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45.第45章
第 45 章
老向家大年初一的新年大餐，因為陳洛到來的，顯的格外的隆重。
本來昨個兒，大年三十晚上一家人吃餃子的時候，向老太還念叨着今年洛娃子會不會到家裏來過新年，向老頭嘆口氣勸她，這洛娃子不是老向家養的大孫子啦，人家有親爹親爺爺還有親奶奶，這別的不說，陳家在省城可是有名望的人家，陳洛又是老陳家唯一的大孫子，這孩子在老陳家虧不了。
可是這話是這麽說，向老頭連自己都說服不了，大晚上的放着熱氣騰騰的餃子不吃，自個兒跑到院子裏抽大煙。
氣的向老婆子罵他哥老不死的想不開，自己也偷偷躲起來抹眼淚，這大年初一看見孫女向晴拽着洛娃子回家了，高興的向老太跟快要飛起來一樣。
在家裏吆五喝六的，咋呼着三個兒媳切肉餡，殺雞宰鴨的，把大家夥兒指揮的團團轉。
王翠英拿着刀麻溜兒的剁着肉餡，看見向老太在院子裏對着陳洛一張老臉笑成一朵花，打趣的跟張香秀笑道:
“二嫂，你瞅瞅，這洛娃子一來，咱家的幾個孩子就都失寵喽。”
張香秀抿嘴笑:
“行啦，聽你這話咋地跟喝了陳年老醋一樣，酸溜溜的，這洛娃子在咱們家養了這麽些年，這一年才能家來一回，咱娘多疼疼又能咋地。”
王翠英笑嘻嘻的不說話，這洛娃子回來她也高興呢，別的不說，這洛娃子是個真心實意有情有義的好孩子，她娘家倒了這麽些年，世态炎涼的事兒見過不少，就連她的親外甥都不念着她的好，也只有洛娃子走了這一年多，回回寫信寄包裹回來都能念着她的好。
這就夠了，她知足。
王翠英笑哈哈的跟張香秀說話，王紅妮在邊上很意外的沒有說風涼話，這會兒也是很賣力的幹活兒。
向老太把這事兒看在眼裏，心裏也是樂呵呵的。
這大過年的，沒有啥事比一家和樂，全家團聚更叫人高興的事了。
家和萬事興嘛。
老向家熱熱鬧鬧了一整天，到了傍晚的時候，家裏的雞鴨都在大鍋裏炖的爛爛的，熱氣騰騰的豬肉炖粉條和小雞炖蘑菇上了桌，家裏的大人小孩兒聞着院子裏的香味都忍不住咽口水，話說，這肉味是真的香啊，別說這老向家滿院子飄香了，就是站在門口不敢進門的向春杏和王鈴铛母女倆也都饞的流哈拉子。
可是，她倆不敢進門啊。
向春杏有些後悔不已，早知道，當初她就不應該跟二癞子這個蠢貨再糾纏在一起，這要是聽了她娘的話，在家裏好好幹活，等着遇到敦厚的人家，她老老實實嫁過去，跟人家踏踏實實過日子，也不用跟現在一樣住在二癞子破破爛爛的院子裏，這大過年的家裏連一點兒米面都沒有，還有這糟心的閨女，這傻逼閨女不知道是中了邪還是咋地，小時候那麽伶俐的一個閨女，咋地長大了這腦子就不好使了，在娘家啥事不幹，整天想着些破事兒跟晴娃子過不去!
這傻逼閨女，也不想想你能跟晴娃子比嗎
晴娃子可是她娘家全家人放在心上的寶貝，再說了這晴娃子出生這幾年，她娘家的日子過的紅紅火火，這老二和老三成了吃商品糧的工人不說，這家裏的小兔子啊，大母鵝啊，這可都是人家晴娃子到山上随便轉悠一圈就帶回家來了，這大家夥兒都說了，這晴娃子可是天生的福娃娃，有福氣很的，再回頭瞧瞧她這傻逼閨女，說的不好聽點兒，這閨女就是個野種，這一個福娃娃，一個野種，這兩個是能比的
向春杏想到這裏就氣哼哼的，伸手就給了站在邊上的王鈴铛一巴掌，王鈴铛被她這一巴掌打懵了，陰沉着臉問道:
“娘，你是不是腦子又不清楚犯病了，幹啥打俺”
啥玩意兒，她腦子不清楚!
簡直是放屁，老娘看腦子不清楚的是你!
向春杏紅着眼，恨不能一把掌呼死王鈴铛:
“你這個死丫頭片子，放着好好的日子不過，你去招惹晴娃子幹啥這晴娃子是你能招惹的，啊，人家是天生的福娃娃，是有老天爺保佑的，你呢，你就是個野種，沒人要的野種，居然自不量力整天去找人家福娃娃的麻煩，你說說這些年，你自個兒做了多少啥事兒，你要不做這些傻事兒，咱們娘倆還好好的在你姥娘家呆着呢，這裏的雞肉鴨肉啥的，咱們想吃啥就吃啥，用着現在可憐巴巴的在門口守着，聞着肉味流哈拉子”
又來了，又來了，王鈴铛聽着向春杏口口聲聲跟上輩子一樣嫌棄的罵她是野種!
