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原因不重要
在慕封家半忐忑半安逸的待了兩天,楊喬溪和她男朋友總算整裝待發出去玩兒了,廖青收收神經把慕封家的鑰匙放到九月就轉戰楊喬溪住處,本來還想早早的去送個行什麽的,結果到的時候楊喬溪已經沒影了,真的是為了玩兒還要起早貪黑,世道艱難啊,廖青在心裏酸溜溜的念了一句,扒出藏在電表箱裏的備用鑰匙打開門。
楊喬溪留給她的房間都沒被人動過,都是她之前常住後遭遇過沙塵暴的壯觀模樣,只是桌子上多了兩袋糖,有慕封家的幹淨整潔做對比,廖青被眼前慘不忍睹的景象雷了雷。
“卧槽,楊喬溪過年都不帶收房間的啊?太看得下去了吧。”
廖青不滿意的嘀咕了一句,只能認命的自己收拾,好不容易收得勉強看得下去了,廖青才想起她還沒告訴慕封鑰匙被她扔在九月了,想起慕封又不小心聯想到雪衣客的事,然後不可避免的想到楊喬溪至今還沒表的态,把聯系人列表上下劃了幾遍,廖青決定先打給楊喬溪,省得一會兒慕封問她考慮得怎麽樣了她不知道怎麽回答。
楊喬溪電話接的很快,才響了兩聲就被她接起來:“你到我那兒了嗎?”
“嗯。”廖青應了一聲:“早就過來了,原本說想送送你,沒想到你跑的比我還早。”
“早上空氣好啊。”楊喬溪感嘆了一聲:“大約一個星期以後回來,要是你游戲上的小夥伴沒走的話記得介紹我認識,聽說有帥哥?”
“那你肯定趕得上。”廖青做出一個憂慮的表情:“容我向師兄表示同情,她的女人也許很快要見異思遷,路上或者目的地。”
“呵呵,他那麽挫我為什麽不能見異思遷。”楊喬溪壓低了聲音。
“呵呵你敢把這話大聲喊一遍麽?”廖青笑的揶揄。
“幼稚。”
“你是要問我有關你換工作的事吧?”楊喬溪頓了頓,語氣沉重了幾分,廖青聽完這句就有種想挂電話不敢再聽她說下去的意思,楊喬溪話裏的嘆息感太重,從來五官鮮明活潑樂天的一個人,她發現她舍不得楊喬溪難過。
“溪姐……”
“去吧。”楊喬溪打斷她的話:“在一起四年多了媽蛋,你那張老臉我都看膩了,總算可以換一張新面孔到辦公室來。”
“……”
“楊喬溪你比我大三歲……”
“但你臉比我老啊!”
“呵呵。”
“我這幾天專門研究了下雪衣客這個工作室,口碑蠻好的,然後各方面也還不錯,有點正式工作單位的意思,你們老板看在殘疾人的面子上應該也不會騙你……”
“殘疾人!?”廖青表示很憤怒:“什麽叫看在殘疾人的面子上不會騙我!”
“哎呀你腦殘嘛,沒了我在身邊一定更殘,到時候別讓人嫌棄了還不知道,誰欺負你你就告訴姐,姐分分鐘讓他血濺三尺。”
“呵呵……”
“你原本就打算要去的吧。”楊喬溪收了開玩笑的語氣:“要是不想去你不會問我看法,其實話說回來,在一起工作這麽長時間了,你突然要走我還真有點,不适應。然後你性格是硬傷,我之前一直擔心你做什麽工作都不會讨好領導不會虛與委蛇的和不喜歡的同事相處,換了工作受排擠怎麽辦,不過人總要往前邁的嘛,我希望你學更多的東西,真真正正的優秀起來。”
“你說得對,人總要向前看的。”廖青扶着窗棂對着玻璃笑了笑,也許有一天,她也可以像楊喬溪一樣,做到讓別人都喜歡。
“唉,日後哀家又沒有順心的奴才可以使喚了,也不知道新來的用着順不順手,小青子,出去以後好好改造,別再進來了啊!”
