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新娘
第2章 新娘
“大師兄，不好了，出事了！”
一個女子的聲音從街道上傳來，封青玄扭頭一看，驚訝道:“孫師妹，你怎麽會在這裏？你不是在扮新娘麽？”
“大師兄，是雲雁他迷暈了我，搶走了我的喜服，自己跑去當河伯新娘了。”女子匆匆跑來，一口氣說完了這一段話，告狀的意味明顯，氣得臉都是綠的。
“什麽？！”
封青玄很是震驚:“雲雁他去扮新娘？”
“對啊，這雲師弟怎麽不聽從安排啊？他怎麽可以擅自行動？萬一被河妖發現他是個男子，豈不是毀了我們此次捉妖計劃？”說着說着，她又不爽地道了一句，“他想贏也不必如此吧。”
封青玄這一晚上，一會兒又是被虞洛芽氣，一會兒又是被雲雁氣，心情雖惱，卻不得不保持平靜，安撫道:“事情既已如此，師妹，你趕緊去他原本的點位守着，為防河妖逃竄。”
“是，師兄。”
*
山陰城內的涓涓細流上，一葉扁舟似飄零的浮萍，看起來搖搖欲墜。
舟上的新娘又做了那個同樣的夢，這段時日他總是做那個夢。
夢裏，他所生活的這個世界其實只是一本書。書中，他是一個令人厭惡的反派，他喜歡書上的女主，很喜歡很喜歡，可是她卻從來沒有把他放在心上過，最後，她甚至還同男主一起對他拔劍相向。
他陷入在夢境的漩渦中無法出來，直到一個少女從天而降，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身上。
砸碎了他的一場南柯大夢。
而少女的唇，恰好砸向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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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洛芽雙手撐在船舷上，身子緊挨着下面的新娘，厚重華麗的喜服在她身下散開，好似一朵妖冶盛放的海棠花。
系統的提示音在腦海裏回蕩，她眉宇輕擰，她要攻略的對象怎麽是個女的？
她看着身下的人，微風習習，拂動起那塊龍鳳穿花的紅蓋頭，可惜風不是很大，并未将蓋頭完全吹起。
她看不到她的臉。
她穿來後，還未見過這位孫師姐，書上只說她長得美，必定能迷倒河妖，所以她有些好奇她的長相。
師姐自始至終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莫非是在生她的氣？
畢竟誰遇到這種事，莫名其妙被親，還是被同性親，都會暴跳如雷的吧。
她正欲開口，然就在這時，船下的巨大水怪張開了嘴，将他們往着河下猛吸了去。
她本來是雙手撐住船舷的，這一下被猛卷入河中，她身體不受控制地往着新娘身上再次撲了去，為了活命，她不得不抱緊師姐這個大腿。
師姐的腰……好細啊。
她雙手環抱住她的楊柳細腰，與她一同沉入冰冷暗黑的河水下。
她早早地吃了一顆避水丹，就算掉進水裏也不會感到窒息。他們一直在下沉，那只水怪的笑聲在水裏無限回蕩，“哈哈哈哈，我找到新娘了，我找到新娘了。”
新娘子的紅蓋頭似流煙一般飄浮了起來，紅綢下逐漸顯露出一張精致的臉來，虞洛芽吃驚地擡起眼簾，與她的一雙泠泠美目對上。
那是一雙微微上揚的桃花目，狹長的眼眸泛出一絲冷意，像冰天雪地裏的融雪。
好冷的一雙眼睛。
可是，這卻絲毫不減她的美豔。
虞洛芽忍不住在心裏驚呼，原來他們雲音宗除了女主外，還有這樣清絕無雙的美人兒。
美人師姐膚如冰雪，唇似點櫻，眉同遠山，眸如胧月，三千青絲在水中飛散，明亮星光點綴其間，如同月下仙子，水中龍女。
她呼吸一滞，頭一次看美女看得失了神。
水中出現了漩渦，她感到頭暈目眩，很快就暈了過去，暈過去之時，雙手還死死攥住師姐的嫁衣。
*
再次醒過來時，她是躺在一間屋子裏的地板上的。這間屋子很暗，沒有點燈，她眨了眨眼睛，緩了片刻，才猛然坐起。
