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即将共住
第36章 即将共住
“我不是之前跟你說過嘛？希希姐搬家後就經常聯系不到了, 她一個月才能聯系一次，”程梓依蹲下身，拿起那幾張北城到南城的車票, 羨慕幾眼, 一只腳推開貓，防止它爪子劃住車票。
“聽悠然姐說希希姐不開心, 我想去看看她, 正好放寒假可以去嘛！”
程遲淡淡嗯了聲, 聽不出起伏。他在電話另一頭, 目光平靜到像是早就知道一樣。
程梓依撇撇嘴：“這些我不是都跟你說過嗎？算了, 說了你也不懂, 寒假你到底帶不帶我去？”
“看你表現。”程遲說完這句, 直截了當地挂了電話。
他起身走到窗前, 手抄在大衣口袋裏，淺淡清亮的眸子像是在溫笑着。
又仿佛和這雪天一樣極其寒冷。
一顆淚痣明顯。
放寒假那天。
程梓依拉着一個粉色行李箱，跟着程遲一塊去了北城火車站。
因為剛放假, 還臨近過年, 火車站裏人群熙熙攘攘, 都是提着大包小包返程的乘客。
程遲右手推着行李箱，左手放進羽絨服口袋，側過頭看了眼興致勃勃的程梓依。
頓了兩秒, 他站在嘈雜的群聲中, 提醒道：“跟緊我, 聽見沒？別自己跟丢了都不知道。”
程梓依乖乖點頭，眼裏滿是期待：“嗯嗯！聽見啦！”
路上, 程梓依坐在靠窗的位置呼呼大睡，程遲從列表裏找出溫希的聯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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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靈活地敲出信息。
【程遲：在家嗎？】
那邊卻杳無音訊。
停留在聊天界面上的消息, 無論再怎麽向上翻，也一直都是他的那句“在家嗎？”
直到下午三點，快到站的時候，程遲聽着廣播，目光不由瞥了眼顯示屏上的站點。
信息的“叮”聲才恰好同時響起。
他低頭看。
【溫希：在家，怎麽了？】
溫希發懵似地點了發送，腦袋裏一團亂麻。
因為窗簾緊閉，房間裏昏暗的沒有一點光，剛睡醒的眼裏茫然，不敢相信程遲突然聯系她了。
她從床上坐起來，揉了揉酸脹不适的眼睛，難以置信又認真地看着屏幕。
程遲看見消息，不由微彎起唇角。
【程遲：梓依說想去找你，方便嗎？】
梓依？
溫希微微怔愣，她和梓依每個月都有聯系，怎麽忽然想來找她了？
她想了想，回複。
【溫希：方便是方便，不過梓依自己來嗎？一個人會不會不太安全？】
【程遲：還有我。】
溫希驚訝愣住，指尖在鍵盤上方遲疑不定。
她想見到程遲，又不想他見到現在狀态不好的自己。
【溫希：也挺麻煩的，現在人多，很擠的，你們還是別折騰了。要不等以後有時間了，我去北城找你們吧。】
溫希臉上苦笑。
以前她求之不得的，現在卻退避三舍。
【程遲：我倆已經在路上了。】
【程遲：不麻煩，正好我也要去南城看望一個朋友，是不太方便嗎？】
溫希眸光跳躍，在路上？！
她想了想，還是遵從了自己的內心，想見他。
還有梓依。
【溫希：沒有，你們來我很高興的，那等你們到了，我去接你們吧。】
程遲手指微動，打了一個字出來。
【程遲：行。】
南城火車站。