楊喬溪又恢複了一貫的逗比模式,廖青深深地感覺到感動和不正經原來只有一線之隔:“你夠了!”
“我回去時候給你帶禮物啊,祝賀你重獲新生,嗯重獲新生活,想要什麽?”
“不用了謝謝!”把腦袋上的黑線撥了撥,廖青感覺眼前突然晃過一排各種款式的仙人掌。
“你看,姐出來就想着給你帶禮物,你除了姐過生日,什麽都沒送過老子,不羞愧難當麽?”
“完全不覺得。”廖青這樣說,卻還是掏出口袋裏的錢數了數,尋思能給楊喬溪買點什麽:“你能有什麽喜歡得不到的需要我送?”
“啧啧啧,太不懂事了,人情你懂不懂,送什麽都是人情啊。”楊喬溪嫌棄的口氣相當明顯。
“比如說我陽臺上那一排奇形怪狀的……嗯,大人情?”
“你懂不懂欣賞?奇形怪狀才特別好嘛,說明我用心挑了!”楊喬溪不平。
“每年用心挑仙人掌,你也是品味獨特。”廖青随意扒拉着手邊的錢幣,腦子裏閃過各種禮物,然後再一一否定,送人禮物什麽的簡直不要更郁悶,花心思挑了花錢買,重點是她不知道能送什麽,簡直麻煩的一筆。
一直琢磨着給楊喬溪買禮物的事,廖青果斷把慕封的鑰匙抛在了腦後,直到第二天慕封打電話過來她才想起來,接了電話第一句就是老板你鑰匙我放在九月了不好意思忘了跟你說,一句話說完都不帶斷句的,可緊張。
“嗯。”慕封看着桌上的鑰匙笑了一聲:“我猜到了。”
以阿遠的性格不可能帶走他的東西,沒打電話告訴他鑰匙在哪他随便想了想就知道她估計會放到九月去,一點都不傷腦筋。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廖青又急急忙忙道了一遍歉。
“好了沒事。”慕封提了提嘴角:“你什麽時候走的?”
“我……昨天早上才走的……”廖青有些吞吞吐吐,總覺得在慕封家蹭這麽多天還害慕封有家不能回是件尴尬的事。
“唔,怪不得沒落什麽灰塵,謝了啊。”慕封拉開窗簾把好不容易出的一絲絲陽光放進房裏,亮而不暖。
“噢對了,冰箱的保鮮層裏有一個蛋糕,你看到了嗎?”廖青聽慕封說灰塵才想起那個蛋糕,揉了揉微燙的耳朵把手機拿遠了些,她本來是打算做菜的,但不知道慕封什麽時候才會回去,只能買了個蛋糕放在裏面,反正蛋糕的話不超過三天都可以吃,特別省事。
“看到了。”慕封拖着步子走到廚房裏把冰箱打開,撲面的寒氣背後果然有個相當耐看的慕斯蛋糕:“你做的?”搓了搓衣領笑笑,嗯,那絲轉瞬即逝的陽光有點暖的感覺了。
“不是,我買的,我不會做這個。”廖青聽見慕封淺笑的聲音也跟着無聲的笑了笑,語速總算正常起來,沒有了局促。
“小神廚居然不會做蛋糕,那怎麽行,回頭趕緊去學。”慕封把冰箱裏的蛋糕提到電腦桌上,一只手略艱難的拆着包裝,透明的包裝盒一拿掉能看到蛋糕上不斷冒出的白汽兒,大冬天吃凍蛋糕也算是另類了,慕封一邊折回廚房找叉子邊想。
“所以九月現在是還缺一個全能廚子麽?”廖青趴在沙發上楊喬溪常趴的位置笑的一臉燦爛。
“九月倒是不缺。”慕封吃了一口蛋糕停頓了一下,然後很自然的開口:“我缺一個。”
“……”廖青感覺腦子突然嗡了一聲,然後就像發條斷開了一樣處于一個發懵的狀态緩不過來,慕封說他缺一個廚子,慕封怎麽可能缺廚子呢?慕封是說缺她麽?啊又特麽想多了!這不過是開玩笑而已,慕封的性格一向都是這樣,但心裏面捂都捂不住的欣喜是什麽鬼,卧槽廖青你敢不敢清醒一點,慕封就是純粹的開玩笑而已你不用自作多情拿出這麽大反應吧,廖青用力錘了兩下楊喬溪的沙發稍微把臉上誇張的快要不成型的笑收回來一些,然後又浮上那麽幾絲失落,她果然是對慕封有想法,可惜慕封不能知道。
