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20190305

酒吧內異常熱鬧，蘇酥甚至覺得自己這幾天到了這裏後，之所以在街上看見那麽少的路人，完全不是因為國外人口較少所以顯得周圍冷清的原因。實際上是因為他們都到這些地方來玩兒了呀。

連從通道經過都必須側身走的蘇酥，突然覺得此時場景感到非常親切和熟悉。覺得很像假期出去旅游時，在人山人海中各種“随波逐流”的自己。

正想着時突感擁擠程度略松，回神才發現和武慈已走過了最難走人最多的地方。兩人在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中相視一笑，覺得這樣的體驗很新鮮、很有趣。

然後辨別了方向後繼續往洗手間的方向走。

沿路能看見一些男女或兩三人，或單獨兩人依靠在走廊的昏暗處，輕笑低語，糾纏暧昧。

像情侶專門找了較為偏僻，略帶點兒私密的角落，耳語厮磨。

蘇酥無意間瞄到某個背靠牆壁，被面前男生單手壁咚的小姐姐，正伸了食指，動作緩而魅，帶着某種暗示意味的勾上男生皮帶時，趕緊移開眼去。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蘇酥像個清修小和尚一樣的默默在心裏念叨。

又到一轉角，拐了個彎兒後再往前走幾步，便到了目的地。

還沒推開洗手間的門，蘇酥和武慈就聽見裏面傳來幾乎撕心裂肺的嘔吐聲。進去一看就見一個穿着香槟金小裙子的金發女生，上半身幾乎整個趴在洗手臺裏，各種狼狽。

讓在旁邊看着的蘇酥和武慈，都禁不住露出不忍直視的惡心表情。

蘇酥是陪武慈來的，所以等她進了隔間後，蘇酥便站在洗手池旁邊洗了個手，一面洗時一面朝旁邊的人看去。

視線剛落在已經吐完的女生身上時，就見對方正慢慢的順着洗手臺滑到地上。

“哎？！”蘇酥見了，也顧不上其他的，手都沒擦，水也來不及關上，趕緊邁過去一步将她摟抱住，免得她躺在冰冷的地上。只是蘇酥是屬于南方姑娘的嬌小，喝醉酒的人又死沉死沉的，所以蘇酥很勉強才抱穩她，借住洗手臺站穩後開口詢問，【你還好嗎？】

明顯已經喝得醉醺醺，酒意上頭的女生發出一聲模糊的聲音，然後努力睜開醉意朦胧的眼，試圖看清面前抱着自己的蘇酥。然後看着她吃吃發笑着回抱蘇酥，一面拍着她的背脊，一面回答，【沒問題！我行！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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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什麽行啊，順利滾到洗手間地上的行嗎？

