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望月

第四十三章望月

白瓊妃說做就做,行動力非常。前腳剛說搶婚,後腳他們就來到了神君明月夜的居所“雲木陽春”。

一條紫藤回廊,一片流動的淡紫瀑布,從空中垂下,不見其始,亦不見其終,只有一穗一穗美麗垂落,空氣中也流動着美麗的的淺紫的芬芳。

在這芬芳中,一人長身玉立,和煦的陽光照在他清透的面容,光芒流轉間,像是那粼粼波光中水中月,美好的不真切。

只一雙紫色的瞳真切鮮明,眼角一點淚痣點映,叫人聯想到夜空中最明亮的那顆星。

“瓊妃,墨花小友,林業兄,以及這位陌生的朋友,歡迎來到雲木陽春,我的居所。”

他們也見到了那位即将與明月夜成親的那位望月姑娘,蒼白小巧的臉上是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冰肌玉骨,我見猶憐。

“咳咳,明月,人好多,我好怕。”

說完,便虛弱地倒在了明月夜的懷裏。

明月夜輕柔地抱住了懷裏的人,溫聲道:“我在,他們都是為祝福你我之間的婚事而來的朋友。”

望月看了他們一眼,随即那雙水靈靈的眼睛染上了絲絲哀傷。

“明月,你的朋友好多,不像我身體這麽差,只有你一個朋友……”

明月夜安慰道:“很快,我們就不只是朋友,你會成為我的家人,還會成為我唯一的愛人。”

蒼白的臉上染上一絲紅暈,望月一臉嬌羞地說道:“怎麽辦?明月,我好想現在同你成親,我感覺自己好像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了!”

“和你一起的時光總是幸福的。”

明月夜依舊一派風清霁月的模樣,有一種風花雪月的雅致。

季林用“我心通”與衆人談話,“我心通”是一種隐秘的交談方式,形态各異,無論多遠,可以與建立連接的人溝通,當然,它的發明者依舊是偃師,元封雅。

“大小姐,他們一直都這麽肉麻嗎?”

白瓊妃:“師父以前不是這樣的!”

淚墨花:“他們是不是已經忘記我們的存在了……”

衣與塵:“大小姐,我們該怎麽辦。”

淚墨花:“大小姐,上啊。”

白瓊妃:“再等等,她身體不好,萬一發病了怎麽辦。”

季林:“啊,看來有瓜吃啊。”

淚墨花:“多一個師娘管教,大小姐果然懂事多了。”

白瓊妃:“這福氣給你要不要啊,說不定多了個師娘,你師尊也能正眼看你呢!”

淚墨花:“誰稀罕!等我打敗他的時候,會是他求我睜眼看他。”

季林:“贊啊!有氣魄。”

衣與塵:“神君看過來了。”

明月夜溫和一笑,或者說他的臉上一直挂着溫文爾雅的笑。

“讓諸位見笑了。”

望月搖了搖頭道:“都是我的錯,是我身體不好,一刻都離不開你。”

明月夜嘆息道:“是我不好才是,是我一直都沒能治好你的病,讓你痛苦了這麽多年。”

望月一臉幸福地靠在明月夜懷裏。

“在你的身邊就不痛了,明月要一直在我的身邊。”

明月夜溫聲道:“我在,我會一直在。”

季林:“又開始了,大小姐,怎麽辦?”

白瓊妃再也等不了了,出聲道:“師父!他們幾個想要挑戰你。”

明月夜依舊溫文爾雅,态度和煦。

“承蒙厚愛,還請諸位指教。”

明月夜對懷中的望月說道:“我送你回房內休息。”

望月搖了搖頭,輕聲道:“你說過的,你會一直陪在我的身邊,你知道的,我不能沒有你。”

