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

第 20 章

大概半個月前, 剛認識董建設沒多久,林荷香就開始頻繁做一個夢。一開始的夢很模糊,一直到她知道董建設跟何玉燕相親過。這個夢開始變得真實起來。

這個夢的主角是董建設。夢裏的董建設穿着十分好看的西裝, 打着領帶。領帶上別着個特別好看的寶石領帶夾。

這些個着裝讓董建設看起來有一種特別迷人的氣質。

當然,最讓人心動的不止這個。

夢裏,董建設已經事業有成, 家裏有很多豪宅豪車、金銀首飾、珠寶珍珠。已經成為國內數一數二的大富豪。而這樣的董建設, 只有一個叫何玉燕的妻子。

雖然夢中董建設跟無數的女人有牽扯,但是一直沒有跟糟糠之妻離婚。

這個夢特別真實。真實到林荷香從一開始被西裝、豪宅、豪車這些東西吓得不行。一直到現在, 終于嫁給了董建設。

這個過程心态的轉變林荷香就不說了。她只知道, 嫁給董建設後, 她的未來肉眼可以看到。

那就是自己即将在未來十年後,成為一個大富豪的妻子。

自己的未來即将過上夢中那種開豪車住豪宅, 擁有無數金錢、金銀珠寶的美好的日子。

為了過上這樣的生活,她願意嫁給董建設。即使對方的條件不怎樣, 即使對方的家人難纏。

而在嫁給董建設的過程中, 林荷香以為的最大阻礙何玉燕,早已經嫁作他人婦。更幸運的是, 無論是她媽還是她親自去試探, 也能看出何玉燕對董建設沒有一點心動的感覺。

這讓林荷香覺得自己可以坐穩董建設妻子的寶座。

——

關于林荷香的這些個“宏偉”目标,何玉燕自然是不知道的。估計知道,也會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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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跟顧立冬一起把搖搖椅修好後, 夫妻兩人就一起坐在上面休息。

這搖搖椅不說旁的, 在結實這一塊做得特別好。一開始何玉燕一個坐上去,就感覺這椅子十分敦實。

于是, 她拉着顧立冬坐下來,然後靠在對方的懷中。

夫妻兩人就在一張寬敞的搖搖椅上, 抱在一起休息了好一會兒。

等到外面響起家家戶戶做飯的聲音,夫妻兩人這才臉紅紅地站起來。

晚飯也是兩人一起做的。何玉燕做飯的手藝一般般。顧立冬因為從小跟爺爺一起長大,那手藝是沒得說的。于是,何玉燕負責打下手,顧立冬負責掌勺。兩人有商有量地做了一頓簡單美味的飯菜。

因為今天出門,何玉燕也沒時間炖湯。兩人吃過晚飯後,一起分享了一個甜瓜作為飯後水果。

這一切都過得很美好。直到晚上夫妻兩人洗完澡回到裏屋時。那種暧昧的氣氛再次發散。

結婚的當天,因為何玉燕來例假,兩人一周都沒有任何接觸。中間顧立冬時不時出車,偶爾晚上沒有回家。所以,兩人從結婚到現在,小半個月時間過去了還沒圓房。

今天兩人相處了一整天,過得很舒心。晚上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中間的過程何玉燕想起來都覺得臉紅心跳。

特別是顧立冬相當體貼,過程中時不時還要問問她的感受。簡直讓何玉燕羞得不知道說什麽好。

最後,這男人還給兌了溫水給她擦拭,簡直完美闡釋了什麽叫男媽媽。

——

相較于這兩人的水乳交融,隔着個院子的東廂房董家,新婚夫妻董建設跟林荷香的夫妻生活卻沒有那麽和諧了。

兩人都沒有功能上的問題。最大的問題是鄭大媽這人一晚上時不時就要敲敲他們的牆壁。

董家在東廂就一間屋子,這屋子跟顧家一樣,用一塊木板進行了隔斷。董建設這個結婚的大哥就住在隔斷的小房間裏面。鄭大媽則是帶着小兒子董建民,住在一塊木板之隔的木床上。

木床直接擺在堂屋,看起來很不好看。但面積有限,所以這木床只能這樣擺放,也只能靠着隔斷的木板擺放。

于是,晚上只要小房間的董建設亦或者林荷香發出任何聲響,鄭大媽都會敲一敲隔斷用的木板。

三番兩次這樣下來,再是幹柴烈火也都被澆了個透心涼。

偏偏到了第二天一早,林荷香頂着個黑眼圈出來,準備去公廁解決一下的時候,就被鄭大媽給拉住了。

“建設他媳婦,你是好人家的女兒。可不要勾着男人不放。一滴精一滴血,男人的精血很重要。要節制,別把男人的身體給掏空了。”

