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銀發少年
銀發少年
嗯……嗯？
誰也是耶耶？
江晝蹙眉，垂眸盯着溫喬。
溫喬冷不丁擡手搭在他的頭上，不輕不重地揉了兩下。
江晝莫名覺得溫喬似乎把他認錯了，好心提醒：“溫喬，我是江晝……我送你回去？”
“我知道啊，哦對……”，溫喬撐着他肩膀轉身，從沙發縫裏撿起手機，“這樣才會變成耶耶！”
溫喬舉起手機對準江晝，擡頭後仰努力調整鏡頭。
看到鏡頭的那一秒，江晝的表情控制不住地僵硬了一下，視線向下躲閃，試圖配合的嘴角最終以失敗告終。
鏡頭恐懼症……
客廳一下子安靜下來，溫喬站在沙發上緩慢推進鏡頭，直到整個鏡頭下只剩江晝的臉。
溫喬停下動作看他，江晝能感受到她認真的眼神劃過他的額頭、眉眼、臉頰、嘴巴……
江晝的心狠狠一跳，下意識擡眼。
不是審視、欣賞或好奇，溫喬的眼神帶着些投入的思考。
“哦……又忘了，你不是耶耶，我看錯了……” 溫喬輕聲自言自語，抱着手機靠回沙發上。
江晝一時沒反應過來，站在沙發邊愣了幾秒，溫喬的話在腦子裏過了兩遍他才确定，她确實是把他當成耶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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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耶耶……貌似在溫喬眼裏，他還不如耶耶。
江晝轉頭。
溫喬閉眼躺在沙發上，臉頰泛紅，睡得還算安穩。
江晝一動不動地看了幾秒，随後彎腰抱起她，走進房間把她輕輕放到床上。
——
深夜一點，江晝盤腿坐在沙發上毫無睡意，他點開路恩的聊天框選擇照片，雙手按住放大。
照片中心的溫喬正和身邊人聊天，只露出被擋住一半的模糊側臉。
他長按保存，然後幹脆地删除和路恩的聊天記錄。
他又點開和郭阿姨的聊天框。
相同的照片同樣被他幹脆删除，連帶着幾條有暴露嫌疑的文字信息。
江晝按滅手機，整個人重新陷入黑暗，他的手指不停摩挲屏幕。
他不知道自己這種行為算不算卑劣。
晚上路恩突然發來一張抓拍的合照，本意只是随手跟他分享一下聚餐上碰到的共同熟人。他冷靜詢問準确位置後卻直接把照片轉發給郭阿姨，最後郭阿姨因為擔心拜托他去接溫喬。
其實并不是每一步都在他的算計中，但他确實也算計了。
裝得冷靜克制，只是不想溫喬發現端倪疏遠他，大多數時候他都在努力創造機會一點點靠近她。
她以為他不記得了，那他就裝得再像一點……
——
溫喬覺得她應該重新計算自己的酒量。
因為她喝酒不斷片，所以此刻她滿腦子都是昨晚自己按着江晝的腦袋叫他“耶耶”的尴尬場景。
今天她為了減少和江晝相遇的可能性，甚至熬到最後一秒才出門，踩點到達拍攝場地。
坐下後她就縮在座位上一動不動，她想得很完美，反正今天是拍攝第二輪測試，她只需要繼續坐在攝影機後面就可以了，避開和江晝見面也不是不可以。
她早晨回自己房間之後給江晝發了個信息道歉，結果江晝說見面聊。
不用吧……
“溫喬，溫喬！別坐着了，今天不用這個機位。用這個攝影機，扛得動吧？今天需要你靈活一點找角度，繞場走可以吧？不用顧慮其他攝影師。”
溫喬接過攝影機，下意識點頭，反應過來後猛的擡頭，“我要走到嘉賓旁邊？”
“對啊，第二輪測試的規則你不是知道嗎？一直坐在這裏拍不容易拍全啊。”
溫喬輕皺眉頭，在腦子裏回憶第二輪測試的要求。
第二輪測試為分組測試，測試板塊為判斷力。小狗由工作人員陪伴進入房間等待，三組嘉賓主人在周圍三個角落站定，開始後可以用任意方式引導小狗跑向自己所在位置，當小狗回到自己主人身邊時停止計時。這輪測試同樣以觀察小狗狀态為主，努力創造輕松的游戲氛圍，結果僅作為判斷的一個依據。
這麽說來，她需要跟着小狗滿場跑了。
“好，我知道了。”
溫喬熟悉完新的設備後，開始活動手腕腳腕熱身，小狗的運動量說不定比她還大，別到時候跟不上耽誤拍攝。
全場就位後，三位嘉賓主人先進場。
溫喬站在最後面等待，下意識扭頭躲避江晝，視線意外落在最後一位進場的嘉賓身上。
溫喬一愣，竟然是影帝蔔離。
溫喬用力眨眨眼，确定自己沒認錯偶像，那個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确實是蔔離。
這不是一擋差點湊不齊人的冷門綜藝嗎，難倒是優秀的創意吸引了影帝？
愣神間蔔離望過來，微微笑了下沖溫喬點點頭。
