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刀叉和勺子一下接着一下伸向餐盤。

理智警告着他不要再靠近這些毫無益處的食物,可身體卻像被操控了一樣,誠實地臣服于舌尖的美味。

阿爾法內心麻木了,他甚至已經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麽加入這場其樂融融的聚餐活動的了。

真是令人匪夷所思,他難道不是來砸場子的嗎?

“啊,真的好飽啊!每天都能吃到雅雅的做得美食,這世界上已經沒有比這更幸福的事了!”酒足飯飽後,龍族小公主心滿意足,“謝謝你,雅雅。認識你真好。”

“比起感謝我,你更應該感謝阿爾法主席。”蘇雅輕聲說。

終于來了嗎?

準備将自己用錢打發她的事告訴貝蒂,從來離間他們兄妹兩人的感情!

可惡,他就知道這個從東方來的女孩不簡單。

阿爾法手上的動作僵直住了,頭腦瘋狂思索怎樣應對蘇雅接下來的告發。

“為什麽……我要感謝他啊?”貝蒂瞧了眼自己的哥哥,很是不解。

“那天阿爾法主席給了我很多錢,非常誠懇地請求我用這些錢來準備你喜歡的食物。我想他應該是希望你吃完後,身體能盡快恢複吧。”

蘇雅的聲音清晰地傳入耳中,阿爾法有些驚訝又有些複雜地看向黑發少女。

“真的嗎?哥哥。”貝蒂也很驚訝,“這些食材都是你給我準備的?”

“對。”阿爾法垂下眼簾,低低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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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有點意外……你還有這麽貼心的時刻……”貝蒂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小聲說,“哥哥,謝謝啦。”

聽到妹妹真心的道謝,阿爾法血紅色的眸子怔了怔。随後,他猛地放下餐具,站了起來。

“你盡快恢複就行。”他緊繃着一張臉,“學生會還有要處理的事,我先走了。”

在幾人的注視下,他奪門而出。匆匆忙忙的樣子就好像在逃避什麽可怕的怪物。

*******

血緣是種很奇妙的關系,雖然這對龍族兄妹的性格天差地別,但有的方面則莫名的相似。

如果說,妹妹貝蒂是輕微的社恐,不擅長應對大衆打量的目光,那作為哥哥的阿爾法,則是無法承受強烈的情緒,還很不擅長應對煽情的話語,或者是真情流露的畫面。

類似剛剛貝蒂對他說“謝謝”的時候,阿爾法就感覺渾身不自作,下意識想離開,躲得遠遠的。

“為什麽沒有戳穿我威脅你的事?而是選擇向貝蒂說謊?”阿爾法倚在欄杆上,臉朝着窗外。

逃出病房後,他就一直站在這裏,等着少女路過。

“也不算說謊吧。”蘇雅倒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麽,“今天吃得這些食物确實是用你的錢買的。”

“別以為用這種聰明的小手段就能收買我。”阿爾法冷冷掃了一眼蘇雅,“我不會因此認同你的。”

“可以看出來,你是個好哥哥,很關注自己妹妹的安全。但是,貝蒂和什麽人結交朋友,不需要你的批準。”蘇雅回答,“難道你要趕走每一個接近她的人嗎?”

這股冷冰冰評判的口氣一針見血,好像強硬地扒下了你用來隐瞞真心的外衣。

阿爾法有點惱羞成怒了,他不想和一個外人讨論自己的用心良苦,可蘇雅竟然這麽尖銳地評判他的行為。

你一個人類懂什麽?

你才認識貝蒂幾天,又了解他們龍族多少?他默默保護了這麽多年,被自己妹妹誤會就算了,憑什麽還要被這麽一個外人指指點點?

為什麽說得好像他在害自己妹妹的樣子?他只是在趕走那些企圖利用貝蒂的險惡小人罷了!

“你想說真正傷害貝蒂的人是我嗎?是,我知道貝蒂她不認同我這個哥哥,包括這次入學她也要瞞着我,讓父親母親不要告訴我……可那又怎麽樣?我是她的哥哥,我就必須保護好她!”阿爾法眼角泛紅,聲音提高,“我……不允許那些人傷害她……這有什麽錯……”

“你……”瞧着阿爾法的模樣,蘇雅怔住了。

作為哥哥的阿爾法,無法承受強烈的情緒,因為一旦他的情緒變得激動,就會控制不住地流淚。

用蘇雅知道的一個詞語來概括,哥哥阿爾法是淚失|禁體質。

“該死的!”意識到了自己性格上的秘密暴露,阿爾法立刻将頭轉到一邊,抹去流下的淚水,口中發狠地罵罵咧咧起來。

蘇雅傻眼了。

她……是說了什麽很過分的話嗎?難道是她剛剛的語氣太兇了?可是,她好像沒有帶什麽情緒啊!

