧，把六格格都給帶來了。太後也不管，叫身邊的嬷嬷帶着養在她身邊的幾個小格格也過來湊熱鬧。永和宮很快就成了托兒所了。一大群十幾個小姑娘，每天叽叽喳喳的，倒是熱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