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話音未落,柳綿綿暈在了沈慎行的懷中。

沈慎行沉着臉把柳綿綿抱上岸,他小心又溫柔地把柳綿綿放在地上,對準她的嘴毫不猶豫的做人工呼吸。

沈翰石剛把慕明雪救起來,他看見一向不近女色的弟弟主動給人家做人工呼吸,心裏有些意外,還有些驚訝。

慕明雪頭一直在外面,沒有嗆水,除了受到驚吓她一切都好。

慕明雪認出了沈翰石,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抱住沈翰石哭起來,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沈翰石怔了怔,把她放在椅子上紳士地安慰她:“不用怕,沒事了。”

說完話後,他再次看向沈慎行。

沈慎行黑色的發梢滴着水,看起來很瘦弱的身體弓着,他跪在那個昏迷的小姑娘旁邊,一遍遍的給她渡氣。

一如他對沈慎行的映像,少年很瘦,是他瞧不起的病弱模樣。沈翰石身材高大,常年的健身雕琢着他渾身的肌肉,充滿了強烈的男人味。有時候沈翰石覺得,自己随便一拳打過去,沈慎行就能被他打得趴在地上爬不起來。

沈慎行那張俊美的臉緊緊繃着,微垂的長睫毛遮住了他眼中的情緒,他不知疲倦地俯身,起來,俯身。

沈翰石對他了如指掌,沈慎行是個倔強又很固執的人,脾氣還很臭,這會兒雖然臉上看不出表情,實際上心裏不知道有多麽的不快。

導演走過來關心慕明雪,沈翰石收回目光。

問過慕明雪的情況後,導演客氣地問沈翰石:“沈大少爺你怎麽來了?”

“沈董事長叫我過來看看你們的拍攝進行得如何了。”沈翰石微笑着,自信又理所當然地接受着其他人目光的洗禮。

導演試探地說:“沈大少爺,待會兒我們細聊?”

“可以。”

柳綿綿吐出了嗆進去的水後,劇烈的咳起來,沈慎行俯身的動作一頓,他托着柳綿綿的後腦勺,語氣罕見的溫柔:“感覺怎麽樣?”

窒息的感覺依舊強烈,柳綿綿搖頭沒說話,眼淚卻無聲無息的落下來。

沈慎行伸手将她打橫抱抱在懷裏,緊抿唇抱着人離開。

助理跟在沈慎行後面:“那個……沈學長,你不能帶綿綿走,她身上的衣服得換下來。”

沈慎行頭也不回:“我會叫人送回來。”

“行吧……”助理停下來,轉身去拿柳綿綿的包和衣服,她一邊走一邊想,幸好柳綿綿沒有出事,不然羅芳姐非得殺了她不可。

助理拿了東西返身回來:“那個撞人的丫頭呢?”

“沒看見,還在找。”

沈翰石注視着沈慎行離開,見他抱着那位年輕少女,沈翰石意外地挑了挑眉。

爸說沈慎行在外面跟着女人厮混,原本他還不信,現在看來果真如此。他心裏更加安定,沈慎行一個什麽靠山都沒有的孤狼,對他的地位造成不了任何的威脅。

他把導演請到旁邊,接了導演遞過來的煙:“不知道你們拍了多少了,我希望這個月底,最遲十一月中旬就殺青。寒假的時候,我們要在全網播出。”

“不是準備明年五月播出嗎?”導演大驚。

沈翰石看了他一眼,輕笑:“改了,所以導演抓緊時間吧,到時候我們拿不到東西,你知道下場的。”

“是,是。”導演連忙應道。

沈翰石低頭瞥了眼自己濕透的衣服,導演立馬道:“沈大少爺,去裏面換身幹淨衣服吧。”

沈翰石擡腿就走:“不用了。”

導演望着他的背影,打了好幾個電話終于弄清楚,聖傑傳媒被人擺了一道,現在急需用錢,至于為什麽由沈翰石來傳話,倒也在情理之中。

聖傑傳媒董事長蕭聖傑的女兒蕭以晴,早就和沈翰石訂婚了。

最遲後年就要結婚了。

沈慎行抱着柳綿綿,柳綿綿控住不住地流着眼淚,癟着小嘴一句話也不說。他站在路邊招了輛出租車:“去醫院。”

司機看了兩人一眼,沈慎行擡起頭,黑沉沉的眸子像是要吃人:“快點!”

柳綿綿渾身抖着,湖水是冰涼的,她又冷又怕,她想着,眼淚掉得更厲害,清澈的淚水順着她蒼白的臉蛋下落。沈慎行緊緊抱着她,試圖給她傳遞一絲安全感。

少年擡起修長漂亮的手指,用指腹輕輕擦去她的眼淚,溫柔地哄道:“不怕,沒事了。”

柳綿綿擡眼,淚眼婆娑地望着他半晌。她垂下眼,牙齒輕顫聲音很小:“冷。”

沈慎行剛想把身上的衣服脫給她,很快他想起自己的衣服也是濕的,他只能抱緊她:“去醫院後我給你換套幹淨的衣服。”

柳綿綿的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閉着眼不再說話。

她紅潤飽滿的唇蒼白不已,沈慎行心裏一刺一刺的疼。他抱着柳綿綿的後背安撫她,出租車在最近的醫院停下後,他從錢包裏掏出一張濕掉的一百元,抱着柳綿綿下車:“不用找了。”

