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談心

談心

衆人回到古府後古金千獨自一人趕到十裏客棧,躲在附近的胡同裏觀察片刻并無異常,正走過去見店長慌慌張張的跑出來,立馬攔住問何事。

“啊,大少爺,正要和您彙報呢。剛才烏泱泱一群人闖進店裏,先是客客氣氣的行禮鞠躬,沒等我問出口,好家夥領頭人直接用劍尖指着我脖子問李閣主是怎麽死的,我一字不差的講了事情原委……”

“他們不信?”

古金千急的插了一句,心想:要麽是這群人沒有遇到歐陽實厚,要麽是歐陽實厚沒在現場,講話沒有可信度,亦或是歐陽實厚沒講實話。

管家點點頭又搖了搖頭,“信不信的看不出來,我表明态度說上有老下有小要照顧,不會拿命開玩笑,他就問大少爺您武功如何師承何人,我說嗨,我家大少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啥武功……對、對不起小的失言了。”

店長假惺惺地抽了自己兩下,古金千原地踱了幾步問道:“你還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一五一十的告訴我。”

“沒啥了,就說酥餅公子腰間別了一把軟件,看似是江湖人,另一位無所事事跟個街溜子似的。然後告訴他們李閣主遺體停滞在城東義莊,他們行個禮就走了。”

古金千走出客棧突然被店長叫住,“對、對不起大少爺,他們還問了酥餅公子的身高體型和樣貌,我不敢不說。”

店長說着摸向脖子,故作委屈的撕拉拉喊疼。

古金千瞪着他心中嘆氣,可跑到義莊時見遺體不在,倒出乎意料,難道是自己多心了。若真如自己所想的另一種情況,那月閣的人真是沉的住氣。

古金千圍着古府繞了三圈,沒遇見可疑人才回房間休息,聽見蘇容目輕微的呼嚕聲,視線落在他身上。歐陽實厚雖然迂腐刻板,但畢竟是他的兄弟,應是不會害他。

這一夜,古金千在羅漢床上輾轉反側,昏昏沉沉的睡了兩個時辰,聽見外面有動靜像受驚了似的坐起來,推門看到蘇容一在跟着紅蓮跑,心一慌喝道:“去哪?回來。”

“大少爺恕罪,吵到您了,是馬小姐肚子疼的厲害,不讓找大夫只要酥餅公子過去瞧。”

古金千愣神的功夫蘇容一已經跑沒影了。

她進屋後二話不說摟住馬朵琪肩膀,一使勁兒将她打橫抱了起來,“小丫頭乖啊,不讓大夫來咱就去醫館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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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兒”,馬朵琪兩手死死拽着床框,将臉埋進胳膊,說道:“不是大夫能治的疼,是、是,咿呀,你陪陪我就好了。”

蘇容一立馬明白,放下她後蓋好被子,掐起腰喘粗氣,“我、我那個家裏有妹妹的,所以不用難為情,你再好好睡會兒,我去熬點紅糖水。”

蘇容一往廚房走這一路總覺得身後有人跟着,她故意走走停停,突然一回頭的瞬間又看不到什麽,揉了揉脖子念叨:“難道是沒睡醒?”

她走進廚房後特意躲在門旁,心裏數着一二三猛地探頭,看到一個黃影飄了過去,她無奈的舒出一口氣:“少爺,你大清早的不睡覺,扮鬼吓唬人好玩嗎?”

古金千不動聲色的走進廚房,環顧一圈準确找到紅糖位置,遞給她道:“熬濃一些味道會好喝。”

“少爺,你還懂女孩子這些事呢?難不成真是翠兒姑娘教導的好。”

蘇容一壞笑着低頭點火,見火穩了才舀幾瓢水,一回頭吓一跳,不自覺的擡起腳後跟,雙手一起掐住古金千臉蛋,“我開玩笑的,別這麽嚴肅,笑一笑、笑一笑。”

“是四娘。”

“什麽?”

古金千坐到桌子旁,兩臂端正的壓在桌子上,頭也不擡的看着桌面說:“兒時第一眼見到四娘就有種親近感,或許是我們娘兩投緣,四娘對我也視如己出。”

“她沒自己的孩子嗎?”

古金千擡頭看了一眼搖頭道:“沒有,她的親姐姐是三娘,生弟弟時難産走了,弟弟與四娘相依為命,可弟弟還是個孩子不懂這些,每次四娘痛到生無可戀,弟弟就會跑來找我。”

“你爹不聞不問嗎?那可是他的娘子呀。”

“府裏的女人雖然只有母親和四娘,可父親的外室用這十根手指根本數不下。若不刻意在父親面前提起四娘,恐怕他已經忘了府裏還有這個人。就連葬禮都允許草草了事,我不确定父親是否真的愛過四娘。”

蘇容一嘆着氣坐到古金千對面,敲敲他的手背安慰道:“我娘也是大戶人家庶出的女兒,我懂這裏面的為難與無奈,可那又怎麽樣呢,想明白了為誰活怎麽活,煩惱通通咽到胃裏去。”

