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章
第 39 章
淅瀝瀝的水聲, 伴随着說話聲此起彼伏。是大雜院每天早上都能聽到的聲音。
但是,今天早上的聲音特別大。就是何玉燕因為昨晚熬夜沒有休息好,這會兒也不想賴床了。
她麻溜兒穿好衣服, 端着搪瓷盆就來到了水槽邊。
“我跟你們說,昨晚我一晚上沒睡覺。琢磨了好久,還是弄不明白為啥董建設要打沈家的那個女婿?”
昨晚把人救上來後, 大家還來不及說其他。董建設就跟瘋了一樣, 把賴哈平壓在地上打。要不是後頭街道辦的胡主任領着一幫領導過來。賴哈平怕不是要被董建設給打死了。
“嘿,打人正常啊!擱你身上, 被人拉下糞缸, 你不想打人啊!”
因為賴哈平先做錯事事情, 昨晚他挨的那一頓打,是白挨了。
後面出現的那些個幹部, 也只是讓他們不要打架。把當事人以及幾位大雜院的管事大爺大媽留下。剩下人就打發回去睡覺。
大夥兒當時口中答應,當時腳步是一步都不挪動的。開玩笑, 忙活一晚上救人。肯定得呆在這裏把事情的後續看完成才。
任誰來, 都不能阻止住戶們對于八卦的好奇心。
最終,那些個幹部見狀, 就讓人把賴哈平、許翠萍這兩人帶走了。當然, 大喇喇漏出來的兩箱金條也被帶走了。之後就是把公廁廢墟給圍了起來,暫時不讓人靠近。聽說還派了人在周圍守着。
——
“呵呵,都把公廁那圍起來了。裏面鐵定不簡單。你們想想, 公廁前頭可是一大片空地。現在随便就挖出了兩箱金條。底下說不定還有更多。”
鄭大媽不知道從哪裏竄了過來, 直接接過話頭就開始講了起來。
“還有那勞什子賴哈平,鐵定是知道有那麽些金條的。不然, 他為什麽就出現在哪兒?呵呵,那些金條可是國家的。他這個樣兒就是先挖社會主義的牆角。這種人拉去勞改還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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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道賴哈平, 鄭大媽就特別生氣。昨晚這鼈孫,居然把自家建設給拉到糞缸裏面。要不是這樣,她家建設怎麽會生氣到打人。
哼,活該這賴哈平遭罪的。鄭大媽巴不得這人直接被關起來。
于是,她有添了一把火:“就是不知道那些金條,光是他跟那個偷窺狂女同志一起埋在公廁那。也能說明這男人不行,瞞着妻子偷人。”
何玉燕還真是第一次覺得鄭大媽說話挺有理有據的。特別是前面一條。
她能确定公廁附近的地下應該還有金條。不然,已經挖出兩大箱金條的許翠萍,為什麽還沒帶着金子走人。
一切都是有跡可循。
她何玉燕都能看出來的事情,帶走許翠萍的有關部門自然也能看出來。
——
果然,當她去回收站看了幾眼,确定沒事兒幹回來後。就看到公廁那邊圍了不少人。
走進一看,自家男人站在前頭,跟一個穿着幹部裝的人說着話。
男人昨晚有在家裏休息,但早上天剛蒙蒙亮就走了。走之前跟她交代,要去跟有關部門的人,說一下這些天對許翠萍的觀察。畢竟,這些人過來的初始原因,就是顧立冬的一通舉報電話。
現在男人出現了,說明下一步的行動已經确定了。
顧立冬在跟這位隊長又說了下自己的推測後,就準備退場了。
反正他也不是公務人員,該配合的也盡量配合了。剩下也不是他一個普普通通的司機就能解決的。
看到媳婦兒在邊上盯着自己,顧立冬笑着跟隊長道別後,徑直朝媳婦兒走了過去。
“怎麽樣?怎麽樣?”
周圍圍着的住戶,都看到顧立冬跟那些幹部說話了。這會兒他人來了,自然有啥就問啥。
顧立冬打哈哈地說道:“領導剛問我,認不認識那個女同志呢?”
