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鈴鈴鈴~~~”

一串刺耳的鈴聲打斷了許燃的思緒。

整整一個半小時的課, 她一直在走神，想着楊詩甜剛才電話提的那些要求。

她隐隐約約感覺到，楊詩甜提那些要求, 像是為了故意氣她……

孫哲悄悄地溜到她身旁, 伸過來手機, 一臉谄笑：“許燃，我說咱們加回來吧？”

許燃緩緩轉動脖頸，淡漠的目光落在孫哲笑嘻嘻的臉上, 孫哲被她看的十分心虛，吞了下口水, 繼續說道：“許燃，你看咱倆這麽多年的交情不是, 你就忍心一直拉黑我？你看我連下個課的時間都來找你和好, 我多珍惜我們的友誼……”

許燃渾身一震：“你說什麽？”

孫哲被她驟然淩厲的眼神吓退了一步：“沒，沒說什麽呀。”

許燃霍然起身, 直奔教室門外, 她想起來了，楊詩甜剛才提的那些要求裏面，有一條就是要她下課時去看她。

！！！自己竟然差點忽略了！！！

幸好她上課的地方和楊詩甜的教室不是太遠，她抄了條近路，總算在幾分鐘後趕到了。

她站到教室門外，看見楊詩甜身邊圍着室友說笑, 許燃震了下她的手機, 楊詩甜沒接, 她想了想, 果斷走進教室。

正是課間休息時間，大部分同學都在和身邊人說話, 教室裏雖然不像初中高中那樣吵鬧，但是也很喧嘩，等她走進去後，沉浸在玩鬧中的同學全都驚呆了。

教室裏的喧嘩從前排開始安靜，像是一股波浪般，随着她的步伐擴散，等她走到楊詩甜身邊時，整個教室都安靜下來了，幾乎所有同學都向她行了注目禮。

緊接着議論紛紛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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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許燃學姐耶！”

“她怎麽突然來我們班了？”

“這還不簡單，肯定是來找楊學妹的~”

“天，她也太好了吧，就下課十五分鐘的時間，她還來找楊學妹，這是什麽絕世好女友？”

“也許是楊學妹作妖非纏着她來呢…不然許燃學姐那樣的學霸，怎麽會下課時間還來談情說愛，她這樣的天才，心中應該只有鋼琴才對！”

“對，肯定又是楊學妹，她真的太能作了，這樣下去誰受得了？”

“感覺離分不遠了！”

“就算是校花也不能這麽作吧？”

“切，就算是球花也不能這麽作，我看不出一個星期就得分，你們看許燃學姐臉色很冷呢~”

許燃站到楊詩甜身邊，出聲：“楊詩甜。”

李勝男和餘曉敏同時推了推正在和她們聊天的楊詩甜，楊詩甜這才轉過臉，像是突然發現她一樣：“你怎麽來了？”

第八次說這句話了……許燃心中那股失落感更加濃烈了。

許燃眼神幽幽地看着她：“我來看你。”

楊詩甜恍然大悟般“哦”了一聲，旋即臉上堆出甜甜的笑容：“許學姐，你真好~”

她眨了眨眼，桃花眼波光潋滟：“那你現在看到啦~回去吧。”

許燃嗯了一聲，轉身，卻突然停住，好像有什麽不太對勁，她轉過身來，再次看着楊詩甜，楊詩甜笑意盈盈：“怎麽啦？”

許燃還是看着她不說話，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周圍議論聲又起。

許燃氣悶：“你出來下。”她轉身往外走，楊詩甜有些不情願，不過還是配合地跟了出去。

兩人來到走廊外的角落，許燃和她面對面，楊詩甜一臉不解地問：“許學姐，你還有什麽事？”

許燃：“我來看你。”

楊詩甜：“那你看到啦~”

許燃：“可你什麽也沒說就讓我走。”

楊詩甜：“那不然呢？”