她撒嘛着周圍拿過一根黃瓜,握緊使勁一屠撸,掰兩半遞給古金千,“幹杯,想不開的傷心往事通通随着黃瓜排出體外,化為糞氣消散。”

“女孩子,說話注意措辭。”

蘇容一擠臉一笑:“歐陽公子也讓我注意措辭,你們男人就是活的太累。”

說完見古金千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莫名的尴尬感油然而生,她清了清嗓子喊“水開了吧”故意躲開視線忙活起來。

馬朵琪喝完紅糖水像打了雞血似的要給蘇容一講講兒時生活,想讓她快速了解自己。

蘇容一按着她塞到被子裏說:“好好休息,等你身子舒展了,我洗耳恭聽。”

說完靠在床框旁閉上了眼睛,一邊輕輕拍着馬朵琪一邊哼着促進睡眠的小曲兒,片刻後手突然不動了。

馬朵琪擡眼一看,嘻嘻壞笑着挪到她臉前,撅着嘴往前夠,關鍵時刻卻慫了,嘴巴拐個彎親到了臉蛋上,像占了多大便宜似的內心激動吶喊,我絕不會讓你逃出我的手掌心。

她挪遠又挪近的看了半天,捂着自己稍有點燙的臉蛋想:好俊俏的小郎君啊,皮膚如女孩子的一樣細嫩,不像礦野群的男人們,臉上仿佛沙子窩,一個坑一個坑的還黢黑。

蘇容一睜開眼睛吓一哆嗦,左右看看問道:“小丫頭肚子又疼了?要不要再去……”

“什麽都不要,你陪着我就好。”馬朵琪躺好後突然喊:“我要做你妹妹的嫂子。”随後便被子蒙頭嘻嘻傻笑。

“做誰的嫂子?我确實有個哥哥,可他如今是死是活我都不知道,你怎麽知道他在哪?”

“啊?我的酥餅哥哥不該是傻的啊。”

蘇容一揉了揉腦門一副沒睡醒的樣子走到桌子旁,“你才傻呢,肚子疼喝點溫水也管用。”

就這樣蘇容一端茶倒水的照顧了馬朵琪三日。

第四日一早古府還沒開早飯,馬朵琪就拽着蘇容一要出去逛逛,剛走到大門口,一聲“站住”吓的二人不自覺停下了。

古金千走過來說道:“酥餅,今日負責打掃我卧房的小厮生病了,所以你來。”

“啊?”

蘇容一懵了一下,“少爺你不是說過嗎,管家若讓我幹活,我可以拒絕的。”

古金千拽住她往回扽了一下道:“管家讓你幹活必須拒絕,我讓你幹活,無權拒絕。”

古金千這是抽的什麽風,蘇容一想着咬了咬牙,好幾天沒出去玩了,這會兒正在興頭上,期待感不低于馬朵琪。

她抱住廊道的柱子,試圖争取道:“水妹臨走前千叮咛萬囑咐的讓我照顧好她家小姐,人家今天就要出去玩,一個女孩子恐怕會遇到危險吧。”

“是啊,女孩子會遇到危險,所以讓阿容陪她去。”

蘇容目跟個土地公公似的不知道從哪冒了出來,扽着馬朵琪的衣服袖子就往外走,一只手在背後朝古金千豎了個大拇指。

蘇容一不情願的被古金千拉進房間,拿過雞毛撣子的瞬間轉念一想,少爺白天都在書房,小白臉這會兒不在沒人看着自己,多好的找珠機會啊。

她把衣櫃裏的所有木頭板都敲了一遍,并沒有找到暗格,床底下爬進爬出的找死角,羅漢床的底邊離地面很近,她恨不得把它掀起來看,瞪着眼睛往裏觀察了半天,不像有什麽異常,累的坐到了地上。

她後背靠着羅漢床,因為羅漢床比正常的床低,她正好一擡頭可以仰到床上,胳膊腿全都放松下來看着屋頂,怪不得古金千能長大個,怪不得那天從房頂摔下來很疼,原來有錢人家的屋頂比普通老百姓家的屋頂高太多。

“酥餅哥哥,我給你帶肉包子了。”

馬朵琪跑進房間就吓的嗷了一聲,她的角度看過去蘇容一的脖子仿佛斷了,一身筋疲力盡的狀态叫人心疼。

蘇容一聽到聲音慢慢擡起頭,看馬朵琪淚眼汪汪的走過來,趕緊問道:“怎麽了?小白臉欺負你了?”

“古家太欺負人了。”

馬朵琪哭咧咧的跑出去,蘇容一不明所以跟過去,見她折了幾根草在那搗鼓,剛要問,她喊紅蓮叫古金千過來。

“你到底怎麽了?”

蘇容一特意蹲下來順了順她後背,她也不回答,把編織好的一個手镯套在蘇容一手腕上,另一個套在了自己手腕上。

她見古金千走過來立馬給蘇容一一個熊抱,兩人摔倒在地滾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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