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面對哈娜的話，十代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眨了眨眼睛，就看到和自己聊天的女孩，眯了下眼睛，露出十分冷淡厭惡的神情。

銀發藍眸的少女站了起來。

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她身上。

“唉，就不能一次解決嗎？”

她很是不滿地掃了眼三澤，看着凱撒亮說道：“是你，還是我解決它呢？”

淡藍色的瞳孔中隐隐浮動微光。

有着寶石般美麗眼眸的凱撒亮，神色微動，還是站了出來，對着塔妮娅認真說道：“請和我的決鬥。”

健美的女戰士，視線環視一周，唇角上揚，剛想說什麽，左手的臂飾微微一亮，她那雙過分銳利的雙瞳劃過一抹空洞，答應了凱撒亮的決鬥要求。

等哈娜繼續自己的事，十代才小聲地抱怨了句：“為什麽不選我啦？”

“你的傷都沒有好透。”

“才沒有啦，”他連忙撸起自己的袖子，做了個健美的動作，“我早就好了。”

為了增加說服力，十代說：“前幾天我還去泡溫泉了。”

“哦，那個啊。”

“哈娜你知道嗎？”

“…這個島嶼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

“哇哦，”十代眨了眨眼，瞅着奮力敲着鍵盤的女孩，他伸手在她面前揮了下，“紅宿舍附近有露天溫泉哦。”

“我知道，”女孩的目光從冰冷的屏幕落到了十代身上，她皺了下眉：“怎麽了嗎？”

“哈娜，”少年透亮的棕眸裏是明晃晃的關心，十代指了指字多的讓他發麻的屏幕，“要弄很久嗎？不用這麽拼命吧？”

“我并不覺得是在拼命。”

哈娜敲着鍵盤，将自己的邏輯說給十代聽。

“首先我得到了一大片地盤，這點剛剛你聽我說過了。”

既然都是她的東西，她做不到袖手旁觀，再加上都什麽年代了，還靠天吃飯呢，至少給她把科技樹點到工業革命時期吧。

“反正學院無聊的要死，至少做點正事。”

她想着這些有的沒的，十代戳了戳哈娜的肩膀。

“七星都不是正事嗎？”

“這算哪門子的正事，”哈娜說起這件事一點也不開心，也不難過，像是陳述一件事而已，“只是過家家啊。”

“哦。”十代沉默了一會，才從口袋裏掏出一袋餅幹，“要吃嗎？”

“……”

哈娜瞧着那袋手工餅幹，視線在擺出無辜表情的少年臉上轉了一圈，她合上自己的筆記本。

“我不喜歡吃甜食。”

她解開絲帶，嘗了一塊，眼神奇妙地看着十代：“這是明日香給你做的吧。”

“咦？”十代有點驚訝，“你居然嘗出來了嗎？”

“家政課，”哈娜覺得十代簡直太甜了，“她給我嘗過。”

“不過，”哈娜凝視着少年蜜糖般漂亮的眼眸，“她是和你告白了嗎？”

“哈啊！？”驚得十代直接站了起來，他手手忙腳亂，甚至連頭頂的呆毛都直挺挺炸開了，“怎麽可能啊！哈娜你不要說這麽恐怖的話。”

“不是嘛。”哈娜有點難以理解十代的反應。

（搞什麽啊，這種受到巨大沖擊的震驚表情，雖然…蠢得也挺可愛的就是了。）

“才不是，生日禮物啊，是給我的生日禮物！”

“啊，這樣啊。”哈娜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忘了你的生日是8月31號了。”

“欸，你知道的嗎？”十代抓了下頭發，重新坐下來。

“當然，”她反而是很奇怪的看了眼少年，很認真地說：“我當然知道喜歡人（紙片人）的生日啊。”

游城十代十分敏銳地察覺到她話中那些許微妙的地方，但也很輕易地接受了這個觀點，笑嘻嘻地問道：“那你要給我生日禮物嗎？”

一直表現的游刃有餘的少女倒是罕見地沉默了下去，看得十代一愣，他連忙說道：“随便就可以，我…也不是特別……呃，怎麽說，無論你給我什麽，我都很開心啦。”

“不是……”哈娜擡眸掃了他一眼，藍色的瞳心微微生光，“我只是在想，我應該送你什麽禮物才好。”

“唔，都可以啦。”