明月點了點頭,沒有在說些什麽。

他們的計劃是這樣的,他們一起上,纏住明月夜,白瓊妃則趁機帶走望月。

只見他們幾人一副灰頭土臉的模樣倒落在地,明月夜依舊如明月般皎潔。

不愧是傳說中最有可能達到第七候太清境的人,打他們就像看過切菜一樣簡單,這些日子裏,他學到了很多。

比如落敗的時候吹捧一下打敗自己的人,可以給自己保留一點尊嚴,不過他看着明月夜還有那位望月,以及羅剎海市的鲛人,都有一種熟悉親切的感覺……

明月夜依舊風清霁月,不像是剛剛經歷過一場對決的人,倒有一種吟風賞雪的雅致。

“諸位,得罪了。”

“瓊妃,兵不厭詐,你做得很好。”

季林驚訝道 :“沒想到,他竟然這麽強。”

淚墨花淡淡道:“他有牧天雲杖加持,在牧天雲宗,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衣與塵說出了內心的感想:“當我見到明月神君和望月的時候,有一種親切溫暖的感覺……”

季林随口道:“這小子确實長的很親切,說話也溫溫柔柔的,那個詞怎麽說來着,如沐春風,你有這種感覺很正常。”

衣與塵不解道:“是這樣嗎?”

淚墨花低聲道“其實我一直很羨慕那個任性大小姐,因為她的師尊很愛護她……”

他決定去見微生長離,看看能不能了解到女帝對這位望月的想法,衣青玄說太白玄在明月夜的身邊,可明月夜身邊最近只多出來一個望月,都是童年相識,還都身體虛弱……

衣與塵問道:“陛下有覺得那個叫望月的人和她認識的人很像嗎?”

微生長離淡淡道:“你覺得望月像誰呢?”

衣與塵看向微生長離,說出了心中猜測:“我懷疑她就是太白玄,她出現的時間,以及她的經歷都太過巧合。。”

微生長離問道:“如果她就是太白玄,這裏是牧天雲宗,宗主是他的兒時摯友,你一人要如何應對?”

衣與塵說道:“我想要問他,是不是他殺害了天水村之人,為什麽要這樣做,然後與他決鬥。”

微生長離走到了他的面前,步履從容。

“等吧,你要做的只是等待,很快,就會有一個結束。”

現在和真相僅隔着一張薄薄的紙,她卻讓他等,什麽都不做,就只是等,為什麽?就好像接下來的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一樣……她知道,而他全然不知。

“和你說的拯救世界有關嗎?我不害怕死,我只怕糊塗的活,我只想弄明白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我知道你們有事情瞞着我,我也知道我們之間建立的感情,可我始終不敢問,因為我怕我一旦問了,就連現在這樣的關系都維持不了了,我只能選擇性的忽視,選擇性的欺騙自己,然後在心內反複回想着這發生的一切……”

“你我交心的基點是虛幻中的那一點真實,如夢中人,夢時非無。”

眼前人依舊燦爛奪目,一如初見,也一如初見一般說着謎一樣的話。

衣與塵只是點了點頭,喃喃道:“你說的對,你從來沒有騙過我……”

微生長離放緩了語氣,柔聲打破:“其實我很開心,你沒有對季林這樣,也沒有對淚墨花這樣。而是将你的所有向我傾瀉,說明你講我當作了依靠的對象,我們是比其他人更親密的存在。”

衣與塵反問道:“我這樣突然跑來找你,突然宣洩一通,你不覺得我很無理取鬧,你不會讨厭我嗎?”

微生長離笑了,笑得璀璨,金色的陽光照在她的身上,烨然若神。

“我怎麽會讨厭你呢?你可是這世上我最喜歡的存在啊!”

從微生長離那裏離開後,他心虛紊亂,腳步雜亂無章,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除了剛睜眼時的迷茫,盡管沒有記憶,但其實他一直有着明确的目标,天水村,記憶,神劍,鳳仙,太白玄……

不知不覺他來到一片荒無人煙處,滿目蕭條,萬物凋零,可這裏确是四季如春的牧天雲宗,甚至這裏的神君居所的名字就叫做“雲木陽春”,又怎麽會滿是頹敗?

這樣的景色讓他想起了一個人,夜雨葬花祈绫黛。

“花謝花飛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

過去的寒涼遭遇告訴他,危險,他應該離開,只是……

“姑娘是惜花的人,只是沒有永不凋零的花朵,這是一種自然。”

“年年歲歲花相似,年年歲歲花不同,花啊,花,你說,我要怎樣将你留住?”

