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第十四章

她讓院子裏的婆子把廚娘和給她送料子的小管事給捆起來，然後讓人拎着這兩個人，帶着衣料和飯食直接去找王妃了。

清竹給王妃規規矩矩的行禮，“原本些許小事不敢驚動王妃，可妾就怕是這些小人壞了王妃的名聲。要是府裏真艱難，妾還有陪嫁莊子，以後菜蔬等物也可讓他們送來，府裏只要驗看就行。”

王妃一一查看過去，看着這清湯寡水，王妃的眉頭皺了起來，清竹讓胭脂把最近自己的夥食記錄呈上來，王妃已經雙眼冒火了，加上清竹說的話，簡直讓人無地自容，王府側妃連口吃的都要自己莊子上弄，說出去王妃的臉還要不要了，後宅是女人管的，這個還怪不到蕭景頭上。

廚娘和小管事吓的渾身發抖，一個勁磕頭道歉，還膝行到清竹前面賠罪，求側妃娘娘饒他們一命。他們作踐清竹的時候從來沒想到這一出。

清竹道“你們是娘娘管的下人，我也依附娘娘為生，我自問和你們無冤無仇，不知道哪裏得罪了兩位，如此磨搓與我，我從不求超越品級外的供奉，可連我原本品級能得到的供奉都變得如此，那我就不懂了。我還以為這府裏艱難了起來，過不下去了。”

這時候蕭景正好進來，接口道“你不懂什麽？什麽叫過不下去了。”

王妃臉上也是尴尬的緊，清竹過來告狀，她這裏消沒聲息的處理了也就罷了，捅到蕭景面前，那不是說自己管家無方嗎。要說對于清竹的待遇王妃一無所覺，那也不見得，她确實有縱容的态度在裏面，就是想看看這位新來的側妃如何應對。

現在清竹的應對讓王妃覺得面皮火辣辣的疼。

清竹此刻卻道“娘娘，您一向待妾寬厚，可這兩個奴才卻敢陽奉陰違，這是陷娘娘于不義，正好王爺在此，您審問明白了，也還您一個清白。”

王妃得了臺階，又一想，也對啊，反正這些東西肯定不是她吩咐的，她是王妃，從小受到的教養也不會讓她這樣明目張膽的苛待丈夫的妾室，蔣氏仗着蕭景疼寵，在下人中安插自己人，清竹的待遇就是她動的手腳，這回正好是個機會。

蕭景知道了前因後果，心裏也是怒意翻騰，他的側妃，他就是再不待見，也輪不到下人作踐，且夏氏不過是脾氣直了些，還沒開竅，也沒四處調三斡四，上次夏侍郎見了他還再三行禮，希望他能善待自己女兒，現在就來打臉了，夏氏居然在王府被虐待了！

蕭景沉着臉，“給我打，誰給他們的膽子，居然敢無視本王的側妃！”

一頓棍棒下去，兩人哭爹喊娘，就把蔣氏給招了。

但是蔣氏狡詐，她沒有明着命令這兩人虐待清竹，就是給了些似是而非的話，這兩個蠢材就想在蔣氏面前讨個好，如今被打的臭死。

蔣氏得知後匆匆趕來，這女人也厲害，她跪下哭到“妹妹初來乍到，曾經以位份擠兌過妾，妾心裏不忿是真，可沒這膽子，也沒這個能耐指使這些奴才慢待妹妹，還請王爺明鑒啊！若說是我指使的，還請說明什麽時候我叫了何人唆使你們如此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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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個奴才自以為是，不過聽了些邊角，然後給清竹送了不堪的東西，再到蔣氏院子時就得了厚賞，然後以為得了指示，才敢如此行事，真憑實據他們壓根拿不出來。

蕭景心裏還有蔣氏，于是頗有維護的姿态下令道“這兩個奴才打二十板子，以後歸于恭所，蔣氏……罰三個月俸祿。”

然後還賞賜了清竹一些東西當安撫。

于是這件事便了結了。王妃也沒不滿意的，蔣氏雖然把自己摘了出去，可她在下人的心目中全變了樣，這兩個蠢奴才還是她費心費力安插的，一舉就沒了。其他人以後便是得了她的指示，也得想想她過河拆橋的德行。

