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沒關緊的門
“謝謝你——”程華将腦袋深深地埋進了夏末的脖頸中，沙啞着聲音說道。
夏末原本僵硬的身體下意識地輕顫了一下，那種觸電感覺直擊靈魂最深處。現在的程華就好像是一只找到了歸宿的大型犬類，看上去軟萌軟萌的。
“抱歉，我剛才太激動了。”不一會兒程華連忙松開夏末，尴尬地撇過頭。雖然一張面無表情的蒼白俊顏看不出絲毫異樣，但是那對耳尖上方染上的紅暈卻證實了程華的羞怯。
“哦對了你是什麽時候發現自己有可以通過觸摸別人而‘看見’他死亡畫面的能力的？”尴尬的氛圍越演越烈，夏末只能随意找了一個話題來聊。
“嗯？”程華卻是很認真地在思考着夏末的問題，可是想來想去他也沒有想出一個合理的答案來。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突然有這種能力，好像是上了高中之後某天就突然有的！”程華迷茫着看着自己的雙手喃喃自語道，“剛開始的時候我也吓了一大跳，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那些畫面。直到有一天我親眼見證了我所‘看到’的那些最終會成為事實，然後我開始慌了。我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為什麽能看見別人的死亡，是不是被詛咒了！”
夏末汗顏：……騷年你怎麽會有這種想法呢？
這要是換作夏末她肯定第一時間覺得自己就是被選中的女主角，開啓了無與倫比的金手指！
“咳咳，那之後呢？”甩掉腦袋裏面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夏末追問道。
“從知道我‘看到’的那些會成為事實之後我就不敢随意觸碰別人了。你肯定也覺得這樣的我很膽小是不是？”程華自嘲地撇了撇嘴。
“沒有沒有！”夏末連連搖頭，“在我看來程華同學是一個很善良的人。”對于程華來說他一直将自己當成造成別人死亡的罪魁禍首，在這種心态下他自然會害怕觸碰其他人，擔心将不幸帶給別人。
程華笑笑繼續說道，“可是同學間的打鬧卻不是人為能夠控制的，一天班上一個很好的朋友撲過來的時候我不小心摸到了他的胳膊。”
淺淺的笑意不知道何時已經轉化為了苦澀，程華那雙黑洞洞的眼睛此刻宛若蒙了一層淡淡的薄霧，讓人看不太真切，“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就算那些只是我的幻覺我也忍受不了什麽都不做的樣子。因此那天我約他去了天臺，打算私底下悄悄告訴他我‘看見’的景象，勸他晚上不要出去。”
夏末聽得很認真，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應該就是這次意外讓同學們開始害怕程華的。
“那天中午午休的時候他如約到了天臺，我知道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他是絕對不會相信的，所以我只能要求他答應我晚上不要出去玩。”
夏末聽完嘴角微微一扯，這種莫名其妙的要求肯定會被對方拒絕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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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他會很生氣地指責我然後拒絕，可是他沒有！”程華自嘲地笑了笑，“他只是很緊張地看着我問我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我以為我僞裝的很好，除了不輕易讓人觸碰之外大家都看不出我的異樣，但是他一開口我才知道自己早就已經被別人看穿了。”
“你沒事吧！”夏末也想不到自己随便提出的一個問題居然讓程華想起這麽不愉快的記憶。如果可以她更希望程華能夠走出以前的陰霾。
程華故作堅強地笑了笑，卻還是選擇繼續将這個故事講完，“我當時并沒有想太多，只是不希望我的朋友會受到傷害，所以我就将‘看到’的一切告訴他了。我跟他說如果他晚上跟別人駕車出去玩就肯定會發生車禍，而他會死在那場車禍上。”
夏末：……
