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許燃枯坐許久, 直到月上中天，慶祝晚會結束後一群群同學從校園歸來，一邊走一邊興奮地讨論着, 人聲喧嘩, 她卻覺到無比落寞, 忍不住給楊詩甜打去電話，可是響了很久，都沒有人接。
第二天晚上十點, 她去高鐵站接楊詩甜，看見她拉着行李箱走出出站口的那瞬間, 忽然覺得好想她，她情不自禁走上前去, 張開雙臂想抱抱她。
可是還沒挨上她胳膊, 就被楊詩甜推開了。
“許學姐你幹嘛呀？”
“這麽多人，也不害臊！”
楊詩甜氣呼呼地瞪了她一眼, 許燃收了手, 軟聲：“小甜，生日快樂。”
“謝謝啦~”楊詩甜看了她一眼。
許燃接過她手裏行李箱，去牽她的手，再次被躲開。
“許學姐，我說過了不許碰我！”楊詩甜有些氣惱，很是嚴肅地對她說道。
許燃眼眸低垂, 陪着她上了車, 一路上, 她盡力找話, 楊詩甜壓根沒興致，懶洋洋回了兩句, 就推辭說困，臉靠着車窗那邊，閉上了眼。
好似，連怼她的興趣都沒有了。
許燃有些慌張，下車後，她忍不住攔住楊詩甜：“今天沒來得及給你過生日，我明晚給你慶祝好嗎？”
楊詩甜很是詫異地打量了她一眼，總覺得她今晚怪怪的，對自己說話的語氣都好像變得柔和了。
一定是幻覺。楊詩甜沒多想，随口道：“生日都過完了，還慶祝什麽？”
許燃語氣很堅持：“這是你十八歲生日，一定要慶祝的。”
Advertisement
頓了頓又覺得說服力不夠，補充：“就當我送你的驚喜。”
楊詩甜暗地冷笑了一聲，上輩子盼着她給自己慶生盼到分手都沒實現，這輩子倒是上趕着了，她心痛一瞬，死死壓住，語氣很是漫不經心：“不用啦。”
雖然很想提各種奇葩要求讓她難上加難最好氣得她當場分手，但是過生日這件事上，她已經傷心過一次，不想再自找不痛快，連刁難她都不想了。
楊詩甜想到這裏，看了許燃一眼，想要說什麽，又咽回去了，算了，看在她今天來接自己的份上，改天說吧。
許燃抿唇，沒再說話。
第二天晚上放學鈴聲一響，楊詩甜就被三個室友拽走了。
“走走走，去快活！”
“先去吃大餐，我要吃火鍋~”
“行，沒問題，想吃啥都行！”
“吃完了去酒吧逍遙快活，慶祝小甜步入成年行列，可以為所欲為了哈哈哈！”
“萊茨狗！”
四個女生直奔火鍋店，吃到熱火朝天，期間楊詩甜手機響了幾次，李勝男問：“是不是有事？”
楊詩甜随便看了一眼：“沒事，我切靜音，今天咱們姐妹幾個可勁兒玩，什麽也不用管！”
吃到一半，竟然碰到了謝韞齊，她剛好吃完從旁經過。
“真巧，四位學妹也來吃火鍋？”她旋即看見桌上的蛋糕，馬上問道：“是哪位學妹過生日？”
餘曉敏嘴快：“是我們小甜過生日~”
謝韞齊笑了起來，走到楊詩甜面前道了聲：“小甜學妹，生日快樂。”
楊詩甜給她切了塊蛋糕，謝韞齊也沒走，幹脆坐在她們桌子聊起天來。
“小甜學妹也真是的，上次找我請假原來是回去老家過生日，早說嘛，我也好送你一份生日禮物。”
楊詩甜有些不好意思：“生日每年都過嘛，沒什麽的啦，謝學姐不必在意。”
謝韞齊目光溫和地看着她：“十八歲生日意義重大，肯定是不一樣的，我找幾位學妹當模特一直沒來得及感謝，這樣好了，相請不如偶遇，等吃完飯我請幾位學妹去唱K，怎麽樣？”
餘曉敏噗嗤一笑：“哈哈，謝學姐我們本來打算吃完了去酒吧，小甜說還沒去過，我們帶她去見識一番。”
謝韞齊眼睛一亮：“那正好，我做東，咱們都去。”
大家都是年輕人，性格都很爽利，除了楊詩甜有些不好意思外，其餘人都是欣然從之。
某家知名飯店的一座包廂內。