林荷香還是第一次遇到有人這樣赤果果說這些的。羞得臉紅脖子粗。偏偏她不太會跟人吵架。這老婆子昨晚敲木板敲了一晚上,她跟董建設根本沒成事兒。

這個時候,林荷香都不禁懷疑。夢中那個沒什麽存在感的林荷香,到底是怎麽在這個老婆子的眼皮子下,生了五女一男的。

——

帶着這個疑惑,林荷香在公廁遇到了何玉燕。

大雜院這邊的公廁,大早上特別多人排隊。很多人都是上廁所順便倒掉昨晚用過的痰盂。

何玉燕一般早上會錯開這一波高峰。今天那麽早,還是因為昨晚的水乳交融。

快樂是快樂了。快樂過後,母單的她在今天醒來後才想起避1孕這個問題。

關于這個,還是現代比較方便。各種避1孕方式都有。但是現在,還真的比較少。看過的年代文說醫院有避1孕1套。何玉燕準備晚點過去瞧瞧。

她也不是丁克思想,只不過現在才18歲,生小孩對她來說有點恐怖。而且剛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她想要多一點點時間享受兩人世界。

這些個惶恐跟顧慮,她早上起來的時候跟顧立冬直接說了。對方表示贊同,甚至想要跟何玉燕一起去醫院問問。

就是在何玉燕思考這個嚴肅問題的時候,林荷香就走了過來。用一種奇怪的眼神上下掃視了她一番。這讓何玉燕覺得相當不舒服。

“你這是幹嘛?”不舒服的何玉燕,直接表達了自己的想法。“這是公廁不是你家,要上廁所就排隊。不上廁所就離我遠點兒。”

周圍排隊的都是胡同的鄰居,一個個也都覺得這董家小媳婦怪模怪樣的。公廁那麽臭,居然不排隊也不走,呆在這聞臭味。這是有啥特殊癖好嗎?

甚至,有人說她是不是跟三號大雜院的陳大爺那樣,有聞臭襪子的癖好。

何玉燕聽到這些話,心裏樂得不行。大媽們數落人起來,那真是嘴巴要多毒有多毒。

林荷香看着這些昨天還笑嘻嘻跟她讨要喜糖的人,一大早對着自己說那麽難聽的話。氣得臉紅脖子粗,不知道該怎麽反駁。

這個時候,排在隊伍中間的孔大媽開口打起了圓場。

——

周圍人這才住嘴。然後他們發現孔大媽整個人看起來腌噠噠的,活像一個月沒睡那般。

“別說了。昨晚我家六個孫兒,一個個都拉肚子。一晚上跑了多少趟官茅房。也不知道吃了什麽東西……”

孔大媽家昨晚幾個孫子一個接着一個拉肚子。家裏的兒媳婦不頂事,男人又不能沾手照顧人的活兒。最後還是她厲害,一個人把六個孫子都照顧得妥妥帖帖。

就是不知道吃了啥東西,六個孫兒都拉肚子。

周圍人一個個也問了這個問題。孔大媽搖頭,想了半晌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只有何玉燕注意到,當孔大媽說話時,林荷香臉上閃過的心虛。

聯想到昨天對方硬要給自己塞的那包喜糖。一個想法浮上心頭。

等她上完廁所回家,立刻把自己的猜測跟顧立冬一說。

“昨晚我太累了,沒聽到趙家的動靜。沒想到他家的孫子一個個都拉肚子。”

趙家跟顧家,就隔了個前院院子。對方家裏動靜大,多少是能聽到些微動靜的。

“要真的是那喜糖有問題,這林荷香的心思就歹毒了些。”

顧立冬說着,給何玉燕遞了個剝殼雞蛋。

他是清楚自家媳婦兒跟林荷香根本沒啥交集。硬要說的話,就是自家媳婦跟董建設相親那一次了。但那次自己在場,可以确定兩人都沒說上幾句話。

如果林荷香就為了這點事,就要暗算他媳婦兒。那麽,這個女人就要遠離。

想到這裏,顧立冬心裏暗暗下定了決心。

何玉燕也覺得這女人心眼兒太小了些。她不會低估人性的黑暗,直接說道:“反正我不愛串門兒。她要是來我們家,我也不會給她開門。”