許燃：“……”她感覺情形不對，可是說不出哪裏不對，心裏又開始憋悶的難受，有一種怪異至極的感覺，就像是，她認真想了下，就像是一拳頭打在棉花上，做的都是無用功，又像是付出了沒有絲毫回報，讓她感覺很受挫。

她來看她，她好像一點反應也沒有，甚至不跟她多說一句話。

楊詩甜見她不說話，冷了臉：“許學姐既然沒什麽要說的，那就拜拜。”

她轉身，許燃下意識握住了她的手。

楊詩甜回頭：“許學姐又要欺負人？”

許燃定定看着她，憋了好一會兒才悶悶地說道：“你和我多說點話。”

楊詩甜：“剛才不都已經說過了？我要上課了，許學姐趕緊松手。”

許燃沒松，眼神幽幽地望着她。楊詩甜察言觀色，竟然從她一成不變的眼神裏看出了點委屈的意味，她先是一愣，接着一喜，看來自己的計策有用，委屈好呀，越委屈越好，等到狗東西憋不住了，自然就是一拍兩散的時候。

楊詩甜：“許學姐，你又要食言嗎？”

許燃正要松手，聽見她心聲。

【狗東西，這才剛剛開始呢，就開始難受了？】

【呵呵，我看你能忍到幾時？】

許燃瞳孔猛縮，總算明白了，自己那股怪異的感覺沒錯，她就是要氣自己，甚至，她猜測到，她氣她，就是為了逼迫她分手。

她心情更加低落了，忍不住走近了一步，高挑的身姿隐隐将楊詩甜攏住。

楊詩甜嗅聞到她身上熟悉的冷香，這冷峻清冽的香味，她以前迷戀極了，每次見到許燃就忍不住像是小狗一樣撲在她身上蹭蹭，甚至分手後的很多個夜晚，她總是在夢裏聞到這香味，醒來便會悵然若失，彷徨許久……

有些人哪怕你不再愛了，可死去的記憶總會因為一個熟悉的片段突然複活，兇殘又淩厲地提醒你，你曾經那樣愛過她。

楊詩甜輕輕屏住呼吸，往後退去，許燃繼續上前，楊詩甜再退，後背一下抵在了牆壁上。

她恹恹垂眸：“你讓開~”

許燃不動彈，楊詩甜擡頭，眼圈水霧彌漫：“許學姐，你又想欺負我是不是？”

她眼圈眨眼間就紅了，她生氣容易紅眼睛，難過也容易紅眼睛，這時候都分不清是生氣還是難過了。

許燃看她臉色泛紅，眼圈彌漫着朦胧的水氣，她的心也一下子難受了，可是她不知道怎麽表達，憋悶的感覺像是毒藥，在體內肆虐，她定定看着楊詩甜，不明白她明明就站在自己眼前，為什麽離自己那麽遠。

有那麽一瞬間，那股憋悶的感覺突然洶湧，刺激的她又走近了半步，月匈脯幾乎要貼到楊詩甜身上。

兩個人之間近的頭發絲都纏繞在了一起。

楊詩甜被她擠的貼牆，惱火地瞪她：“許學姐，你想幹嘛，你來看我就是為了欺負我？”

“你個大騙子，我讨厭你！”

教室門口和走廊圍了一圈的人，全都伸長了脖子偷看，無數的竊竊私語傳出。

“你松開我~”楊詩甜到底害羞，感受到那麽多人圍觀，也不好意思高聲，低低地又強調了一句，手臂甩了甩，依舊沒甩脫。

許燃瞧見她臉色漲紅，知道她肯定生氣了，忽然開口：“小甜，我沒有欺負你。”

楊詩甜氣的抖了抖被她握住的手：“那你這是幹什麽？我允許你牽我手了嗎？”

許燃抿了抿唇：“我……”她感覺有情緒堵在嗓子眼，卻不知道怎麽對她言說，努力了好幾次，才道：“我想聽你說話，随便什麽，可以嗎？”

