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法斯特獨自遠離隊伍的休息區, 在确定四周無人後,他從自己的鬥篷裏掏出了一只用紙疊成的白色小鳥。

【留聲紙鶴】一種特殊的魔法道具,可以留存周圍短暫的聲音, 然後自動尋找施法者的位置。

“五株白霜枝葉, 五朵風暴之花, 一塊火翡翠的原石。”

說完之後, 法斯特輕輕拉扯了幾下【留聲紙鶴】的兩翼,随後像是上緊了發條一樣, 那兩片紙翼像是活了一般, 自己撲扇着飛向了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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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河裏的魚還是挺多的,就是長得都好奇怪, 不知道能不能吃……”沒過多久,貝蒂披着濕漉漉的長發, 抱着一網的獵物滿載而歸了,“以防萬一,我還抓了好多其他的東西。”

“沒有想到,她竟然還有這種技能。”索爾微微有些詫異。

貝蒂将漁網甩開,十幾條不同種類的魚蝦都掉落在地上, 撲騰個不停。

“為什麽……還有沼澤綠蛙?”看到混在裏面的奇特生物, 索爾的臉不由變白了幾分。

“因為可以吃啊!”貝蒂皺眉。

“誰會吃這種惡心的東西!”看着沼澤綠蛙那醜陋疙瘩的外表,索爾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你怎麽這麽多毛病了啊!”貝蒂彎下腰将地上那只蹦蹦跳跳的沼澤綠蛙徒手抓了起來,“放心吧, 我吃過這個,它的肉可嫩了。”

“別靠近我。”見貝蒂抓着沼澤綠蛙靠近, 索爾緊繃着臉後退。

“哈, 你不會是害怕吧……”瞧見索爾的反應,貝蒂抓住青蛙, 露出了極其陰險的笑容。

“還真是和出來郊游一樣的快樂呢。”等到法斯特回來的時候,正好瞧見了龍族小公主和精靈王子追逐的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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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看着自家不上進的孩子,法斯特發出了今天不知道第幾聲的嘆息。他走了過去,忽然留意到一個安靜的身影。

這是一個怪異又美感的畫面,光點透過樹葉間的縫隙散落在蘇雅身上,纖細嬌小的少女手握着一把鋒利的長劍,熟稔流暢地剃下魚的鱗片。

法斯特看着她在陽光下的側臉,每一寸肌膚都是那樣的嬌嫩而脆弱,可望向那雙黑色眼眸的時候,裏面又似乎藏着斬鐵般的堅定。

這是多麽奇怪的組合啊,就像是一個弱不禁風的少女身體裏寄居着勇猛戰士的靈魂。

“你的身體好些了嗎?”法斯特鬼使神差地走了過去,像是想驅散剛剛的錯覺,他主動向黑發少女搭話。

黑發少女看上去有些內向,只是沖他微微點了點頭。

“你的劍挺特別的。”法斯特的目光落到少女握着的劍上。與他平日見到的騎士劍很不相同,少女的劍很厚,劍身上有着類似魚骨一樣的奇怪紋理,“可以給我看看嗎?”

蘇雅猶豫了一下,停下了去鱗片的動作。她擡起頭,眼睛與法斯特對上,見他态度堅持,才将揚雲劍交到了法斯特的手裏。

“好重!”法斯特瞳孔猛地收縮,雙手感受的重量讓他難以置信。

作為一名優秀的男性法師,雖然法斯特的身體算不上特別強壯,但也和孱弱無力沾不上邊,在昨天的力量測試裏,他也打出兩星的好成績。

可是,此時此刻他的雙手居然連将劍擡起都無法做到。

這柄劍怎麽會這麽沉重!明明剛才看它被用來剔除魚鱗的時候是那麽輕巧方便……想到這兒,法斯特有些心驚,望向少女的目光也染上驚懼的情緒。

“那個……我看好了。”法斯特一動不動,聲音微微顫抖。

蘇雅點點頭,将揚雲劍收回,繼續開始剔着手裏的魚鱗。

“這柄劍是你們東方特有的武器嗎?你從哪得到的?感覺外觀很獨特啊!”法斯特努力穩住自己的情緒。

“嗯,劍是我師父傳給我的。”蘇雅說。

“既然是從你老師手裏傳承來的,那它應該是名貴的古物吧。”他跟着阿爾法這位老板也有一段時間了,見過不少可以堪稱藝術品的東西,顯然少女手上的這把劍不是一把鐵匠能夠随随随便便打造出來的。