羨慕向大海有個福娃外閨女，王鈴铛聽着向春杏的責罵聲，恨的把嘴唇都快咬破了，憑什麽，憑什麽，憑什麽她上輩子是個野種，這輩子重生了還是個野種，也不公平!
這是她的錯嗎不是，要是可以選擇誰願意做個人人唾棄的野種，誰不願意跟向晴一樣被家裏人寵着，護着，可是這一切憑啥叫她遇上了，這一切都是向晴的錯，也是向春杏的錯，要是向晴沒有這麽有福氣，向春杏也能檢點一點，誰還能笑話她王鈴铛是個沒人要的野種!
王鈴铛冷冰冰看一眼還在咒罵的向春杏，冷笑着開口:
“沒辦法，這就是你的命，誰讓你沒有那個福氣，生不了兒子，也沒有個有福氣的閨女，偏偏跟人偷情生下俺這麽個野種呢!這都是你自找的!”
你活該!
王鈴铛說完也沒看向春杏一眼，轉身離開了，留下差點兒氣的煙氣的向春杏在原地，翻白眼。
她這是養了個畜生啊!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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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向家門口發生的事兒，他們一家人可不知道。
這會兒老向家一家人正圍着一桌子香噴噴的新年大餐了樂呵呵的吃飯呢。
要說為了今天的晚飯，向老太可真是下了血本了。
這別的不說，就光桌子上的小雞蛋蘑菇，豬肉炖粉條還有蘿蔔炒臘頭，還有香噴噴的雞蛋灌餅加上白面饅頭，熬的噴香的蘑菇肉湯，分量十足的米飯，老向家一家人敞開了肚皮吃，吃的肚子滾圓滾圓的，一家人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來。
等到吃完了新年大餐，這一家子沒啥事幹了，鐵蛋牛蛋跟附近的幾個大小子到院子裏店放爆竹，小石頭也邁着小短腿兒咯咯笑着跟在幾個哥哥屁股後面追着玩。
向晴今年八歲了，自覺是個大姑娘了，往年她還撒歡兒一樣跟着兩個堂哥在院子裏蹿，這會兒跟隔壁的苦丫一起坐在屋子裏的小板凳上，圍着火爐子吃着香噴噴的烤紅薯，一起看小人書。
這小人書就是外頭的連環畫，是陳洛從省城給向晴帶來的，鄉下土名叫小人書，這莊戶人家沒啥樂趣，尤其是現在的農村，既沒有電視機也沒有手機電腦，這鄉下的孩子們想要有點兒娛樂，只能看些小人書樂呵樂呵。
就這小人書，也不是一般人能看的到的，這年頭鄉下孩子能到學校念書的不多，這女娃子能識字的更不多，向晴和苦丫都在村裏小學念書，兩個小姑娘同齡是同班同學又能玩到一塊去，沒事兒兩個小姑娘總在一起玩。
這苦丫跟隔壁苦娃是堂兄妹，是一個親爺爺，都是苦子輩，這苦丫爹娘都是勤勞能幹的老實人，苦丫下頭還有一個弟弟，苦丫爹娘也不是那重男輕女的父母，對苦丫這個閨女也挺疼。
可是這苦丫雖然能上學，可是在家裏她也得幹活，掃地，做飯啥的，還要照顧弟弟苦蛋。
有時候苦丫也羨慕向晴，她在家裏啥活兒都要幹，這向晴啥也不用幹，家裏有兩個哥哥還有爺爺奶奶護着呢，就跟童話裏的小公主一樣只要負責美美的就好了。
現在向晴還有了個小王子一樣的小哥哥，向晴的命可真好呀。
還有呀，向晴長的還好看呢，皮膚白白的，眼睫毛長長的，忽閃忽閃的可真好看。
苦丫羨慕這會兒正羨慕的看着向晴呢，這會兒聽見院子外頭她娘喊她回家睡覺了，苦丫站起身拍拍花棉襖上的瓜子殼，跟向晴告別:
“俺娘喊俺回家啦，俺先走啦。”
“嗯嗯。再見啦。”向晴給苦丫塞了滿滿一口袋大白兔奶糖，笑眯眯開口:
“這個奶糖，苦蛋喜歡吃。”
向晴真的跟她奶說的一樣，上輩子是個仙女投胎的吧，所以這輩子才能這麽有福氣，長的好看，人還這麽好。
苦丫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崇拜的看着向晴:
“小晴兒，你上輩子一定是個仙女吧。”
啥玩意兒小晴兒是仙女，在邊上喝水的陳洛，差點兒一個不小心被水嗆到了。
放完爆竹正好進屋的鐵蛋牛蛋哥倆聽了這話，彼此對視了一眼，也都哈哈大笑起來。
尤其是向鐵蛋聽見這話，笑的抱着肚子躺在堂屋的炕上直接起不來了:
“哎吆吆，笑死我了，可是笑死我了，苦丫你這是從哪聽來的笑話，還仙女呢，你瞧見過誰家的仙女大早晨的，睡到太陽都照屁股了還不起床的還有誰家的仙女整天懶哈哈的癱在炕上睡大覺，對了，俺家的仙女小時候還對着陳洛哥放過小臭屁呢!”