大夥兒一聽連連點頭。那女同志确實邪門。都在公廁那轉悠了好幾天。
“哎哎哎,開始挖了,開始挖了。”
看到一群建築公司的工人,舉着鐵鏟、鋤頭開始挖地的時候,圍觀的衆人都忍不住摩拳擦掌。
他們都想上去幫忙,看看能不能第一時間發現新的金條。
天知道昨晚那些金條對他們的沖擊力有多大。就是不能擁有,學着鄭大媽那樣咬上一口也是好的。
圍觀的人除了這些住戶,就是聽到風聲,昨晚又沒有親自過來的人了。
這些人一邊後悔昨晚沒有看到一場大戲。也後悔沒能摸到大金條。
所以,今天就是不放假了,他們也要請假過守着看熱鬧。
——
“天啊!真的是金條。”
随着一箱又一箱金條,被從坑下擡了上來。大夥兒的驚呼聲,也是一次比一次還要高漲。
之前還有人在讨論,賴哈平跟許翠萍到底是什麽關系。現在,大夥兒眼裏就只剩下金條了。
而這掘金行動整整持續了一天。上午一共挖出來了5箱金條。下午繼續擴大挖掘範圍,直接把公廁前頭的空地也翻了一遍。這一次沒找到任何東西。但一共7大箱金條,已經足夠所有人高興的了。
有關部門的幹部高興,他們這些個看熱鬧的也心滿意足。
甚至還有人覺得公廁那塊地是風水寶地。悄咪咪打定主意,等解封後他們要去沾沾財氣。
晚上,大雜院人聲鼎沸。
何玉燕跟顧立冬今天都沒上班,跟着看熱鬧看了一天。夫妻兩人的震撼比其他人還要多。
不過,他們更多的震撼是來自于許翠萍的貪婪。
“你說,她要不是那麽貪心。想把那麽多金條一窩端了。說不得事情就變了個樣兒。”
顧立冬點頭:“都說貪心害死人。看看許翠萍這樣的就知道了。我也不敢怎麽打聽。只聽說許翠萍跟賴哈平現在還別關着。估計事情沒解決前,這兩人都不能出現在人前了。”
這道理誰都懂。所以更加唏噓。
“其實,我更好奇這麽多金條到底是哪裏來的?”
按照之前聽到過的公廁歷史,這批金條只能是解放後埋在底下的。而且還是建公廁那會兒就得埋下。不然,公廁那經常有人進出。那麽大批東西,要避開人幾乎不可能。
外頭,也有人在讨論着同樣的話題。大家很好奇金條的來源。甚至有人突發奇想,琢磨着自家腳下,會不會也埋着金條。
這種發財夢誰都能做,所以讨論起來就更得勁了。
也是在這個時候,一陣鬧哄哄的聲音響起,接着十幾號人浩浩蕩蕩從外頭沖了進來。
——
何玉燕聽到動靜擡頭一看,正好就看到這些人有的手裏拿着木棍,有的手裏扛着鋤頭,有的手裏拎着菜刀。臉上都是一副要跟人拼命的模樣。
“你把門窗關緊了,我去看看。”
顧立冬微眯起眼睛,仔細看了幾眼這夥人。彎腰就從堂屋角落抄起了一根長木棍。轉頭關上門的時候,還不忘叮囑何玉燕。
“那你自己小心點。”
顧立冬:“走南闖北那麽多年,眼前這些只是小兒科。”
何玉燕目送男人離開的背影,手腳麻利地把門從裏面鎖上了。至于擔心男人,倒是不會。因為她相信男人的判斷。而自己這樣的普通人,跟上去那就是個拖後腿的。
她走到玻璃窗邊,掀開窗簾的一腳看向外頭。
院子裏,已經形成了兩方人馬對峙的局面。
一方是無端闖進來的陌生人。一方則是大雜院的住戶。
這個時候,何玉燕就不得不感慨一聲,大夥兒真是團結。
只見剛剛還人聲鼎沸的院子,這會兒所有女人孩子都不見了。家家戶戶門窗緊閉,偶爾能看到窗戶邊有人跟她一樣在看着。
而大雜院的男人們,則是一個個都随手抄起些木棍、掃帚、鍋鏟、菜刀站在前頭。
——
“說,你們是哪裏來的?”