她想念她曾經黏在她身邊，圍繞着她叽叽喳喳，說個不停，只要她在身邊，歡聲笑語總不斷。而不是此時此刻，面對面，不發一言。

楊詩甜無語極了，盯了她半晌，忽然咧唇一笑：“許學姐，你那10000字手寫論文是不是已經完成了，所以這麽清閑？”

許燃渾身一震，感覺被潑了一瓢冷水。

楊詩甜又道：“許學姐莫不是忘了？除了你欠的這篇10000字論文，今天還有篇3000字論文哦~”

【狗東西還想占我便宜，她做夢！】

【看來我還是太心軟了，她就是欠氣，氣死她活該！】

許燃瞳孔縮了縮，忍不住将她的手掌捏緊了些。

女孩兒嬌軟的手掌蜷縮在她掌心，細嫩的仿佛柔弱無骨，她想起很多次，她搶着來牽住自己，掌心冒出黏糊糊的汗漬，牽着時甚至有些打滑，可她只不肯松開，還一定要同她十指交纏。

那時，為何竟沒有好好珍惜呢？許燃忽然覺得，今天來看她，她不肯同她講話，好似也是應當的。

楊詩甜見她跟根木頭似地伫在面前裝死，頓時氣壞了，憋足了勁一掌推開她：“不許碰我，泥奏凱~”

心聲秒斷，許燃有些遺憾，可是也不敢再靠近她，能牽一下手，她覺得心裏那股憋悶散去了，可是又惹得楊詩甜生氣了。

她有些不安，可是聲音很鎮定：“我們是情侶，牽手沒關系的，以後我們還會結婚。”

楊詩甜驚呆了，她瞪大了一雙桃花眼，不敢置信地看着許燃，紅潤的嘴唇也微微張開，成了一個“O”型。

狗東西是在做白日大夢嗎？她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把許燃看的渾身不安，接着涼涼丢下一句話。

“許學姐，你想多了，你現在連我女朋友都不是，你只是個試用期！”

“還有，我早晨說的那些，你還都沒有做到呢，今天的驚喜不僅沒收到，反而收到了來自許學姐的驚吓，我看你不止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還是個只會花言巧語的渣女！”

她幹脆利落地轉身，進了教室，只留下一道微甜的香風。

許燃追望過去，偷看的同學被她眼神一掃，頓如鳥散，叽叽喳喳的聲音也沒有了。

她苦澀地留在原地，捏了捏指尖，感覺自己這一握，代價可真大。

回到自己教室，恰好趕上上課鈴響，坐下後她打開一本嶄新的筆記本，一筆一劃寫下了楊詩甜的所有要求，并牢牢記住。

這節課中間有短暫的休息，孫哲偷偷瞄了她幾眼，正在糾結要不要再找她，許燃主動看了他一眼。

孫哲立刻眼巴巴地湊到她跟前：“許燃，你是不是想通了，願意加我了？”

許燃肅聲：“什麽是驚喜？”

孫哲一臉懵逼：“什麽什麽是驚喜？”

許燃沉着臉，又問了一遍：“我想知道什麽算是驚喜？”

孫哲滿腦袋只有張麻子那句振聾發聩的臺詞“湯師爺你給我翻譯翻譯，什麽他媽的是他媽的驚喜？”

他忍不住問：“你看電影了？”

許燃臉色更沉：“我需要給人送驚喜，每天都要有不同的驚喜。”

孫哲眼睛瞪的像是銅鈴那麽大：“誰敢這麽要求你？不要命了！！！”

許燃涼涼地掃了他一眼：“我女朋友。”

孫哲差點跳起來：“楊詩甜？？？”

“閉嘴。”

孫哲趕緊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叫出聲來，他左右打量了幾眼，發現沒人注意，趕緊又湊近了一些：“你說楊學妹要你每天送驚喜給她？”

許燃感覺他很啰嗦，皺了皺眉：“是。”

孫哲的八卦之火像是活火山一樣噴發了出來，迫不及待地問道：“那楊學妹還要求你什麽了？”

許燃冷冷掃他，孫哲趕緊讨好地笑笑：“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嘛，你都告訴我，也許我都能幫到你呢。”

