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搬。”少女一臉倔強。
沈慎行端着晚飯回房：“随便你。”
柳綿綿在客廳站了半晌，聞過沈慎行晚飯的香氣後，她吸了吸鼻子，這才覺得肚子餓了。沈慎行沒有強行趕她走，柳綿綿松了口氣。
她回屋點了外賣，把剩下的東西收拾好，剛起身準備洗澡，門鈴響了。
柳綿綿從外賣小哥手裏接過晚飯，轉身發現沈慎行無聲無息地靠站在她身後，柳綿綿吓了一跳往後退了半步。
“晚上十點鐘不準擅自開門出去。”
“……”
說完他就走了，沈慎行關上門，不知道在裏面做什麽。
柳綿綿在客廳吃完飯，打了個哈欠淚眼朦胧地打開電腦看安排，看了會兒她實在困得不行，先進去洗了洗換上了幹淨睡衣，長發濕潤，肩後搭了塊白色浴巾，盤着腿坐在柔軟的地毯上繼續工作。
她安靜坐着，渾身散發着瑩潤的如珍珠般的光芒，美好清麗。
《傾城皇妃》是部小說改編的網劇，投資不算很多，而且大部分的錢都拿去請何所暮和慕明雪了，所以也沒指望其他演員有多好的演技。
慕明雪雖然演技不好，好歹也是個小有名氣的小花旦。何所暮今年四十歲，是影帝級別的頂級男演員，劇裏有了何所暮便等于有了熱度和關注。餘下的其他的配角都是演過幾部戲的人，也有一些粉絲。
唯有柳綿綿是實打實的新人。
柳綿綿心裏緊張，熬夜把背得滾瓜爛熟的劇本又看了一遍。
她懷着忐忑的心情關上電腦回房躺下，期望明天一切順利。
柳綿綿早上出門時沈慎行的房門還關着，她想了想，帶上鑰匙來到羅芳給的地址。
她被助理領着來到化妝室，助理告訴她先化妝換衣服再拍定妝照，然後只要等着她拍戲的順序就好。劇組的化妝師是個年輕小姑娘，見她表情緊張，活潑地安慰她不要擔心。
柳綿綿心不在焉地應了聲，開始化妝。
她底子好，皮膚白皙通透，眉眼如畫，杏眼清亮如玻璃珠，尾睫微微上翹，伴随着眼線的魅惑效果，眉梢都染上了層層的媚意。
那絲妩媚中，因着她緊繃的表情又有些高貴和端莊清冷。
化妝師給她打上薄薄的一層腮紅，又用正紅色口紅塗抹在她飽滿的嘴唇上。柳綿綿睜開眼睛，鏡中的人眉眼精致眼神魅惑，微垂着眼，如貓兒般倦懶。飽滿的紅唇豔麗無比，硬生生把她從一朵清新的小白蓮裝扮成了如火般熱情的玫瑰。
助理讓她進去換衣裳。
柳綿綿剛進去關好門，下一秒慕明雪推門而入，身後烏泱泱的跟着十來個人，三個助理，一個化妝團隊，還有三兩個保镖，做派豪華。
保镖推開化妝師小姑娘，拉開凳子請慕明雪坐下，她自帶的化妝師立馬過來給她打扮。
柳綿綿換好衣服後，提着裙擺走出來。
化妝室裏的所有人看過去，慕明雪輕松地笑臉繃住，漆黑的眼珠飛快滑過一抹嫉妒和危機感。
從換衣間走出來的柳綿綿美豔不可方物。黑亮的長發垂至腰間，高發髻上斜插着一支精致的玉白色步搖，清雅高貴。小巧的臉白皙美豔，嘴唇紅潤飽滿，她提着大紅色的金縷裙擺，華麗的衣裳包裹着她曼妙的身體。長頸雪白，胸前起伏的線條勾魂奪魄。
自柳綿綿出現後，她幾乎奪走了所有人的視線。
柳綿綿望見慕明雪眼中的瘋狂愣住。
兩人遙遙對峙，誰也沒有出口打破這死一般的寂靜。
直到有人發出一道驚豔般的吸氣聲。
柳綿綿回神，提着裙擺對慕明雪微微一笑，領着助理從化妝室離開。她步伐很快，幾乎是飛一般的逃離了那間讓人窒息的房間。
還是和慕明雪碰上了，在自己毫無準備的情況下。
柳綿綿偏頭問自己的助理：“我好看嗎？”
助理毫不猶豫的贊美她：“好看，綿綿你簡直快好看死了！我剛剛見那慕明雪都看愣了，她沒想到在這小劇組裏還有人比她美吧。”
柳綿綿聽後完全高興不起來，助理以為自己說錯話了，小心地閉上嘴巴。
慕明雪許久才緩過神來，她的指甲深深地掐進了掌心而不自知。她聲線冰冷：“剛剛那個人是誰。”
“是飾演蕭妃的柳綿綿。”助理回道。
“啪。”一聲響亮的耳光在化妝室響起，所有人大氣不敢出，被打的助理也不敢還嘴，早已習慣地站着任由她打罵。
“她和我演對手戲？！”慕明雪尖聲質問道。
“你去告訴導演，把她給我撤掉，有她沒我有我沒她！”化妝師還在給她化妝，她一掌拍掉刷子，坐在椅子上發脾氣。
有那個蕭妃在，誰還願意看自己演戲？蕭妃把自己的風頭比過去了，自己還怎麽炒作走紅？尤其是，若是何所暮見了她被那個狐媚子勾引走了，自己精心準備的所有計劃不就全泡湯了？
慕明雪發了陣脾氣，又向蕭聖傑抱怨，她聲音嗲得膩人：“蕭總，人家想換掉劇組裏的一個女演員。”
“誰？”慕明雪姿色不錯花樣又多，蕭聖傑也樂意陪她玩。