“或許吧。”

修真界的法器分為“天地玄黃”四品,其中以“天階法器”為最佳。關于“揚雲劍”,蘇雅并不清楚自己的法器屬于哪一品,她也從來沒有關心過。

或許是因為從修劍那一刻起,蘇永義就一直給她灌輸“高手不假于外物”的觀念,蘇雅對法器本身确實不怎麽上心。

她只知道是師尊給的,自己用得還順手,然後就這樣一直用下去了。

“既然是名貴之物,你用來……剃魚鱗……不太好吧。”法斯特微微皺眉。

“為什麽不好?”蘇雅不解。

法斯特愣了愣說:“這些魚聞起來非常腥臭,你不擔心,它們把你的劍弄髒嗎?”

“劍都是腥臭的。”蘇雅搖搖頭,“而且如果要考慮髒不髒的問題,我的劍應該早就髒了。”

法斯特怔住了,因為少女說得話勾起了他的回憶。

那是他很小的時候,還住在喧鬧肮髒的市井酒館裏打雜,經常會遇見那些刀尖舔血、窮兇極惡的雇傭兵。而年幼的他去送酒的時候,就經常會從那些人腰上的彎刀上嗅到令人作嘔的腥臭味。

法斯特心裏莫名複雜,他也說不出來是為什麽,大概是這種經驗豐富的話從一個少女口中說出來本身就很奇怪。

忽然,他的眼前一黑。

“雅雅,你覺得用這個來烹饪怎麽樣?”貝蒂湊了過來,她懷裏抱着一只嶄新的丹爐,而丹爐底部正套在了法斯特的頭上。

“你這條白癡龍,把東西還給我……”後面緊跟着索爾彎下腰,整個人氣喘籲籲的模樣。

哈,你追我趕的,還搶別人的東西,這是在做游戲嗎……怎麽會這麽幼稚呢,如果不是龍的話,估計早就被人狠狠揍一頓了吧……算了,算了誰讓是老板的妹妹呢,既然不能生氣,那就回去以後再向她哥哥多要點錢好了。

法斯特一邊微笑地将蓋在自己頭上的“鐵鍋”挪開,一邊在心裏發洩式地吐槽。

“雅雅,你在幹什麽啊?”貝蒂蹲在旁邊,看着蘇雅處理食材,“這不是你專門讓我去采的葉子嗎?”

蘇雅将清理完的魚蝦用她随身攜帶的鹽塗抹均勻,之後又将它們用幾張巨大的樹葉全部包裹了起來。

“蘇雅學妹,這種諾達蓬葉子味道不算好。”法斯特将少女的舉動看在眼中,提醒說。

“這葉子不是用來吃的。”蘇雅輕聲說。

“不是用來吃的?”法斯特愣了愣,有些疑惑蘇雅的行為。

蘇雅沒有再解釋,而是就地取材,用泥巴将那些食材又包裹了一層。

“這樣處理完……還能吃嗎?”法斯特不由皺眉,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烹饪方式。即使幼年生活再補富裕,他也沒嘗過如此粗魯污穢的吃法。

“好吃的!好吃的!好吃的!”貝蒂倒是拍着手哼着歌,滿臉興奮地盯着那幾大團泥巴在火焰上反轉炙烤。

這是餓瘋了?這種食物會好吃嗎?

