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課就敢遲到
女同學認出了沈慎行，他穿着純白色的衛衣，外面一件深色的長風衣，他斜靠站在門口，雙手放在風衣的兜裏，漫不經心地對上嚴道長的目光。沈慎行的語調懶洋洋的，他散漫慵懶的笑着：“老師，我叫沈慎行。”
柳綿綿在程欣的瘋狂暗示下，蹲下身子悄悄走到她旁邊的空位上坐下。
幸好程欣來得早，選了最後一排。
殷麗松了口氣，她小聲說：“綿綿，幸好你在下課前趕過來了。”
“綿綿你怎麽回事兒？今天早上是嚴道長的第一節 課你還敢遲到？”嚴道長并非他的真名，只因為這位老老師本名叫嚴俊，對學生也格外嚴厲，不準遲到，每堂課要布置作業，完不成扣除平時分，同時期末考試挂科率高達百分之九十，所以被學生賜外號“嚴道長”。
柳綿綿抱歉道：“我不小心睡着了，不好意思。”
殷麗聽她的聲音很沙啞，她壓低了聲音問她：“綿綿你昨天是不是出什麽事了？你怎麽感冒了？”
“等會兒和你們說。”柳綿綿說完後，扭頭看向沈慎行。
沈慎行漫不經心地靠在門口，也不進來。
他正往這邊看，對上了柳綿綿望過去的目光。程欣狐疑地打量柳綿綿：“綿綿，他不會是故意來幫你吸引老師的視線，好讓你溜進來的吧？”
殷麗好奇地盯着柳綿綿看。
柳綿綿猶豫片刻，在朋友如明鏡般的視線下緩緩點了頭。
程欣不輕不重地拍了下她的肩膀：“有你的啊綿綿！沈慎行這朵凍死人的高嶺之花都給你摘下來了！快說快說，你們什麽時候好上的？”
“沒好。”柳綿綿小聲說。
她又看向沈慎行。
少年只是那樣慵懶地站着，漫不經心的模樣攝人心魄，勾得女同學們的心加快了跳動。沈慎行很帥，介于少年和成熟男人之間又鋒利又青澀的帥，他迷人又俊美，性格好，還很溫柔。
會在她無助的時候耐心的哄她。
柳綿綿出神地望着他，思緒漸漸飄遠。
程欣和殷麗對視一眼，無聲地笑了起來。
嚴俊翻完點名冊，沒發現沈慎行的名字。他毫無征兆地指着發呆的柳綿綿：“那位女同學呢？名字學號報上來。”
程欣哀嚎一聲，怎麽還是被嚴道長發現了？
嚴俊輕呵一聲：“我當了幾十年的老師，你們這點小手段還想瞞過我？一個人在前面吸引我的注意力，一個人偷偷地從後門溜進來，這種雕蟲小技我幾十年前就遇到過了。”
“再說，你們都怕我坐到後排去，後排那個位置空了大半節課，現在突然坐了人，你們當我這些年的書都白教了，還是當我的眼睛不好使？”
嚴俊推了推眼鏡，視線在柳綿綿和沈慎行之間流轉：“行啊你們，你不是我班上的人你來浪費我的時間，你又特意找個男同學來幫你吸引注意力，小學妹的臉面就這麽好使？”
同學開始起哄，柳綿綿臉上飛過一片薄紅。
沈慎行挑眉，他直視嚴俊：“告訴你你就不記她遲到了？”
“你想得倒美。”嚴俊毫不客氣的把他追出去，關上了門。他沒有再提柳綿綿遲到的事情，只是看着柳綿綿冷笑：“沈慎行？我們學校的風雲人物我怎麽可能不知道。”
柳綿綿莫名地覺得自己被這個不茍言笑的老老師調侃了一番，周圍男女同學打量和試探的視線投過來，柳綿綿臉皮薄的低着頭垂眼，一瞬不瞬地盯着課本看。
嚴俊拍了幾下講臺：“認真聽課！”
“下次提問就你，那位遲到的女同學，把頭擡起來。”嚴俊又拍了兩下桌子，他伸指對着自己的眼睛後，又指着柳綿綿：“我記住你了。”
“能和沈慎行在一起，想必你的學習成績也很好。”
“……”
柳綿綿被嚴俊盯得緊緊的，一點小差都不敢開，連坐在她旁邊的殷麗和程欣都被吓得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聽講。嚴俊果真沒開玩笑，他講到一半，突然向柳綿綿提問，柳綿綿剛站起來，嚴俊甩手示意她坐下：“不用站起來，不是正式提問，不計入平時成績的。我只是檢查你有沒有走神而已。”
