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66章

陸雪青被關在房間裏不準出去,一開始的時候他還想掙紮一下同門口的小厮打個商量讓他出去,後來怎麽勸說都無果,只能老老實實的待在房裏。

他不明白沈冰臺有什麽可生氣的,明明他們之間就是交易,那些情意綿綿……不過都是情趣罷了,哪裏有真情。

靈堂初遇,怎麽可能就一見鐘情。

陸雪青比任何人都要明白他們二人之間的差距。沈家是百年望族,沈冰臺又是家族的代理領頭人。沈家随随便便一點小分支,都比他整個家底要殷實。

就算不提家世,沈冰臺是年輕優秀的家族繼承人,而他是死了丈夫的寡夫,甚至在夫君死後沒幾日就同其他男人拉拉扯扯,行為不端。

就算退一萬步不提這些,他們之間的開始也是從利用。

只是沈冰臺為什麽生氣呢?

陸雪青隐隐有一些猜測,卻完全不敢繼續深入的想下去,他怕他想的這一切都是他的癡心妄想。

如果……如果說沈冰臺對他真的有幾分喜歡……

陸雪青猛的搖了搖頭。

房間的門被一直關到了晚上,到了晚飯的時候,外邊的人把飯菜端了進來。

至少沒準備餓着他,陸雪青松了一口氣。

來送飯的是侍官季星,他端着食盒進來,一樣一樣的把飯菜擺到桌子上。飯菜一看就是精心準備的,陸雪青就一個人,準備了六個菜兩道湯。

陸雪青其實也不知道該向季星問什麽,肚子又有些餓,便默默吃飯,不做聲。吃完飯季星就把東西收拾幹淨,準備離開。

“先不要走,我……我還有事要說。”陸雪青猶豫着攔下了季星。

季星聞言站在原地沒有走,等着陸雪青說話,見面前的人憋了一會兒沒說出話來,又問道:“可是有什麽話要我帶給主子?”

陸雪青被他問的愣了一下,他真的沒想到要帶什麽話,“我只是想問我怎麽沐浴更衣……”

季星也沒想到陸雪青心裏只有這些,愣了一下才回複道:“您可以随意在院子裏走動,不會阻攔,只是不能出院子,有什麽要求同外邊的人說一聲便是。”

陸雪青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他心中猶豫要不要讓季星帶兩句話給沈冰臺,卻又不知道說什麽,張了張口又頓住。

季星看到陸雪青實在不知道說什麽,便收拾完東西默默退下。

等季星離開,陸雪青發現外邊的人确實不攔着他走出房門,可以到院子裏走動。

時間不早,外邊黑漆漆的,夏日晚風微涼。陸雪青想着沒什麽事情可做,便準備去沐浴更衣,早早上.床睡覺。

可以說他是逃避,因為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沈冰臺。

下人很快在浴室裏準備好了熱水,陸雪青支走下人,脫下衣裳,緩緩地坐到了浴池裏。

沈家私宅的浴室很是奢侈,裏邊是用暖玉鋪的玉石池子,泡起來空間大且舒服。

陸雪青不喜歡在水中加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所以浴桶內只有清澈的熱水,隐約有一些蒸騰的霧氣。他靠在浴池裏昏昏欲睡,感覺所有的肌膚都被泡得舒舒服服,溫暖惬意。

和沈冰臺冷戰的境況被他丢之腦後。

整個沐浴房裏都暖意融融,裏邊點了好幾盞燈,亮堂堂的叫人舒心。

完全沒有注意到,有一個身影悄悄的從後邊接近,緩緩地走進了浴池裏。

陸雪青正在閉目養神,突然感覺周圍有些不自在,猛的睜開眼睛,就發現自己被一個火熱的懷抱緊緊抱住。

他差一點就呼喊出聲。

為什麽是差一點,因為緊接着陸雪青就意識到身後之人一定是沈冰臺。

也只有沈冰臺喜歡背後襲擊。

“你怎麽來了。”陸雪青問道。不是要囚禁他嗎?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他以為他的語氣裏是試探,實則含着一絲埋怨。

沈冰臺沒有接陸雪青的話,他從背後僅僅用一只手就控制住了陸雪青的腰,另一只手捂住陸雪青的下颌,強迫他後仰貼合在懷裏。

“這是我的卧房,我如何來不得。”沈冰臺冷冷的說道。他的語氣透着寒意,還有一點咬牙切齒的味道。

陸雪青讨個沒趣,下意識咬着嘴唇不再說話。沈冰臺卻伸手捏住他的兩頰,迫使他不能咬唇。

“你是我的人,陸雪青。”沈冰臺話裏的寒意更甚,“是你先勾.引我的,是你摔到我的懷裏,爬上我的床的!”