法斯特已經不抱希望了,拿出自己提前準備的幹面包,他轉念又想到他們的主席,似乎龍就喜歡吃那種堅硬的礦物質,于是開始猜測蘇雅做的是更合龍族口味的創新美食。

“好了。”蘇雅嘴唇輕動。她的聲音未落,有人已經開始行動了。

擁有“無情鐵手”的貝蒂已經将焦黑的泥巴團從火焰中取出,接着“啪”的一聲,一拳将外表那一層堅固的泥巴擊碎,然後小心翼翼地撥開已經被用于湯汁泡軟的葉片。

頓時,鮮氣四溢,香味撲鼻。

法斯特準備咬幹面包的動作停滞了下來,沒等他意識到香味從何而來,這邊貝蒂已經吃得贊不絕口。

“好嫩的肉,好好吃啊!嗚嗚嗚,這就是幸福吧。”貝蒂拿起一條魚大口大口吃着,因為魚肉軟爛,入口即化,她幹脆連骨頭也一起吃進肚子了。

“謝謝蘇學姐的招待。”作為另一位經常蹭吃蹭喝的食客,索爾也熟練地拿出了自帶的餐具,開始品味這難得的美食。

衆人圍坐在火堆邊津津有味,只有法斯特手握着堅硬幹澀的幹面包。

“學長,你也來嘗嘗吧。”好在蘇雅主動向他發出了邀請。

“真是獨特的美味。”法斯特走了過來,他不似另外兩人大快朵頤,而是掰下來一小塊面包,象征性地沾了些湯汁。

“很鮮美,能夠品味出食材本來的味道。”法斯特很驚訝,沒有想到借用泥巴樹葉烹饪出來的食物,竟然能擁有這般好的味道。

“肉更好吃!湯也好喝!雅雅做得飯是最好吃的。”貝蒂說,“不過,下次我想吃兔子肉。”

“感覺好像忘記了什麽?”索爾忽然開口。

“怎麽了啊!有什麽事比吃雅雅做得飯更重要嗎?”貝蒂吃得正開心。

“對了,貞德瑞學姐去哪了?她怎麽還沒有回來?”蘇雅開口詢問,另外三人停下了幹飯的動作。

直到此時,他們才終于發現自己隊伍裏有一個人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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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不該出現的失誤,竟然将隊伍裏的【點數提供者】給忘記了!法斯特有些懊惱,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被“神經質隊伍”給同化了。

必須要快些确定貞德瑞那家夥的安全,不然依照對方的性格和能力,要是被心懷不軌的家夥盯上,簡直就是一大塊送上嘴邊的大肥肉。

法斯特正打算聯系學生會的成員一起幫忙尋找,結果卻看到其他三人已經朝着另一個方向走了。

“站住,你們去哪裏?”法斯特有些疲憊,他感覺自己像是一位帶着三個孩子的父親,只要掉個頭的功夫,他的孩子就會消失不見一樣。

“我們去找貞德瑞學姐。”貝蒂趴在蘇雅的肩膀上,看着随着法訣開始轉動的羅盤。

“你們這要怎麽去找?這麽大片的森林随便行動是非常危險的,總不能憑借運氣吧。”法斯特盡量忍耐住脾氣,希望能勸說這三個人。

“哦!我知道,是在那個方向!”貝蒂嘗試破解羅盤的信息。

“不,是這邊。”蘇雅根據羅盤指引,往前走,“放心吧,貞德瑞學姐沒事,她在湖邊上。”

通過一個奇怪的盤子就能預測到他人的位置和狀态?

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這種形式的占蔔術!

法斯特皺着眉,知道控制不住這幾個“小家夥”,也沒再開口。

關于少女的預測他是感覺沒有什麽可信度的,但是為了保證貝蒂幾人的安全,他還是選擇一邊悄悄聯系“真正的隊友”,一邊跟随幾人移動。

蘇雅走在最前面,背後還有貝蒂貼心地給她披着被子。

索爾與棕棕跟在兩個女孩的後面。

而落在最後的法斯特已經接收到返程的【留聲紙鶴】,并且從“靠譜的隊友”那裏得到了“目标出現在地精商店附近”的情報。

大概跟着羅盤走了一個鐘頭,少女的背影出現在了湖邊。

“那個是貞德瑞學姐吧!”貝蒂用手擋住陽光,眯眼遠望,“她的腳邊好像還有一只超級大的蜘蛛!”

