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話說好暗啊，”十代左右看了看，略帶眼熟的房間布置讓他眼睛一亮，“這裏是決鬥的地方嗎？”
“差不多。”哈娜笑了下，從容地朝黑暗深處邁開步伐。
十代摸了摸後腦勺，慢吞吞跟了上去，看着哈娜繞着場地走了一圈，最後停在中心。
這片場地，布置得很奇怪，每隔幾步就鑲嵌着黑色石塊。
在哈娜的腳前，是最中心也是最大一塊，散發着十分微弱的黑氣。
……門就在這裏嗎？
在十代的視線中，哈娜繞着它随便走了幾步，打了個響指就說：“走吧。”
“欸？好了嗎？”
“嗯，再呆下去也是浪費時間。”
“咦，我還以為會是有趣的探險呢。”十代失落地砸吧了下嘴。
見狀，哈娜笑了下，朝着角落走過去，拾起一張卡片，輕輕吹了下，覆蓋其上的灰塵散去，露出繪着翅膀的精靈。
“探險的寶藏。”
她說出讓眼前少年耳朵豎起、雙眼放光的話。
“哦，是卡片嗎？是什麽卡？是什麽卡呀？”
十代蹦蹦跳跳地跑過來，很是雀躍。
他接過後，一邊眉毛微微揚起，“歐尼斯特？”
肉眼可見，棕發的少年站在原地，尴尬地搓了搓手，默默舉起來，湊在臉邊，“這個我用不了啊，我沒有光屬性的怪獸卡啊，哈娜。”
之前激動的情緒也徹底消失，很強力的卡片，但他完全用不了啊！！！
不過。
他擡眸瞅了眼哈娜，即使在暗處，那發色也是閃閃發亮的炫目異常，十代抿了抿唇，“你用的話更好啊，哈娜的龍都是光屬性的啦。”
“沒必要讓着我嘛，明明是一起發現的卡片。”
這話一出，哈娜的呼吸一停，手不自覺地摸了摸後腰的卡盒，目光也轉到了十代的臉上。
……她的卡組，有自肅。
……白龍不是她的。
“不，我用不到它，”垂在身側的手慢慢收緊，“要是我想，早就可以加入這張卡了。”
原本它就是屬于你的，代表你的王牌是光啊。
她在心中默默想着。
接下來，哈娜領着十代原路返回，她發覺男孩莫名的沉默，甚至邊走邊踢着路上的小石子。
“怎麽了，不開心嗎？”
“呃，沒有，就是……”十代撓了撓臉，“明天，你還要回去嗎？”
“嗯，”哈娜點點頭，“為什麽要問這個，你不是很清楚我要回家嗎？”
“哎哚，周末的話，我很無聊啦，我想找你打牌嘛。”
他臉上略有點忐忑，更多的則是期待。
“就不能留下來一次嗎？我有好好構建自己的卡組哦，這次一定可以贏你……”
他咬了下唇，又握起拳頭，眼神中漸漸浮現出透亮的光。
“我想和你打牌。”
“拼盡全力，這次的話，我一定要贏你！”
哈娜愣了下。
臨近傍晚的夕陽給哈娜批了一層赤色的薄紗，猶如天上神明的庇護，她臉上沒有變化：“不可以。”
“啊？”十代眼中的期待僵住了，有些郁悶。
“白龍的卡組不是我，這件事你應該清楚吧。”
“我…要回去和社長練習，這個世界上最熟悉白龍的只有他。”
十代點了點頭，心中忽然對自己提出的的這件事，感到有點後悔。
因為剛才他還能和哈娜聊天。
但現在，他卻是有很多話都說不出口了。
哈娜态度令他有些難受。
心中無比酸澀，仿佛有人揪住了一樣。
這是為什麽？
從未有過的體驗，十代張了張嘴後，最終沉默下來。
他不知道說什麽。
他的世界十分純粹。
不是只要提出決鬥，都會應戰嗎？
一片沉寂。
哈娜看着他的表情。
莫名有種看到鄰居家小孩兒興高采烈地來找自己玩，卻發現自己不願意，只能失落地離開的感覺。
又好像被抛棄的小狗狗，全世界只剩下他一個人，眼神濕漉漉的。
“……抱歉。”
哈娜嘆了口氣，直明了當說。
“欸？”
十代有些驚訝擡頭，漂亮的棕瞳眨巴了下，“為什麽要道歉？”