林大爺是人老心不老,扛着一把柴刀走到最前面。
顧立冬有點無奈,但這老爺子身手好,他要真把人往後頭推,怕是林大爺手裏的柴刀都要不答應。
對面的人看到他們大雜院十幾號人,就派個年紀最大的老頭子站出來說話。直接叫嚣:“問你老子啊!老子我可是你們大雜院老沈家的親家。”
老沈沈鐵生這會兒也站在人群前面。盯着對面這十幾號人,眼神充滿了厭惡。
“我呸,誰跟你家是親家。你們這為了六十塊賣兒子的無賴。”
男人們都還沒開口,就聽到正房那響起了一陣女人的咒罵聲。大夥兒忍不住轉頭,正好就看到範嬸子,也就是沈清清的親媽,站在窗邊對來人罵罵咧咧起來。
範嬸子平時是個溫溫柔柔,細聲細氣的人。住戶中有認識她幾十年的人,一個個都驚訝得瞪大眼睛。
何玉燕同樣也為這嬸子的表現而驚嘆不已。
而範嬸子已經不管這些了,她只知道女兒好像要醒過來了。
對面的人被範嬸子的話給惡心到了。他們撒潑打滾好些年,第一次聽到有人罵他們賣兒子的。
賴母就在這個時候跳了出來。
——
她把沖在最前頭的兒子們攔在身後。雙手叉腰就大罵起來:
“我呸,誰家兒媳婦像你家女兒那樣倒黴的。我兒子跟她結婚後,就沒過上幾天好日子。現在更是被不知道誰抓走了。你們這當老丈人的,居然還不去救他。”
鄭大媽這個時候摩拳擦掌跳了出來。好哇,好你個不知道哪裏來的癟三。兒子欺負了她家兒子。現在還敢來大雜院。
“就你家那小白臉,怎麽被人抓走你不知道嗎?不就是大半夜跟人在公廁亂搞男女關系。直接把公廁都搞塌了。呵呵,就這樣的人,要不是剛好公廁塌下來的時候,地面上冒出了金條。你家那小白臉早就被送去游街了……”
周圍人:原來,這個事兒還能這樣解釋。
屋裏的何玉燕:鄭大媽可真是神邏輯沒跑了……
過來找茬的賴家人完全沒想到居然還有這種事。
今天一大早先是他們家附近的街道辦來了通知,說賴哈平跟許翠萍都被抓走了。之後,就是賴哈平工作的街道辦也過來通知了這件事情。
這簡直就是晴天霹靂。
老賴家十幾代人,就出了這麽一個有出息的。當下,他們一家人班也不上了,飯也不吃了。忙活了一天,到處找人打聽,沒法兒把兒子救出來。
于是,就跑到親家這裏來鬧事。
反正,不管兒子幹了啥。兒子在這裏被抓走是事實。害了她家最出息的兒子,不止把人救出來,還得賠錢。
于是,甭管鄭大媽的話聽起來駭人。但是老賴家的人也只是震驚了一會兒。然後一個個都高舉着手裏拿着的東西,一副要跟人拼命的架勢。
“我不管,趕緊把兒子還給我。不然,我就要……”
“你就要怎樣?你兒子自己犯事兒了,我們還沒說你們家兒子,帶累我老沈家幾十年積累下來的好名聲。”
範嬸子邏輯清楚,聲音響亮。也不跟老賴家的人糾纏。而是接着說道:“就你兒子這種道德敗壞的人,沒有資格當我的女婿。我女兒要跟你兒子離婚!”
——
“哇喔……”
不止是賴家人,就是大雜院的住戶們,一個個也都驚訝不已。
這……這怎麽就到了要離婚的地步?
對面的賴家人也被這話給弄懵了。他們這是來弄點錢,順便救賴哈平而已。咋……咋就要離婚呢?
“這沈清清可真是奇怪。之前跟被鬼迷了心一般,愣是要嫁給賴哈平。這會兒居然要離婚。他們這結婚有一個月沒?”
好幾個大媽都在那嘀咕。想不通沈清清到底為啥會這樣?
時下的人就是結婚後發現男人不是好東西。最多就是讓娘家人把男人打幾頓,把人打老實了,日子繼續過。男人打不老實,日子……還得繼續過下去。
離婚,那是丢人現眼的一件事情。
現在,結婚不到一個月的沈清清,居然要離婚了!
因為這一句離婚,賴家人吓得統統跑沒影兒了。
“這家人都是些什麽玩意兒?”