“該死的!該死的!為什麽這麽多年了?還會有這種狗|屎毛病!”阿爾法抱着腦袋,語氣幾近崩潰,“我以為早就沒有了!”

第一次把人說哭了……還是朋友的哥哥……

就算是“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的蘇雅也非常非常懵,只能默默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什麽來安慰對方的情緒。

有一句話,女人的眼淚是對付男人最好的武器。

蘇雅覺得,這話調換下性別也十分合理。

此時此刻,她就對面前這個莫名其妙哭鼻子的男人束手無策。

難道需要她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哄哄他?這方面她真是完全一竅不通。

“那個對不起……”蘇雅皺着眉頭,雖然完全不知道自己錯哪了,但是她還是打算選擇主動道歉。

“閉嘴!不要再說了!”阿爾法用手遮着眼睛,側臉已經漲得通紅,“忘記你剛剛看到的一切。”

蘇雅應了一聲“好”。

“你要是敢将今日所見之事告訴任何一人,我阿爾法·菲爾多西向龍之血起誓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不愧是兄妹,連起誓威脅人的句式都一模一樣。

蘇雅沒有遲疑,立刻又應了一聲“好”。

“今天的事算我欠你一次情,剩下的事以後再說。”說完,這句話銀發青年就翻過欄杆跳了下去。

蘇雅一把跟了過去,迅速地抓住了阿爾法的手。

“你幹什麽啊!”懸在空中的阿爾法擡起頭,紅色的眼睛幾乎瞪到了最大。

“你別想不開,如果死了,那就什麽都沒了……”蘇雅皺着眉頭,絞盡腦汁地組織語言,想要勸退對方輕生的心思。

“你在胡言亂語什麽?誰想要死了!”阿爾法真是要瘋了,“拜托,我是龍啊!”

“抱歉,我忘了你是龍,還是會飛的那種。”忽然意識到自己誤會了的蘇雅,立刻松開了手。

于是,“砰”的一聲。

毫無準備的銀發青年直接栽進了一樓的花壇裏。

“你這個……瘋女人……”阿爾法紅着眼艱難地從花草堆裏爬了起來。

他活了這麽就都沒有經歷過這麽倒黴的一天。

“你還好嗎?”蘇雅看了看自己的手,想要詢問銀發青年的狀況。

然而阿爾法沒有搭理她,頭也不回地跑走了。

“看着來去匆匆的樣子,應該是沒受傷吧。”蘇雅望着阿爾法離去的背影,自言自語。

*****

周末結束後,貝蒂就離開了病房,回到了寝室。

“我哥沒有找你什麽麻煩吧。”幾天過去了,貝蒂還是不厭其煩地詢問着蘇雅。

“自從那天後,我們就沒有見過面了。”想到那一天奇葩的經歷,蘇雅無聲地嘆了口氣。

“我哥他這個人其實不壞,只是有些事上,他特別敏感,很容易會做一些過激的事情。”貝蒂悄悄觀察着蘇雅的臉色。

“确實有點敏感……”躲在老遠,目睹了一切的棕鬃鼠王,小聲嘀咕了一句。

蘇雅又嘆了口氣

一方面是答應阿爾法保密,另一方她實在不好意思告訴貝蒂自己将她哥哥氣哭了這件事。

可能是從未遇見過這種情況,她心裏現在還是有一點愧疚的。

這時,盯着黑眼圈的肖恩教授走了進來,原本搖着尾巴的貓咪也立刻躲進了桌肚裏。

“馬上就是十一月最後一周了,你們有誰想要參加‘巫師森林求生賽’的?可以準備填寫報名表了,最遲後天交給我。”将一疊空白的表格分發下去後,肖恩教授就離開了。

“‘巫師森林求生賽’是什麽?”貝蒂盯着手裏的表格。

“不知道。”蘇雅也不知道,但聽這名字,她就感覺是一個自找麻煩的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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