“啊對了,工作的事怎麽說?”慕封半天沒聽見她說話挑了挑眉峰,有種想看見得意的貓兒翹尾巴結果願望落空的惆悵感,又吃了兩口蛋糕才問。
“我打算過會兒就去辭職。”談到工作,廖青也把心裏那點不陰不陽的情緒暫時擱下認真開口。
“這樣啊,那你是先過來跟我學還是想先去雪衣客熟悉下其他的方面,我這邊可以幫你安排。”慕封放下叉子推了推眼鏡,做了原本進門時候就應該做的一件事,開電腦。
“雪衣客!”廖青立刻中氣十足毫不猶豫的大聲說,想想跟慕封單獨學習就心虛的不行好麽?所以還是去一個正常點的地方好了。
“哎別喊!”慕封被她一嗓子震得耳朵疼,把手機往旁邊讓了讓,伸手按了按耳廓淡定的換了一只耳朵才又把手機貼回去:“嗯那你先把你那邊的事處理一下吧,我跟我朋友說一聲然後改天帶你去雪衣客。”
“好!”廖青應下。
“那九月那邊就先別去了吧,等你時間調整的差不多了再回去。”慕封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順利的登上QQ并且點開了張茜的對話框,把廖青暫時不回九月上班的情況表達了一下。
“我……”廖青有些緊張的坐了起來:“我其實可以抽時間過去……”
“阿青。”慕封敲字的手沒停,一邊跟張茜解釋着暫時這兩個字的含義一邊很認真的對廖青說:“不管你是基于什麽原因那麽想留在九月,我都很開心,但是學習任何一樣東西,都需要專心,把該學的學好再回九月,好嗎?”
阿遠想待在九月的原因其實很簡單,薪酬和他,慕封不用動腦子都能想通透的事,阿遠現在就像個被身邊各種因素束縛用力掙紮着的人,他要想看見阿遠成為游戲裏那個帶陽光的阿遠,就必須替她先解決了這些束縛才行,起碼不能讓九月成為絆了阿遠步子的存在。
想到這些,慕封又加了一句:“只要我還在九月,九月就有你的位置。”
“好!”廖青定了定神才回話,就在剛剛,她又想遠了,慕封這個人,真的是為她鋪了一條很平坦的大道,甚至細心的掃了路旁的石子,讓她沒有後顧之憂。
然後,在感動到不行的時候,她又想到在鳳羽時候慕封跟她說的那句話,他說我幫你也是有我自己的原因的,把特別想問慕封是什麽原因的那句話好不容易壓下去廖青深深的吸了口氣,慕封為什麽幫她不重要,重要的是,慕封幫助過她,用心且不計得失不計回報,她不能讓慕封失望。
“眼睛,傷沒事兒了吧?”慕封敷衍完張茜本來打算挂電話了,想起她的傷又多問了一句。
“沒事。”廖青按了按眉角處沒有再疼的小包:“已經好了。”
“嗯,那新年新氣象,祝阿青事事如意,我就先挂了,保持聯絡。”慕封最後一句話帶了點兒詢問的意思,說完沒有立刻挂斷電話,很有禮貌的在等廖青的下一句。
“老板也是。”廖青在心裏默默地加了一句不能更真誠的事事如意,然後沒什麽間歇的補上上半句:“保持聯系!”
然後慕封才輕笑一聲說了句再見挂了電話,晚上臨睡前廖青感嘆了一下,真是連辭職都辭得很歡快的一天,這種突然就好起來百毒不侵的心情到底是因為慕封的笑呢還是因為慕封的笑呢還是因為慕封的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