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在山上待了太久, 修煉太久，以至于漸漸将手機忽略掉的人們一拍腦袋：
竟然忘了這個好東西。
立馬安排！
電量不一的手機被全部拿了出來，大家互相約好把地階和以下的功法都拍下來發到群裏。
這麽多人一起行動，全部拍下來用不了多久, 也省的大家一個個去看了。
這招方便是方便了不少, 可馬上又有人想到了一個問題：“那萬一和別人看中同一本功法了怎麽辦？”
他們可也算是競争對手,
“還能怎麽辦, 先來後到, 誰先拿到算誰的呗。”馬上有人不假思索地回應：“難道你還想搶？”
也是哦。
最開始提出問題的那人不說話了。
沒有人反對這個說法，沉寂的新生群重新熱鬧起來, 一群人邊往下走邊聊：
“你說要不要大家交換拍照？都別拍自己屬性的功法。”
“你管人家, 有這時間還不如去喊一喊沒上來的人。”
“手機只有三十的電了，有沒有恩公借我個充電寶。”
“你別急，我金水雙靈根，可以學雷屬性功法，學完了我給你手機劈一下看能不能充上電。”
“滾！”
耳邊喧鬧聲漸漸遠去，原本還滿是人的第九層變得空蕩起來，龍隐星看完了全程, 目瞪口呆。
什麽叫科技改變生活。
這就叫。
不對，改變的不是生活, 是修仙方式。
在心裏吐槽了幾句, 龍隐星掏出手機，滑動解鎖。
這幾天他一直在修煉，別說手機了，飯都沒吃幾口, 好在手機還有一絲電量。
解鎖之後，他手指無意識地上下滑動着屏幕, 社交軟件開了又關，關了又開，最後還是将手機重新鎖上。
他既然不準備……
“你還不下去嗎？”一道聲音打斷了龍隐星的思緒，走在最後的姜涵往回走了幾步，關切地看着他。
龍隐星不知該點頭還是搖頭，欲言又止。
這他該怎麽開口？
難不成說我留在這裏，找一本自己早就想要的天階功法然後拿到它？
先不說他還沒有完全下定決心，只是想先看看，就說這話現在說出來，他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
“你是不是手機沒電了？”姜涵倒是看出來龍隐星有些不對勁，可他直接就把這種不對勁理解成龍隐星害怕自己手機電量不夠，體貼表示：“沒事，你等着大家拍完了再看手機，我還剩七十多的電，先幫你拍了。”
他是風火雙靈根，還在糾結要不要選擇煉器，想等等再做選擇，正好能夠幫幫龍隐星。
在姜涵看來，這法子對于剛剛才引氣的龍隐星來說，應該是最合适的，而他也希望龍隐星能靠着這個法子選個好一點的功法。
這麽努力的人，誰會不喜歡呢。
龍隐星聽到這話，又是感動又是尴尬。
話都說到這份上，他這第九層怎麽都待不下去了。
“沒有，我手機電量還夠，剛剛發了會呆。”龍隐星看了眼自己僅剩二十多的電量，果斷選擇隐瞞下來：“我馬上下去拍照，你也趕緊去選吧。”
說完逃也似的走下樓梯，留下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姜涵。
一路跑到第二層，龍隐星停下來，擡頭看了一眼。
這裏人不少，全部分散開來在拍照片，看來是都知道了剛剛那個提議。
害怕引起別人的注意，龍隐星也跟着拿出手機，邊走邊往上劃拉着聊天記錄。
就在他和姜涵說話下樓的這段時間裏，沈時晴已經做好了一個共享表格，裏面按各樓層各屬性各數字分別排好，一目了然，只等着大家插入圖片。
她還特意提醒大家不用等到最後，可以邊整理邊看，對自己沒有信心的優先選擇黃階和玄階，再從表格裏細看地階。
學霸果然是學霸。
龍隐星在心裏感嘆了一句，又看了眼幾乎每秒都有新增圖片的表格，不得不認同他們先前提出來的拿黃階玄階，沖刺地階的方案。
這确實不失為一個好辦法，保險，有退路。
理智上，他知道這是最優解，自己也應該如此。
感情上，他卻隐隐覺得自己又回到了做出抉擇的那個晚上。