陸雪青在沈冰臺的懷裏顫了一下,明明被熱水包裹着,卻感覺陣陣寒意湧了上來。

其實沈冰臺說的是對的,确實都是他挑起了頭,現在沈冰臺拿到了改嫁書他卻不認賬。

“是我不好,可是……可是我願意陪你,只要你說個期限。總不能讓我眼看着你過幾年成婚,還要以寡夫身份留在你身邊。”陸雪青也被說急了,他不由自主的紅了眼眶,聲音也激烈起來。

他何嘗……不想光明正大的嫁給沈冰臺。就算他不配,可是若是他不是寡夫,只是個未出嫁的夢蘭君,總還能有個機會。

沈家怎麽可能會讓沈冰臺娶一個寡夫,恐怕連妾室都不願意。

更何況他也絕對不會做他人妾室。

“你就從沒想過嫁給我嗎?之前也不曾問我去哪裏,也不派人給我傳話。門外的小厮都被我一一囑咐過,你若是想見我,都會帶你過來。”

“就連季星問你,你都不肯帶句話,還若無其事的吃飯沐浴準備睡覺!”

沈冰臺也動了氣,他從沒說過這樣帶有情緒的話,伸手強硬的讓陸雪青轉過身來,迫使陸雪青看向他。

但是卻只看到微紅的蓄滿眼淚的一雙眼睛。

讓人不由自主的心軟,想要憐惜。

沈冰臺說到一半的話頓時卡住,磅礴的氣勢也弱了下來。面前是他一見鐘情的心愛之人,如今未着寸縷,在他的懷裏淚眼婆娑。

他心中又愛又憐又恨,恨不得揉碎了藏在懷裏。

就是不敢真的動手做些什麽。

“你要我說什麽,你要我如何敢奢望,你同我相識不過一月,我怎麽……”陸雪青含着眼淚說道,說到一半還哽咽起來。

他怎麽敢賭,他甚至不知道沈冰臺竟然想娶他。

然而這話到了盛怒的沈冰臺耳中卻完全變了意思。得知陸雪青同其他人相親,接近他只是為了拿到改嫁書,他不管怎麽聽都是陸雪青不喜歡他,在說反話的意思。

“既然如此……”沈冰臺氣極了以至于笑出了聲,向來沒有表情的臉如今寫滿了情緒。

他像是突然決定了什麽,突然閉上眼睛,很快又再度睜開。在睜眼的一瞬間,眼神變得完全不同。

陸雪青心中一跳,下意識的往後退,卻被沈冰臺看出逃跑的意圖,眼疾手快的把人鎖在了懷裏。

陸雪青身子顫抖,不知道沈冰臺到底要做什麽。

浴池裏清澈的水在陸雪青的顫抖下微微泛起波瀾,襯得白皙的肌膚更加清透。

陸雪青微微低頭,看到沈冰臺的反應,頓時瞪大眼睛。

“你的改嫁書在我的手裏,你除了我,誰都嫁不得。”沈冰臺低頭親吻上陸雪青的臉頰,細細密密的吻着,一邊低聲在陸雪青耳邊說話。

“只要你懷了我的孩子,就更是……只能嫁給我。”

陸雪青難以置信的望向沈冰臺。之前他們雖然有親密之事,但是沈冰臺最後關頭都不會留下,再加上夢蘭君若是不專門找那處肉環,是不容易有孕的,所以他們這段關系保持了許久他也沒有懷孕。

可若是沈冰臺非要他有孕……身為易孕的夢蘭君,他是絕對逃不過的!

“不……不行!”陸雪青連忙掙紮起來,他用力推開沈冰臺的手臂,急切的想往前逃。

他對沈冰臺有意,可若是真的有孕,他就只能嫁給沈冰臺。萬一沈冰臺不娶他,他就只有自殺或是被浸豬籠這兩個選擇。

然而他的力氣實在是比不過沈冰臺,輕易的被控制住,壓倒在浴池上,後背貼着溫暖卻堅硬的玉石。

“冰臺……不要這樣……”陸雪青含着眼淚搖頭,頗有梨花帶雨之感。

然而沈冰臺無情的拒絕了陸雪青的請求,輕而易舉的把人撈起來,讓陸雪青挂在他的身上,不要掉到水裏。

浴室裏的水聲接連不斷,水聲陣陣。在外邊負責添熱水的季星勤勤懇懇,對裏邊在水聲遮掩下還能隐隐約約聽到的聲音視而不見。添完熱水就老老實實的回到外邊站崗,目視前方,什麽都聽不到。

…………

在長達兩個時辰的行刑之後,沈冰臺一身濕漉漉的,抱着軟爛如泥的陸雪青大步回到了卧房裏。

陸雪青疲憊的半睡半昏過去,即便在睡夢裏也抽咽着,若是稍稍有點動靜,就會不安的哭泣着,口中喃喃着類似于“夫君饒了青兒”,又或者“青兒小寡夫願意給夫君生孩子”,甚至于……

後邊的話實在不堪入耳。

沈冰臺坐在一旁,一邊聽着陸雪青的夢呓,一邊在寫東西。他寫的極快,似乎是早就考慮過的,寫完以後又從旁邊拿了幾封書信,一起封起來。

第一封是早就寫好的家書,寄給在外游山玩水的父母。第二封是沈家長輩寫的拜帖。第三封是送給李家李承心的信件。

這幾封信都被妥帖的放在桌子上,準備明日一早送出去。沈冰臺站起身來,似乎又覺得不妥,立刻叫季星進來立刻寄出去。

季星的神情略微有些無語,但是還是照做了。

畢竟……

剛才吵架出去的時候,沈冰臺已經拿着改嫁書到族長長輩的院子裏去,請長輩出山——

替他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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