許燃和孫哲面對面坐着，桌上擺着精致蛋糕禮盒、鮮花花束、紅酒，就差沒上菜了。
許燃眸光低垂，盯着閃爍的手機屏幕。孫哲在對面滔滔不絕。
“我夠意思吧，你昨晚給我一說，我當即給你預訂了這家全市最有情調的飯店，港風，菜品一絕，包廂還臨湖，用來給女朋友過生日再完美不過！”
“還有我推薦的這款Bvlgari黃金太妃巧克力蛋糕，顏值高，氛圍感拉滿，女生吃一次得誇一次，哎，我說你怎麽不說話？”
許燃猝然擡頭，看着他，眼神有些迷茫：“小甜一直沒接我電話。”
孫哲：“你沒告訴她有驚喜送給她嗎？”
許燃斂眸，沒再說話。
孫哲讪讪：“那再等等……”說到這裏忽然卡殼，結結巴巴：“那個，許燃，我說你要不要去找下楊學妹，她好像去了這裏…”
他将手機屏幕轉過來，一條朋友圈照片霍然呈現。
***
酒吧，光線忽明忽暗，樂聲震天，舞池人頭攢動，放眼望去，全都是荷爾蒙爆棚的年輕人在搖擺身體。
楊詩甜被室友拉着點了杯雞尾酒，才嘗了兩口，她就有點暈暈乎乎，三個女生笑嘻嘻架着她來到舞池中央，伴着音樂起舞。
四人都是舞蹈生，跳舞這種事手到擒來，很快融入其中。
尤其是楊詩甜，心境本就複雜，喝了酒後漸漸放開，有種釋放的念頭，酒吧的音樂又是最能點燃人激情的，她越跳越投入，舞姿妖嬈又性感，很快就成了舞池中的焦點，周圍一圈的吧友全都不自覺圍着她們四個女生起舞。
謝韞齊挨在她身邊，一直瞧着她，順便幫她擋着來自周圍的擠撞。
舞池呼聲震天，夾雜着一聲聲口哨，群情狂野，DJ一頓操作猛如虎，節奏瘋狂的像是魔鬼在耳膜上跳舞。
過了會兒一個高個子女生擠了進來，語氣很驚喜：“小甜學妹？”
楊詩甜正沉浸在狂舞中，掃了一眼：“噢，梁學姐你也在？”她酒勁兒上來，打完招呼又沉浸到旋律中，越跳越起勁。
她飲酒後雙腮粉紅，豔若桃李，一頭秀發像是海草般随着舞動的細腰搖擺，妖冶妩媚，動人心魄，梁文苑看的眼都忘了眨，一邊踩着節拍一邊往她身邊擠去。
結果一下子對上謝韞齊。
二女四目相對，瞬間都明白了對方心思。各自偏開臉，占據了一個位置，圍繞在楊詩甜身邊。
許燃趕過去時，看見的就是這幅情形。
她面沉似水，撥開衆人擠到中心：“楊詩甜。”
楊詩甜沉浸在旋律中，忘乎所以，壓根沒聽見她喊聲，倒是李勝男清醒些，停下來和她打招呼：“許學姐，小甜在跳舞。”
許燃皺眉：“她喝酒了？”
李勝男：“就喝兩口雞尾酒，許學姐你怎麽來了？”
許燃沒理會這個問題，一把抓住楊詩甜雙臂，用力一箍，正在扭腰擺臀的少女落入她懷中，如朵嬌花般柔軟芳香，睜着似醉非醉的桃花眼瞪她：“讨厭，你怎麽來了？”
許燃心口悶痛：“我是你女朋友，怎麽不能來？”
楊詩甜噘嘴：“誰是你女朋友了？”雙手來推她，在她懷裏掙紮起來。
許燃緊緊閉嘴，生怕她鬧騰起來，同她當場攤牌，她心中慌亂不安，将人緊緊箍住，忽然一個用力，把懷裏扭動的少女攔腰抱了起來。
轉身的瞬間，她目光冷冷掃過梁文苑和謝韞齊，什麽也沒說，就那麽氣勢洶洶往外走。
孫哲氣喘籲籲幫她開道，鬧得酒吧亂哄哄，不滿聲到處都是。
楊詩甜酒後跳舞，香汗淋漓，被她一抱，睡意席卷，上車後就在她懷裏睡着了。
許燃低頭看她，嗅聞到她身上甜絲絲的香氣，夾雜着淡淡的酒味，她甘之如饴，忍不住湊近到她臉龐，深不見底的墨眸仿佛陽光照進深淵，散出絲絲溫柔。
“小甜，對不起，以前是我不好，沒有陪你過生日，以後不會了。”
正在開車的孫哲忍不住插話：“你們不是才談戀愛沒多久嗎？怎麽就以前了？”
“閉嘴。”許燃冷臉輕斥一聲，孫哲撇撇嘴，專心駕車。
回到住處，孫哲幫她把蛋糕、鮮花等物拎上去後就告辭了，許燃将楊詩甜小心放在沙發，接了杯溫水喂她喝。