許燃猶豫了下，将筆記本打開。

孫哲伸手要拿，被她眼神制止，語氣很冷：“一眼。”

孫哲只得湊近掃了一眼，這一眼，差點沒把他下巴驚掉。

許燃已經合上了筆記本，冷聲問：“你知不知道，不知道就走遠點。”她有些受不了別人的靠近，要不是為了知道什麽是驚喜，她已經把孫哲一腳踹開了。

孫哲眼珠子幾乎都要彈出來，倒抽了一口涼氣，震驚莫名地看着許燃。

“這，這些，都是楊學妹要求的？”

許燃眯眼，盯着他，沒說話。

孫哲感覺到渾身發涼，吓得猛地咽了一口口水。

他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燒，火光沖天而起，滿心滿肺都是按捺不住想要找人分享吐槽的欲望，此時此刻，有個同好來場淋漓盡致的釋放，那才叫痛快啊！

許燃已經忍耐到了極致，沉聲，吐字：“不知道就離我遠點。”

孫哲這才回神，立刻意識到這是許燃不耐煩了，不止不耐煩，而且隐隐要動怒。

他趕緊挺了挺胸脯，準備洋洋灑灑，大放厥詞，忽然又止住了，掏出手機：“你找我是找對了，我最清楚什麽是女生喜歡的驚喜了，這樣，馬上要上課了，你加我，我微信上給你細說！”

許燃涼涼地看他一眼：“滾。”

“哎你怎麽能……”孫哲話還沒說完，上課鈴就響了，他只好閉嘴回到自己的位置。

可是剛剛得知這個驚天大八卦的他，心裏像是一萬只螞蟻在爬，拼命想找人吐槽，馬上打開了吃瓜群，一頓操作猛如虎，吃瓜群整個沸騰了！

【什麽？楊學妹真的讓許燃學姐給她手寫10000字情書，然後還要每天手寫3000字情書？】

【每天說999句我愛你？】

【每天送不同的驚喜？】

【下課十分鐘也要去看她？k我總算明白了剛才許燃學姐來我們班是怎麽回事了！】

【快出來留名，你說的全都應驗了，牛批@吃瓜的小糖】

【我果然天真了~】

【我果然單純了……】

【我果然缺乏想象了，還是姐妹牛批@吃瓜的小糖】

【我突然覺得，我談的那叫什麽戀愛，那叫單機！楊學妹這才是妥妥滴愛情殺手啊！】

【我把愛情想的太簡單了，哎~~~】

【wc小甜學妹竟然喜歡手寫情書，那我天天練字豈不是有了用武之地？】

【林雙木你別做夢了，她是別人的女朋友，就算許燃學姐和她分手了，也輪不到你，天還沒黑，別睡了！】

【姐妹快出來說兩句，你怎麽能猜的那麽準@吃瓜的小糖】

一衆瓜友千呼萬喚，也沒見（吃瓜的小糖）現身。

孫哲急了，這事兒明明是我捅出來的，憑什麽不問我？

【高舉八卦之火的孫大爺：你們怎麽不問我？】

【wc好像是啊，你怎麽知道的那麽詳細的？】

【高舉八卦之火的孫大爺：這個嘛，保密，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們，許燃有個神秘的筆記本，記錄下了小甜學妹所有的作妖事跡，哦不對，是女朋友使用指南！】

衆人倒抽了一口涼氣！！！

【許燃學姐專門有個筆記本，記錄小甜學妹那些作天作地的奇葩要求？】

【？？？】

【高舉八卦之火的孫大爺：對啊！】

【……】

【…………】

【已經無力吐槽了，狗幣世界，爆炸吧！】

【真的離分不遠了，剛才看見許燃學姐沉着臉走的！】

【這要是不分，就真的6】

【看吧，我就說許燃學姐和小甜學妹是真愛吧，她們是不可能分手的，你們輸定了，等着裸跑吧，呵呵】

【杠精，你去死！】

【某人又破防了，小甜學妹這些要求不就是希望許燃學姐多寵寵她？難道你們不喜歡你們對象這樣做？】

【我看要是真有個人這麽對你好，你比小甜學妹還能作！】

【杠精！！！！！！】

【滾啊！！！】

放學後楊詩甜打開手機，看見群裏消息999+條，她吃驚不已，點開一看，還有不少人艾特自己，遂看了幾眼，頓時笑得合不攏嘴。

“有沒有可能，你們說的吃瓜小糖就是瓜主本人？嘻嘻”