“你的誕生日，很值得慶祝的，”哈娜撐着臉，看着赤衣棕眸的少年，“因為這天，我有了與你相遇的機會。”

她笑道：“這是千萬分之一的奇跡。是屬于我的奇跡。”

“所以，游城十代。”

哈娜很難得地念了少年的全名。

“你想看下我的卡組嗎？”

“！！！”

（…居然還有剛才還要震撼的表情嗎？）

十代張了張口，沒能吐出話語，他的臉莫名其妙染上了很淺的紅色。

“哈娜……”十代的聲音中帶着細微的顫音，“是白龍卡組嗎？”

“當然不是，”哈娜覺得害羞到面紅耳赤的十代真的是世間罕見，大概就她一個人見過這樣的他，帶着竊喜般的卑劣，她靠近了一點，徹底擋住其他人的視線，“白龍是社長的卡，當然是給你看我自己的卡啊。”

“只屬于我的卡組。”

“……哈娜你還記得我之前說過的話嗎？”

“當然，”她點了點頭，“卡組代表着靈魂。”

“作為禮物，應該夠格了吧。”

“我……”十代捂住臉，“不要随便卡組給別人啊，萬一拿去做壞事……”

“因為是你。”哈娜斬釘截鐵說道，“如果連游城十代都無法信任的話，這個世上就沒人值得我相信了。”

拜托，游城十代可是經受了那般殘酷和絕望的痛苦，依舊決定保護世界。

這可是原著帶來的保證啊。

少年漫的主角命中注定要拯救世界，他即是正義與善良。

“我……”他漲紅了臉，突然想到哈娜提到的那個觀點。

（搞什麽啊，明明是自己想要搭檔，為什麽要用對待搭檔的态度對待我啊？）

少年覺得腕骨那處花紋灼熱得仿佛要燒起來了，直白又熱烈的感情讓他不知所措。

“沒辦法接受嗎？”哈娜裝似失落的長嘆一口氣，“好吧，我那只能請你吃頓飯了。”

“等、等下，”羞紅了臉的少年，還是拉住女孩的衣袖，他很不自在地咳嗽下，超小聲地說：“我想看。”

“欸——”哈娜特地拖長語調，在對方羞惱之前才笑道：“如果覺得不好意思，也可以等價交換哦。”

十代愣了下。

“什麽？”

“把你的靈魂給我。”

若有若無的香氣環繞着他，味道明明是聞慣的清淡，這一刻濃郁得整個人都要墜入花海裏般。

十代沉默了好一會，才說道：“好。”

始作俑者的哈娜倒是神情冷淡了下去，她忽然聽不見嘈雜的聲音，只覺得胸口中洋溢着自己都無法理解的感情。

她懷疑自己在做夢。

說實話，她在開玩笑。這個世界人對卡組态度和她完全不一樣，這是很早就明白的事。

原本只是想逗逗十代的。

現在的話……

“我知道了，明天請到我宿舍。”哈娜邊收起自己的筆記本，一邊邀請着。

“欸？”

“生日禮物，看我卡組的同時請你吃頓大餐。”

她瞧了眼接近尾聲的決鬥，又随口說了句：“說起來，我挺想和塔妮娅打一場的。”

“為什麽啊？”十代瞧了眼場中的戰鬥，不明白哈娜為什麽突然說起這個。

“我沒有親自打過精靈。”

“這樣啊。”

兩個人就沒有話了。

十代有點窒息地看着哈娜就這麽走了。

為什麽他做出了這樣的回答啊。

明明應該有更好的回答。

他……還想說點別的。

隔天，十代敲響了哈娜的門。

“你怎麽……在臉紅？”

“啰嗦啦！”

就算平時表現的再怎麽大大咧咧，這也是他第一次來到女孩子的房間。

也許只有男性才能互相理解的女孩子閨房的意義。

哈娜看到他這副不好意思的表情，只覺得頗為驚奇。

“是害羞了嗎？”

她很直白地問了出來。

“……呃，有別人在嗎？”十代瞧着哈娜感興趣的表情，決定轉移一下話題，“不是只有我嗎？”

少女雙手交疊抱在胸前，很自然地擡了下巴，“我不會做飯啊。”

“這個時候還是請廚子比較好。”

“欸。”

瞧着十代臉上有點失落的表情，哈娜“啧”了下，“你不會以為我會做飯給你吃嗎？”

“呃……”他幅度很小地點了下頭。

哈娜朝天翻了個白眼，“該死的刻板印象。”