上一次他選擇了堅持，結果是來到這裏。
這一次……
龍隐星嘆了口氣，找到放着水屬性功法的櫃子。
算了，來都來了，先看看吧。
他正好也想想黃階功法是什麽樣子的。
黃階功法比較密集，一次能拍好幾本，龍隐星一連拍了十幾張圖片，邊拍邊看，算作完成任務。
“攪海經，可吸取水中靈氣。”
“極水法，使體內靈氣更為精純。”
“寒冰訣，化水成冰。”
這麽拍了幾十張後，龍隐星停下腳步，搖搖頭，又上到第四層。
差距果然很大，這不是他想要的。
第四層裏的功法以玄階為主，龍隐星随便挑了幾個離得近的玉簡，也不拍照，就看了幾眼。
“風魔卷。”
“震地訣。”
“霹靂經。”
名字聽起來倒是比前面的要霸氣許多，效果卻只是簡簡單單的引來飓風或是提升力氣。
有了之前那本天階功法做對比，這些就顯得黯然失色了。
龍隐星望着臺階，猶豫片刻，還是選擇上到第七層。
這裏已經有地階功法，人數比起前面幾層來要少，還都聚在一起，各自圍成圈。
圈中心的，自然是之前說着要試試地階功法的人。
他找了個離自己最近的人堆，剛擠進去，一眼就注意到了最中間那個咬着牙在堅持的人。
那人從臉色到嘴唇全都變成了灰白色，襯着嘴角處的殷紅血絲格外鮮明，額頭上也滲出了豆大的汗滴，正一滴滴往下砸。
握着玉簡的手已然扭曲成了一個可怖的弧度，一會兒脹大，一會兒又縮小，一層白灰色的硬殼悄然附上手臂。
這一切的變化，那人都絲毫未曾察覺。
他連眼睛都沒有睜開，就這麽死死咬着牙，用雙手緊握着玉簡，意識在清醒與模糊間徘徊，連耳邊傳來的議論聲都聽得不真切。
“地階中品也這麽可怕？”
“這也是個狼人，說拿就拿，換我我就不敢。”
“是啊，他好像就是前幾天才引氣的，沒想到這麽拼。”
“這表情，換做一個小時前絕對會把我吓到，但是一想起之前那本天階功法……突然感覺不過如此。”
“确實，這個感覺還在人體能承受的極限內，你看他不是還能撐住麽。”
周圍人的議論聲清晰傳到龍隐星耳朵裏，他看着那人的反應，心裏盤算着如果換自己來，能不能撐住。
認真思考了幾秒之後，龍隐星得出了這麽個答案——
不知道。
誰讓他前面十幾年的人生中從沒有吃過這種苦頭呢。
估摸着這人一時半會還結束不了，龍隐星走到下一個人堆裏。
走過去的時候，那人還在猶猶豫豫地重複着伸手和縮手的動作，不敢嘗試。
“趕緊啊兄弟，我等的花兒都謝了。”
“你再磨蹭下去我都想自己上了。”
“我靠，隔壁選了地階下品的都成功拿到手了，你還擱着手都不敢伸，人幹事？”
旁邊的人都等得不耐煩了，紛紛催促，那人張牙舞爪，理直氣壯：
“你行你上啊！”
“我上就我上，別磨蹭了趕緊的。”人群裏走出來一個人，二話不說撥開那人就往玉簡那伸手。
“诶你幹啥，搶我東西啊！”見有人來搶，那人反倒急了，連忙伸手，先一步把玉簡拿到手裏。
下一秒，一陣噼裏啪啦地電流聲在他骨骼內響起，那人堅持了不到兩秒，果斷選擇放棄：“不行不行，我還是選本玄階功法吧。”
說完捂着手，跌跌撞撞離開。
看起來狀态倒是比路言好。
人群裏傳來一陣噓聲，還有一連串的問候聲：
“上不上”
“你去試試？”
“不行還是你來吧。”
“換個人看看去？”
龍隐星搖搖頭，去到下一個人堆裏。
這一次，他湊過去的時候，那人已經穩穩地将功法拿在手中，正拿着在手裏把玩。
“這才過去幾分鐘，不愧是提前到校的，猛啊。”
“而且看起來好像也不是很痛苦，慕了。”
“不知道我這種前三天引氣的能不能有這種待遇。”
周圍人小聲議論着，龍隐星從裏面聽到了幾個關鍵詞，心情複雜。
他頓了頓，轉身往第一個人那裏走去。
那人依舊緊閉着雙眼，全身都被冷汗浸濕，看起來很痛苦。
周圍的人也都停下了聲音，緊張地盯着那人，等待結果。
都這麽慘了，要是再失敗，多虧啊。
龍隐星将手機收起來，站在一旁，對着那人發起呆來。