“你的沈學長私下裏有沒有給你補課？”
這話她沒法接。
柳綿綿成功回答出嚴俊的問題，嚴俊勉強滿意，接着講課。
半節課的時間如坐針氈，下課鈴一響，柳綿綿和程欣殷麗齊齊松了口氣。嚴俊似笑非笑的目光掃過來，三人立馬乖巧的坐直身體，像小學生一樣用求知若渴的目光看他。
“開始點名。”
“柳綿綿。”柳綿綿應了一聲。
嚴俊毫不客氣地在她名字旁畫了個圈：“第一節 課遲到，扣兩分。”
出了教室，程欣像溺水得救的人一般長長的吸了口氣：“嚴道長不愧是嚴道長，這等兇殘的心性是我等祖國的花朵不敢比拟的。”
嚴俊站在她身後：“多謝祖國花朵的誇獎。”
程欣驚悚的回頭，嚴俊皮笑肉不笑：“程欣？我也記住你了。”
“老師您不用記住我，我只是個無名小卒！”
嚴俊留給她一個無情的背影，程欣跺跺腳，心如死灰：“完了完了，我這科鐵定要挂！”
殷麗小聲安慰道：“欣欣，換一個思維想，嚴老師這麽關照我們，說不定我們期末反倒不會挂科了。”
“……麗愛妃你真樂觀。”
上午只有一節課，程欣拉着柳綿綿和殷麗走到學校附近的奶茶店坐下，她摸了摸柳綿綿的臉蛋兒：“燙的。”
“吃藥沒？”程欣問道。
“吃了。”
“綿綿，昨天我看微博說慕明雪拍戲失足落水了，你……”殷麗歪着頭問她，有些不确定。
柳綿綿點頭：“嗯。”
“怎麽回事兒？”程欣放下奶茶，把嘴裏的珍珠吞下去。
柳綿綿簡單的把事情跟她們說了一遍，殷麗繃着嚴肅的小臉：“她太過分了，怎麽可以這麽做？”
程欣冷笑：“慕明雪和那邱如是一路的貨色，見不得人長得比自己好看。她要演技沒演技，只有通稿和團隊粉絲尬吹顏值，我估計她接這部網劇依舊想走顏路，而綿綿你突然出現擋了她的道，她巴不得你出什麽事情。”
“但故意把你往水下踩，就太惡心人了。”
“沒有證據的事，就只能這樣了。”柳綿綿抿抿唇，她重新揚起笑：“不過我的戲馬上要拍完了，以後再也不會和她有什麽交集了。”
因為突然的落水事件，她的小尾巴還沒掃完，只有周末的時候過去補上。
殷麗皺着臉：“昨天落水的新聞沒有綿綿你呀。”
“挺好的，我不太喜歡這些事情被人放到網上。”柳綿綿笑道。
那天姐姐塞給她兩疊現金，理由是不希望她去掙不幹淨的錢，柳綿綿摸不準姐姐會不會阻止自己拍戲，所以這樣的結果很好。
畢竟拍戲不是她的本願。
她都這麽說了，程欣和殷麗也不好再說什麽，只是叮囑她下次拍戲的時候要多注意安全，便聊起了其他的。
程欣還記着剛剛沈慎行送柳綿綿來學校幫柳綿綿吸引嚴道長注意力的事兒，她漂亮的眉毛微微一挑：“綿綿，老實說，你和沈慎行發展到哪一步了？”
柳綿綿認真地看着她：“我們沒有發展什麽。”
拐角處的另一桌旁，周盛明笑眯眯地看向沈慎行：“沈少爺，你是不是惹綿綿小學妹生氣了？”
沈慎行瞥了他眼，面無表情地玩手機。
段劍舟跟着睨了他一眼，周盛明還真是腦子缺根筋。
“我們只是不小心住在了一起，那房子還是欣欣你幫我找的。”
“什麽？”程欣愣了愣，她很快反應過來：“那不是學姐的房子嗎？”
“你說的那位學姐是周盛明，學姐的同學就是沈慎行。”一通解釋後，程欣和殷麗終于反應過來，說不出話。
周盛明很快收到程欣憤怒的質問。
爸爸今天一定要拿第一滴血：【你是男的？你怎麽不說清楚呢？】周盛明很是無語。
哥哥打游戲嗎我蘿莉音：【……】
哥哥打游戲嗎我蘿莉音：【我也沒說我是女的。】【對不起您的消息已發出，但被對方拒收。】周盛明咬牙切齒地盯着手機屏幕，這女人脾氣怎麽這麽差？動不動就拉黑人。
這事兒怪他嗎？
喝完奶茶後，柳綿綿三人沒有發現角落裏的沈慎行，說說笑笑地走了出去。大一的課程不多，下午的課結束後，程欣熱情的邀請柳綿綿和殷麗去看電影，柳綿綿想了想，沒有拒絕。
國慶節繁重的工作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