他下意識問道。
“因為我讓我的朋友，感到失望了。”
哈娜臉上滿是“真拿你沒辦法”的笑容，她輕聲道：“嘛，這樣好了，只要你找得到我，無論何時何地，我都會答應你決鬥的要求。”
十代愣愣地看着她，心中湧起一種奇怪的感覺。
那是酸澀的、溫暖的、悸動的。仿佛能夠輕而易舉破開他的防禦，擊中他心髒，令他呼吸急促。
“真的嘛？”
“嗯。”哈娜點點頭，随即略帶好笑地看着他，“畢竟……先決條件你能不能做到還是個問題呢。”
“唔啊！我一定可以的。”十代點點頭，內心湧出了喜悅，臉上是遮掩不住的笑容，天真爛漫到了極點。
這個時期的十代，真是純粹，這樣就高興的不得了啊。
哈娜內心想到，視線落在少年臉上時，眼眉不自覺地柔和下來。
忽然，他頭頂的呆毛直直一翹，他皺着眉，欲言又止地問道：“所以，這就是所謂的課外作業？”
“噗，”哈娜忍不住笑起來，在十代委屈譴責的視線中，毫不客氣地點點頭“嗯，對，是作業。”
“當然，你也可以選擇拒絕。”哈娜笑着把皮球踢了回去。
“哈哈，怎麽可能拒絕嘛。”
十代尴尬地笑笑。
可以打牌耶，說什麽都要做到！
“還有……我也不是不會笑啊。”哈娜對于十代那句話還是耿耿于懷，說得她很奇怪啊，什麽叫平時不笑，打牌笑啊！？
阿這……
十代唇角忍不住翹起來，眨了眨眼，樂滋滋地說：“哈娜，你居然在乎這點嗎？”
“……很奇怪嗎？”
“嗯嗯，”十代小雞琢米般瘋狂點頭，點着指節說：“你呢，第一天入學就給大家一場驚吓，後來不是和我打敗了高年級的學長嘛。”
“很多人崇拜你呢，還有人拜托我找你簽名什麽的…嘛，雖然我根本找不到你啦。”
“衣服也是哦，女生裏只有你穿着男裝欸。”
“最重要的是，你……好像只對我笑……欸！？”
他嘚啵嘚啵講了一大堆，說到最後，整個人都被震撼住了，呆毛飛快地抖了抖，像是CPU過載般，抖出了一片柔和的棕色光彩。
“很難以接受嗎？”
哈娜笑意更盛，“誰讓我喜歡你呢。”
gx的劇情，她可是刻骨銘心啊，無論是誰，她都無法真心地笑出來。
厭惡…怨恨…憤怒…永遠的意難平………
她喜歡的英雄，經歷了怎樣的路才成長起來的呢……
完全不想回憶起來，但永遠也忘不掉……
在見到他那一刻，宛如夢魇般糾纏住她，無論如何也無法掙脫。
真的不能離開這個時空嗎？
不！
是她內心深處不想離開，才會留在這裏啊。
有機會改變他的一生，怎麽可能放過！
她都插手了秋他們的人生，再多救一個人很難嗎？
完全……不難哦。
這一次，十代沉默了很久，但他沉默時，秀氣的容貌上并非忐忑躊躇的神情，反而是越來越明晰的堅定。
“找到你嗎……”他目光也轉向天空的一角，墜在海面之上的夕陽紅得像是荷包蛋般好吃。
他深吸一口氣。
慢慢轉回目光，暖棕色的眸子裏，迸發出鑽石一般璀璨、堅定、耀眼的光彩。
“我一定會找到你！”
這時，他伸出了手，小指微微彎起。
“我贏了你的話。”
“那就多笑笑吧，哈娜。”
這話一出，被灼灼目光盯住的哈娜愣了下，旋即抿了抿唇，不甘示弱地看了回去。
她夠住十代的手指，那雙淡藍色的眼睛裏閃着一種奇異的色彩。
“那也要你贏了才行，手下敗将。”
“我不會一直輸給你的！”
猶如火焰一般，那雙眼睛裏燃燒着渴望、鬥志、不甘，那種渴望、鬥志與不甘無比熾熱，仿佛就算有人用水撲滅了，它們還是會從餘燼中重新熊熊燃起。
完全沒有被這火焰般的色澤吓到，哈娜微笑起來，雙眼彎成好看的月牙，藏住了大半明媚的淡藍色。
“那，我會贏你一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