時間一點點流逝，圍觀的人裏有等不及了離開的，也有新過來湊熱鬧的，龍隐星一直站在那裏，眼神飄忽。
随着身體一陣劇烈地抖動，那人吐出一口濁氣，握緊了手裏不再冒光的玉簡，臉色蒼白，眼神卻十分明亮，露出帶着幾分堅韌的笑。
他成功拿到了。
周圍響起一片歡呼聲，龍隐星不再遲疑，快步走到了第九層樓梯口。
空蕩蕩的第九層裏，帶着幾分急促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龍隐星深呼吸了一口氣，往兩邊看看，确定周圍沒有人之後，才從最邊上開始，一個個往裏找。
越是高階的功法越不用按靈根劃分，因為它們往往能夠适配所有靈根，龍隐星一一看去，只覺得哪個都好：
“破山寒書。”
“天龍幻訣。”
“鎮域禁訣。”
“黃泉妖圖。”
都是光聽名字就讓人心潮澎湃，更不用說描述出來的種種足以毀天滅地的效果了。
但這都不是龍隐星最想要的。
他一路看，一路找，每多走一步，心裏就多重複一次顧知白當時說的那三個字。
“不會死。”
“不會死。”
每多重複一次，心裏就多一分勇氣。
他不會死，所以大可以放手去搏。
前面那人能搏到，他也可以。
一直走到最深處，龍隐星才找到那塊發出乳白色光芒的玉簡，喃喃念出下面的介紹。
“混元一氣訣，可奪取方圓萬裏內萬物生機，化為己用，在半個時辰內自身強行提升一個大境界。”
最重要的是，它還不限靈根。
龍隐星眼中的期待終于壓過了害怕。
這正是于慶在直播時一直念叨着的錯過的那本功法。
他當時在看直播的時候就喜歡上了，關掉直播後滿腦子都是自己拿到這本功法後會如何用的場景，越想越起勁，當天晚上甚至連夢裏都是他學了這個功法之後一路裝逼跨境界挑戰的場景。
那時的興奮勁兒仿佛還殘留在體內，未曾完全消退，如今，他終于有得到這本功法的機會了。
手不自覺地伸向玉簡，龍隐星放輕了呼吸，像是在觸碰自己的夢。
“如果我是你的話，不會選擇毫無準備地過來這裏。”耳邊一道聲音如驚雷般炸開，龍隐星像做了壞事似的立馬将手收了回去，心跳加速，轉頭一看。
沈時晴正站在櫃旁，一臉冷靜地看着他，将話說完：“抱歉，我并沒有任何貶低你的意思。”
“我剛剛也看了眼這本功法的說明，尊者之前提起過，功法外溢散的靈氣會與功法本身作用相似，混元一氣訣的作用是吸收外界生機，也就是說，如果你觸碰到這本功法的話，很有可能會被吸走體內生機。”
她已經拿到了一本地階上品的煉器功法，還在權衡利弊。
“所以我覺得，為了保險起見，你可以先去選擇一本黃階或者玄階的功法作為備用，再過來。”沈時晴給出建議：“不用擔心時間，我還在分析最優解，短時間內不會嘗試，其他人注意力都在地階功法上，不會……”
她突然停了下來，看向龍隐星身後，無奈改口：“好吧，不會有那麽多人來。”
龍隐星跟着回頭，正對上往這裏走來的裴寧的視線。
裴寧手裏也拿着一塊玉簡，看到兩人有些愣神：“你們也是過來找混元一氣訣的？”
他還以為就自己膽子大。
“很明顯。”沈時晴聳聳肩，将自己剛剛的推測說了出來。
“這種攻擊應該與尋常的屬性攻擊不同，我不确定是否會更難捱。”
“吸走體內生機……”裴寧臉色微變，似乎是回憶起了什麽：“我曾經聽說過這類的事，不過是鬼魂作祟。”
“被吸走生命力的人都……”
他沒有再說下去，眼中多了幾分躊躇不決，卻又在下一秒糾正自己。
不，不行。
他不能就這麽退卻。
他應當去嘗試。
裴寧心中陷入天人交戰，沈時晴見狀，對龍隐星說：“還有時間，你可以先在表格裏選擇備用功法，選好了再去，一來一回用不了多久。”
她很直接地表示：“我覺得這是最适合你的方式，安全，保險。”
“不，修仙從來都沒有安全和保險，只有向前。”龍隐星深深呼出一口氣，不再猶豫，直接伸手握住那塊玉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