電影結束後，三人去了烤肉店，玩到晚上九點多鐘宿舍快關門了才回到學校。
柳綿綿送程欣和殷麗到了門口，程欣趕忙擺手：“綿綿你快回去吧，到家後記得說一聲，路上注意安全。”
“好。”
柳綿綿轉身準備走了，迎面走來一個略眼熟的人。
她下意識想繞開對方，餘金和他的朋友攔住柳綿綿，餘金望着她微紅的臉蛋，白皙的皮膚在路燈下幾近透明，心神蕩漾。
柳綿綿警惕地望着他，沒有認出他來。
餘金上前一步，英俊的臉上露出燦爛得體的微笑：“綿綿學妹，我是游戲社的社長餘金，國慶節前聚餐的時候我們見過的。”
柳綿綿記起他了，她瞪着漂亮的眼睛：“餘學長這麽晚了有事嗎？”
“綿綿，我很喜歡你，你可不可以做我的女朋友？”
餘金的朋友在旁邊起哄，時間雖晚，校門口來來往往的人卻不少。
柳綿綿掃了他眼，兩手空空。她繃着小臉拒絕：“對不起，我不喜歡你。”
她準備走了，餘金沖上前來拉住她：“綿綿，感情是可以培養的，我希望你可以和我試一試……”
他話音剛落，手腕便被人抓住推了把，餘金倒退兩步正打算罵人，在看到沈慎行後，他英俊的臉上升起了憤怒：“你幹什麽？”
“你幹什麽。”沈慎行鼻子裏哼了聲，拖長了語調漫不經心地望着他。
“沒聽見她說不喜歡你？”
“關你什麽事？沈慎行你別管太多。”餘金握着拳頭。
沈慎行瞥了眼柳綿綿，柳綿綿立馬挽着他，軟軟地叫了聲：“哥哥，你來啦！”
見鬼的哥哥。
沈慎行眯着眼睛看她，柳綿綿別開頭故意不看他，她也沒看餘金，緊緊地挽着沈慎行的手：“哥哥我們回家吧。”
“行。”沈慎行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的耳朵瞧。
那個撞見沈慎行抱柳綿綿回家的學姐嗤了聲：“現在小情侶都流行互叫哥哥妹妹了嗎？”
好朋友在旁邊理所當然的回答：“人家要是願意，叫爸爸都成。”
“……”
柳綿綿跟着沈慎行走遠後，松開了他的手。
沈慎行的小臂空蕩蕩的，他不太開心地看着她，柳綿綿硬着頭皮垂眼盯着自己的腳尖：“謝謝你。”
“你該謝我的地方多了。”
柳綿綿啞口無言，她又說了聲謝謝。
沈慎行差點被氣笑了，他長腿一跨，跨到柳綿綿面前攔住她。柳綿綿低着頭，視線剛躍進兩只腳，下一刻她的頭便撞上了沈慎行堅硬的胸膛。柳綿綿茫然地擡起頭來，不明所以。
“謝謝就夠了？”
柳綿綿皺眉想了片刻，小心地試探道：“那等周末我拍完戲後，請你吃飯？”
“再加一場電影。”沈慎行加價道。
“好。”柳綿綿毫不猶豫地答應。
“還要玩游戲，無論我玩什麽你都得陪着我。”沈慎行眯着眼睛，如一只倦懶的貓。
柳綿綿猶豫了半秒，沈慎行轉身往前走，柳綿綿趕緊追上他，拉住他的手認真地盯他的眼睛：“好。”
“你幫了我這麽多次，都依你。”
少年在暮色中有些模糊的臉龐露出滿意的笑容，他輕笑着：“周末等你。”
“現在跟我回去吃藥去。”
沈慎行的心情非常好，好到看見餘金對她表白時的那點兒不爽也不值一提了。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不爽個什麽勁兒，大概是餘金那人玩得開，換女朋友如換衣服，渣得不行，他覺得餘金配不上柳綿綿吧。
柳綿綿雖然人呆了點兒，勝在性格乖巧，說什麽她都會認真的聽，像只乖巧的小兔子，軟得一塌糊塗。
這樣的小女生誰不喜歡？
柳綿綿走了幾步，突然仰頭問他，目光隐隐帶着期盼：“學長，這麽晚了你怎麽還在學校附近？”
“你是特意來接我的嗎？”
沈慎行正想違心的否認說不是，他對上柳綿綿軟乎乎的視線，難得地遲疑了片刻。
“你覺得是，那就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