溫希站在廣場，目光向出站口張望，出站口的人流從未中斷，冬裝又很厚，看上去幾乎沒有空隙。
寒風刺骨，她攏了攏脖子上的雪白圍巾，遮住凍紅的鼻尖。烏黑的發絲披在身前，發梢随風輕揚。
“希希姐！這裏！”
一道驚喜的聲音清脆傳來，溫希循聲看去，出站口外面，站了一對十分養眼的兄妹。
程遲握着黑色行李箱的拉杆，眉眼柔和地朝她揮了揮手，長腿幾乎要高過拉杆的高度，筆直修長。
不似程遲的沉穩，程梓依則是笑嘻嘻地使勁兒揮舞着胳膊，拉着行李箱就往溫希這邊跑，精致的發辮搭在身前。
溫希笑了笑，她上前幾步，迎住歡蹦亂跳的程梓依。
“坐了六個小時火車，累嗎？”
“我脖子都酸了！不過還行，嘿嘿，”程梓依笑眯起眼，“希希姐，你怎麽知道是六個小時呀？你還回過北城嗎？”
溫希下意識瞥了眼走過來的程遲，像是想起什麽，目光不由空了下。
只笑着道：“嗯，回過。”
沒說回過幾次。
她看向許久未見的人，溫吞打招呼：“程遲學長，好久不見。”
“嗯，”程遲應了聲，眼眸彎起笑意，不緊不慢道，“是好久不見。”
“走吧，先去酒店，把行李放一下，然後帶你倆出去玩兒。”
溫希看見行李箱的時候，便知道應該不止待一天。
但她還是愣了下，而後暗自疑惑。
怎麽覺得……他才是南城的，還帶她倆玩兒。
是……對這兒很熟悉嗎？
轉念一想，他本就在哪兒都從容淡定的。
她打消疑惑，伸手要接過程梓依的行李箱。程梓依笑着阻止：“不用啦希希姐，我自己拿就好。”
“嗯。”溫希收回手，笑了笑，繼續往前走。
“你們打算在南城待多久啊？”
程遲走在程梓依的另一邊，剛好這丫頭個子還不高，一扭頭就對上了溫希的視線。
“一個星期吧。”
“一個星期？”溫希轉回目光。她盯着廣場前面的路況，唇線輕抿，想了想道，“還挺久的，住酒店的話，可能沒那麽方便，要不，你們先住我外婆家？”
怎麽說，也是來找她玩的。
想着兩人可能怕生，溫希微笑着補充了句：“正好我這幾天也在我外婆家住。”
“外婆？”程梓依目光一亮，興奮道，“真的可以嗎？我早就想見見希希姐的外婆了！”
去年夏天她們在小娜家，希希姐還提起過外婆呢！
肯定慈祥又溫柔，嘻嘻。
程遲啧了聲興沖沖的程梓依，轉而又換了副極其如沐春風的笑臉，眸光柔和地看向溫希。
嗓音沉緩。
“這多不好意思，那就麻煩外婆了。”
程梓依：“……”
溫希：“……”
溫希扯出一抹笑，對程遲剛啧程梓依那聲，充滿無奈。
“沒事，那走吧，”溫希在路邊攔了輛車，側過頭，寬慰道，“放心，我外婆人很好的。”
“嗯！看希希姐就知道啦！”程梓依開心道。
溫希怔了怔，嘴角彎起笑，回過頭看司機師傅把行李放進後備箱。
她悄悄用長睫遮住眼底：“我啊？”
像是無意識的呢喃，輕如呆滞。
程遲過去幫忙，經過溫希旁邊的時候，似是要贊同程梓依的話，他順其自然地笑着看過來。
少年淚痣上方的眼眸，似能融化酷寒，将雪花墜落在地。
驚散陰霾。
他笑了笑，溫和的嗓音扯着冬日寒風，一字一字深刻。刻在溫希，日日夜夜走不出的回憶：“你本來就很好。”
她對上那雙沉穩的黑眸時，他又笑了下。
口袋裏的手指觸碰到什麽，她眸光微動，冬日光線仿佛這時才湧入眼中。
——是第163顆糖果。
她寫過162次CC的那瓶糖果。
這是最後一顆。
“程遲學長，”溫希忽地喊了聲，她伸出口袋裏的手，朝程遲攤開，露出兩顆不同的糖果，“你拿顆糖吧，我給你倆帶的。”