不，不是吧，小晴兒對着自個兒的小王子哥哥放過小臭屁
苦丫驚訝地長大小嘴兒，看了一眼惱羞成怒小臉通紅的向晴，嗚嗚，小晴兒在她心裏美好的形象沒有了，在她的意識裏，仙女是不會賴床也不會對着小王子放小臭屁的!
苦丫苦惱的看着咬牙切齒追着向鐵蛋滿院子追的向晴，學着剛才從小人書裏看的姿勢做了個拱手的姿勢，說道:
”俺收回剛才說的那句話，大家夥兒，江湖再見，俺走啦。”
苦丫說完，跟個歡快的小鳥一樣飛走了。
留下臉紅脖子粗的向晴逮住大鐵蛋的向鐵蛋一頓猛錘。
賴床咋啦，放小臭屁咋啦，誰家的小娃娃不大嗝放屁啦，聽奶說這臭小子向鐵蛋小時候是個肥小子，整天不是吃了睡，就是睡了吃的，這肥小子不僅懶，拉的屎還特別臭，每次都能臭死個人。
這些話，向鐵蛋你個臭小子咋不說啦!
向晴按着向鐵蛋一頓猛錘，想起剛才小哥哥也笑話她來着，當下哼唧了兩聲，對着陳洛，向特蛋向牛蛋哥仨翻了個小白眼，氣哼哼回屋去了。
向鐵蛋揉着被向晴捶的生疼的腦袋苦哈哈問他兩個哥哥:
“小晴兒，這是真的生氣了”
向牛蛋兩眼一翻:
“這還不是你個臭小子多嘴惹的禍，等會兒奶問你來，你自個兒兜着，俺可不管你這個爛攤子。”
向牛蛋很沒有兄弟情義的溜走了，向鐵蛋看着他這個無情無義的大哥，知道這事兒要是他奶知道了就不是一頓簡單的訓斥這麽簡單了，他很可能會被他爹和二叔，三叔來一頓純粹的暴揍，向鐵蛋幻想着自個兒倒黴的樣子，差點吓跪了，這會兒他哭唧唧的求救看向陳洛:
“哥，你不會跟向牛蛋一樣見死不救吧”
陳洛一臉笑意，對着向鐵蛋招招手，跟喚小狗一樣叫他過來，向鐵蛋颠颠兒過去，狗腿子一樣點頭哈腰:
“哥，你有啥好辦法”
陳洛挑了挑劍眉，一本正經說道:
“事到如今…………只有一個辦法了。”
嗯嗯，啥辦法，向鐵蛋小雞啄米一樣巴巴看着陳洛。
“你自求多福吧。”
陳洛留下一句話，笑眯眯走人了。
留下向鐵蛋這個鐵憨憨欲哭無淚的站在原地，嘤嘤嘤，他就知道，這兩個哥哥都是腹黑蛋子，只有他傻呼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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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屋裏，這院子裏的鐵爐燒的暖呼呼的，東屋的炕也燒的暖和的很，這會兒早先還氣呼呼的向晴舒服的趴在軟綿綿的炕上，打着小哈欠，馬上就要進入舒适的夢鄉了。
哎呀呀，現在的日子可真好呀，哪裏有這麽多時間跟人家鬧別扭啊，再說了就向鐵蛋那個傻憨憨，攤上陳洛和向牛蛋兩個腹黑哥哥，也不知道是他倒黴還是他的幸運，反正這幾年向鐵蛋沒少給小哥哥和牛蛋哥背黑鍋。
以前小哥哥剛來家裏的時候向鐵蛋是最怕小哥哥的，可是沒過多久，這向鐵蛋就成了小哥哥的小跟班，整天屁颠屁颠跟在小哥哥和鐵蛋哥屁股後面，這想想想鐵蛋也是挺倒黴的，哈哈。
陳洛進屋的時候，就瞧見小晴兒跟偷腥的貓咪一樣抿着嘴自個兒在炕上熱，闊別家裏一年，這屋子裏的擺設跟記憶裏一模一樣，屋子裏收拾的幹幹淨淨的，香秀嬸嬸還跟往常一樣坐在煤油燈跟前，拿着針線簍子給他們做着棉襪子。
一如既往，溫暖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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