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因為顧衛強在外面跑了好幾天,顯然是吃了苦的,安安就做了拿手的臘肉鍋巴飯來,那臘肉真真是放的足,就算是不吃米飯,光吃肉,每人都能吃上個小半碗呢!
這是安安心疼自家老父親在外面餐餐露宿,但是顧衛強卻不覺得,他在一旁刮着蘿蔔,跟自家閨女唠嗑,“閨女啊!上次我出門你給我準備的那些吃食,可把我們同事給羨慕死了。”,提起來這個的時候,顧衛強眼裏面有星星,滿是驕傲和自豪,和那些同事比起來,即使自家沒有婆娘操持也無所謂了,他顧衛強有閨女啊!還是天底下最好的閨女。
但是在安安眼裏,自家父親卻跟冬冬一樣,得到了好東西出去跟夥伴們炫耀,可把他們給美壞了。
她笑眯眯的,“爸爸!您要是喜歡吃,往後你出門跑貨的夥食我可都包了。”,這一句話,可把顧衛強給美的啊!真真是比喝了蜜還開心。
往後啊!那一群男人,可不得羨慕死他有個這麽好的閨女了。
整晚上做飯的時候,顧衛強那咧着的嘴啊!都沒放下來過,那是打心眼裏面高興啊!
晚飯做的很豐富,炖了一只蘿蔔焖雞,臘肉鍋巴飯,再加上炒了一個幹豆角配肉末,還有一個爽口的酸辣大白菜,再加上大醬,擺了滿滿的一桌子。
安安算是明白了,自家父親對于大醬的癡迷程度,哪怕是吃入味夠鹹的鍋巴飯,也不忘記在來兩勺大醬,這個吃法可把安安給吓着了,但是見父親喜歡,也就沒多阻攔。
整個桌上,安安一晚上都只顧得給姜姜夾菜,姜姜的小碗裏面,從一開始到最後都沒平過,到了最後整個人也只是條件反射的往嘴裏面塞東西。
其實,在看到這一桌子飯菜的時候,姜姜已經被吓着了,臘肉鍋巴飯他還沒有吃到,已經聞到了一股子的香味,至于蘿蔔焖雞,安安在做這個菜的時候,完全是照着湯來做的,因為鍋巴飯太硬太幹了,吃一碗鍋巴飯在來一碗雞湯,那才是美滋滋的。
至于爽口的酸辣大白菜還有豆角肉末,那都是頂好的下飯菜。
一晚上,姜姜實在是不知道自己吃什麽好!好在他也不用選擇,因為剛吃了兩口,碗裏面的菜又堆成了小山,姜姜敢說,往前兒他們家過年都沒這麽豐富呢!
這一頓飯幾個人都吃的很滿足,收尾的時候,不用安安交代,冬冬和姜姜兩個人就自覺的把碗筷給收到了廚房,冬冬是熟門熟路的洗碗,至于姜姜雖然不熟悉碗筷放的地方,但是好在記憶好,基本看了一遍後,就算不記了下來。
晚上的時候,安安總覺得姜姜那屋子有些陰氣,畢竟走過人的,她就挽留姜姜住在自己家裏面。
他們家當時買的時候,雖然只是一個兩室一廳,但是後來顧衛強改造一番,專門把最大的卧室從中間給攔了一半下來,成了一間卧室變成了兩間,一間是顧衛強住,另外一間則是冬冬住。
安安先是把冬冬喊了過來,見冬冬對于姜姜留宿在自己家沒意見,反而有些小竊喜,其實說起來,冬冬這孩子自從搬到了縣城就沒啥朋友,猛一下有個同齡人和他一塊玩,畢竟是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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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自家弟弟沒意見,安安就跟姜姜商量,“姜姜,你晚上和冬冬一塊住好不好??”,至于為什麽不讓姜姜回去住,她不說想必以這孩子聰明的程度也是能明白的。
姜姜眼裏面帶着十足的渴望,想了想,還是拒絕,“姐姐!我過幾天在過來好不好??”