“白癡,那不是蜘蛛,是螃蟹。”索爾立刻糾正,“準确來說,是一只十分罕見的‘國王海蟹’,這種螃蟹市面上售價很高,像貞德瑞學姐腳邊那麽大的一只估計要十幾枚金幣。”

“怎麽可能?竟然真的在湖邊上?”法斯特有些震驚,不等他思考黑發少女是怎麽做到這麽神奇的事的,下一秒他的注意力就被貞德瑞的舉動吸引住了。

“貞德瑞學姐,你在做什麽?”貝蒂跑了過去,好奇地問,“你從哪裏找到了這麽一大只螃蟹?”

“哦,這位是“蟹小姐”!你們看它的小眼睛,是不是非常可愛啊!”貞德瑞學姐蹲在地上,輕輕撫摸“國王蟹”巨大的硬殼。

這時,一道冷漠的陰影遮住了貞德瑞學姐天真爛漫的笑容。

“貞德瑞,請你老實告訴我,這只國王蟹你是從哪裏得到的?”法斯特神情嚴肅,從加入比賽到現在他還沒露出這麽吓人的表情。

“嗯……那個……”貞德瑞眼神飄忽,“事實上,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想告訴你們,你們想聽哪一個?”

“呵,還有好消息嗎?”法斯特盯着地上的少女,“你倒是說說看啊。”

“我出去找吃的,結果走着走着就碰到一個很壞很壞的人,他把‘蟹小姐’綁了起來,我看‘蟹小姐’非常可憐,我就憑借自己的力量把它救了下來。”貞德瑞講述自己迷路後的遇到的事情。

“貞德瑞學姐還真是有愛心呢。”貝蒂喃喃地說,“那壞消息呢?”

此時,她在心裏想着人跟龍的頭腦真是不一樣,當她看見這位“蟹小姐”時絲毫無法産生任何憐憫之心,只有下意識咽口水的生理反應。

“壞消息是這位‘蟹小姐’是貞德瑞用【初始點數】從【地精商店】救下來的。”早已得到情報的法斯特一下子就戳穿了有人想要掩蓋的實情,“請問你用了多少點?”

“八百點。”貞德瑞學姐很小聲說。

法斯特額頭的青筋一下一下地跳動,他沒有說話,直接彎下腰一把将地上的“蟹小姐”抱了起來,轉身就要走。

“你……要把‘蟹小姐’帶去哪裏?”貞德瑞猛地擡頭,立刻起身攔住了法斯特的去路。

“你還問我去哪?當然是将這只螃蟹退掉!”法斯特冷冷地說。

“不可以!我好不容易才救下‘蟹小姐’的!你怎麽可以将它再次送回到壞人的手中!”貞德瑞學姐抓住法斯特的手,想要争奪那只國王蟹。

“你是不是頭腦不太清醒!這螃蟹本來就是作為食材售賣的!你要是真的這麽喜歡救螃蟹,等比賽結束後,我再重新給你買不是一樣的嗎!”法斯特也是難得的怒了。

“怎麽會一樣!你知道‘蟹小姐’長這麽大有多不容易嗎!就因為我們人類的一己私欲就随便剝奪這些可愛動物生存的權力,你不覺得這樣做太過分了嗎!”貞德瑞小姐也在不甘示弱地據理力争。