——

吃過早飯,夫妻兩人一起去了趟醫院,領了些計生産品回來。之後顧立冬才回去廠裏。

何玉燕盯着這幾個簡陋的避1孕1套,想到那醫生不可置信表情,就覺得很是郁悶。就好像,他們年紀輕輕不想那麽早要孩子,就不正常一般。

哎!何玉燕把東西收到床頭櫃的一個鐵盒子裏。就不準備繼續想這個了。反正很多事情自己糾結是沒用噠!

就在這個時候,馮大媽在外頭敲門,然後說道:“燕子,你媽托人帶話。讓你今天有空回家一趟。”

“哎!好。”

何玉燕看了看時間,索性關門就往外頭走。邊走邊跟還沒離開的馮大媽問道:“我媽有說啥事兒嗎?”

馮大媽搖頭,順便問道:“對了,燕子。你都要回娘家。順道幫忙問問那事兒?”

看着對方眼中的希冀,何玉燕想了想點頭:“行,我回去問問看。但是,馮大媽。你這頭最好也找介紹人比較快。”

都月底了,距離下鄉的日子也沒多久。這個時候要下鄉的也都報名了。給馮大媽家的兩個兒子找對象這個事兒不容易。

——

回到家裏,何玉燕就看到何母興匆匆地拉着她,看桌上那一大桶餅幹碎。

沒錯,就是包裝餅幹的時候,留下來的碎片。

“廠裏這次的瑕疵品,你爸搶到了這麽多。別看這餅幹碎不好看,這可是正宗的牛奶餅幹。”

第八食品廠生産的牛奶餅幹貨真價實,是用真牛奶做的,奶味特別濃。這種餅幹放到供銷社去賣,比普通的餅幹要貴一毛錢。普通餅幹5毛錢一斤,還得搭4兩糧票。

第八食品廠的牛奶餅幹則是要6毛錢一斤,再加5兩糧票。畢竟牛奶餅幹要用到牛奶,現在外頭牛奶還要二毛八一斤呢!

這餅幹平時買的人很多都是病人,或者需要營養的孩子。

廠裏每個月都能清出一批瑕疵品,包括形狀不好看的糕點、餅幹碎、糖塊碎片這些。作為給職工的福利,不止價格便宜,而且還不要票。

“別傻站着,趕緊過來挑些大塊的裝起來帶回去。立冬這小夥子是真的不錯,什麽好東西都緊着你。這牛奶餅幹別看形狀不好看,但營養是實打實的。他出車那麽辛苦,你給他準備些餅幹就很不錯。之前你爸好幾次都沒能搶到……”

家裏條件一般,好的餅幹買多的話,不止貴還得貼上很多糧票,确實吃不起。這次老何搶到這麽多餅幹,何母表示很滿意。給了女兒一部分,剩下的可以給孫輩、以及老頭子補補身體。

眼前的木桶裝的餅幹碎是真的很多,中間夾雜着些大塊餅幹。而何母已經開始把大塊的挑出來,放在邊上一個幹淨的牛皮紙袋裏面。

擱在後世,這些餅幹碎何玉燕是真的看不上。但在這個年代,餅幹即使是碎的,那也是細糧,也是好東西。

何玉燕沒有開口推辭,而是默默走過去,跟何母一起挑揀起來。心裏暗暗決定,自己這邊有啥好東西,一定要給父母留一份。這種沉默的關心,實在讓何玉燕感動得眼眶熱乎乎的。

——

母女兩人的溫情時刻持續了大概十多分鐘,何玉燕就聽到隔壁傳來了激烈的争吵。

争吵聲持續了大概幾分鐘,就聽到靳大媽高聲喊救命的聲音。

何玉燕想了想,放下手上的事情想出去看看,就被何母給攔住了。

不等她說什麽,走廊不少聽到動靜的鄰居已經跑了過去。接着就看到靳大媽背着李麗麗從走廊匆匆走過,身後跟了不少人。

“媽不想你摻和到他們家的爛事裏面。”

都是同一天出嫁的,自家女兒過得那麽滋潤。隔壁李麗麗之前那麽高調,現在被男人丢在娘家不聞不問。人都是同情弱者的。這幾天何母是看明白了,不少鄰居雖然嘴碎,但也同情李麗麗的遭遇。

