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五星級酒店,總統套房,浪漫共浴,可同時容納多人的大床……
通通都沒有。
775震驚地看着宿主在天時地利人和俱全的大好條件之下,攙着位面主角走進了一家商務酒店的雙床房,裏面的裝潢正經程度簡直堪比銀行大堂。
這樣可怎麽趁虛而入,颠鸾倒鳳,生米煮成熟飯,從此開啓渣攻的枕邊風模式!
賀淩剛把林與川扶到床邊,林與川就徑直撲倒在床上,看這架勢是想直接睡死過去。
怕他喝醉後俯卧着會把自己憋死,賀淩握住他的肩膀,想給他翻過身來。
結果這人毫不領情,手腳并用地亂蹬,不滿地嚷嚷着:“幹嘛啊!”
掙紮間,他的衣服滑了上去,還露出一截勁瘦又白皙的腰。
賀淩操心地給他往下拽了拽衣服,誰知這祖宗還倒打一耙上了:“別扯我衣服……來人啊!耍流氓啦!”
再好的脾氣也該被他磨壞了,更何況賀淩本來也不是什麽好脾氣的,當即擡手往他身上一拍,訓斥道:“老實點。”
這一掌分明沒用上什麽力氣,可拍完之後,兩個人都愣住了。
幾秒之後,林與川率先反應過來,控訴道:“你憑什麽打我屁股!”
“我爸媽和我姐都沒打過!”
也不知出于什麽考慮,賀淩居然又把手放了回去,給他揉了揉:“我不是故意的,不好意思。”
別說,這手感居然還挺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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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與川艱難地轉過身來,想看清這個居然敢打他屁股的大膽狂徒到底是誰。
結果在醉眼朦胧中看清了賀淩的臉之後,就又身子一歪,往他懷裏倒下去,只嘟囔道:“你幹嘛老對我那麽兇。”
賀淩下意識扶住他,知道懷裏的是個意識模糊的醉鬼,也只能順着他說胡話:“我怎麽對你兇了?”
他只顧着跟這個醉鬼說話,也就沒注意到,在他環住林與川的那一瞬,一直在他頭頂竄來竄去,教唆他圖謀不軌的775突然“啪叽”一聲消失在半空,被強制下了線。
林與川已經醉成這樣了,當然也說不出個一二三四五來,只能倔強地強調:“就是兇了。”
賀淩好笑地問:“那我以後不兇了?”
林與川想了一會兒,居然搖了搖頭。
賀淩微微吃驚:“你還想讓我兇你?”
林與川揪住他的衣領,但沒用上什麽勁兒,輕輕慢慢地說:“可是你只兇我,不兇別人啊。”
賀淩沒太明白他的邏輯,又聽他說:“我知道你管我……是為我好。應嘉禮和許谌做錯動作,你就,就讓他們回去多練練。但是我,我做錯,你就會邊罵我笨,邊,手把手教我。”
酒精讓他的思維變得遲鈍,說話也不清不楚的,但是表達出來的,反而是他難得展露的坦誠。
賀淩沒想到他是這麽想的,一時間倒有點恍惚。
他是為了林與川好麽?
其實也不是,他主要是為了自己好。
只是他既然決定了要跟林與川綁在一條繩上,那就不得不時刻注意着這根繩子是否穩固,能不能幫他奔向一個好前程。
可要說對林與川不好,那也是沒有的事。他對林與川,确實比對其他隊友上心得多。
林與川不知道他在想什麽,還徑自喋喋不休着:“而且你對他們……要麽就拽了吧唧的,要麽就那樣笑……但是對我就很少,很少這樣笑。”
賀淩沒聽明白:“什麽笑?哪樣笑?”
林與川伸出兩根手指,支在自己嘴角,往上一推,擠出一個不自然的弧度來:“這樣。”
“……”賀淩看懂了,這人在明涵他笑得虛僞。
他沒忍住跟這個醉鬼争辯道:“我也沒經常這樣笑。”
林與川撇撇嘴,說:“反正,你跟我,不用這樣。”
說着說着,林與川的眼皮越來越沉重,聲音也越來越小:“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就這樣對我笑,我當時,就覺得你,特讨厭……”
賀淩扶着他平躺下來,想了想,又怕他半夜會吐,呼吸道被堵住窒息,于是又把他調整成側卧的狀态。
睡着之後的林與川完全沒了平時那種張牙舞爪的嚣張,反而看起來特別乖巧,一副任他擺弄的模樣。
但賀淩知道,這都是一時的假象。
坐在床邊盯着他呼吸平穩的睡顏看了一會兒,賀淩輕聲道:“其實,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也挺讨厭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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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與川是被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吵醒的。
他把被子往頭頂一蒙,煩躁道:“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這一聲怒斥似乎起了作用,那邊的聲音一頓,随即變得特別輕,輕到幾不可聞。
林與川滿意了沒幾秒鐘,突然汗毛倒豎,直接從床上彈了起來。
……他房間裏怎麽會有其他人的存在!
