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當天晚上,徐柴的非正式采訪很快發布,盡管唐娜回答得滴水不漏,徐柴還是在報道裏通過字幕和剪輯的方法,對視頻進行了一些“藝術加工”,讓整個采訪變得看點十足。

虞澤有“私生女”流言還未平息,借着這股熱度,徐柴的“專訪”視頻發布後,轉發評論迅速過三十萬,三個小時後,這條采訪微博轉發數已經過五十萬。

徐柴搞了個大新聞——雖然其中全是歪曲事實的揣測,但機靈的唐娜卻引發了大量網友的關注:

“這孩子太會說話了吧!”

“也不是很萌,這個視頻我就看了幾十遍吧。”

“有沒有人出個剪輯版的,把虞澤那粒老鼠屎剪掉?”

“天使下凡!唐娜有微博嗎?”

徐柴的死對頭于心也在自己的微博首頁上看到了這條微博的轉發。

“我們在橫店的人呢?!虞澤在橫店擺攤,這麽大的事,你們不知道派個人去看看?”

于心一通電話打給工作室橫店分部的人,等對方接通後,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怒罵。

橫店分部的小狗仔委屈地解釋:“這……是您說的虞澤徹底糊了,所以我想着不用盯……”

“糊逼也有熱度!黑粉也是粉!”于心暴躁地打斷他的話:“這麽簡單的道理你也不懂,你還當什麽狗仔,趁早回家種白菜!”

小狗仔挨了罵,底氣不足地小聲說:“那……那不如我們編個新聞?”

“編你個頭!你有素材編嗎!”于心怒罵:“虞澤看樣子一時半會不會離開橫店了,你給我眼睛放亮點!再被徐柴那裏的人搶了新聞,我就真的讓你回家種白菜!”

在于心對着手下小狗仔大發雷霆的時候,徐柴正為搞出一個熱搜新聞而春風得意。

為了慶祝本月第一個出自他手的熱門報道誕生,徐柴邀請工作人員一起去路邊撸串。

挺着肚皮出來後,徐柴一邊剔牙一邊對身邊的小狗仔感嘆:“超級流量不愧是超級流量,就算過氣了也比那二線明星強上不少。”

“老大,我擔心……虞家那裏會不會找我們麻煩啊?”小狗仔擔憂地問。

徐柴不屑地說:“瞎擔心什麽——要真有人為虞澤出頭的話,虞澤今天還能在影視城門口擺攤乞讨嗎?”

小狗仔問:“虞澤都淪落到街邊擺地攤了,他做總裁的爸怎麽都不管?他那個弟弟呢,也不管嗎?”

“他弟弟啊?他弟弟怕是巴不得他再慘一些,至于他爸虞書——誰知道呢?有錢人的想法啊,你我都不會懂的。”徐柴說着,随手将剔過牙的牙簽往路邊一扔。

“有時候覺得還是我們這種普通人幸福,雖然當狗仔挺累的,還受人白眼……但是簡簡單單,挺好。”小狗仔嘀咕。

“簡簡單單?”徐柴吃飽喝足,一邊往前走,一邊擡起手臂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說出這話啊,就說明你小子還沒入行,有得歷練呢——”

徐柴話音未落,砰——

一個花盆擦着他的鼻子尖砸了下去,剛剛碎在他的腳前。

“柴哥!”小狗仔連忙沖了上來:“你沒事吧?!”

徐柴心髒狂跳,他驚魂不定地擡頭看了一眼,黑黝黝的居民樓上,頂樓的一戶陽臺上擺着一排花盆,中間缺了一個口,想必差點砸中他的花盆就是從那裏落下的。

八樓的高度,他要是被這陶土的花盆當頭一砸,死不死不用猜了,倒是可以猜猜腦漿能飛多遠。

隔着一條馬路的居民樓樓頂,兩雙眼睛注視着樓下面色慘白的徐柴,看着他在小狗仔的關心下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又驚又疑地看着頭頂落下花盆的方向。

“你瞧,預言成真了。”一個甜甜的女童聲音在暗沉的夜色中響了起來。

金發的女童被瘦高的年輕男人輕松地單手抱着,不注意看的話,很容易将這兩人看作一個人影。

夜風吹拂,飛揚的金發也遮不住她臉上小惡魔般得意的笑容。

“看都看了,現在可以回去了吧?”虞澤抱着她往回走去,夜風吹過,他不放心地捏緊了唐娜領口的衣服。

這祖宗要是生病了,最後受罪的還是他。

虞澤走向出口,想起今晚虛驚一場的徐柴,随口問了一句:“你是怎麽讓花盆避開他的?”

唐娜很奇怪地說:“我沒有特意要避開他。”

虞澤的眉頭皺了起來:“如果真的砸到他頭頂怎麽辦?”

“那又怎麽了?”

“那是八樓,他會死的。”

唐娜像是一個無法理解生死概念的小孩,不以為意地說:“死了又怎麽了?”

虞澤看着她,眉頭越皺越緊。

“你和他是朋友嗎?”她露出驚奇的神色,潛臺詞是“不然你為什麽要在乎他的死活?”

書精有正确的是非觀念嗎?

書精應該有正确的是非觀念嗎?

虞澤沒撫養過小孩,同樣沒撫養過書精,雖然召喚出書精不是他的本意,但是把她召喚出來的确實是他。

他對書精有種特殊的責任感。

虞澤開口:“你多少歲了?”

書精露着冥思苦想的神色:“……我也不知道,我好像睡了幾百年。”

“沉睡之前你多少歲?”

書精明顯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下意識地避開了他的眼神:“不記得了……”

虞澤問:“活了這麽久的你想死嗎?”

書精果斷搖頭。

“他也不想死。”虞澤冷靜地說:“每個人都不想死。”

他看着唐娜的眼睛,平靜而堅定地說:“如果今天你和徐柴的位置交換,你會怎麽想?”

唐娜說:“我不會站在下面,我比他強。”

“弱者就該死嗎?”

書精一臉理所當然的點頭。

“那如果有一天,出現了比你更強的人呢?”

她笑了,圓圓的小狗眼彎成月牙。

“那我就該死。”

虞澤看着她在夜色下燦爛的笑臉,摸不清她說的到底是不是反話。

明明她在笑,虞澤卻感到一絲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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