自家女兒要是摻和進去,輕則會被人拿來說嘴。重則可能會被道德綁架。反正哪種情況都不是好事。

“你大嫂、二嫂被我打發去附近的荒地摘野菜去了。她們要是在家,她們去可以,你卻是不行的。”

理解何母的好意,何玉燕也沒有多說其他。心裏則是對于李麗麗的遭遇不知道該說啥好。

不過,不用何玉燕說啥。靳大媽在半個小時後春風滿面地扶着李麗麗回來了。

——

因為那場面弄得太誇張,即使在家裏,何玉燕也知道發生什麽事情。

“懷上呢?”

何玉燕算了算時間,李麗麗結婚還沒一個月呢!這就檢查出來懷上了。

有着現代醫學常識的何玉燕,想到李麗麗婚前的那些事兒,十分無語。時間線她是沒法子推算出來的。但不少有經驗的大媽已經猜到裏面的事兒。一個個臉上的表情都帶上了些暧昧。

好在,大夥兒也沒有壞心。知道李麗麗這姑娘被丢在娘家這麽多天,都覺得現在懷上了是好事。

果然,那頭靳大媽把女兒送回家裏。就急匆匆跑到樓下借電話去了。

周圍其他大媽則是閑聊了起來。有說靳大媽這是跑去給包家打電話的。有說李麗麗這下可以母憑子貴了。

事情的走向十分出人意料。靳大媽離開大概十分鐘後回來了。臉上那笑容就是瞎子,估計都能感覺到她的歡樂。

又過了大概半個小時,何玉燕就看到包力領着個兇巴巴的大媽經過走廊。

接着,隔壁就響起了靳大媽誇張的寒暄聲音。

何玉燕聽到這兩家人再次親熱起來就覺得諷刺。

為了那點面子,先是對外亂喊高彩禮,往自己臉上貼金。接着虛構彩禮來訛詐。現在聽到懷孕又變了一副嘴臉。

何母在一旁一直關注這件事情,現在忍不住慶幸:“幸好你當初沒看上這包家人。”

“是啊!還是你有眼光。”

屋門是微微敞開的。誰要進來只要推開一點就行。何玉燕看向說話的人:“你來有什麽事情嗎?”

李麗麗眼神複雜地看向何玉燕,第一次覺得這人才是真的聰明。不過,現在她也不用害怕被抛棄了。

“我懷上了,雖然還不到一個月。但大夫說真的懷上了。”

何玉燕十分無語,搞不懂李麗麗,為什麽每次都要來她跟前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

“有了這個孩子,我會在包家過得很好的。”

李麗麗丢下這句話就準備離開。不過,何玉燕最後只給她回了一句:“包生兒子嗎?”

——

最後,李麗麗是在靳大媽的歡送下,高高高興興跟着包家母子離開的。不少老大媽都說這是苦盡甘來,母憑子貴。

聽得在屋裏的何玉燕簡直作嘔。

剛她給麗麗說的那句話,不是她重男輕女。而是在包家那種地方,李麗麗這胎要不生個兒子,估計不會比現在的處境要好。

畢竟,那種人家不就是家裏有個王位等着繼承嗎?

何玉燕不無諷刺地嘀咕了兩句。

“別人家的事情你別管。”

何母知道女兒的好意,但隔壁家以及包家都不是什麽好人。

何玉燕也沒真聖母到去管別人家的事情。李麗麗自己就是個成年人。她愛怎麽做就怎麽做。

“對了,女婿家沒個親戚。估計也想要個孩子,家裏好歹沒那麽冷清。等下個月拿到畢業證後,要是找不到工作。你也抓緊懷個孩子。孩子生了後,趁着年輕有精力帶……”

