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非人類系統
非人類系統
哐……
在沙發上打盹的陶迪被這聲撞擊吓得彈跳起身，揪住一點半幹的卷毛向聲音的源頭處移動。
呼呼……哐！
之前還月色皎潔的天突然烏雲密布，風聲呼嘯，隐約還有沉沉的雷聲。窗戶在風裏撞擊，磕到牆邊，自動脫落一層窗欄深紅的鐵鏽。
陶迪抓過牆角的拖把抱在懷裏，小心走近，她試探地伸出手勾住窗框。
一只瘦長的手猛的拉住她手腕。
“啊……”
熟悉的銀色頭發蹭過她指尖，她的尖叫戛然而止。
“是我……” 柏牧仰頭，露出破碎的衣服布片和脖頸處的斑斑血跡。
“小迪，幫我一下。”
陶迪沒拿穩拖把，啪嗒一聲砸在地上，她伸手碰了一下柏牧，忍不住有些哭腔，“不是你怎麽了……老牧你別吓我……”
柏牧躲開她的手，往她手掌裏放了一只白色小狗，不耐煩地催促：“你快點，把這只博美接進去……躲開點，我要跳進來了。”
陶迪懵懵地眨眨眼，機械地接過博美退到窗戶後面，眼睜睜看着柏牧單手撐住窗臺側身跳進房間。
“別緊張，我沒事……把它放到樓上醫療室，它跟你一樣的情況……” 柏牧拍拍衣服上的灰，伸出手抹掉脖子上的血跡。
陶迪輕輕撥開狗毛，針孔周圍的淤青痕跡已經淡去，周圍只剩一圈淡淡的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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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橙未！”
柏牧按住陶迪輸送能量的手指，“不用，我已經輸送了我自己的能量穩住它的氣息……”
陶迪垂下眼睑，抱緊昏睡的博美上樓。
醫療室內藍色的保護罩在黑暗中閃着亮光，給四面白牆的房間平添一些寧靜療愈的氛圍。
她伸長胳膊，慢慢将博美傳送到頂端的能量艙，感受到虛弱氣息後能量自動聚集，白牆上顯示進度條。
10%
陶迪嘆口氣，她感同身受了博美的痛。
橙未的手段連她這樣有特殊能量的狗都承受不了，更別說沒有保護的博美了，它能撐到現在已經超乎尋常。
柏牧換上幹淨的襯衫走進醫療室，對上陶迪探究的眼神，無奈指向空中的博美解釋。
“它以為我要害它，拼命掙紮……我用了點能量導致行動不便，不然也不至于大門不走要爬窗……”
陶迪不留情地扔了一條毛毯蓋到他臉上，嘲笑他，“哎我們助寵系統最厲害的指揮官也會有狼狽搞不定的時候。”
“我碰到塗逸桓了。”
陶迪的笑意轉瞬消散，呸一聲，“又是那瘋子。”
她抓緊控制按鈕，望着原本昏睡的白色毛團痛苦抽搐，手指嵌進肉裏，強忍停止按鈕的沖動。
極致痛苦後會是新生。
和她曾經經歷過的一樣。
她靠柏牧的能量治愈，可那麽多其他的同類呢？
不行！不能再讓更多的狗受傷害……
她擡手用拳頭撞擊太陽穴，能量被留着原地控制按鈕。
她轉身走向門外，目光堅定，眼裏燃起一團炙熱的火焰。
“你去哪！” 柏牧拉住她手腕，沉聲警告她，“別想再去橙未，別忘了你上次差點死在那裏。”
陶迪咬住嘴唇，聲音控制不住地顫抖，“我是助寵系統信息員，我必須救它們，我有責任！”
“不要往你自己身上攬責任，這是我的責任不是你的，你上次已經因為私自行動失去大部分能量了，你還想再來一次嗎？”
“對不起老牧……上次連累你了。”
柏牧冷嗖嗖來了句，“再說對不起，信不信我丢你出去。”
陶迪低頭握緊雙手，她現在已經冷靜下來了，當然知道現在去橙未無疑是送死。
她沮喪地轉身。
“小迪，引導萌寵綜藝輿論的人有線索了嗎？”
“嗯，位置顯示就在橙未……肯定是塗逸桓！”
柏牧搖頭，“不是他……我今天撞到他的時候留意了，他身上沒有非自然能量的感覺，他是普通人，一定還有其他人……或者不是人。”
陶迪摸摸手臂上的雞皮疙瘩，眼皮一跳，“你是說……跟我們一樣？某個非人類系統。”
“我不确定，但我可以确定的是，這一定是跟我們對立的，必須找到。”
陶迪拍拍肩膀，“放心交給我！說吧，要删哪些評論，還是要揪哪個帶風向的人……”
柏牧擡手打斷：“不用，就放着，這些輿論對溫喬來說不是障礙了，我們不用解決……而且，這是一個很好的誘餌。”
柏牧伸出手指在空中點了兩下，“我們出手就會轉暗為明，暴露在敵人面前，我們要等敵人自己上鈎……準備一下，綜藝先導片要播了。”