林大爺看着一窩蜂擠在一起跑的賴家人,忍不住吹鼻子瞪眼。
沈鐵生讪笑道:“大爺,你就別說了。家門不幸,家門不幸。”昨晚回來後,他還怕女兒求自己去救賴哈平了。誰知道轉頭女兒是開口了。開口的話卻是要跟對方離婚。
離婚很好,沈鐵生覺得沒問題的。但是,女兒前後轉變太過迅速了。這離婚的決定就跟結婚那會兒一樣,太過兒戲了。
那頭,好些個大媽見賴家人跑了,一個個從屋裏出來。有的直接去走到沈家門前,問起離婚的事情。
“不是我說範妹子,這離婚是真的嗎?這好端端的離啥婚呢?這不是害了自家孩子?”
隔壁朱大媽一副關心地模樣看着範嬸子。她老人家想不通為啥就要離婚。
男人不聽話打到聽話就好了。怎麽就走到離婚這一步呢?
名聲到底還要不要?
——
“我就要離婚。”
沈清清直接推開門跑了出來,雙手握拳,表情堅定地對着滿院子的男女老少,高昂着下巴:
“昨晚,賴哈平掉進了糞缸。居然把救他的董哥也給弄下去了。這種道德敗壞的人,我是不會再跟他做夫妻的。”
“好……”
鄭大媽前一秒還在那嘀咕這女娃居然要離婚,太丢人了些。
下一秒聽到是給自家兒子抱不平,立刻拍手叫好。
“說的太好了。清清,就該這樣。男人沒道德,女人嫁不得。這賴哈平一看就是好東西。離了他,大媽給你介紹個更好的!”
眼瞅着事情的走向居然變成這樣。何玉燕簡直是目瞪口呆。
這……這沈清清也太會變了吧!
而董建設這會兒站在人群中,聽到這個消息。嘴角無法控制地上揚。
該!就賴哈平那個癟三。居然敢害得筱柔寫給自己的信毀了。這種人合該他倒黴。就是不知道筱柔是不是遇到什麽事情了。
董建設想了想,最終決定找個時間。親自去筱柔下鄉的地方找她。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地兒他熟得很。
就在大雜院喧鬧不已的時候,樓解放忽然上門來了。
顧立冬見狀,直接拎着木棍,帶着人先回家去了。
——
喝了一碗糖水,樓解放這才說道:“賴哈平跟許翠萍的事情,都在咱鋼鐵廠傳遍了。”
這兩人各自的親爹,都是鋼鐵廠的鍋爐工。平時這兩家也都不是什麽出彩的人家。
偏偏這兩人跟幾大箱金條扯上了關系。
金條、孤男寡女、夜黑風高、公廁、倒塌。這些個詞語任意組合起來得到的信息,那都是夠讓人浮想聯翩的。
當鋼鐵廠老職工生活區的街道辦接到上級通知後。不到一個小時,有着幾萬職工以及職工家屬的鋼鐵廠,就都知道了這個事情。
“我剛在外頭聽到什麽離婚的。是賴哈平的媳婦兒要跟他離婚?”
何玉燕疑惑地看着笑意盈盈的樓解放。難不成這家夥是特意過來說八卦的?
顧立冬看出了媳婦兒的疑惑,直接一拳錘向樓解放:“行了行了,你就別賣關子了。沒看你嫂子都差點給你騙了嗎?”
“哈哈哈,是我的錯,是我的錯。”樓解放笑眯眯地解釋:“這不是房子那有了進展嗎?剛好一進門就聽到離婚這樣大的消息。不得先問問啊。等問清楚了,我回去鋼鐵廠還能給大媽們又吹一波了。”
何玉燕:行了,她是知道為什麽在這個沒有移動通訊,沒有網絡的年代,八卦是靠什麽傳播的了。
——
一說到正事,樓解放的表情也嚴肅起來。
“那小院兒已經跑了關系。這兩天就能去房管所辦理交割。但是,這麽一座院子,那邊要價2800。你們手頭上有那麽多嗎?”
這年頭,四四方方的一間廂房,一般能賣個500-800元。當然,這是有市無價。基本上沒人會賣房子。偶爾放出來,都是房管所的房子。
像那座小四合院,看着有幾間屋子。建築面積有200多平。2800确實不算貴。但也不便宜。
因為年久失修,那房子院牆倒塌了一角。裏面的所有屋子的門窗都已經被卸了。而且,瓦片、房梁都要更換。相當于整座院子要翻修。買下來,到時候要花更多的錢修複。
“所以,你們真的确定要嗎?”
