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孤立
孤立
“林南，為什麽你不交小組作業，你不會去跟其他同學組隊嗎？”
“林南，我已經通知大家了，下課後去操場集合，你不會跟着大家嗎？自己班在哪都不知道？”
“林南同學，我已經說了，這個卷子要做完，我今天要講，你為什麽還不做？”
“林南同學，介于你最近的表現，我決定數學課代表還是由吳紫燕同學擔任。”
走在教學樓裏，都能感覺到有人在注視着她，指指點點。
上廁所的路上，不知道能被撞多少次，每次撞完都能聽見背後傳來笑聲。
“不是聽說很好看嘛，也不怎麽樣。”
“我以為多好看呢！”
“倒是看起來挺拽的。”
“………”
這種感覺很窒息，林南就算不會刻意去感受，孤立的感覺還是很強烈。
連很少來學校的卿清都感覺到了異樣。
林南在慢慢被全校霸淩。
也不是吳紫燕的朋友有多少，她們只是在跟随大衆，好像你不孤立她，那麽大家就會孤立你。
這是一種很惡心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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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術教室裏，當下課時老師再次宣布這周末作業由兩人完成時，周圍又爆發出一些聲響。
林南呼出一口氣，想問老師能不能一個人完成時。
卿清走過來拍了拍她，“我跟你一組。”
聲音很輕，好像不經意之間随便說出來的一樣，可是就這一句，班裏所有人都停下說話的聲音。
吳紫燕臉上的幸災樂禍僵住。
她差點忘了，還有卿清這反人類在。
從美術教室回到班裏，卿清已經扛起書包準備走了。
看到林南，才想起來沒問地址。
“你家在哪啊？明天我上你家找你去。”
林南想起來她家的燈壞了還沒修，而且地方也不大，怕這大小姐去了就後悔了。
卿清看着她支支吾吾的，擺了擺手，“算了，去我家吧！地址等會發你手機上。”
第二天，林南把天臺上的唯一一件藍色裙子穿上，背着書包，出門了。
卿清家也不遠，地鐵坐五站就到了。
她找了十分鐘，才在一棟別墅前停下。
格格不入的她顯得有些局促。
卿清像是剛睡醒，拖着拖鞋就來開門。
“我爸媽不在，你随便坐會，我去洗漱下。”
林南覺得卿清真是一個奇怪的人，偶爾看起來很好相處，偶爾又非常不好惹，讓人難以靠近。
就像此刻，林南第一次見到不再是痞裏痞氣，社會人一樣的卿清。
她穿着寬松的T恤，長發微微淩亂地披散着，認真地作畫，倒是看起來挺溫柔的。
記憶裏，每次美術作業，卿清都是最優秀的，她從來不做其它作業，唯獨美術作業很認真。
這算是個人興趣吧，所以所有的老師都讨厭卿清，就美術老師喜歡卿清，簡直把卿清誇上天了。
以至于這次的作業，林南就打了個下手，她們的作業依舊是最好的，美術老師連着林南也誇了幾句。
這天早上，林南看着兜裏不到一百塊，咬了咬牙，買了幾個饅頭，準備挺一陣。
她的藍色衣服已經洗得發白了，沒有錢買校服，學校已經通報好幾次了，她只能當沒聽見。
剛進班裏，就發現自己的桌子上多了一套校服。
卿清嘴裏咬着油條，含糊不清地說：“班主任說的，讓我不穿就給你，害我起這麽早來學校，诶！這我沒穿過的。”
林南由衷地說了句謝謝。
卿清笑笑，說：“任務完成，退了。”就拎起書包走了。
只是才穿了一天，就被人潑了一盒紅墨水。
吳紫燕朝她笑的很詭異，“對不起啊同學，要不我帶你去廁所洗洗呗？”
林南知道，吳紫燕今天被老師罵，心情很不爽，想找個撒氣的。
她不想走，被幾個人拖着強行帶走。
廁所裏已經有幾個女的在等着了。
看到林南被拖進來，放下手裏的煙，笑着說：“喲！這就是我們鼎鼎大名的林美女？”
“可不是嘛，人家可是‘校花’呢！”
有個女生走了過來掐住林南的下巴，“校花？就她？不怎麽樣啊，眼瞎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确實不是校花，只是這些人為了侮辱她說的。
一直在旁邊抽煙的學姐，彈了彈煙灰，問：“小學妹有沒有錢？借我點吃飯呀？”
吳紫燕哈哈大笑，“她可沒錢，垃圾桶裏撿瓶子生活呢！說不定飯也是從垃圾桶裏撿着吃的！”
“這麽可憐？”有人從洗手臺上拿起一個碗，“正好，我這有剩飯剩菜，中午剛從食堂拿過來的，新鮮着呢！”
每個食堂都有倒剩飯剩菜的，此時碗裏的菜上全是她們談的煙灰。
吳紫燕把碗放在地上，“給，吃吧。”
“我不吃。”林南不去看那個碗，怕她下一秒吐了。
“不吃？”
“喲！吳紫燕，你爸倒臺了？什麽阿貓阿狗都能挑釁你？”
也不知道是誰踹了林南膝蓋一腳，很重，疼得林南猛地跪到地上。
吳紫燕蹲下來拍了拍林南的臉，“吃吧，不想被打的話。”
這種惡趣味林南不理解，她咬緊牙關搖頭。
“給臉不要臉！”又不知道是誰，好像失去了耐心，走過來“啪啪”兩巴掌。
“像你這樣的窮狗，我不知道整了多少個！”
林南倒在地上，只覺得臉疼得厲害。
“別跟她廢話！”
“等等！有人進來了。”
有人揪住她的頭發，把她拖到廁所隔間。
邊上都是陌生的臉，她感覺到一股燒焦的味道。
她們在燒她的頭發。
她背上被踹了一腳，頭發被勾在什麽地方，扯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廁所的，只知道廁所隔間全是她的頭發，手被踩得沒有知覺，身上全是烏青。
頭發被燒的一截長一截短。
她想起最後，吳紫燕幸災樂禍的聲音，“沒人看見放心吧，她沒爹沒媽的，沒人管她……”
林南擦了擦眼淚，朝着班主任的辦公室走去。
第二天林南沒有來，班主任臉色不太好。
“吳紫燕同學，請你解釋一下林南的傷是怎麽回事！”
吳紫燕乖巧地站起來，“老師，林南同學怎麽了？我不知道呀！”
“你不知道？林南說在廁所被你打了，你還說不知道？”
“老師，我是真的不知道，林南同學為什麽要冤枉我呢？你要是不信，你可以問我爸爸，我昨天很早就回家了。”
“啊，不用，不用驚動你爸爸了，我過幾天去看看林南同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