程梓依聽見聲音，降下車窗，趴在窗沿上興沖沖地問：“什麽糖果呀？”
溫希看他一眼，剛彎起眉眼，就見程遲那只大手，沖着大白兔奶糖去了。
她驚了下，猛地一躲。
程遲滞住動作。他漆黑的眸子下睨，瞥了眼手下換了位置的大白兔奶糖。
指尖觸及的，不再是呲着大牙笑的大白兔。
而是一個藍色糖紙包裹的口味糖。
“你幹什麽？”他像是用氣音笑了聲，胸腔震動，拿之前溫希開的玩笑揶揄道，“年紀大了，就不能擁有大白兔奶糖？”
“不是，主要是剛才我也沒想，就下意識躲你那麽一下。”溫希臉頰漲紅了些，又朝那只手伸了伸。
她臉不紅心不跳地說：“你吃這個吧，這個快過期了。”
程遲扯着嘴角，眼神像是能刀了一匹狼，無言以對。
他眉梢輕揚幾分，語調拖長：“哦，我胃口好？溫希，你對我可真好，夠貼心啊。”
還特麽“下意識”躲那麽一下。
“這糖不會是我給你買的那瓶吧？”
那人特別強調了“我”，重音咬牙頓字。手上卻輕飄飄地拿走了那顆溫希說“快過期”的糖。
順便把那顆大白兔奶糖扔給程梓依，沒讓溫希舉手等着。
溫希看他這副讨公道似的模樣，也自知理虧，心虛道：“嗯……”
這叫不叫，拿着老板錢，還坑老板。
“你多含一會兒，它就不會過期了，你想，水就過了很多年都不會過期。”某人連哄帶騙。
程遲：“……”
“溫希，你騙三歲小孩兒呢？”他倚在車門外，擋住了程梓依熱烈的目光，也擋住了溫希要拉車門的動作，玩味看她，“你是不是不想上車了？”
溫希定住目光，看向仗着身高，揣兜漫不經心堵住車門的程遲。他威脅的語氣危險十足。
“不上去，難道你要開飛機送我嗎？”
她眼神真摯。
“……”程遲微笑着，利落拉開車門。動作看似迅急，卻又力度輕柔地把她塞進車裏，“我開二倍速。”
他怎麽，急眼了還。
見她坐穩，程遲也要坐進來。
只是還沒坐下，他就硬生生挨了一腳。
并且難得失态，爆了粗口。
“卧槽希寶！你幾個意思？”
他整個人都彈跳了下，似是要出聲制止。
可她早就收回腳了，他反應這麽大，說明是受了刺激。
溫希呆愣想着。
只是……
希寶？！
這不是……？
程遲捂着後腦勺，跌坐在車座上，側過去的目光極其控訴。他忍着一個猛起磕住腦袋的疼，語調沉沉：“上來就踩我是吧？怎麽不一腳給我踩出去？眼不見為淨。”
這大概是她相處以來，第一次見他情緒起伏這麽大。
溫希大腦空白一瞬，慌裏慌張地伸出手，在他肩膀附近徘徊，進退兩難道：“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我以為你要去副駕駛，就想關車門來着，你沒事吧？”
剛“砰”的一聲，磕的不輕。
似乎好像，他的注意力都在腦袋的痛感上，溫希暗自松了口氣。
“沒事。”程遲随手抓了抓頭發，似是不想再過多談論，他把臉轉向車窗，耳尖飄上紅暈。
啧，得虧腦袋磕的重。
應激反應也快。
不然他要是沒控制住去捂那地方，特麽的，臉還不如不要了。這小姑娘真會找地方，胳膊肘差點沒給他整廢。
溫希看過去，少年似是還沒反應過來，他喊了什麽。再加上創了不該創的地方。
她漲紅着臉，垂眸不語。
前面司機透過後視鏡，伸回剛驚縮了下的脖子，關切地試探問了聲。
“小夥子，有事沒事啊？耳朵都疼紅成啥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