樓解放把小四合院的利弊都解釋清楚後,就不再說話。靜靜等待眼前夫妻兩的最終決定。
“要!”何玉燕跟顧立冬同時開口。
“行,明天上午9點鐘,房管所門口見。”
——
第二天一早,夫妻兩人裝作要上班的樣子。還沒八點就已經出門。出門時,大雜院的大媽依然在讨論着昨天賴家人上門,以及沈清清要離婚的話題。
兩人先去了趟回收站。把這幾天收到的廢品收拾了一下。看時間差不多了,直接去到房管所。
樓解放就等在房管所門口。看到他們,招呼了一聲,直接把人帶到了一間辦公室。
“王哥,這就是要買那座小四合院的人。他們都是我朋友。這次的事兒就麻煩你了。”
王哥是房管所一個科室的副科長。跟樓解放機緣巧合認識。兩人雖然年紀差了十多歲,但關系處得不錯。
聽對方說要買那座小四合院,王哥是有點驚訝的。
畢竟那房子說不得好。反而是條件太差了些。不然那個地段的房子,也不會留在現在。
現在有人要那房子,加上之前打招呼的那家人也說了。要真有人要需要的話,賣了也成。
“你小子就不用吹了。房子的産權證都在這兒。你們确定要的話,就拿着這條子去財務室交錢。交完錢之後再去檔案室登記。之後過來這邊就能拿到新的産權證了。”
之所以□□速度那麽快,主要是因為這年頭的證件不用聯網。審核的話,隔壁就是北城房管局。而且,對方還是熟人,就是帶個話的事兒。
交錢、登記、□□、拿證。一個上午就把事情辦妥了。
何玉燕看着新出爐的國有土地所有證,人都有點懵。這小四合院居然寫的是自己的名字。
關于名字他們夫妻并沒有商量過。她還以為會寫兩人的名字。沒想到男人會直接不商量,就登記到自己名下。
這讓她十分感慨。
——
“事兒辦完我就先走了。”
“行,回頭請你吃飯喝酒啊!”
樓解放相當幹脆地退場,把空間留給這小夫妻兩人。
顧立冬看到媳婦兒有點懵的樣子,就知道她那小腦瓜想的是啥了。
他朝四周看了看,确定路上的人不多。幹脆牽起媳婦兒的手,邊走邊說:
“咱兩都是夫妻了。我的東西也是你的。而且,這買房子的錢大部分都是靠你的運氣得來的。房子合該寫你的名字裏。就是不寫我的名字,難不成你就要把我趕出來不成?”
這話直接把何玉燕給逗樂了。她故意瞪了男人一眼:“難說。要是哪天你惹我不高興了。哼哼……”
顧立冬見狀,故意裝作害怕地縮了縮脖子:“我可不幹那種事兒。咱兩高高興興的,比啥都重要。”
夫妻兩人說開後,就說起小四合院的安置問題。
買房子加上各種費用,加起來3000左右。錢這樣一去,家裏就剩下一千多塊錢了。
這小四合院買了也不能現在公開。免得有人在那計算他們的工資,到底是怎麽買的院子。雖然他們已經想好了借口。但是保密工作還是得做好。
當然,因為小四合院的破舊,現在随便推倒重建,目标太大。所以,夫妻兩人都決定,先把小四合院的圍牆修好。還有缺失的門窗也安裝回去。其他的,就等再過幾年,風頭沒那麽嚴的時候再弄。
還有一點,就是顧立冬經常要出車。小四合院一個人住的話,有點太過冷清了些。一個女人住一進院子,顧立冬也擔心。
“等這幾天抽空把院牆修好了。周末我們兩就去郊區散散心。”
這兩天發生的事情過于勁爆了些,顧立冬都覺得自己應該緩一緩了。更加不用說她家媳婦兒。
“行,我們回去再算算手裏的錢要怎麽分配比較好。”
——
接下來幾天的時間裏,顧立冬不是出車就是去修圍牆。時間過得那叫個充實。何玉燕也會在回收站沒事兒的時候,偷偷跑去小四合院那看看情況。
反正,等到了周四的時候。小四合院算是休整好了。就差一些還在木匠那做的門窗。等門窗做好安裝後,鎖上就完美了。
期間,兩人都沒再去那地下室看過一眼。
周五一早,大雜院不知道為什麽一大早又吵鬧了起來。
在床上躺着的何玉燕,聽到外頭的動靜。忍不住嘀咕:“這不是安生了好幾天嗎?怎麽又吵起來了?”