定睛一看,他居然還躺在一間一看就不怎麽高檔的酒店房間裏。
再感受一下自己身上的酸痛,這一霎,各種匪夷所思的猜測瞬間填滿了林與川的腦海。
作為一個标準且叛逆的富家少爺,什麽離奇的故事他沒聽過?什麽精彩的事件他沒見過?
只是沒想到,這一天,終究還是輪到他了。
林與川悲憤欲絕地扭頭看向罪魁禍首,卻見賀淩一臉無語地站在另一張床邊:“醒了?撒什麽癔症呢?”
“……怎麽是你?”
賀淩:“你還挺失望?”
林與川搖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又問:“我們怎麽在這兒啊?”
他記得自己喝醉酒的事情,難道……他跟賀淩……酒後……亂……?
可是這兩張床都幹幹淨淨的,應該沒有發生什麽吧?
可是如果沒有發生什麽,他身上為什麽到處都痛痛的?
可是如果真發生了什麽,賀淩又怎麽能這麽淡定,這麽從容,這麽若無其事?
可是……
還好賀淩回答得夠快,沒讓他繼續胡思亂想瞎琢磨:“我怕你吐在大街上,又問不出你家的地址,只能把你帶到這來了。”
“……”林與川面無表情道,“哦。”
賀淩不知道他腦子裏的彎彎繞繞,問道:“有什麽不舒服嗎?”
“身上有點疼。”林與川懷疑道,“不會是你趁我喝多,揍了我一頓吧?”
賀淩拎起床上的枕頭,往他身上一扔:“你要是這麽想挨揍,我可以現在給你補上。”
“哎喲!”林與川順勢枕頭砸過來的方向倒在床上,演得還挺來勁,“疼死我了。”
賀淩懶得陪他玩這幼稚的游戲,自顧自地去衛生間洗漱,但也沒忘囑咐他:“沒睡夠就再睡會,現在才五點來鐘。不過記得定個鬧鐘,小心遲到了。”
林與川還在耍賴:“定什麽鬧鐘啊……你喊我呗。”
“我今天請假不去公司,待會就得走了,喊不了你。”
林與川嗖地一下從床上坐起來:“什麽!”
見賀淩沒回答,他連忙跳下床,一路跟着人家到衛生間門口,堵着門問:“為什麽請假啊?才五點鐘,你去哪兒?去那麽早幹嘛?”
賀淩剛進來,門還沒來得及關呢,就被他這一連串的問題給轟暈了。
虧得他心态好,還能一一解答:“我妹今天開學,我送她去報到,還得給她開個家長會。現在先回家一趟,送她去學校,順便換個衣服,總不能穿着這套除了酒味就是烤肉味的衣服去吧?”
林與川聽他說起這茬,才反應過來自己更是一身酒氣,給他難受得不行,趕緊擠進來要一起洗漱。
一點不把自己當外人,擠進來搶地盤也就算了,嘴上還要挑三揀四的:“你選的這是什麽房間啊?衛生間都擠不下兩個人。”
看着賀淩手上拿着的牙刷,他也不滿意:“這種低端酒店的一次性牙刷特別難用,比鋼絲還硬,再配上不知道什麽牌子的牙膏,刷牙簡直跟上刑似的。”
賀淩沒說什麽,只給他騰了騰地方:“要洗澡?進去吧。”
林與川還有點不好意思:“你站這兒,我怎麽脫衣服啊?”
“都是男的,有什麽不能脫的。”
賀淩這麽說着,手上卻加快了動作,沒到半分鐘就把自己收拾完了:“我走了,你自己慢慢洗吧。”
看他這麽急匆匆地就要走,林與川有點不太高興。
但他又說不出自己為什麽不高興,最後還是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賀淩關上房門離開了。
于是林與川只能繼續不高興地進去洗澡。
等他慢悠悠地洗完澡出來,剛剛邁出浴室,就在洗手臺上看見了一支沒拆封的牙刷,旁邊還有一管嶄新的牙膏。
看這包裝,絕不是酒店提供的一次性用品。
林與川樂颠颠地把這兩樣東西捧起來,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又拿出手機把它們拍下來,明知故問地給賀淩發照片:【這家酒店服務這麽好的嗎?我就随口一說,他們居然還送了套新的牙具上來。】
沒過一分鐘,賀淩就回複他了:【什麽酒店,不僅敢監聽客人在衛生間說話,還敢趁客人洗澡的時候闖進去送東西,趕緊報警吧。】
賀淩很少這樣配合他開玩笑,就這麽簡單的一條消息,林與川反反複複讀了好幾遍,無意間擡頭一看,才驀然發現,鏡子裏的他笑得跟個傻逼似的。
他刻意擺出一副嚴肅正經的表情,結果還沒堅持到半分鐘,那怎麽都壓不住的嘴角就又高高地揚了起來。
真不得了,他好像無意之間推翻了地心引力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