畢竟是宋倦教導出來的，多少沾染了點兒毒舌的影子。

最重要的是，蘇酥不太能接受，一個姑娘竟然将自己喝得這麽爛醉的行為。所以禁不住默默腹诽了幾句。

【真行？】蘇酥一點都不相信的問，覺得自己現在要是放手，對方能直接滾到地上去。

【行！】金發女生重重的點頭，豎起食指在鼻梁間來回比劃了幾下，用這種方式來向蘇酥表達她真的沒問題。

【那行吧，我松手了。你自己扶穩啊。】蘇酥摟抱着她，一面說着一面看她是不是真的扶住了。

然後才慢慢松開手。

但剛松手幾秒鐘，說自己能站穩的女生直接就往地上軟下去，吓得蘇酥趕緊又抱住她。差點連自己都跟着被帶倒。

金發女生将下巴放在蘇酥肩膀上，【哈哈哈】的笑。像個完全的酒瘋子。

“蘇酥？”恰好武慈這個時候出來，見到這個情景，趕緊上前幫忙，從側面将她和那金發女一起摟住，三個人頓時像久別重逢的朋友，包成一團。

這個樣子不知道哪裏又戳中了金發女的笑點，又笑得花枝亂顫，扭頭和武慈對上眼後，嘟着嘴就對着武慈的嘴準備親下來，吓得武慈一邊努力偏頭一邊大叫。

就算你是長得好看的小姐姐，也不能這樣持美行兇啊！

好在蘇酥和武慈正手忙腳亂，放手不管也不是，不放也不是的時候，金發女的同伴終于找來了。

看着這副情景還有什麽不懂的，趕緊将喝醉的同伴從蘇酥和武慈手上接過來，并沖她兩道謝，這才一人一邊熟練的把她架着，打算讓她到外面坐一坐，醒醒酒再說。

酒吧裏這種喝了醉，醉了醒，醒了接着喝的事司空見慣，一點兒都不稀奇。

甚至一到周末，酒吧周邊警車的出警情況都比平時多很多。多是趕來解決醉酒鬥毆，或者将醉在路邊沒人理的男男女女給撿回警局，等他們酒醒後再簽字放走。

等陌生小姐姐被同伴架走後，蘇酥和武慈才互看一眼，然後同時想到什麽似的擡起自己的手臂努力聞一聞，确定身上沒有什麽酒臭味兒後，才放下手一起笑出來。

之後兩人又齊齊出來，再次艱難的側身經過人擠人的狹隘過道，重新回到他們的位置，坐下後發現除了範冷在外，包括宋倦在內，趙克、錢博連等四人都不在。

“咦？博導、師兄他們人呢？”武慈左右看了看後，問範冷。

範冷聽了，朝人聲鼎沸，各色燈光瞎閃的舞池努了努嘴，意思是“人在那兒呢”。

剛做完這個動作，就見蘇酥和武慈臉上同時露出狀似驚駭的表情，似乎因為範冷的話受到了驚吓。甚至蘇酥還從位置上站起來，伸長了脖子左顧右盼。

“你是說老師也在那兒？！哇……哪兒呢？哪兒呢？！”從來沒見過宋倦這一面的蘇酥表現得很興奮，都已經準備拿出手機對目标人物進行拍攝了。

“你們在想什麽啊。”範冷聽了有些哭笑不得，“我是說師兄他們在那兒，老師沒有呀，他去抽煙了。”

“咦？”蘇酥和武慈聽了，齊齊發出失望的聲音。頓時失去興趣，重新坐回座位。

但喝了一口酒精度很低的果酒後，蘇酥将杯子放回桌上時，像是想起什麽似的扭頭看向範冷他們，“老師抽煙啊？”

“是啊。”範冷點點頭，頓了頓又說，“不過抽得很少。”

原本宋倦也沒打算動彈，可惜幾乎沒停過的有漂亮的女生來邀請宋倦。雖然神色未變，用略顯冷淡态度禮貌回絕的教授看上去好像沒生氣，但明顯被這種頻繁給弄得有些不耐煩。

到後面發展到有人給他送酒來時，幹脆就借口抽煙，暫時避開了。

不過這種事……就不用說給她們聽了。

範冷想到這裏，瞄了一無所知的蘇酥一眼。

而聽到範冷解釋的蘇酥，恍然的點點頭。突然想起好像，确實自己還在上高中，而宋倦已是年紀最輕的碩導時，依稀有見他拿着煙。

但當時宋倦背對自己依靠在窗邊，似在思考什麽，略有袅袅白煙慢慢升起，等察覺到身後走近的蘇酥後，背對她而站的宋倦手臂微動，等轉身面對蘇酥時手上已沒了煙的痕跡。

所以在蘇酥印象裏，宋倦是不抽煙的。

現在從範冷口中得知，才恍然想起這個小到差點忘記的過往。

不過男生會抽煙原本就屬常見，所以蘇酥小小驚訝後便和大家聊起了其他，沒過一會兒趙克和錢博連便帶着其餘三人，滿頭大汗的回來了。

各自拿起自己的啤酒瓶，仰着脖子就喝了好幾口，總算解渴後趙克才左右看看，詢問，“老板呢？”

“範冷說抽煙去了。”蘇酥笑着回答。

錢博連點點頭，朝樂隊的地方看了一眼後說，“時間也差不多了，要不我們再待一會兒就走？”

稍微玩兒一下就好，太晚醉酒的人越多，擔心出亂子。

反正大家也就是來體驗一下而已。

蘇酥和武慈聽了，無所謂的點點頭表示沒問題。再看其他人也是同樣的意思後便站起身，自告奮勇的打算去把宋倦找回來，“那我去叫老師吧。”

“行。”趙克點點頭。

蘇酥找到一旁隐在暗處，負責酒吧安全的黑衣大漢後，詢問了抽煙的方向，便道謝順着對方指的方向走去。

才走兩步就聽見幾聲“喂！”

不過周圍環境太過嘈雜，加上各種大笑和扯着嗓子進行的交談從四面八方傳來。所以蘇酥并沒覺得這是在叫她。直到胳膊被人從後面握住，拽了一把後蘇酥才側身回首，和穿香槟金的金發女生對上眼。

微驚後露出“原來是你”的表情，沖她笑了笑，“是你啊。酒醒啦？”

性感的金發小姐姐笑着點點頭，看着蘇酥笑吟吟的，“剛剛謝謝你了。”

“不客氣，以後少喝點。”蘇酥笑着，然後低頭看看還被她抓着的胳膊後，重新擡頭看向她，微微示意，“呃……那個，我要去找人。”