而清竹，下人們已經怕了她，這個側妃平時不多事，但是一旦出手就要命啊，廚娘和小管事就這麽從仆人中的中等淪為了末等，而且牆倒衆人推，這兩人挨了打，蔣氏靠不住，王妃一臉冷漠，這位側妃的丫頭還沖着偷偷給那兩人送藥的仆人冷笑，結果他們倆連藥都用不到了，沒人再敢送藥，就怕入了那位側妃的眼，這倆人，估計傷好人也差不多殘了。

這位側妃娘娘她還不要臉，誰家後院妾室被下人慢待像她這樣宣揚出來的，還不都是慢慢暗地裏想辦法靠争寵來提高待遇，可這位并不，她給你記着賬，然後撕破臉一棍子打死你。下人們這才明白，上頭人要是不要臉，他們就不要命了。

等到清竹回到院子，一杯茶還沒喝完，府裏的大管事就帶人過來給青竹替換換季擺設和各種帳幔等物，大管事點頭哈腰的向清竹請罪，說是底下人不懂事，誤了娘娘院子裏的擺設。

清竹看了管事一眼，“那誤了事，按照府裏規矩該如何處置呢？”

大管事嘴裏發苦，“還請娘娘通融一二。”那個小管事是他親戚呢。

清竹放下茶盞，“我要是不通融呢！”

大管事閉閉眼，“按規矩理應鞭撻。”

清竹道“那大管事是等着我親自去動手嗎？我在王妃處可沒提大管事呢。”王妃那裏不提，就已經給你面子，你還想和稀泥，你有這能耐嗎？

最後大管事親自去處理那個小管事，梁嬷嬷淡定的圍觀了一通，看完了，她被外院的下人們恭恭敬敬的請了回去。打了一頓，差事也沒剝掉，已經很給面子了，那個小管事以後見到清竹像老鼠見了貓。

梁嬷嬷心裏冷哼，“姐兒豈是你們這幫賤皮子能輕慢的，想要作踐主子，你們捆一起都不夠看的。”

從此清竹這裏的供奉想要冒過側妃品級那不可能，可還想糊弄她，那也絕對不能夠，也不敢。清竹反而在蕭景那裏過了明路，能從自己莊子上取用東西，王府查驗一遍就行。

而側妃每天夥食上米是什麽米，雞幾只，鴨幾只，雞蛋幾個，魚幾條，各色蔬菜肉類有多少等等都有明确規定，原本清竹一個人也吃不了這些個，少些也無妨，廚房略貪墨些她也不管，反正不是她的東西。可現在廚房出了個蠢貨，她是一份都不少要，吃不完不還有下人麽，給她們加菜啊！

每當青竹派婆子去廚房領當天自己沒用完的分例，廚房裏的人就只能賠笑，然後一樣不少的奉上，心裏苦的像吃了黃連，原本她們還能多些進賬，現在都被那個蠢貨給毀了，這些廚房的人還不敢怨怼清竹，一來這個側妃娘娘不好惹，二來，人家以前倒是很給臉的，誰知道被下人給慢待了，現在人家不樂意了，凡是該得的分例一份都不願少要，她們這些下人也無可奈何。

從沒見過如此較真的主子，下人們被清竹收拾的服服帖帖，再也不敢私下鬧鬼。

而荷香園的下人們個個吃的紅光滿面，感恩戴德，她們感的是清竹的恩，粗使婆子和小丫頭們輪不上囫囵的雞鴨，但是骨頭上帶肉的雞湯鴨湯配着米面吃着，那也很不錯了。就是王妃院子裏的下人，平均夥食都比不上她們。

這些都是清竹‘不要臉’得來的。

石榴和葡萄佩服的不得了，這個主子的行事風格和常人壓根不一樣，她不走尋常路，就是一個雞蛋，你可以給小的，但不能給壞的，要不然她能扔到你臉上，這誰受得住！她還絕對不肯吃虧，不過待自己院子裏的下人也好，那就夠了！荷香園的下人一下子自發的忠心起來。