顧立冬想了想說道:“可能是賴哈平跟許翠萍放出來了。”
何玉燕聽完,立刻從床上跳了起來:“真的嗎?居然就真放出來啦!”
“那他們如果沒多少破綻的話。又沒造成多少損失。确實是會放出來。”
果然,等夫妻兩穿戴整齊打開門一看。就正好看到瘦了一圈的賴哈平,正伸手準備去拉沈清清。
而沈清清則是滿臉厭惡地後退幾步:“你不要再糾纏我了。正好你放出來了。我今天也不上班,咱現在就去打離婚證。”
看着沈清清那冷漠的表情,何玉燕覺得有點魔幻。
這姑娘前些天還是一副情真意切,情根深種的模樣。怎麽眨眼睛就變成這樣?不是說她不贊同離婚,而是這姑娘的愛意,如同一陣龍卷風。來得快,去得更快。
對這個觀感最深的要數賴哈平了。
明明,明明沈清清這個蠢女人,以及對自己掏心掏肺了。前幾天還為了讓自己住進來,下跪求她的爹媽。為什麽自己就被關了幾天,這女人就變成這樣?
“清清,我這幾天是被帶去協助調查了。現在調查結果出來,我沒有任何問題。所以才會放我回來的。我是無辜的。你不能因為這個就跟我離婚。”
沈清清臉上開始不耐煩了:“我沒有因為你被帶走就要跟你離婚。我要跟你離婚,是因為你居然恩将仇報。董建設去救你,你把人拉下去。你這樣的人,不符合我對男人的期待。”
何玉燕聽完這話,覺得沈清清好像還挺……怎麽說呢?好像還挺有自我的。
周圍人聽不懂啥叫對男人的期待。但是也看出了沈清清鐵了心要離婚。而賴哈平卻不樂意。
沈鐵生很快跑了過來。帶着這兩人回到家裏。也不知道他說了什麽。反正等他再次把人帶出來的時候,賴哈平已經心死如灰。
到了中午,就聽說沈清清已經跟賴哈平打了離婚證。
因為結婚後就沒怎麽住在賴家,有東西也不準備帶回來了。所以沈清清這婚離了也不怎麽顯眼。
大夥兒先是震驚于對方的離婚。之後開始打聽起這賴哈平跟許翠萍的處置結果。
沈清清聳聳肩:“我不知道。這是別人的事情。”
沒熱鬧聽了,大夥兒有點不得勁。
——
不過很快,周六一早,街道辦的胡主任就帶着幾面錦旗過來。一一走訪了那天晚上,幫忙救人,幫忙看着金條的住戶們。
錦旗是以大雜院作為一個整體來表揚的。同時,也跟大夥兒說了許翠萍跟賴哈平的處理結果。
兩人經過調查,暫時沒發現重大問題,都被放了回來。但是,他們兩都是各自單位的臨時工。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雖然沒有确實的證據,但單位還是直接把他們給開除了。
這個消息說出來的時候,大夥兒都覺得很可惜。不是可惜這兩人丢了工作。而是可惜那麽好的兩份工作,就是臨時工,如果能轉給他們就好了。
也有人覺得沈清清這姑娘真是厲害。估計是知道賴哈平丢工作。這才那麽堅決離婚的。不然,大家實在想不明白,她為啥變得那麽快!