“那個蕭妃，人家不想看到她。”慕明雪握緊了手指，嬌滴滴的開口道。
“行，我找人撤掉她。”
慕明雪吐出一口氣，把心落回了肚子裏。
她回頭，發現化妝師傻愣愣地立在一旁，一肚子的火：“還愣着幹什麽？趕緊來給我化妝啊！”
柳綿綿從化妝室裏逃出來後，提着裙擺小心地走到旁邊，興許是誰都沒想到小劇組裏還有這等絕色，大家都忍不住打量她。
打量的同時，各種不堪入目的話也傳進了耳朵裏。柳綿綿維持着淺笑一動不動，全然一副沒有聽見的樣子，說了一陣，見當事人沒有任何反應，那些人自讨沒趣閉上了嘴巴。
導演笑眯眯地招她過去，柳綿綿在導演面前停住，小聲叫道：“導演好。”
“好好。”導演眯着眼，視線從她的臉蛋緩緩往下滑，把她的身體看了個遍。柳綿綿心生厭惡，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冷。
導演心想，看起來高貴冷豔，矜持又清高，晚上還不知道是什麽樣子。
“導演，拍定妝照嗎？”一道溫潤的嗓音響起，柳綿綿條件反射偏頭，發現是何所暮後，觸電般飛快地移開眼睛。
紅潤的唇緊緊抿着，渾身寫滿了疏離和戒備。
何所暮來了興趣，他抱着手臂打量柳綿綿：“這位小姐……從來沒見過。”
導演知道自己沒戲了，谄媚說道：“新演員，女大學生，才進圈。”
幾個名詞，足夠讓人想入非非。
何所暮了然地笑起來，他走到柳綿綿面前：“若是有不懂的地方，盡管來找我，我很樂意解答。”
“謝謝。”柳綿綿冷淡地別開頭，恨不得離他越遠越好。
她越是這樣避之不及，何所暮對她的興趣越濃厚。所有人都想着靠近他讨好他，她怎麽就一副遇見豺狼虎豹的模樣呢？
何所暮跟導演吩咐了幾句離開，柳綿綿也終于能開始拍攝定妝照了。
拍完定妝照，她回去卸了妝，換下了劇服。
柳綿綿只穿了件白T和牛仔褲來，長發散在肩後，簡單清麗。卸妝後她精致純淨的五官露出來，別樣的純潔甜美，像青春期最心動的初戀，美好聖潔。
何所暮從沒想過一個人妝前妝後竟然差別這麽大，妝後的她美豔如禍國妖姬，漂亮危險，如罂粟般讓人不能自已，迷得人神魂颠倒。妝前她簡簡單單的模樣，如清湯小菜，有股別樣的清新味道。
他緩緩掃過她露在衣服外瓷白的肌膚，嬌嫩如雪，腰肢很細，仿佛輕輕一握便會斷掉，她的腿又細又長，淺色的牛仔褲勾勒出她美好的線條。腳上穿着一雙簡單幹淨的小白鞋，步伐輕快地走着。
微風拂過，吹起她臉頰邊柔軟的發絲，她笑着跟旁邊的助理說話，一颦一笑動人心魄。
清純又風情。
何所暮點了根煙，跟旁人說：“查查她。”
柳綿綿不知道自己何時能等到拍攝，上午的時間是空閑的，她打算出去逛一逛，添置點東西。
她走了兩步，有人攔住她：“柳小姐，一起喝杯茶吧。”
柳綿綿下意識看向何所暮，卻見他虛空比了個“請”的手勢。
助理顯然有些經驗，強勢地說道：“抱歉，我們還有事。”
對方沒有讓開，柳綿綿吸了口氣，面無表情地轉身往回走，何所暮眼中滑過滿意。柳綿綿進屋後，助理卻被人攔在了外面，除了何所暮，慕明雪也在，柳綿綿打了聲招呼，沒有坐下。
何所暮手指夾着煙，挑眉：“柳小姐坐吧。”
柳綿綿如坐針氈，何所暮和慕明雪都想從她這裏套話，柳綿綿敷衍地回答了幾句，滿臉不耐，而何所暮顯然也快沒了耐心。
慕明雪一直看她不順眼，尤其是在何所暮對柳綿綿表現了興趣以後。
兩個人各懷心思地盯着她看，柳綿綿白皙的臉龐緊繃，身體僵硬，渾身寫滿了不自在和抗拒。
手機鈴聲響起，柳綿綿如獲大赦地站起來：“不好意思，我出去接個電話。”
不等兩人回答，柳綿綿白玉般的手握住門把稍稍用力，打開門奪門而逃。柳綿綿沒來得及看來電提示，飛快接通電話：“喂？”
“你在哪兒？”沈慎行懶洋洋地聲音從那頭傳來，鼻音有些重，像是感冒了。
柳綿綿躲到角落裏，心裏緊張又害怕。
何所暮和慕明雪的手段她再清楚不過了，她害怕今晚兩個人會對自己動手。她抿着唇頓了頓：“你晚上有時間嗎？你過來接我好不好？”
“我請你吃飯。”
少女的聲音帶着不易察覺的哭腔，說話聲音一頓一頓的，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他幾乎能想到她紅着眼眶，不安地舉着手機小聲哀求自己的樣子。
懶懶躺在沙發上的沈慎行坐直了身體，黑沉沉的眼微涼：“你現在在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