“他咋聽這話只是呆了一下，然後就突然笑了起來說我真會開玩笑！最後不管我怎麽請求他都是一副絕不相信的樣子，糾纏之下他終于還是被我惹怒了。”程華微微揚起腦袋閉上眼睛，陷入了回憶之中。
“我永遠無法忘記他憤怒地指責我說即使我詛咒他不得好死也不會恨我時的表情，那是我最後一次看到他。估計他當時也是被我氣狠了，所以他回到教室便将我在天臺說的話當做笑話講給了大家。”
“別說了，不要再說了！”夏末是希望程華能夠走出以前的陰霾，但并不想在程華的傷口上再捅一刀。
“然後自然是大家都知道我詛咒了我最好的朋友，他真的死在了一場車禍上！”
“這并不是你的錯，你是想救他！”
“但他最後還是死了，我什麽也做不了——”
這才是程華為何明明知道悲劇的發生卻不阻止的原因吧，他不想再感受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了。
“沒關系的，以後我會跟你一起努力的！”夏末拍了拍程華的肩膀，那雙明媚的美眸中閃爍着熠熠光輝。
“嗯！”下意識地，程華覺得也許眼前這個女孩就是他的變數。
一串清脆的手機鈴聲将默然對視的兩人驚醒，夏末快速地推開程華拿起了茶幾上面的手機。
“喂，嗯，知道了！”快速地挂掉電話，夏末的心情低落了不少。
“怎麽了？”
“我爸讓我中午去鄰居林太太那裏蹭飯。”夏末一張俏臉上寫滿了不情願。
程華臉色閃過一抹意動，“要不我們中午出去吃吧，反正我也是一個人。”
“好啊！”夏末沒有絲毫猶豫就答應了，只要不用去應付林太太的喋喋不休，她很樂意跟程華一起，“回頭我再給林太太家的茵茵買點零食好了。”
約定好後夏末便早早地跟着程華一起出去吃午餐了，因為她實在是擔心林太太會親自找上門來。
今年的雨水似乎特別的多，夏末和程華從餐廳走出來的時候下起了瓢潑大雨，沒辦法兩人只好進了隔壁的超市消遣時間。
“你最近都不去上課，不怕趕不上教學進度嗎？”夏末一邊挑選商品一邊問着旁邊的程華。
“沒關系，反正我去上課的時候也只是坐在那裏發呆而已！”
夏末：……
好吧萬惡的天才，真是讓人嫉妒啊！
等夏末和程華拎着一個小小的購物袋從超市裏出來的時候，雨果然小了不少。
“你等下做什麽？”
夏末冷漠臉：“自然是複習咯，我可沒有你那麽天才的腦子。”
“那我跟你一起吧。”程華面無表情地說道，但他內心的激蕩卻無人察覺。他感覺自己已經很久沒有跟人說過話了，甚至有種身邊的夏末也只是幻象的錯覺。
夏末自然不清楚程華的心思，她淡淡地掃了眼跟根木頭一樣的人撇撇嘴，“随便你！”
夏末住的是一幢內部為正四邊形的環形公寓，中間的位置封了頂，只有前後門兩面有樓梯。而夏末的家就在林太太的對面，雖然看上去距離不是很遠，但還要繞過長長的走廊才能到達。
提着零食和果汁，夏末決定先去林太太家将這些給茵茵，順便告訴她今天中午不來吃飯的原因。
因為住的是八樓，所以夏末和程華是坐電梯上來的。叮咚——電梯門剛打開一條縫隙的時候，一道黑色的身影快速地從兩人面前閃過。
夏末快步走出電梯，疑惑地問道，“剛剛是不是有人跑過去了，還是我眼花了？”
程華微微眯了眯眼睛看着依舊有些晃動的緊急樓梯門板說道，“嗯，那人從緊急樓梯下去了。”
“緊急樓梯？”夏末不可置信地挑了挑眉，“這裏是八樓，誰那麽好的精力不坐電梯走樓梯啊？”再者那人剛剛跑過去的時候應該能聽到電梯門打開時發出的聲音才對啊，他為什麽還要走樓梯？
“不知道！”程華誠實地接着話！
夏末：……
“走啦，待會還要複習呢！”
“嗯！”
兩人不再糾結由夏末領着往林太太家走出。
“林太太怎麽不關門啊？”再次看了看門牌號，夏末很确定這裏就是林太太的家，只是房門是虛掩着的，露出一條細小的縫。
如果換成別人可能會直接将門推開走進去找人了，不過夏末倒是很有涵養地按了牆邊的門鈴，然後大聲地在門外叫道，“林太太在家嗎，我是夏末！”
可是連續喊了幾聲都不見有人出來開門，更聽不到裏面有一絲動靜。
“茵茵？林太太？”夏末疑惑地看了眼程華，“她們不會是出去了吧？”
“出去的話不可能不關門的，而且她們應該知道你下午還會來 啊！”程華直覺有種不好的預感，順便也剛才他們在電梯口看到了一個奇怪的人。
“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吧？”反正夏末也不擅長跟小孩以及家庭婦女打交道。
“還是進去看看吧！”內心深處有一個聲音正不停地叫嚣着進去，程華伸手将門推開了，“我越想越覺得剛剛那個人很奇怪，你說他會不會是小偷？”
夏末低頭看了看門把，心中一陣意動，“很有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