原來，她是躺在那位美人師姐的腿上的，而她的手，還緊攥着她的鎏金系帶。
屋子裏只有她們兩個人，她趕緊松開手，給她道歉:“對不起師姐！”
身旁的人沒有任何回應，她悄悄擡起頭去觑她，見她靠坐在牆壁上，雙手交疊環臂，微微側過頭，睜開了一條眼縫來看她。
半晌，都未開口。
如此高冷姿态，倒是令虞洛芽愣了一下。
她以為她還在生氣，于是小聲說道:“師姐，對不起，你的嘴……磕疼了沒？”
屋子裏光線陰郁，美人師姐那完美無缺的臉上終于有了一點表情，在昏昏夜色中，虞洛芽也能看到那是厭惡。
完蛋了，剛開始就被攻略對象厭惡了。
美人師姐高冷依舊，嫌惡地轉過了頭去，并不理睬她。
“美人師姐，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別生我的氣了好麽？”
這句話直接點燃了對方的怒火，師姐的手臂擡起來，對着她的肩頭用力一推，俯身逼近，強大的氣場瞬間壓覆而來。
虞洛芽倒在地上，忍着痛意，仰頭看到在兩人中間出現了一張空白符紙，符紙上漸漸顯現出幾個金色的字來。
“玩夠了沒？”
虞洛芽滿頭問號，努力想了想，原書中原主的人設就是一個貪玩的廢物，成日裏不專心修煉，妥妥的宗門鹹魚，而且還老是仗着自己大小姐的身份，欺負同門。
也難怪，連師姐都看不下去。
她趕緊說道:“師姐，你放心，我不會破壞你的計劃的。”
美人師姐的眸眼半眯，射出危險的光芒，符紙上的字變成了:“你再喊一遍師姐試試！”
虞洛芽趕緊捂住嘴巴，自己确實不能夠再叫師姐了，這樣豈不是就暴露了她們的身份？
這個時候，應該假裝不認識她才對。
少頃，符紙上的字又變成了:“離我遠點。”
等她讀完後，符紙便随即燃燒殆盡。
虞洛芽雙手反撐着地，慢慢往後面挪動，最後躲到了離她最遠的牆角去。
她心想:這位師姐可真是高冷啊，連話都不願意跟她說。
她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左肩，真疼啊，師姐的力氣也忒大了吧。
她悄悄瞥了斜對面的人好幾眼，發現她又閉上了眼睛在假寐，從這個方向只能看到她的側顏，鼻梁高挺，線條清晰，薄唇微抿，發髻上的金釵給人平添了幾分矜貴感。
這人，就連假寐都那麽的好看。
她打量着木窗外面，這似乎是在一艘大船上，而她們兩個就被關在其中的一間船艙內。
原書中，取到河妖內丹的人是雲雁，意思是她很快就可以見到雲雁了嗎？
這樣一想，她不由得期待起來。
沒過多久，門就開了，幾個黑影走了進來，他們長得奇形怪狀，大鼻子，長耳朵，一看便是這水下的妖怪。
虞洛芽知道他們這是來帶新娘子去成親的，她努力蜷縮在角落的陰影中，祈禱他們可以忽略掉她。
然而，為首的一個妖怪卻說:“今天河神大人突破功法第九層，好事成雙，所以，你們兩個今晚都去嫁給河神大人。”
“哈？？？”
發出這聲驚呼的是虞洛芽。
從那妖怪後面走出來兩個小妖，他們将手中端着的紅色嫁衣與金簪耳環放在了她的面前，冷冰冰地道:“換上。”
“不是，大哥……”虞洛芽還想再說，那只妖怪便俯視她道:“姑娘，這是你的福氣。”
“？？”
這福氣送你要不要？
“你不換，那就只有我替你換了。”妖怪又說。
“我換我換。”虞洛芽連連應道。
等他們退出屋子裏後，她才拿起地上托盤內的嫁衣，沒想到劇情現在變成這樣了，但沒關系，這一切都是他們的計劃，師兄們很快就會來斬殺這只河妖了。
她低頭去解自己的衣帶，手剛觸到衣帶，又擡起頭來，看向對面的師姐，發現她兩只眼睛也正看着自己。
怪難為情的。
于是她背過了身去，坐在暗黑的角落裏換自己身上的衣裳，而她不知道的是，後面的人視力極佳，在看見她裸露出來的肌膚時，眉頭逐漸擰了起來。
虞洛芽換好衣服後站了起來，她轉過身看到對面的師姐又阖上了眼睛，她走到了梳妝臺邊去，對着銅鏡，将發簪和耳環戴上。
她剛戴好，房門就再次被人推開，“吉時到，該拜堂了。”
門外走進來幾個妖怪，将紅蓋頭罩在了她們的頭上，強行将她們帶了出去。