她看着群消息笑的花枝亂顫，餘曉敏和李勝男從兩旁湊過去。

“小甜，老實交代，你和許燃學姐進展怎麽樣了，昨晚你沒回宿舍哦~~~”

楊詩甜果斷搖頭：“你們想多了~”

可是她腦海裏卻不由自主想到早晨醒來趴在許燃身上那一幕，接着看見她的睡裙滑溜溜掉下來那一幕，接着不知怎麽地又想到了剛才被她堵在牆上那一幕。

她的臉“刷地”一下紅了。

餘曉敏和李勝男朝着她擠眉弄眼：“真沒什麽？”

楊詩甜理直氣壯：“對呀。”

“那你的臉怎麽紅了？”

刷~楊詩甜臉色更紅了，矢口否認：“教室太熱了，哎呀，餓死了，我們吃飯去。”

剛走出教室，就碰到了許燃，餘曉敏立刻看了楊詩甜一眼，仿佛在說：“這還是沒什麽？”

李勝男也看了楊詩甜一眼，仿佛在說：“看吧，下課來看你，放學來接你，這是我們想多了？”

楊詩甜感覺兩道目光在自己臉上掃來掃去，她羞的無法自持，只得低着頭從許燃身旁走過，許燃向三人點點頭，默默走到楊詩甜身旁，然後，她伸出手去，牽住了楊詩甜的手。

楊詩甜轉過臉來瞪她：“嗯？”礙于室友在場，她沒說出聲，不過眼神隐含威脅“快點松開我”，她甩了甩手。

許燃裝作不知道，握着，沒松，甚至還悄悄握緊了點。

三個室友跟在身旁，小聲偷笑：“她們吃個飯還手牽手，好甜啊~”

楊詩甜好氣，又掙脫，還是掙不開。

【狗東西又占我便宜，太讨厭了，讨厭死了，才不要和她牽手！】

【讨厭讨厭讨厭！】

許燃默默又握緊了些，楊詩甜更氣，瞪她，她依舊不松，楊詩甜另只手猛地伸出去，揪住她腰上的軟肉，使勁兒一擰。

牙齒縫裏低低吐出一句話：“你松不松？”

許燃不松，甚至莫名覺得她揪自己那一下，好像挺親切，仿佛她又黏着她了。

她轉臉，看她一下，軟聲：“別生氣，給你揪。”

楊詩甜：“……”

這一天，許燃忙成狗。中午吃飯送驚喜，飯後楊詩甜午休，她在旁手寫情書，下午上課，她在課堂上手寫情書，晚上吃完飯，又在宿舍奮筆疾書……

吃瓜群一整天就沒消停過，瓜友們一條條段子玩的溜溜轉。

“衆裏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許燃學姐卻在寫情書”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學妹情書無盡頭”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寫得人憔悴”

“天長地久有時盡，情書綿綿無絕期”

“秦時明月漢時關，我的情書寫不完”

“人生得意須盡歡，情書必須要寫完”

許久之後，許燃從茫茫情書中擡起頭，一看時間，已經是夜晚十一點，她打開自己的筆記本，一條條核對，√√√√√√×……

怎麽有個叉！！！

一天的疲憊都被吓走了，她目光落在那條要求上：每天親口對她說999句我愛你。

我。愛。你。

她好像兩輩子都沒說過這三個字。

現在距離明天只剩下一個小時了，楊詩甜怎麽沒來提醒我？許燃思索着，忽然一個事實擊中了她。

楊詩甜是故意想我食言，然後……

突然之間，那天聽到的那句心聲，在腦海響了起來。

“我要帶着我的情書去另尋真愛，再也不要見到這個狗東西！”