“……”司機拿着那張錢,十分無語。

柳綿綿在護士的幫助下換掉了身上的濕衣服,她穿上病號服後,被沈慎行整個塞進了病床上。

護士檢查後給她打了一針預防感冒,柳綿綿在病床裏抖着,越想越覺得委屈。明明她什麽都沒做,也沒惹到慕明雪,為什麽她自己落水還非要拉着她一起下去?如果不是沈慎行恰好在,如果不是沈慎行把自己救起來,她就被慕明雪弄死了。

淚水順着臉頰無聲無息的滑落,她側躺着,淚水滑過鼻梁砸進另一只眼睛裏,她微微眨眼,把眼淚排除出來。她哽咽着說不出話來,只覺得情緒委屈到了極致。

她的眼眶很紅,咬着嘴唇抽泣着,小鼻子一吸一吸的。

沈慎行輕輕把她的淚水擦幹,彎腰傾身坐在她跟前,溫柔又耐心的哄她:“沒事了,有我在。”

沈少爺第一次見女孩子哭,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最後他索性把柳綿綿扶起來,把她按進自己的胸口,緊緊抱着她。

柳綿綿的手緊緊的抓着沈慎行的濕衣服,用力到手背的筋脈微凸,仿佛要用盡全身的力氣把少年的衣服撕碎。

冰涼的衣服開始有溫暖濕潤的感覺,沈慎行僵着身體,輕輕摸她的腦袋。

她似乎很喜歡這個動作,情緒逐漸穩定下來。

柳綿綿哭累了,沒一會兒就睡着了,沈慎行松開她,替她掖好被角,擦掉她眼角流下的眼淚。

沈慎行拿出手機,手機是特制的防水私人款,硬核又保密。他撥通周盛明的電話:“來醫院接人,順便給我送身幹衣服過來。”

周盛明一頭霧水:“又怎麽了沈少爺?你不是去看小學妹嗎?”

“她落水了。”

“我馬上過來。”周盛明不敢耽擱,挂了電話立馬按沈慎行的要求去辦。

在柳綿綿熟睡期間,助理把她的東西送了過來,順便把濕透的戲服帶走拿回劇組處理。

周盛明趕到時,沈慎行坐在柳綿綿的病床旁握緊了少女的手。周盛明眯着眼睛瞧了會兒,十指緊扣?小閻王什麽時候這麽騷了?

沈慎行看見他後,松開了柳綿綿的手。

柳綿綿立馬不安的動了動,手胡亂的在空中摸索,似乎想要抓住什麽東西。沈慎行重新握住她的手,輕聲在她耳畔說:“我一會兒回來。”

少女果真安靜下來,看得周盛明一臉神奇。

沈慎行換上周盛明送過來的幹淨衣服,他的頭發還是濕的,周盛明随手扯了塊毛巾遞給他,沈慎行拒絕他的好意,随便用手拍了拍額頭,再散漫的一仰頭,周圍的年輕姑娘都看過來,眼神充滿了驚豔和愛慕。

更有甚者猶豫着要不要上來要聯系方式。

如果沈慎行現在的臉色不那麽臭的話。

即使周盛明已經習以為常,卻也忍不住在心裏吐槽他。

再風騷,小學妹也看不見。

周盛明想抽根煙,他把煙掏出來後,想起這裏是醫院,又把煙塞了回去。他認真地問道:“怎麽回事?好好地怎麽突然掉進水裏了。”

沈慎行抱着手臂,斜靠在醫院過道上,他垂着眼沉默了一陣,搖頭:“不知道。”

“看起來像是意外。”

确實像是意外,那個丫鬟要陷害的人是慕明雪,而柳綿綿只是運氣不好,被慕明雪拉着一起落了水。

可背後的真相到底是什麽,誰也不知道。

但落水以後,慕明雪的舉動他都看在了眼裏,沈慎行黑沉沉的眼盛滿了碎冰。

周盛明的手插在兜裏:“那就這麽算了?”

“不。”沈慎行輕笑,俊美的臉龐雖然笑着,卻分外的冰冷。

“當然不能這麽算了。”

“查。”

雖然常年被沈慎行當狗腿使,周盛明卻格外的開心。

周盛明走了幾步,走回過頭來說:“我那表姐這幾天在家裏要鬧翻天了,今天說要離婚,明天說要人家淨身出戶。何所暮那個老狐貍怎麽可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他把自己的名聲看得比命還重要,若是離了婚,他好男人的人設不就全毀了嗎?”

何所暮與圈外妻子的十年愛情故事感動了粉絲,也感動了無數路人,到現在都還為大衆津津樂道,何所暮靠着好老公人設一路暢通無阻,鞏固了自己的地位,綜藝代言如紙屑一樣朝他伸出橄榄枝。

過得好不逍遙。

要是離了婚,表姐把事情鬧大了,何所暮絕對不會放過她。

不過,何所暮也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沈慎行面無表情地注視他,仿佛在問他為什麽要用這種小事占有自己寶貴的時間。

周盛明摸了摸鼻子,行吧,他走,他走還不行嗎?千裏送衣裳,不及美人一笑,世風日下人心不古見色忘友。

沈慎行把手中裝着濕衣服的袋子抛給他:“扔掉。”

周盛明穩穩接住,他瞧了眼:“爸爸,十幾萬塊的限量不要了?”

“不要了,看着煩。”

柳綿綿睡得并不安穩,她輕蹙着眉,時不時掙紮兩下。

沈慎行唇角翹起,掌心包裹住她的手,大手輕輕地撫摸她的腦袋。柳綿綿慢慢地安靜下來,沈慎行輕輕地笑起來,她果然很喜歡摸頭的動作,無論是現在,還是以前,只要輕輕摸摸她,就會變得老實乖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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