虞洛芽看不見外面的情形，只能看着腳下的地板，她被人攙扶着來到了一個熱鬧的地方，那裏人聲鼎沸，絲竹交響，因為新娘的出現，四周響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
身邊的妖怪停了下來，她透過紅蓋頭下的縫隙，看到了站在自己左側不遠的美人師姐。
“拜！”
虞洛芽被人按了下去，跪在了地上，被迫朝前拜了一下。
接連拜了三次，她才聽到那人說:“禮成，送入洞房。”
這就禮成了？
新郎呢？河妖呢？夫妻對拜呢？
全程似乎就只有她和師姐兩個人在拜，就好像是她們兩人在成親一樣。
她站起來後，被人扶着走進了一間婚房裏，那人将她扶到了喜床邊後就離開了，緊接着，師姐也被人帶了進來，而且還就坐在她的旁邊。
房門阖上後，空氣變得安靜下來，虞洛芽偷偷去瞟左邊的人，見她不動如山，半點也不慌張，真不愧為師姐。
屋子裏點着兩根大紅燭，燈火忽明忽滅，映照在師姐的手上，虞洛芽盯着她的那只手看，骨節分明，纖細白嫩，卻比普通女子的手要大許多。
她伸出自己的左手，放在了他的手旁邊，做了下對比，好像真的要大許多呢。
不過，她卻并沒有想太多。
她們在這兒坐了好一陣子，也不見有人來，虞洛芽閑得無聊，便也學着剛才她的模樣操作了一張符紙出來，并在符紙上寫下:“你覺得青玄師兄怎麽樣？”
系統說她是個重度戀愛腦，沒想到這本書裏還有跟雲雁一樣的戀愛腦，她得先試探一下她到底喜歡誰？
很快符紙上就收到了兩個字的回複:“差勁。”
“？？？”
差勁？
封青玄可是公認的謙謙君子，正義秉然，正道之表率，就算不喜歡他，也不可能覺得他差勁吧？
她問:“他哪裏差勁？”
接着她就看到符紙上現出了幾個荒唐的字。
“那方面差勁。”
那方面？
哪方面？
虞洛芽錯愕地擡起頭，不會是她想的那個方面吧？
不過，師姐是怎麽知道封青玄那方面差勁的？
她還想再問，可就在這時，房門被人推開了。她立即燒滅了符紙，正襟危坐起來。
“讓我瞧瞧今年的新娘長什麽樣子？”
一個粗犷猥瑣的聲音響了起來，緊接着兩人頭上的紅蓋頭便被一股力掀了開。
河妖的兩只眼睛都落在了雲雁的臉上，驚嘆道:“沒想到那地方還藏着這樣的絕色啊。”
虞洛芽以為自己逃過一劫，河妖見了師姐那樣的美人後，肯定就對自己提不起興趣了，可沒想到河妖又嘆了一聲，“可惜啊，太小了點。”
“……？？”
小？
哪裏小？
虞洛芽往着左邊的人看去，目光落在她的前胸，繡着金鳳凰的織錦交領層層堆疊，看起來确實是不夠挺。
河妖的視線向她轉了過來:“小娘子，還是先跟你洞房吧。”
不是，你放着一個大美人不洞房，跟我洞什麽房啊？
虞洛芽低頭掃了一眼自己前胸，也沒有多麽傲人啊！
河妖長得其貌不揚，臉上坑坑窪窪，不知是不是害人過多所造成的，笑起來就更加猥瑣了。
眼看着他朝自己撲來，虞洛芽看向旁邊的師姐，給她眼神示意，讓她趕緊出手。
不過師姐卻一副愛答不理的模樣，閑閑地看過來，頗有種幸災樂禍的意味。
而此時，師姐的頭頂上冒出了一圈白光，上面寫着:“好感度-50。”
“……”
看出來了，師姐并不想救她。
河妖将她推倒在了紅色的大床上，她立馬喊道:“河神大人……”
“要叫夫君。”河妖提醒她。
“河神夫君，兩個人洞房有什麽意思？三個人……才有意思嘛。”
既然師姐選擇隔岸觀火，那麽就逼她出手。
“三個人……”河妖停了下來，似在腦海裏幻想了一番，眼裏蹭蹭冒出精光，“小娘子所言甚是。”
他轉身對美人師姐說:“小娘子，你也脫了衣物上來吧。”
虞洛芽看到師姐站起了身，原來她站起來後竟然有那麽高啊！
目測得180往上了。
修仙界的女子都發育得這麽好的麽？
只見她站在河妖的身後，修長的手指挑開衣帶，緩慢褪下身上那件厚重的嫁衣外裳，姿态慵懶，眼尾微勾。
她發出一聲輕哂，一張金色符紙在空中閃現，幾個大字洋洋灑灑。
“師、妹、玩、得、真、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