——
距離寵物醫院的丢失事件已經三天，邊牧和博美都沒有一點消息。
mu也沒有回複。
都像蒸發了一樣。
溫喬無意識地卷起書頁，眼睛盯着頂端的頁碼放空。
今天晚上是小年夜，《誰還不是毛茸茸了》先導片首播，溫喬忙了一上午檢查狗狗字幕，吃完午飯坐下來就開始發呆。
大門開着，午後的陽光撒在深咖色地磚上，浸入地上的水漬緩緩流淌。
錢芊拿了把剪刀跨過去，遞給站在凳子上貼春聯的郭婧。
她仰頭問：“壞心情是會轉移嗎？江晝好不容易正常點，喬喬又是怎麽了？”
郭婧墊腳用力拍牢春聯頂端，“估計愁她公司的事……她心情這麽差？都被你看出來了。”
錢芊指向溫喬手裏的書，“很明顯，看着那空白頁二十分鐘了……江晝！再拿卷膠帶來！”
江晝跑到門口把膠帶遞給母親，路過餐桌的時候順手倒了杯水。他握着水杯坐到溫喬身邊，“別發呆了，都發現你心情不好了，過年可要開心點啊！”
溫喬眨眨眼，輕輕“嗯”了一聲，低頭看了眼書頁，索性把厚重的書合上。
“還在擔心邊牧和博美？”
“嗯……”
“現在沒有消息反而是好的，你不想它們被塗逸桓抓到對吧。”
溫喬點點頭，眼睛一下亮起來。
“好了，你準備準備，晚上還得看先導片。”
“哦……看先導片要準備什麽？”
江晝站起身，鄭重地拍拍她肩，“郭阿姨為了慶祝你找到新工作，斥巨資買了一大包裝飾品還有零食，全家一起看！”
！
社死現場倒計時六小時。
——
發光的燈球，亮片彩帶，蛋糕炸雞……
溫喬吸溜了下口水，她快被這些東西晃花眼了，最終還是在郭老師的催促下不情不願地提起一個燈球走到沙發邊。
江晝看起來比她積極多了，身上纏滿彩帶爬上椅子。
溫喬不理解地扯扯嘴角，好奇心理作祟，燈球被轉移到胳膊下加緊，右手滑進口袋握住手機。
鏡頭緩緩移動對準了正前方的江晝。
哇，耶子卷這衣服好時尚。
不僅衣服亮，手裏的裝備也亮。
他低頭拿鼻子蹭了蹭手裏的彩色骨頭貼紙，擡起一爪子拍到牆上，吐着舌頭欣賞自己的傑作。
晃動的尾巴和耳朵都在說，他很快樂。
溫喬放下手機，又看了眼江晝平靜的側臉。
嗯……關于江晝“高冷淡漠”的形容大概不太準确，她覺得“情緒內斂”更合适一些。
“汪！汪！”
“啊嗚……”
溫喬頭疼地閉了閉眼，兩只小狗的日常消遣又開始了。
簡而言之，小朋友吵架。
溫喬放下燈球，再次舉起手機。
嚯，罐頭怎麽給了耶耶一拳。
還好還好，耶耶厚厚的羽絨服帽子給它彈開了。
溫喬搓搓手，準備上前解決一下小狗紛争，必要時可能還需要上手。
她一動，小狗卻不動了。
“汪！”
“汪汪！”
“汪嗚嗚嗚……”
好家夥，又吵起來了。
這兩小狗倒是會找地方，正是忙碌的郭婧和錢芊聽不見的角落。
溫喬揉揉耳朵，從口袋裏摸出藍牙耳機，她覺得自己快變成職業調解師了。
“藍牙已連接。”
……
罐頭和耶耶對吼了十幾句，耳機裏卻一點響動也沒有。
溫喬摘下耳機嘆口氣。
mu這次真不見了……之前就算吵架鬧矛盾，她觸發特殊功能時mu都會出現。
只有這次是例外。
溫喬走近兩步蹲在桌子邊，放大鏡頭裏的兩個小朋友仔細觀察，試圖看出這次吵架的原因。
目前兩方僵持對峙。
過了幾秒，小男孩蒼白的臉頰泛起紅暈，從鼓鼓囊囊的外套夾層裏掏出一團粉色，夾雜着幾簇棉花。
溫喬看了片刻，一拍椅背跳起來。
那是她放在沙發上的粉色心形靠墊啊。
兩只狗大概是在搶同一個靠墊。
溫喬彎腰溜到沙發邊，伸手抱走了一個米色圓形抱枕，快速伸到又要張嘴大叫的罐頭面前。
“別急別急，還有……每個都有……”
罐頭仰頭動動耳朵，卻不接過，反而扭頭一爪子拍在耶耶背上，沖它叫了一聲。
耶耶慢吞吞往前走，有些委屈地“嗚嗚”叫，一甩尾巴飛起好幾團棉花，它埋頭用嘴努力地把散落一地的棉花塞進裂開的靠墊裏，然後伸出腦袋拱了拱，推到溫喬面前。
這個東西……看起來破了，又好像好了。
溫喬捏捏棉花試圖推測：“耶耶咬的，罐頭發現的，罐頭在怪耶耶咬……”
她的推測被一聲怒罵打斷。
“這彈幕會不會說話啊！你行你上！”
溫喬轉頭，《誰還不是毛茸茸了》剛開始播放，寬大的投影屏幕上飄過幾十條顯眼的彈幕。
質問的語氣幾乎一模一樣。
【這什麽攝影師啊？沒看見那狗的抗拒嗎？一點職業道德都沒有！】
【無良攝影師！】
【狗狗好可憐！攝影師叉出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