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拂雪感覺自己做了一場夢。
他被面前的男人蠱惑了,只要望着那人的眼睛,他就什麽拒絕的話都說不出口。
首輔大人說想要看一看,他就忍住羞恥掰開,答應面前的人所有的要求。
搖曳的燈火舔着一雙漂亮纖細的腿,可以想象在某些時候,這雙纖細修長的腿纏在腰間,被颠得搖搖晃晃,被迫在空中亂蹬,卻什麽都踩不到,只能繃緊腳尖尋求一點安全感。
當然不止這些。
拂雪不知道首輔大人為什麽能知道這樣多奇奇怪怪的東西。每一項都和他想象的完全不同,即便在被擡進來做男妾的時候,已經有人教過他男子和男子應該如何交融,可是他對首輔大人做的那些事情仍然感到震驚。
他哭着掙紮着想要逃離,半截身子剛探出床帳,就被首輔大人強硬的拉了回來。
最後拂雪眼前一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這一晚他連夢都沒有做,沉沉的睡到了天亮。醒過來的時候都覺得他自己像是小死過一次,渾身上下疲憊又酸痛。
最可怕的是,他一睜眼就發現自己躺在首輔大人的懷裏——甚至沒有穿裏衣。
拂雪頓時從臉紅到了脖子,再紅到了耳朵。他的心跳得極快,像是布袋子裏包着一串爆竹,完全無法停下來,瘋狂的要從他的胸口跳出來。
首輔大人……真是好看。
努力平複了許久,拂雪才有心思偷偷打量着還在熟睡的蕭靖則。面前的青年非常清秀俊朗,他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只覺得是他見過的最好看的人,比戲園子裏最好看的的角兒上了妝還好看。
還很溫柔體貼,平易近人。
這樣的人……實在是很難不喜歡。可是他的身份注定了他們二人之間有巨大的鴻溝難以跨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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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今不過是個寡夫,是個下人,能和首輔大人春風一度倒也……不留遺憾。
拂雪望着躺在身旁的首輔大人,心裏漸漸湧上一股沖動。他猶豫片刻,緩緩起身,小心翼翼的爬起來。
他的動作很輕,身上的被子滑下來,卡在腰間搖搖欲墜,乳白色的皮肉間隐約可見紅痕。
也許只是最後一次了,拂雪想。既然邁出這一步,作為曾經的妾室如今的下人,他覺得他的下場只能是被送走。
拂雪蹑手蹑腳的,微微顫抖着飛快的偷親上蕭靖則的嘴唇。
誰知他剛觸碰到柔軟之處,後腦就被一只手擋住,腰也被人摟住,直直的按下來,整個人都失去控制壓到首輔大人的身上。
好燙!這是拂雪的第一反應。首輔大人的身體很燙,手也很燙,吓得他心驚。
緊接着他感受到首輔大人的在無聲的輕笑,身下的胸膛微微顫動,卻沒有任何聲音。
拂雪想要掙紮起身,奈何力氣沒有蕭靖則大,還被撬開唇舌細細品嘗嘬弄。
肌膚相親是最可怕最容易讓人沉淪的,拂雪已經完全不知道拒絕,直到被親得雙眼朦胧,眼眸帶水才被放開。
蕭靖則眼眸深沉,直勾勾的望着拂雪一身雪白皮肉,恨不得再做一次禽獸。
“阿雪真漂亮……”他的聲音沙啞,實在是容易聽出來到底做過什麽。
拂雪拉緊了被子,把自己遮蓋得嚴嚴實實,他不敢擡頭看首輔大人,只能看着身上的被子,小聲說道:“昨晚是……是小人越矩了,還請大人降罪。小人還未管理府中內務便已經出了差錯,還請大人罰我去外邊的莊子。”
這些話從他醒過來就想說了。他住的地方,不管是廂房還是暗香堂都不是一個管事該住的地方。他如果是個清白人家的孩子倒也罷了,他曾做過他人妾室,即便他沒有被碰過,也是污跡。
更遑論他做的,是首輔大人父親的妾室。先做父親的妾室,恢複白身之後又和兒子不清不楚的。
縱使他知道自己清清白白的,也擋不住外邊的人背後議論。
蕭靖則本來心情很好,表情愉悅輕松,在拂雪一句又一句的話裏漸漸失去熱度,沉下了臉。
他承認自己是急切了一些。可是拂雪總是把他拒之門外。執意要搬出他的院子,聽到他要議親也無動于衷,即便已經和他有肌膚之親,卻還是要離開。
“若我不罰,你又如何?”蕭靖則心裏隐隐起了一股火,他知道這不是拂雪的錯,可是他就是難以排解。
昨晚他終于得到了他夢寐以求的,今日現實卻告訴他昨晚都是夢境。