她決定終止這個愚蠢的問題，直接領着十代坐在餐桌前。

在少年和一只海蟹的蟹腿戰鬥的時候，哈娜突然出聲了。

“好吃嗎？”

“唔，嗯嗯。”少年極其快樂的掰斷了蟹腿，一口咬在了蟹肉上，“好好吃，比三澤請我的還要美味，唔，感覺超幸福。”

哈娜瞧着少年臉上的滿足，朝着廚師點了點頭，對方就心領神會地帶上自己的道具離開。

（完全不能理解十代的父母怎麽養他的。）

她忍不住在內心翻了個白眼。

（三澤那不過是黃宿舍的學生餐，糙養也不至于這麽……）

聽着十代咔一聲不停掰斷蟹腿，她站了起來，把廚師準備的另一份料理端了過來。

龍蝦已經被切開了殼，手一掰開就能露出裏面的龍蝦肉。

是極其新鮮的熟食。

哈娜撒了一點點鹽下去，推給了十代。

少年松開手中的蟹腿，接過去，掰開龍蝦的大鉗，“還要放鹽吃嗎？”

耳聰目明的十代注意到哈娜的動作，他咬了口龍蝦肉，含糊不清道：“唔，也很好吃。”

“圭平…呃，圭平叔叔的習慣，我只是照着學而已。”

“哦，”十代嘴裏咬着烤牛肉，“你不吃嗎？”

“我不喜歡西餐和日料。”

十代眨了眨眼，拿起了蔬菜，裹着烤肉吞到嘴裏，“那哈娜喜歡什麽啊。”

“中華料理。”

“欸——”十代甚至放棄了盤子裏的烤肉，棕眸閃爍着寶石般璀璨的光芒，“很好吃嗎？”

“嗯。”哈娜點了點頭，她瞧着十代眼中的欣喜，“回頭…你要試試嗎？”

“可以嗎？”

“當然，也希望你也會喜歡。”哈娜笑了下，旋即歪了下頭，“所以吃飽了嗎？”

“嗯，還好，怎麽了嘛？”

“卡組啊，你不是想看看我的卡組嗎？”

“噗——咳咳……”沖擊性的話直接讓少年的大腦宕機。

“難道不是嗎？你不是也帶了自己的卡組？”

“是、是這樣沒錯……”

“你覺得我是在為難你嗎？十代？”

“…這個嘛，哈哈。”

“對我來說只是普通的要求啊。”

“……哈娜，這一點都不普通啊，”少年只覺得自己臉蛋通紅，他從來不是對他人指手畫腳的類型，此刻卻忍不住說：“卡組真的不能随便給人看啊，尤其是異性。”

“只有你。”

“……”

“而且，你也想知道啊，”哈娜點了點自己的眼角，“你臉上都有黑眼圈了，昨天沒有睡好嗎？”

十代閉了閉眼睛，眼底是淡淡的青色。

他哀嘆了句，想要快快地将這尴尬的情況掠過去。

于是他說，“我做了一個夢。”

“是什麽？”

“夢見我輸掉了，大家都消失了。”

“這樣啊。”哈娜沉默了下。

她輕輕打了個響指，十代瞬間覺得腕骨火燒般灼熱起來，連忙擦了下手，拉起袖子，勇氣徽章閃爍着赤紅色的光芒。

十代愣住了。

“這…是怎麽回事啊？”

“我之前話沒有說完，這其實算是我的标記。”哈娜的聲音溫柔又沉穩，“如果你遇到哪個敵人十分棘手，盡管讓他來找我——我在此恭候。”

她不躲也不逃，堂堂正正的回擊。

“你擔心的，并不存在。”

十代只覺得自己臉又紅了。

（可惡，為什麽這麽帥氣啊，明明……）

“……亞古獸。”

哈娜動了動耳廓，皺着眉追問：“你說什麽？”

十代連忙搖頭，咳嗽了下，眼神亂飛：“那啥，現在要看嗎？”

“看什麽？”哈娜壞心眼地反問一句。

“我的卡組，我的…靈魂……”

棕眸的少年态度真誠，仿佛要将自己的一切都獻上。

事實上也确實如此，從昨天躺在床上就翻來覆去，最終，為了回應哈娜對她的信任，他願意付出一切。

哈娜眨了眼，愣愣地和少年對視。

…又被撩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