金發小姐姐聽了，點點頭卻沒馬上放開蘇酥，臉上帶了點兒“抱歉啦”的輕佻笑意，對蘇酥說，“可以請你幫我個忙嗎？”

“啊？”蘇酥微愣，音樂聲太大，對方說得又小聲，所以她并未聽清，便下意識的向她的方向湊近了一些，微微側首，想讓她說大聲點。絲毫沒留意到早在金發女拉住她時，已經有狀似她同伴的人從旁邊靠了過來，帶着看好戲的輕佻神色站在一旁，似在等着什麽預料中的事發生。

而就在蘇酥湊近對方的瞬間，不僅僅是金發女的同伴露出了“果然”的不屑感，就連金發女也露出了得逞的表情，似乎打心底覺得蘇酥這種乖乖女實在是太好騙了一樣。

金發女握着蘇酥上手臂的手往自己的方向一帶，猛的一用力就讓蘇酥不由自主的朝她的方向撲了一下。随即金發女左手一擡就欲搭上蘇酥的腰。打算将她拉到懷裏親吻。

而同伴們的尖叫和口哨聲已準備好，預備在兩人吻上的瞬間開始發出各種起哄的聲音。

——惡劣的惡作劇。

蘇酥眼微睜大，看着逐漸放大在自己面前的臉。手一擡就打算一巴掌扇過去之前——

骨節分明，修長的手從蘇酥身後伸出。

剛捂住她的口鼻，金發女的唇便落在突伸出來的手背上。

兩人隔着一只手，齊齊對視了約兩秒。捂在蘇酥臉上的手便微用力，另一只手掰開金發女握在她胳膊上的手，再借力一推蘇酥肩膀，向後一帶。

蘇酥便順着他的動作向後轉身，落進身後等在那兒的懷抱裏。

鼻尖輕撞上他的胸膛，聞到略帶了一點點煙草味的清冽氣息後，蘇酥因認出是誰而微怔。但随即放松下來，暫時躲在宋倦這個避風港灣裏。

宋倦雙手環抱住被自己攬進懷裏的蘇酥，臉上帶了些許寒霜冷怒，淡淡掃向金發女和她的同伴，聲線比平常低了不止一點。

“抱歉？”

平時不怎麽生氣的人，一旦生起氣來才可怕。

蘇酥躲在宋倦懷裏，聽到他的聲音也許是因為太近而産生些許震動感，但也聽出了薄怒和旁人的讪笑道歉。

又靜等了一會兒不見動靜後，蘇酥才從宋倦懷裏擡頭朝他看去。剛擡頭就撞進宋倦低頭垂眸看向她的純黑眸子。驚了一下後心跳快了一點點，但随即扭頭看向身後，确定那群想要拿她惡作劇的人早溜掉了後，才又扭頭看向宋倦，笑嘻嘻。

“還好老師你來得及時。”不然她就要和女孩子親上了。

雖然和女孩子嘴對嘴親一下沒什麽，但惡意的玩笑和善意的玩笑卻有很大的區別。尤其是當對象是她剛剛不久前才幫了忙，對方卻這樣“回報”自己時，更多了幾分心寒來。

“虧我剛才還扶了她一把。”蘇酥哼了一聲，不開心。

宋倦攬抱着她，在蘇酥再次擡頭朝自己看來時，才率先松開手，并向後退了一步，退回對彼此來說都安全的距離。停頓了一息後平靜開口，“有些人并不值得你幫。”

蘇酥聽了，有些憤憤的點頭。

宋倦又看她一眼後，開口，“走吧，我們先回去。”

說完虛握着蘇酥的手腕，将她半護在懷裏通過人群。避免她被撞到。

只是周圍人太多，所以兩人難免會因為人群的擁擠而微微比平時親近一分。

當蘇酥又被人群擠向宋倦，貼到他胸膛後的瞬間，頓時像一條蹦跶的魚，自己奮起努力往後仰頭。可惜下一秒被身後一撞，側臉就“吧唧！”，再一次貼上宋倦。

好不容易走出那個區域後，反倒是宋倦先開口解釋，撫平蘇酥心裏的小尴尬，“人太多。”

“嗯！就是！”蘇酥附和點頭，“人太多了！”

宋倦聽了，淡淡看她一眼後溫和開口，“走吧。”

“嗯。”蘇酥點頭跟上。

這裏沒那麽擁擠，不用像剛才那樣牽着。

不過……

蘇酥看着走在前面的宋倦背景，微微眨了眨眼後，移開了些眼睛看向別處後，又慢慢收回來。

默默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看樣子酒量不好，喝兩口含酒精的飲品的就心跳略快的，不止她一個嘛。

蘇酥跟在宋倦身後，默默點頭。

覺得自己對于老師的酒量有了初步的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