聽見這些話,何玉燕嘴上說好好好。但心中卻打定主意,生不生,什麽時候生,由他們夫妻兩人決定。

——

另一頭,李麗麗走在包力身邊,看着前頭走得虎虎生威的婆婆。

嫁過去的第一天,因為包力不着家跑外頭去搞那些打砸事兒。這老虔婆就罵自己浪費錢。888塊娶回來,結果兒子看都不看一眼。就連自己那五百壓箱錢,也直接搶了過去。

嫁過去的第二天,這老虔婆就讓自己大早上餓着肚子幹活。忙活一天就給自己吃了兩個窩窩頭。她跟包力說這個事兒,反而被包力踢了兩腳。

這些李麗麗都可以忍。因為嫁到包家,她臉上有光。

結果這包家打得一手好算盤。回門那天居然又要跟自家拿五百塊。這是李麗麗沒辦法接受的。

偏偏因為家裏不給這五百,包力就把自己丢在娘家不聞不問這麽多天。

這些天李麗麗想了很多,特別是在對比隔壁何玉燕的時候。

明明兩人都是住在筒子樓,還是鄰居。明明兩人家裏都有哥哥。明明兩人是同一天出嫁。

但是,自己的日子卻過成這個樣兒。

這種對比慘烈讓李麗麗十分不忿。但當她找到何玉燕,想要跟對方吵架的時候。偏偏人家不接茬,而且還跟她說了句離婚的話兒。

離婚,擺脫那家人的桎梏。可能會讓自己的日子更加糟糕。但是,李麗麗承認自己心動了。

可是,李麗麗想到自己跟親媽說要離婚時,對方那激烈的反應就覺得心塞。

“離婚,那是不安份的女人才會做的事情。”

“離婚,你就不要當我的女兒,麻溜兒下鄉去。別在這丢人現眼。”

“女人都是這樣過來的。”

她媽告訴她,被男人打沒啥。等男人老了打不動就好了。被婆婆指使幹活不給吃的也正常。等婆婆老了攤在床上再給她好看就是了。

李麗麗在聽到這些話後,知道親媽是不會幫自己的了。而一直對自己疼愛的親爹,一直采取回避的态度。

親哥更加沒有指望,只會說男人都是這樣的。

這段時間的遭遇,徹底讓李麗麗後悔了。後悔當初所謂地從何玉燕那搶走包力。可笑自己還把這樣的人拉到何玉燕跟前炫耀。

就在這個時候,她有了孩子。

這個孩子,讓李麗麗更加看清楚了包家人的嘴臉。她不會離婚,她會跟着包家母子回去。她會用自己的辦法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就是可惜了何玉燕對自己曾經的那點幫助了。

——

李麗麗這些複雜的心理活動,何玉燕是半點也不知道的。

從娘家拿了一牛皮紙袋的牛奶餅幹後,她先回了趟家。接着再次出門,先去找了幾個跟自己關系好的同學打聽她們的情況。

但結果都不怎麽樣。

走了四家,有三個女同學确定下鄉,而且下鄉的地點距離北城相當之遠。還剩一個女同學家裏條件比較好。最終弄到一個在紡織廠車間工作的臨時工。

打聽到這些情況後,她就直接回到大雜院找馮大媽。

馮大媽這會兒正拉着幾個大媽說着給兒子找對象的事情。見到何玉燕過來,立刻笑着問道:“這是有消息呢?”

“立冬他媳婦兒,你這是要幫曹德才兄弟兩介紹對象?那正好,我家小三子還沒對象呢?”

何玉燕還沒開口說話,孔大媽已經插嘴了。

大雜院的大媽裏,何玉燕最讨厭的就是鄭大媽。鄭大媽之後就是這位孔大媽了。

于是,她敷衍地笑了笑:“沒有,我又不是當介紹人的。哪裏有對象給人介紹。”

馮大媽這會兒也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太過急切了。連忙打圓場:“就是,春花。別瞎嚷嚷的,吓到人家新媳婦了。對了,剛你不是在說建設他媳婦要幫忙給你家小三子介紹對象嗎?”

林荷香嫁到大雜院這兩天,每天都去上班很少跟大雜院這些人往來。但架不住孔大媽這人難纏。見着林荷香的條件好,加上對方又是廠辦婦聯的幹部,就琢磨着讓對方給她小兒子介紹對象。

一聽這個,孔大媽就忍不住鼻孔朝天:“嘿嘿,我跟你們說。這建設媳婦可是認識不少條件好的單身女同志。咱廠子是機床廠,沒多少女同志。但是,建設媳婦她媽,可是紡織廠的廠辦幹部。紡織廠你們知道吧……”