清竹從這件事中看出蕭景不堪大用，後院本就是王妃的地盤，你為了一個愛妾，把手伸到後院，越俎代庖，王妃心裏能痛快嗎？

哪怕這件事看起來像是清竹下了王妃的臉，但是清竹可以斷定，王妃厭惡蔣氏肯定比厭惡自己多。

果然，既然蕭景出了手，那以後一切按照品級來，蔣氏是庶妃，她的實際待遇原本和清竹差不多，甚至還要高一點，看在蕭景的份上，王妃不同她計較，權當養個貓狗玩物。

出了這個事，蔣氏的供奉直線下降，哪個下人敢私下多給，王妃就敢把這一家子都賣了。

天氣漸冷，各院都有煤炭供應，清竹這裏是中品銀霜炭，嫌少還能換成柴炭，想要上品銀霜炭就自己加錢。清竹有莊子鋪子，超出側妃品級的供給她和王妃打了個招呼，就能從莊子上拿了用，這點王府也不會拒絕。

原本蔣氏用的就是上品銀霜炭，現在給她的就是普通柴炭加一些下品銀霜炭，想要上品銀霜炭，您自己掏腰包吧。

蔣氏如今掏腰包的機會太大了，想要維持生活水準不變，她幾乎處處都要掏腰包，吃的喝的哪樣不得要銀子，以前無所覺，現在她都快氣死了。

偏偏她毫無辦法，想和蕭景撒嬌吧，最多得到一些布料首飾賞賜，想提升自己的待遇那得王妃發話。

蕭景他被蔣氏磨的不行，偶爾和王妃提了下想提升後院所有主子的待遇，那樣蔣氏待遇提升也就不明顯了。可王妃把後院開支托到蕭景面前，“王爺想要讓我們大家夥過得舒服是好心，這樣算下來每個月得多支差不多五千兩銀子。”

蕭景再不着調也不會去同王妃講單獨提升蔣氏的待遇，那不擺明了是寵妾滅妻麽，別小看每月多這五千兩，蕭景還真沒地方去扒拉，他自己還缺銀子使呢，而且他還想進一大步的，不能在這種小事上出問題。

何況蔣氏也不敢老用這個事煩蕭景，她深知蕭景的脾氣，小事上撒撒嬌那是情趣，她已經提了幾次，沒到到目的，自己就偃旗息鼓了。她還擔心蕭景忘不掉她插手，吩咐下人給夏氏沒臉來。

蕭景又不傻，肯定知道蔣氏在那件事裏動了手腳，不過是覺得蔣氏還算可心，保一保她，這種情誼絕對不能被自己作沒了。

所以蔣氏無法，只能自掏腰包補助生活所需，心裏把清竹罵的臭死，可她拿清竹毫無辦法。

她想要諷刺清竹沒寵愛，清竹盯着她，“我爹是侍郎！”

她說王爺待她如何體貼，清竹道“我哥哥是翰林院修撰！”

她想要顯擺王爺給她的賞賜，清竹道“我小叔叔是知州！”

把個蔣氏噎的話都說不出，飯都吃不下。

不管她說什麽，清竹就用這三句話堵她，蔣氏差點沒吼出來，只能皮笑肉不笑道“你能不提你父兄叔叔的官職嗎！”除了這些你還有啥！

她自己賤籍出身，就是因為她得了蕭景的寵愛，家裏人的生活是好了，但也不可能讀書求取功名的，和她講這些簡直就是一把把插刀啊。

清竹混不吝道“我是側妃！”級別大，壓死人！

蔣氏敗走。

王妃知道後笑疼了肚皮，“哎喲，嬷嬷，我怎麽沒發現夏氏如此可愛吶，她這是不擠兌死蔣氏不算完啊！”

奶嬷嬷笑道“到底年輕，老奴看夏氏的心思不在王爺身上呢。”

王妃收了笑，半響輕嘆，“那是她看的清楚。”

作者有話要說：　　惆悵的青竹，“以為拿了一副好牌可以當地主，沒想到對面三家手裏都有王炸，這牌接下來我該怎麽打？”

蕭景“我的側妃我做主！”

王妃“你的後院是我管！”

蔣氏“我要升品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