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有人睡在旁邊就是暖和

第二十九章 有人睡在旁邊就是暖和

昨晚又下了一夜雪,房頂上的積雪更厚了些,在晨光的照射下,亮得晃眼。

夏靈均懼寒,心裏盤算着冬日何時才能過去。

不過昨夜裏,自己睡得倒是極為暖和。

他突然就頓悟了,這就是那些纨绔公子哥們喜歡找暖床丫頭的原因嗎?有人睡在旁邊就是暖和。

夏靈均站在房前,撇了眼隔壁墨清漓的房門,才突然想起來自己昨日喝醉定是給他添麻煩了。

說起來自己倒是一直給他添麻煩,這人,很奇怪。

他說來颍州有事兒,到底是什麽事兒?

夏靈均慢慢沿着抄手游廊向外走,走到月門時,見院子裏白梓皓在督促着雲岚練武。

雲岚拿着一把小木劍,照着白梓皓的演示一招一式地練習着,動作略顯笨拙遲緩,也不知是練習了多久,額頭上一層細細的汗。

夏靈均看着屋頂上覆着的那層厚厚的雪,再看看努力揮舞木劍的小孩,既心疼又心虛地準備從側面溜走。

不過白梓皓眼尖,叫住了他。“靈均,回來。”

夏靈均乖巧地打了招呼。“白叔叔早”

夏靈均在別人眼裏是高高在上的小皇子,在白梓皓眼裏就是個不懂事還不上進的熊孩子。

“岚兒都起床練了半個時辰劍了還早吶。”

“孩子還小,大冷天的也不讓他多睡會兒。”夏靈均走過去靠近二人,見狀雲岚收起了木劍,站直了以後抱拳對夏靈均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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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靈均摸了摸雲岚的臉蛋,冷冰冰的,又道“看把孩子凍的,夫人該多心疼。”

“都說冬練三九,夏練三伏,習武不經一番磨煉怎能行?你就是底子沒打好,可不能讓岚兒重蹈你的覆轍。”

夏靈均摸了摸鼻子,心虛道:“我又沒想去做個武功蓋世的将軍俠客,又沒這天賦,平白折騰自己作甚?”

“若不是你沒好好練功,又怎會被敵軍追到窮途末路毫無還手之力的地步。”白梓皓聽了夏靈均的話,又是恨鐵不成鋼又是心疼。

“我雙拳難敵四手,敵軍人數衆多,縱使我兒時認真練了功也未必是敵得過人多,诶,白叔叔你怎麽知道我被追?”

“你的事,瞞得過我?待會給你看看,聽說傷的不輕。”說罷走上前來将夏靈均的右手拿起來把脈,随後輕微地皺了皺眉頭。

“沒事兒,都好了,岚兒練好了嗎該用早膳了吧?”夏靈均輕輕地把自己的手抽了出來,走到一旁梅樹下靜靜玩木劍的雲岚旁邊。

雲岚見夏靈均過來,忙站直,開心的笑道:“今日的晨練已經結束了。”

夏靈均笑着說:“岚兒像個小大人一般,倒是與……”雲相極像。

夏靈均後面的話沒說出來,回頭看了一眼白梓皓。

又笑着打哈哈“你白爺爺真壞,自己早上睡不着還拉着你出來陪着挨凍,走,看看早膳吃什麽?”拉着雲岚跑走了。

“娘親早早起床吃過早飯便在廚房小院兒看着下人打年糕,現在應能吃上剛打好的年糕。”雲岚一只手被夏靈均拉住,另一只手緊緊握着木劍,一邊小跑一邊說。

“哦~年糕?”跑出白梓皓視線以後二人慢下來了。

“對呀,這是此地的習俗,對了,今日是大寒,還要準備迎新年祭祖的,父親也在書房準備着呢。”雲岚也很期待着過年,一一為夏靈均解釋着。

“要過年了啊。”時間過得可真快,自己離宮竟也有半年之久了。

倆人說着話呢猛然一擡頭,正看到雲夫人站在前方的院子門口向二人揮手。

“公子起床了啊,廚房裏熱着粥,剛打好的年糕也熱乎着呢,你和岚兒先去飯廳,我随後讓廚子把粥盛出來端過去。”

夏靈均應下,和雲岚又拐向了另一個方向,一路跟小孩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不一會兒就到了飯廳。

二人剛坐下,一小丫寰也端着早膳進來了。

糯米、紅棗、蓮子、花生、枸杞、葡萄幹等數十樣幹果熬制的粥,熱氣騰騰。

幾塊白白的方塊狀年糕放在碟子裏,一旁是米黃色的粉末蘸料,此外還有幾碟小菜。

夏靈均拿了一塊年糕蘸着旁邊不知道是什麽的蘸料,輕輕咬了一口,輕輕地散發着甜味,味道挺特別,雖然吃了也不知道那是啥。

又問了雲岚,雲岚搖頭,道:“娘親跟當地人買的,我也不知道是啥。”

見狀,夏靈均也不深究了,畢竟就算說了,自己五谷不分也不認識是什麽。

吃完一塊年糕正準備喝粥,突然想起來自己還沒見着墨清漓。

“我去叫一下墨公子。”說罷站起來向外跑出去,突然撞到一人身上,擡頭一看正是墨清漓。

“我還以為你沒醒。”夏靈均後退了一步,笑着說道。

“醒了,聞着味兒就過來了。”墨清漓回去以後哪裏會睡得着,從軟香溫玉的地方回到冷冰冰的床榻,落差不是一般的大。

他又不敢太過于急功近利,怕把寶貝吓着。

“哪兒有味?”夏靈均帶着墨清漓回到飯桌上,給墨清漓也盛了一碗粥以後,自己拿着瓷勺慢慢吃起粥來“這粥好喝。”