除了這兩個消息,最讓大夥兒高興的莫過于上頭準備重建公廁了。
“公廁有啥了不起的。”
這幾天公廁塌了,他們要上廁所都只能跑到其他胡同去人争搶。在公廁人多的時候,可得了不少白眼兒。
“公廁是沒啥了不得的。但是,你不知道吧!聽說這次給咱重新蓋的公廁,可不是普通的公廁。”
馮大媽難得地賣了個關子,看着大夥兒那好奇的目光,嘴角的笑容都忍不住露了出來。
這些天因為公廁倒塌的事情,可算是忙壞了他們這些大雜院的管事大爺大媽。
統計大雜院的當天幫忙的人數,然後寫各種報告。之後更是協助上面的領導,幫忙把公廁附近的土地都翻了一遍。然後還得把土填回去。反正是忙得飛起。這也讓馮大媽沒怎麽去關注沈清清的離婚事件。
畢竟,那事兒可沒有比接下來的事情重要。
“領導說我們這次保護了國家的財産。為了獎勵我們,特意給我們把公廁重蓋。新修建的公廁,将會是可以沖水的蹲坑。”
一聽到要修個這樣好的公廁,大夥兒都歡呼了起來。
這修廁所聽了一個多月,其實大夥兒都沒個概念。直到顧家、董家的廁所蓋好了。大夥兒參觀後才知道這廁所特別好。
當然,他們參觀的時候其實想試用一下的。偏偏污水管道還沒鋪過來,只能遺憾地暫時放下了想法。
但是,沒用過不代表他們不知道這東西的好。
幹幹淨淨,還能自動沖水。那陶瓷做的馬桶,一塊抹布就能擦幹淨。誰能不喜歡呢?
“馮大媽,為什麽不幹脆裝馬桶啊!那馬桶瞅着更加舒服。”
有人直接問,馮大媽就直接回了:“馬桶那東西比較容易壞。那蹲坑我去看過了,那東西也好使呢!”
反正不要錢就能享受到幹淨的廁所,誰都是高興的。甚至有人在琢磨着自家的廁所要不要給蓋。畢竟蓋這廁所,自家可是要花錢的。
大家議論紛紛,無論怎樣,臉上的笑容就沒有下來過。
何玉燕看到這一幕,也不由地跟着笑了起來。這個時候的人可真是容易滿足。一個衛生條件好的公廁,就足以讓大家笑容滿面。
這樣想着,何玉燕的視線忽然就轉到,坐在正房門口的沈清清跟林荷香。
何玉燕看了看周圍,想了想,繞過抄手游廊走了過去。
——
“我為什麽離婚啊!這不是因為賴哈平跟我心目中的完美男人不符合嗎?”
因為沈清清離婚的時候,說出的理由是賴哈平害了自家男人。所以林荷香就跟這個有是非觀念的女同志關系好了起來。之前她覺得這人蠢。但出了這個事情,她又覺得這人人品還成。
但現在聽聽,什麽叫完美男人?
沈清清不在意林荷香的想法,自顧自地繼續說道:“這男人要是不完美就配不上我了。之前賴哈平長得好看,嘴巴又會說。是個高中生,還在公家單位上班。人聰明又上進。跟他結婚,他能帶着我去見識沒有見過的世界。”
說到以前的事兒,沈清清臉上的笑容都夢幻了起來。
“但是,那天晚上他是故意拉董哥下去的。這種道德不好的男人,跟完美男人不符合。而且,我覺得他掉糞缸裏面後,看着髒髒的。”
掉過糞缸的林荷香,忽然就覺得心裏很不舒服。
“他都有了瑕疵了,自然就要跟他分開。反正,我的條件那麽好。再找下一個更好的就是了。”
林荷香忽然覺得自己看不懂眼前這女人的。她直接站起來,不太想再跟沈清清說話了。
不遠處,聽完沈清清這一番論調的何玉燕。不知道為什麽忽然覺得有點毛毛的。
這……這種預設一個框架,然後找對象。對方只要有一點不符合自己的框架,就跟對方分開。這種,到底是啥來着。何玉燕不太懂,但是她覺得這不會是真的愛情。這樣的人,對一個人上頭很快。等發現對方的缺點後,下頭更快。
她後退幾步,直接轉身回家去。
何玉燕把這個事情跟顧立冬一說,男人也是一副一言難盡的樣子。
“算了,咱也不跟她往來。等我忙完這段時間,就去外頭散散心。”
兩人商量着過段時間去外頭玩的安排。心情總算好了起來。
一周後,剛好碰上周末。加上周一夫妻兩人不上班。整整兩天的空餘時間,兩人準備去郊區住上兩天。
在他們跟隔壁江嬸子說明這兩天不在家的時候,就看到沈清清一臉高興地跑了進來。
然後,他們在出發前就聽說了,沈清清又找到了心動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