“你長這麽大吃了多少動物的肉,你先檢讨一下自己吧。”法斯特懶得和面前的少女辯論下去。

一針見血的語言讓貞德瑞小臉白了幾分,她雙手握拳,像是被逼急了,沖着法斯特的手咬了一口。

“真是瘋了。”趁法斯特吃痛地放下手,貞德瑞學姐立刻抱起國王蟹向湖邊跑去。

“你們在看什麽?快攔住她啊!”法斯特捂着手上的牙印,沖着湖邊的三人喊。

“為什麽要阻止貞德瑞學姐啊?”貝蒂撓了撓頭。

“什麽為什麽?那只螃蟹花了八百點點數!”貝蒂的反問讓法斯特感到莫名其妙。

“可是,那點數本來就是貞德瑞學姐的吧。她想怎麽花就怎麽花吧。”貝蒂說。

法斯特一愣,“我們現在是一個隊伍啊!讓她加入的目的不就是這份【初始點數】嗎?不然她還有什麽用處?”

“法斯特學長,你剛剛這句話我不能贊同。”索爾翻出了牛皮本,“就算花費八百,貞德瑞學姐的點數依舊還剩下六十五點,而學長你目前還倒欠整個團隊十個點數,相較之下,你的用處還沒有貞德瑞學姐大。”

由于心虛,蘇雅眼神下意識飄忽。

法斯特從來沒有這麽無語過。他默默看着對面的幾個人,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哎呀,你把學長氣走了。”貝蒂說。

“我只是實話實說。”索爾神情冷淡,他本來就不擅長人情世故那一套,“雖然我也覺得花八百點買一只螃蟹很蠢。”

而另一邊見法斯特離開,貞德瑞學姐已經解開了國王蟹身上的束縛。

“放心吧,你馬上就要能自由啦。”貞德瑞學姐抱着國王蟹走向湖邊。

“去吧,蟹小姐,回到你自己的家園,這一次可不要再迷路了哦。”貞德瑞學姐松開了手,将國王蟹放生。

“哇,好肥的螃蟹就這樣放掉好可惜啊。”貝蒂的眼神已經看癡了,“感覺肉好多的樣子,要不等會兒我悄悄再把它抓回來吧。”

“我勸你不要這麽做,貞德瑞學姐不會放過你的。”索爾幽幽地說。

“貝蒂,索爾,蘇雅,你們看哪!‘蟹小姐’在和我告別呢!快走吧!不用道謝!真是的,看着你手舞足蹈的樣子,我……”貞德瑞學姐忍不住發出一聲哽咽,她用手指抹去眼角感動的淚水,低聲輕語,“這大概就是愛吧。”

“這個螃蟹真的一直在學姐的身邊徘徊哎,怎麽趕也不離開,還真是神奇。”貝蒂說,“難道它真的知道學姐是它的救命恩人?”

“怎麽可能?它的頭腦還不足以和人類培養出情感。”索爾無情地打破了貝蒂不切實際的幻想。

“可是,它真的就一直圍着貞德瑞學姐呀!要換成正常的小魚小蝦話,應該早就跑掉了吧。”

“确實有些奇怪。”索爾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一般來說,這種動物也就對痛覺和危險敏感一點。”

“哦,快看!它都差點從水面蹦起來了哎!這螃蟹是在幹什麽啊!哦,也太精彩了吧!或許它真的和貞德瑞學姐有什麽特殊的羁絆也說不定……嗯……嗯……額,等等,它怎麽翻肚皮殼了啊!”

本來滿臉感動的貞德瑞學姐整個人傻眼了,就連在場的人也都不由愣了一下。

不知不覺間,沉痛的夕陽籠罩着他們,而“蟹小姐”那雪白的蟹腹依舊漂浮在湖面上,死氣沉沉,一動不動。

令人窒息又尴尬的氣氛維持了一段時間,沒有人主動開口。

直到索爾翻閱完自己的生物筆記,才打破這份難熬的沉默。

“我想應該是這樣的原因。國王蟹是一種海洋動物,所以它不具備在湖泊河水裏生存的能力。”

随着他平淡的語音落下,少女悲痛的抽泣聲在黑暗森林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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