墨清心想這不就是大雜燴的臘八粥嗎,你個嬌生慣養的小皇子怎會覺得它好喝……

遂即想到了自己讓他吃了幾個月寡淡無味的白粥。

三個人吃過早飯以後,下午便看着雲夫人招呼着一堆下人忙進忙出,辭舊迎新,裏裏外外的打掃,準備祭祖要用的糕點、祭品。

府裏的幹苦力的下人大多是在村裏招的,當初雲泱請辭後就直接和白梓皓兩個人來此地隐居,一個随從也沒帶。

後來雲泱病重以後,雲鹇夫妻二人就帶着老管家還有兩個丫鬟,幾個侍衛就匆匆趕來了。

來了以後招了村子裏的十幾個人做了府裏的家丁,平日裏幹一些粗活,不過快要過年了他們也該回家了,因此晚上還要為他們準備一場宴席,也算感謝他們一年的辛苦幫忙。

這些人都是老實本分的莊稼漢,經過雲鹇仔細挑選過的。

村裏的人也都不知雲府來歷如何,只道是突然有戶大戶人家搬到山裏深處,平日裏雖然好奇但也打聽不到什麽。

過了大寒,沒有幾日便是春節了。

雇的下人都回家了後,雲夫人每日與管家忙忙碌碌地準備着過年的各樣兒年貨。

雲岚依舊每日早起被白梓皓督促着練功,下午又陪着父親在書齋看書練字,縱使小小年紀,但往書房端正一坐,映着書桌旁的三兩支紅梅,自成一股清風朗月的氣質。

自從夏靈均來了以後,白梓皓也不像從前那般日日跑陵墓旁喝酒了,早上與小雲岚一塊兒練武後,下午便開始折騰夏靈均,每天給他變着花樣的熬藥膳。

再說墨清漓,平日裏也不離開房間,夏靈均每日被逼着喝完藥以後就跑去他哪兒待着。

倆人平日就下下棋,或是搬個小爐子在房裏煮酒喝,或是白日裏到附近去走走。

一次墨清漓還将夏靈均帶到山裏,獵了兩只白兔子回來烤了。

平靜的日子,被不速之客打斷了。

是兩個讀書人,說是來拜祭雲相,白梓皓哪裏會準,把人堵在了外面。

一個長得俊俏潇灑,腰間還挂了一把名劍,通身氣度不凡,他率先自我介紹:“晚輩楚月,雲州楚氏,這是家父的拜帖,特代表家父前來為雲相上一炷香。”

雲州楚氏,是有名的望族,至于他口中的家父,那确實是跟雲泱有過那麽一些交集。

白梓皓看向另一人,此人長相平平無奇,粗布的青衣都快被洗褪色了,頭上也只是一個木簪挽着發。

楚月幫忙介紹道:“這是我在家鄉遇到的朋友,張公子聽說我要來颍州,便結伴同行了,我二人都對雲相心懷敬意。”

楚月說完,那人谄媚着就上來了向白梓皓行禮了。

他的動作生疏,像是有些許拘謹和緊張。“白将軍,晚輩叫張小明,弓長張,日月明,一個無名小族,家中排行第三,您叫我張三就行。”

夏靈均在旁邊聽到這名字,一愣,張三?王二?孫七?民間取名字都這麽随意的嗎?

白梓皓卻皺起了眉頭,将這張三上下打量了一番,他的眸子深沉,常年在戰場上染了一身修羅氣,盯得人頭皮發麻。

張三被他盯得緊張,磕磕巴巴地問:“将……将軍,可是,晚輩禮數不周。”

“我觀你面相?好似我一位故人。”白梓皓開口了。

張三聽白梓皓這麽一說,搓了搓手,眼睛轉了兩圈,讨好地說:“哦?老将軍的故人……應當也是達官顯貴吧,晚輩是面貌與他相似?難道是我素昧謀面的親戚,诶呀,是我們家出過什麽了不得的人物嗎,那可就可以去投奔他咯……

“長得倒是不像。”就是這嘴一開口,那欠揍的樣子簡直一模一樣,白梓皓的懷疑更深了。

“害,我就說嘛,我們這種小門小戶,祖上數八代都沒跟當官的結交過,今天見到老将軍,就是晚輩全家18口人加起來見到最大的官了。說起來,我也一看老将軍就親切,将軍英武不凡、氣宇軒昂中又帶有慈悲之色,長得跟我們村口年年拜祭的神像一樣……”

張三說話的語氣都變得輕松了,好像真的跟白梓皓很親切一樣。

“我朝禁神,你們還敢在村口拜祭。”白梓皓這麽一說,也不是想抓他,神這個事情,他自己也信。

“将軍,這老百姓日子過得艱難,總要找個寄托吧,想不開了就去拜拜,再說了,咱這窮鄉僻壤的,山高路遠,也搜羅不出什麽好東西,誰還管咱呀。您別說,不是我吹牛,我們村口這神像啊,還挺靈,就連那些縣丞衙役,自己也偷偷來拜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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