說着,孔大媽一副“你懂”的表情看着周圍幾個大媽。

大雜院适齡男青年可不止她兒子。除了剛結婚不久的顧立冬、董建設。還有她家小兒子趙為家。馮大媽家兩個兒子曹德美、曹德學。

顧立冬跟董建設前後腳結婚,兩家的對比特別明顯。孔大媽可不想自家兒子輸給馮大媽的兒子。特別是兩人還是大雜院的管事二大媽、一大媽。兩人暗地裏一直都被人拿來做對比。

馮大媽看着孔大媽一副她兒子已經娶到好媳婦的樣子。忽然就覺得心塞塞的。她胡亂找了個借口,拉着何玉燕就先回到家裏。

——

“怎麽樣?”擺脫了孔大媽,馮大媽就迫不及待地問何玉燕。

何玉燕相當直接地說道:“幾個關系要好的同學都已經确定要下鄉。找到工作的那個,目前沒有找對象的想法。”

說這些信息的時候,何玉燕是相當模糊地說。她去跟同學聊天的時候,提了提介紹對象的事情,對方也給了明确的回複。自然,現在也不會把人家的事兒拿來跟馮大媽細說。

馮大媽一聽滿臉失望。

何玉燕見狀馬上就找借口離開,回家準備晚飯的事兒。

等顧立冬下班回來,何玉燕就把今天發生的事情跟他提了提。

當聽到丈母娘特意給自己弄的牛奶餅幹,顧立冬那是相當感動。

當聽說何玉燕給曹德才兄弟兩介紹對象後,他直接說道:“馮大媽不樂意,你當事兒沒發生過就好了。”

何玉燕點頭。她也只是答應幫馮大媽問一問。問了,人家沒有意向,事兒也就過去了。

這頭何玉燕在跟顧立冬說着這個事兒,那頭馮大媽也在飯桌上跟自家老頭子說起給兒子找對象的艱難。

“咱家德才、德學,一個22,一個20.都是大小夥子了。這找對象怎麽就那麽難呢?我讓咱大雜院的人幫忙介紹。立冬媳婦兒那邊是沒戲了。孔春花那雞賊的,居然找建設媳婦兒幫忙介紹。哎,老頭子,你說說我要不要去找建設她媳婦兒……”

“媽……”晚親爹一步回來的曹德才,聽到親媽提到董建設的媳婦兒,就一臉不自在。

董建設之前跟林荷香因為他的大嘴巴,差點分開這個事兒。讓曹德才有點不好意思。現在親媽讓人給自己介紹對象,那哪成呢?

“媽媽媽,別喊我媽!都二十二的大小夥子了。又是一級鍛工,工資也還成。長得也是高高大大有手有腳的。咋你個臭小子就找不到對象呢?你看看人家立冬,再看看人家建設!”

曹德才被親媽叨叨十分受不了。他也着急啊!他也想找對象啊!這不是找不到喜歡的嗎?

就在這個時候,隔壁沈家的沈清清拎着兩個飯盒走了進來。那飯盒香噴噴地,顯然又是國營飯店的員工餐。

看看親媽那一臉着急的模樣,再看看沈清清的悠閑。一個念頭湧上心頭。

“媽,我要找沈清清處對象!”

——

曹德學從外頭回來的時候,就看到爹媽跟大哥湊到一起嘀嘀咕咕。他也沒在意,最近他所在的第三食品廠很忙。作為臨時工的他更加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懈怠。

見爸媽跟大哥有事商量,他索性端起桌上留給他的飯菜,坐在廊下的小板凳吃起來。

這個時候,沈清清從隔壁走了出來,手裏提着個大西瓜。她的腳剛跨過門檻,看到曹德學就樂呵呵地招呼:“曹德學,你咋現在才吃飯啊!”

曹德學聽到沈清清的聲音,吓得手一個哆嗦,差點把手裏的大碗給砸了。

沈清清看到他手忙腳亂的樣子,樂呵呵地調侃:“被姐吓到了吧!”

說着,沈清清一蹦一跳地拎着西瓜進了顧家。

“這是……”

沈清清何玉燕是認識的,當初是這位女同志把國營飯店相親現場的事兒,告訴了大雜院衆人。對方的年紀聽說跟顧立冬一樣大。

嫁過來這段時間,何玉燕還真的沒跟對方說過幾句話。顯然,對方拎着個大西瓜進來,不是來找她,而是來找顧立冬的。

“顧立冬,我爸讓我把這西瓜給你們家。對了,他說是為了謝謝你幫忙帶東西。”

說完,沈清清就把大西瓜放在桌上,朝何玉燕笑了笑就出去了。

“這姑娘還真是特別。”

——

顧立冬笑着點頭:“那可不。這姑娘可是沈叔跟範嬸子的掌上明珠。”