婉轉的語調,帶着一股莫名的凄涼。

“記憶,我們可以将花的美好留在記憶中珍藏。”

“記憶是求不得的往昔,求不得才相思,更害相思。”

衣與塵反駁道:“記憶是活着的支撐,沒了記憶,人就只是一具空殼。”

“執着過去的虛往,你又剩下什麽?不會凋零的特殊之人,記憶填不滿你的空白,真是愁殺我這葬花之人啊。”

落雨了,細細密密的雨澆洗着一片荒蕪,是景荒蕪,還是心恍惚?

衣與塵冷冷道:“現在的我已經不是一片空白了,姑娘,我只有一句話想對你說,葬花并不能留住花。”

“侬今葬花人笑癡,他年葬侬知是誰?”

夜雨中,弱柳扶風的人任由雨水無情淋身,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水潤清透,含着離別的愁思。

夜雨迷離,心更是迷離,迷離見他再次見到了清秋。

衣與塵:“清秋大夫,好久不見,你也來參加明月神君的婚禮了,原來大夫你和明月神君也認識。”

倚清秋:“嗯,明月是我看着長大的孩子,他成親,我理應參加。”

衣與塵:“不知大夫你與明月神君的關系是?”

倚清秋:“就只是看着他長大罷了。”

明月夜:“先生是醫中仙,虛化若谷,先生于明月,是授我醫術的恩師,是伴我成長的親人,不是血親,更甚血親,先生永遠是明月憧憬的對象。”

衣與塵:“明月神君?”

明月夜:“又見面了,與塵小友,小友與先生也是相識嗎?”

衣與塵:“我腦子出了問題,失去了記憶,聽聞清秋大夫醫術高明,便去求醫。”

明月夜:“身體上的問題找先生就是找對人了,先生一定幫助你找回了你的記憶吧。”

衣與塵:“雖然我的記憶還沒有找回,但先生的一席話卻讓我不再那麽茫然無措了。”

明月夜:“醫中仙者,醫的不只是人,更是心,對于先生,明月只有敬佩。”

倚清秋:“你現在還想做我的徒弟嗎?”

明月夜:“先生是想收徒了嗎……可惜明月如今作為一宗之主,為案牍所勞形,恐無餘力再學醫了……”

倚清秋:“你是一個好宗主,好神君。”

明月夜:“望月不能離開我太久,明月就先告退了,還望先生見諒。”

衣與塵:“神君真的很關心望月姑娘,上次見神君,他就寸步不離地守在她的身邊,大夫有見過望月姑娘嗎?不知道她的病有沒有治愈的可能嗎?”

倚清秋搖了搖頭。

沒想到清秋大夫和明月夜竟然是舊識,明月夜也曾經想要做一名大夫嗎?他也曾經想過等一切水落石出後成為一名治病救人的大夫的。

他又見到了認識的身影,眼帶淚痣,燦若夏花,美若舜華之人。

衣與塵:“你是?舜華?你也來參加神君婚禮?”

舜華:“在你看來,我是來參加婚禮的?”

衣與塵:“這裏的人不都是為了神君大婚而來嗎?”

舜華:“這話你自己相信嗎?騙騙別人就好,不要欺騙自己,否則,就真的做不成自己了。”

衣與塵:“……我是為了太白玄而來的,聽說這裏的神君和太白玄是兒時的好朋友。”

舜華:“你認為,你誠實待人,別人就會以誠待你嗎?”

衣與塵:“別人怎樣我不知道,但我相信你會對我以誠相待,因為我們都想要做自己。”

舜華:“這個世上最難就是做自己……”

衣與塵:“……”

神君大婚,普天同慶,他感覺他此時正處在一個盛大的舞臺,随着一個又一個演員的粉末登場,一場大戲即将拉開帷幕,那麽他呢?他在這出劇目裏又扮演着怎樣的角色?又是誰譜寫他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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