溫喬立刻彎唇回應。
房間裏的工作人員上前引導嘉賓就位，開拍前再次确定細節。溫喬靠在牆上檢查攝影機設置，确保沒有問題，隐約感覺身邊站了個人。
“你好，你是寵物攝影師溫喬嗎？我是蔔離，昨天工作原因沒來得及趕過來，我家霸王龍沒有不配合拍攝吧？”
霸王龍？溫喬在心裏反複咀嚼這個陌生名字，片刻後才猶豫着把這個霸氣的名字和溫順的金毛大哥對上號。
“你好你好，我就是溫喬。霸王龍……金毛狗狗嗎？”
“對。”
溫喬了然地點頭，昨天拍攝時金毛大哥的主人确實沒來，全程測試由送它來的工作人員代替完成。
但是，蔔離為什麽會認識她？
“不好意思，蔔離哥，我們見過嗎，你認識我？”
“沒有……但我是受人所托參加的這檔綜藝，還有就是在節目裏照顧一下你。”
受人所托……是王琪姐吧。
溫喬感激地笑笑，剛想開口，導演拿着大喇叭催促就位，節目即将開始錄制。
第二輪測試正式開始，溫喬擔憂地按下藍牙耳機。
她不确定mu是否會出現幫她。
測試的順序和上一輪一樣，第一個進入房間的依舊是比熊小西米。
鏡頭下的女孩一改昨天的膽怯怕生，微揚下巴緊緊抱住雞腿毛絨玩具，邁着從容優雅的步伐走到中間。
溫喬被她自信的微笑感染，調整鏡頭對準她的笑臉。
周圍的三個嘉賓各自拿好道具吸引小西米，道具都在節目組收集的小西米喜愛清單上。
小西米原地轉了一圈，瞪大圓圓的眼睛仔細觀察，片刻後停在江晝面前，輕輕叫了兩聲。
溫喬忍不住緊張起來。
“以下為實時語音轉換。”
“哥……可以商量一下嗎？出去了你偷偷給我吃……現在我就不過去了，姐姐讓我選她手裏的小球，我答應她要聽話！”
“嗯……還有這個哥哥，你手裏的玩具也幫我留着好不好，真的好好看！”
“啊姐姐我來啦！我來啦！”
鏡頭下的小女孩邁着小短腿跑向胡心悅，輕輕一跳撲到了主人懷裏。
現場響起掌聲，溫喬的視線從鏡頭上移開，她望向胡心悅懷裏的小西米，按住藍牙耳機輕聲說了句。
“mu，我想罐頭了……”
雖然罐頭也會貪玩惹她生氣，有時也會像小西米一樣，看起來粘人不夠聽話，但是它也會蹭到腳邊乖乖看着她，會聰明地把凳子推到她腳邊讓她坐下，安靜地聽她抱怨煩心事坐在床邊守着她一整晚……
小狗能感受到愛，也願意用小狗的方式表達愛。
口袋裏的手機振動了一下。
溫喬趁換人期間拿出來看了一眼。
是失聯的mu。
【mu：其實它也想你……你晚上可以打視頻見它。】
【好。】
溫喬收起手機默默想，可是她每次視頻的時候罐頭都不願意看鏡頭，她只能看見橙色的虛影和圓滾滾的屁股。
今天再試一次吧。
短暫休息後，第二組測試很快開始，溫喬整理好情緒舉起攝像機。
毛茸茸的耶耶看起來體型比昨天更大一些，身上蓬松的毛顯得它好像胖了一圈。
鏡頭下的小男孩皮膚依舊白皙，但氣色不錯，身上的襯衫扣錯了一顆，歪挂在肩膀上。
溫喬往旁邊走了兩步，尋找更好的拍攝角度。
耶耶突然跟着鏡頭轉身直沖過來，溫喬擔心地越過鏡頭看一眼。
還好，耶耶對面就是江晝。
她的注意力重新回到鏡頭上，耶耶卻越過江晝一頭沖向溫喬。
溫喬及時轉動鏡頭，勉強拍到了小狗順利完成測試的過程。
所以，雖然跑過了……也算成功吧。
溫喬蹲下身，一邊輕輕摸着耶耶軟軟的毛，一邊擡頭向導演确認。
導演揮揮手示意下一組。
又是金毛壓軸，霸王龍乖乖地站在中心等待指令。
出乎意料的是，開始後它依舊一動不動。
溫喬調整鏡頭，鏡頭下的金毛大哥左右轉圈，時不時用力吸吸鼻子。
什麽意思？
時間流逝，工作人員上前催促，胡心悅和江晝放慢動作放水，蔔離上前一步揮手。
霸王龍叫了一聲。
“是你嗎？我怎麽覺得不像啊……臭弟弟長什麽樣子來着？服了，叫你這麽久不回家，我都忘了你的味道了，嗅不出來啊！”
“我知道了！肯定不是你！你離我這麽近絕對是想迷惑我，我這麽聰明必不會上當……那就是那個了。”
溫喬震驚地看着霸王龍跑到江晝面前，全場安靜兩秒後一陣爆笑，蔔離冷着臉走過去半哄半怨地把霸王龍帶出房間。
測試結束，溫喬收拾好設備，回頭就撞上江晝，她匆匆道歉：“不好意思，我有點事找蔔離哥，有事先給我發信息。”
跑出門後溫喬就狠狠鄙視了自己。
真沒用，江晝都沒說呢，跑什麽啊。
她拿着手機在大廳晃悠，竟然真的看到不遠處樓梯口的蔔離。
本來是個借口，但碰到了正好去問一下那個人是不是王琪姐。
溫喬往那個方向走去，突然腳步頓住，原來石柱擋住了站在蔔離對面的人。她又往前一步，擰眉暗驚，那個人完美符合關蓓蓓對于泰迪主人的描述。
一米九的銀發少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