沈清清的家庭情況,在這個年代都可以算得上特殊了。

父親沈叔是廠裏保衛科副科長,今年52歲。早年上戰場,退下來後娶了比他小10歲的範嬸子。30歲那年才得了沈清清這麽一個獨生女。

這種家裏只有一個女兒的,擱在其他家庭,肯定會被嘴碎的大媽傳閑話,說他們絕戶頭。

但沈叔是個值得人敬重的退伍老兵。加上對方又是廠裏保衛科的副科長。自然沒人敢在老虎頭上拔毛。

而沈清清今年22歲還沒有對象也是有原因的。

沈清清滿18歲那年,跟一個同學處對象了。結果對方一聲不吭就下鄉。後來聽說娶了下鄉所在地的村支書女兒。反正,這一耽擱,就把人耽擱到22歲了。

顧立冬跟何玉燕說着沈家的情況,最後想了想還是跟她交代:“去年範嬸子想過戳和我跟沈清清。不過,我們兩都沒那個意思。”

何玉燕一聽有點詫異。接着就勾起嘴角:“知道了,我可不會誤會你。”她沒有漏掉對方說這話時,眼睛帶着的那點忐忑。

別說只是戳和,就是兩人真處過對象,她也不會說什麽。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顧立冬聽罷,眼神的忐忑馬上消失,随即漸漸火熱了起來。

剛剛開葷的兩個年輕人,自然情到濃時開始醬紫醬紫。

——

另一頭,大雜院另一對新婚夫妻董建設、林荷香,兩人之間的相處就沒那麽濃情蜜意了。

林荷香剛結婚也不休假,第二天就接着上班了。不是她愛崗敬業,而是她不想在老董家跟鄭大媽這個婆婆大眼瞪小眼。

好不容易躲過了一天,回到家裏卻發現這家裏沒人做飯。

婆婆鄭大媽盤腿坐在床上,一邊嗑瓜子,一邊朝地上吐瓜子皮。見到林荷香下班回來,立刻揚了揚下巴,朝門口的煤爐子說道:“去做飯,菜都給你買好了。誰家婆婆有我貼心的。”

林荷香看着煤爐子邊放着的一把沾滿泥土的野菜,氣了個倒仰。

正好董建設也下班走進來,她想也不想地走過去撒嬌:“建設啊!這菜……這菜我不會洗啊!我也不會做飯啊……”

董建設剛踏進家門,還沒反應過來是咋回事,就被林荷香給纏住了。

鄭大媽見狀,立刻從床上跳了起來。手裏抓着的瓜子也不要了。湊到兒子跟前:“建設啊!媽這一輩子辛辛苦苦拉扯你們姐弟三個長大。好不容易現在兒媳婦進門了。想清閑兩天都不行嗎?”

鄭大媽這人沒臉沒皮慣了的。見兒媳婦用一副惡心死人的語氣跟自己兒子告狀,她自然不甘示弱。

董建設被兩個女人你一言我一語地拉着說話,只覺得腦殼疼。

最終,他被親媽那可憐巴巴的眼神給說服了。

“荷香,咱媽年紀大了,沒享過福。咱……”

董建設想說你當兒媳婦的,就得聽婆婆的話。但看到林荷香眼中的不情願。想到今天開會時,林荷香的親爹,他的岳父大人有往上升副廠長的可能。咬咬牙說道:“等我放下東西,跟你一起幹活兒……”

夫妻兩在水槽邊湊到一起擇菜洗菜,身後不遠處的東廂房時不時傳來鄭大媽的罵聲。雖然洗菜很煩,但想到董建設對自己的偏愛,林荷香只覺得心裏甜甜的。

果然,自己的選擇是沒有錯的。雖然董建設的親媽特別煩人。但是,董建設是個體貼人的男人。只要自己抓住他的心,以後就不會缺少好日子。

夢裏那種要什麽有什麽的好日子,那種金銀珠寶、錦衣華服、高樓大廈,那種日子才是真正的好日子。

鄭大媽見自己的謾罵沒能阻止兒子這個大男人,去幹女人才能幹的活計,氣得心肝兒疼。

董建民這個熊孩子見親媽被那個新來的大嫂給欺負了,心裏十分不忿。琢磨着要給這個人一點顏色瞧瞧。

等到晚上大雜院衆人開始休息後,董建民就從親媽的懷裏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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