他怎麽接受得了。
“小人作為府中管事,不應住在此處,會盡快搬至下人房。”拂雪咬咬牙,頂着首輔大人的目光說道。
好!好的很!蕭靖則一口牙都要咬爛。他這回知道父親為何之前非要納拂雪為妾,原來是有備而來。
寡夫尚可再嫁,面前這個保守古板的人卻是不肯的。
拂雪眼看着首輔大人的臉色越來越可怕,他心中難安,咬着嘴唇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也是為了大人的聲譽,決不能因為他受到影響。
蕭靖則看着拂雪堅定的目光,不知道這個小腦袋瓜到底在想什麽,他怕自己做出無法挽回的事情,話也不說便起身。
他們二人昨晚沒穿衣服,首輔大人起來的時候拂雪下意識的閉上眼睛不敢看。
蕭靖則看他閉眼的樣子甚是可愛,好像在等着旁人親吻一般。他強行按住自己的沖動,穿好衣服便直接離開了房間。
總要把其他事情解決了,再來面對拂雪。
昨晚動作太激烈,衣服已經揉得發皺。蕭靖則簡單穿上衣服,披了鬥篷準備先回自己的院子。
臨走前還沒忘記囑咐照月看好拂雪。
此時天色不算太早,因為還在孝期,蕭靖則也不需要日日上朝。他回到院子裏洗漱沐浴,換了一套衣裳,一切整理完畢,這才到蕭叔父的院子裏問安。
蕭叔父是長輩,卻也不必像父母那般每日問安。蕭靖則并非殷勤之人,自然是有話要說。
蕭家的客房安排在偏東的位置,因為兩支血脈交好,此處是蕭靖則的父親特意為蕭叔父一系留的。即便冬日,也看得出庭院清幽雅致,陳設別具一格。
蕭靖則來的時候蕭叔父正站在庭院裏賞雪,周圍連伺候的下人未曾留下。
“叔父。”蕭靖則連忙上前問安。
“難為你日理萬機還早早過來。”蕭叔父擡眼看了蕭靖則一眼,“剛好我也有話要同你說。”
話剛說完,他便徑直推門進去。蕭靖則能大概猜到叔父到底要說什麽,便跟了上去。
屋裏暖融融的,靠窗的桌子上燃着味道清淡的熏香。熏香的煙霧在陽光下緩緩上升,顯現出婀娜之态。
蕭叔父示意蕭靖則先坐,他則是從床頭拿出一本冊子遞給蕭靖則。
“這裏是一些适齡女子的介紹。”蕭叔父解釋道。“裏邊一部分是京城這邊的适婚女子,是你父親生前準備的,還有一些是揚州老家的,是我叫你嬸母搜羅的,總能挑出一個喜歡的吧。”
蕭靖則接過冊子,卻連翻開都懶得翻開。
“我都不要。”蕭靖則不再拐彎抹角。他站在叔父的面前,完全不想再掩飾。“叔父,我只要拂雪一個。”
“你這是要做什麽?你這一脈就單傳你一個。他是個男人,還是下九流的戲子。就為着他,你連個侍妾都不肯多看一眼?”蕭叔父也有些急了,站在蕭靖則面前激動的訓斥着,甚至因為憤怒猛的拍了好幾下桌子。
“是,我心已決,非他不娶。”蕭靖則目光沉沉,眼睛看起來無風無浪,實則內裏藏着一團火。
他站起身來,掀開衣服下擺,毫不猶豫的跪在叔父面前,脊背挺得筆直,好像無論風雪摧折他都會堅持到底。
“可他是個男人,生不出孩子。若是你真的喜歡,納作妾室即可。”蕭叔父還想有所轉圜,看到蕭靖則表情不變又斟酌着改口,“他若真如此喜歡,娶他做男妻,總要有幾個妾室為你生兒育女。你如此家業,總不能後繼無人。”
連侍妾都不肯碰,不知道這個戲子到底下了什麽藥。
“若是他生不了,那就從旁系過繼。”蕭靖則輕聲道,“旁系也是我蕭家之人,帝王之家也曾有立賢不立嫡的時候,若是有天賦有才能的孩子,旁系也無不可。”
話說到這裏,蕭叔父也自知沒有必要再阻攔。過世的兄長都阻攔不住,他只是一個叔父,自然也管束不住一位位高權重的青年首輔大人。
至于能不能生……世間也确有男子可以生子,被稱作夢蘭君。這樣的男子并不算多,大多生得容貌昳麗。
夢蘭君若是生在富貴之家倒也還好,只當做女兒嫁出去,若是出身不好,大多被發現之後賣進秦樓楚館。
總之,這些也不是他需要管的事。
“罷了罷了,我也不擺長輩的款來做壞人。既然你心意已決,便全都由着你來。”蕭叔父無可奈何的擺了擺手,示意蕭靖則起身,“等祭拜過兄長,我也就回老家了。”
二人又坐下來敘敘舊,不多時蕭靖則便離開了。時間尚早,他便到中樞去處理部分重要的公務。
處理到一半的時候,關岚突然進來,低聲在蕭靖則耳邊彙報。
“雪主子那邊……非要搬進管事院子裏,照月也拗不過。”
又要搬。蕭靖則輕笑一聲,他解決了叔父那邊心情尚可,挑了挑眉回答道:“随他搬便是。”
再搬,也搬不出蕭家。
只要在蕭家,他就絕不可能讓人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