過了會兒，楊詩甜緩緩醒來，睜開眼瞧見她，忽地就變了臉色：“怎麽是你？”
又問：“我怎麽會在這裏？我室友呢？”
許燃輕聲：“你喝醉了，我接你回來。”
楊詩甜伸手去揉太陽穴，慢慢想起方才的事，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許燃見她皺着眉，有些不安，便伸出手去幫她揉頭，被她拍開：“不許碰我。”
“我是你女朋友。”她感覺很受傷，忍不住又說出了這句話。
楊詩甜按揉着腦門，沒理會。
許燃又道：“還渴嗎？我再去接杯水吧？”
“不用了。”楊詩甜掙紮着要起來，被許燃拉住：“小甜。”她聲音大異于往常，楊詩甜忍不住看了她一眼，見她眼神裏竟散出一絲懇求之色。
她忍不住問道：“怎麽了？”
許燃：“我今天本來想幫你慶祝生日，可是聯系不上你，蛋糕還沒有打開，你要不要吃一塊？”
楊詩甜随着她目光望去，瞧見桌上精致的蛋糕禮盒和一大捧鮮花。
許燃起身，走去拿起花束旁另一個精致的禮盒，在她面前打開：“這是我出國比賽時為你挑的，你看看喜歡嗎？”
楊詩甜的目光落在打開的禮盒上，Van Cleef & Arpels的經典四葉草項鏈，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她只看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聲音很輕：“這麽貴重的禮物，我承受不起，許學姐請收回吧。”
許燃霍然怔住。
楊詩甜又道：“我生日過完了，蛋糕既然還沒打開，就別浪費，送給其他有需要的人吧，許學姐一番心意我心領了。”
許燃雙目失神地看着她。
楊詩甜說完話，微低着頭，摳着自己的手指，她有些懊惱，狗東西突然對她這麽好，害得她想找她算賬都開不了口。
算了，反正今天也晚了，明天再找機會和她攤牌。
旁邊安靜的有點反常，她忍不住擡頭看向許燃，和她四目相對，不知怎地，楊詩甜竟從她身上看出點失魂落魄的意味。
她站起身：“許學姐，我先去洗澡了。”
許燃忽然開口：“小甜，燈籠姐姐是誰？”
這句話一出，滿屋死寂。
楊詩甜慢慢跌坐在沙發上，脖子一點點轉動，目光落在她臉上，複雜，不敢置信，又透出濃郁的失望之色。
許燃驚疑不定，正要說些什麽，忽見楊詩甜臉色變得慘白，嘴唇微動：“你還是偷看了。”
她眼淚落下來，順着慘白的臉頰往下淌：“你又騙了我。”
這兩句話都是陳述句，聲音平靜異常，可是襯着她淌淚的臉，直叫許燃心驚膽顫，她忍不住伸手過去：“小甜，你怎麽了？”
“別碰我！！！”
楊詩甜猛地揮掌，如避蛇蠍般閃開她的手臂。
“小甜……”許燃不知所措，倉促地站了起來，想要靠近，可是楊詩甜看她的目光陌生至極，還夾雜着呼之欲出的失望。
“小甜，怎麽了？我說錯了什麽？”許燃驚惶不安，又問了一句。
楊詩甜的目光傷心欲絕，看着她，許久都沒有說一個字。
許燃感覺自己在她目光下幾近支離破碎，掙紮着開口：“我不知道我說錯了什麽，你別生氣，我改。”
楊詩甜終于開口，聲音是從所未有的冰寒：“什麽也不用說了，分手吧。”
許燃急火攻心：“不行，我不同意分手，我們約定好的，分手必須雙方同意…”
她還沒說完，就被楊詩甜失控的聲音打斷。
“什麽約定？那就是一個笑話！”
“我告訴你許燃，玩完了，一切都結束了！”
“情書我也不要了！”
對面的女孩沖她哭叫起來，淚水染花的臉，透出刻骨的決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