她的心突然亂了，眸光發沉，匆匆撥過去電話，一直沒人接。

霍然出門，直奔楊詩甜宿舍。楊詩甜已經美美關機睡覺，打算明天早晨起來去興師問罪，被室友推醒，迷迷糊糊睜眼，看見宿舍門開着，許燃一身冷冽氣息，站在門口。

烏沉沉的雙眸朝她望來，嘴唇動了動，卻沒出聲。

“幹嘛呀？”她嬌聲嬌氣地嘟哝了一句。

許燃邁步，想要進去，不知因為什麽又停住了，肅聲：“我是來完成今天最後的一個約定。”

楊詩甜當然知道她說的是什麽，也不下床，縮在被窩裏露出一雙桃花眼，眼珠轉了轉，沒所謂地說道：“那你完成呗~”

許燃捏緊指尖：“我必須對着你才能完成。”

室友們大眼瞪小眼，全都一臉懵逼。

楊詩甜：“憑什麽，當初又沒這麽說。”

許燃十分認真：“有的，你說的，要我親口對你說，對你說的時候別人不能在場，不然別人聽到了，就是違背了這條約定。”

楊詩甜為之氣結。狗東西還真是越來越狡猾了。

她咬唇，忽地想到，只剩下不到一個小時了，只要她說不完999句，也算是她食言，哼。

她也沒再和她鬥嘴，懶洋洋地回了句：“那你等着呗~”

她故意磨磨蹭蹭，光是把被子掀開都花了十幾秒，接着理了理頭發，花了有兩三分鐘，然後起身，慢騰騰爬下床，每一級都走的慢悠悠，室友們眼睛瞪的更大了，都以為她在表演慢動作。

只有許燃心知肚明，并不催她，本來就是她自己忘記時間。

等到楊詩甜的雙腳終于落在地面，她快步走過去，雙臂忽然從她肋下穿進去，将人給抱住了。

楊詩甜驚叫：“你幹嘛呀？”

許燃垂着眸，并不出聲，抱着她來到外面走廊，楊詩甜沒穿鞋，她沒放下她，依舊抱着她，抵在牆角。

四目相對的瞬間，三個字在喉嚨裏打轉，再打轉，卻怎麽也發不出聲。

答應時沒想過那麽多，可臨到要出口，才知這三個字的分量。

因為着急，還有莫名的情緒，她的呼吸有些急促，噴在楊詩甜臉上，楊詩甜沒來由地也有些緊張。

她甚至還聽見許燃砰砰有力的心跳。

那張冷豔疏淡的臉龐近在咫尺，竟比往日多了一絲柔和，驟然縮近的距離，令這張臉的美無限放大，一種驚豔的感覺擊中了她，這是一種異常刻骨又疏離的感覺，曾經為之魂牽夢萦，如今因她恍惚如夢。

宿舍樓的喧嘩聲逐漸遠離，周圍的一切都成了模糊背景，陷入了靜止，畫面像是被刻意定格，她眼前只有許燃的樣子。

她慢慢低頭，湊近，兩瓣唇猶如烈焰玫瑰般鮮紅。

一抹急促的氣息，夾雜着清冽的香，呼在她臉上。

“我……”

楊詩甜猛地推開了許燃，跳到了地上，兩人之間距離拉開。

四目相對，誰也沒有說話。

楊詩甜忽然開口：“別說了。”

許燃雙眸幽凝，指尖掐緊：“小甜，我願意說…”

“我說了，別說了！！！”

楊詩甜忽然聲嘶力竭地打斷她，女孩兒失控的聲音回蕩在走廊。驚地不遠處偷看的女同學都縮回了脖子。

許燃瞳孔微張，深邃不見底的眸底，有着從未見的惶惑。

楊詩甜轉身就走，赤着腳，踩在地面上，身形竟然有一絲佝偻。

她等了一輩子沒等到的那句話，不該這樣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