安安有些詫異,姜姜怕自己拒絕了安安不高興,連忙補充,“我……我想再陪我媽媽幾天。”,孩子的世界很黑白分明,李招娣雖然對姜姜不好,姜姜卻仍然會盡自己最後的孝道,這些東西沒人教姜姜,但是這孩子骨子裏面還是帶着善良的。
安安笑眯眯的,“只要你不怕就成!去吧!”
姜姜小聲,“我不怕!”,那可是我媽媽!媽媽再不好,可是她在世的時候,姜姜就有了一個媽媽,不至于成了孤兒,如今媽媽不在了,姜姜就徹底成了孤兒了。
這個孩子從李招娣走,到現在沒留為那個女人流一滴的眼淚,他把所有的東西都壓抑在心底,他的行為卻比眼淚更有用。
讓安安也越發心疼姜姜這個孩子起來。
冬冬有些失望,姜姜卻拉着冬冬小手蓋章,“過三天,三天我就過來陪你好不好?”
眼見着冬冬破涕而笑,姜姜這才從顧家離去。
安安跟顧衛強打了一聲招呼,把冬冬也給領着了,一是送姜姜回家,二是她手裏還端着一大搪瓷缸的蘿蔔雞湯,冬吃蘿蔔下吃姜,蘿蔔是個好東西啊!有賽人參之說法!
而且安安在熬雞湯的時候,裏面還放了幾片人參,算是大補的東西了。
她端着這一搪瓷缸,當然是給阿奶端過去的,不過這個點,估摸着阿奶也睡了,這雞湯若是放窗臺上通風,明兒的一早也是可以熱一熱,下一個雞湯面吃的。
安安先送姜姜回家,這才折了回來,領着冬冬一塊去了丁老師家裏。
他們前幾天才考完試,丁老師家裏的窗戶還亮着燈,她正坐在桌前兒改卷子!她改卷子很細致,每一處錯誤的地方都會标注出來。
安安到的時候,看到那厚厚的一層卷子,這怕是要改到後半夜了。
丁老師對于安安這個點來有些意外,她起身拉過椅子,讓安安坐下來玩一會,安安卻擺了擺手,張望了一番,丁老師那裏不知道安安的意思。
她食指伸到嘴兒邊,“噓!老太太睡着了。”
安安點了點頭,把搪瓷缸放到了桌上,“我爸回來了,晚上家裏做了點好吃的!我給您端了點雞湯過來,您嘗嘗我的手藝。”
還別說,丁老師改了一晚上的卷子,這個點早都餓了,那搪瓷缸的蓋子一揭開,滿屋子都飄散着雞湯味,她也就不客氣,直接拿了勺子舀了一口,對着安安豎起來了大拇指,“這味道可真不錯!”
安安笑眯眯的牽着冬冬往外走,“那成,丁老師您別忙的太晚,我們回去了。”
等安安他們離開後,丁老師摸了摸癟了癟的肚子,自己去廚房找了一個餅子出來,三兩口吃了個幹淨,至于雞湯則被她小心翼翼的放到了窗臺上留着,顯然明兒早給老太太準備的。
她自己又哪裏舍得喝。
等安安他們回家的時候,顧衛強已經燒了一大鍋的熱水,安安洗了一個熱乎乎的澡,往床上一趟,那真是舒服的不得了。
還抽空去了一趟超市,把放在櫃臺裏面的三萬塊錢給拿了出來,安安現在每天必備的工作,睡覺之前來一趟超市,把之前賣糧食的三萬塊錢拿出來數一數,這年頭的一萬塊可值錢呢!
安安覺得自己成了小富婆,看着超市裏面堆滿的物資,她覺得自己才是這個世界上最為富有的人!她摸着下巴,看了看超市裏面的物資,估計晚幾天又能出手一次了。
這可是大型超市,裏面的物資可不少呢!
往後幾十年在看,這裏面物資可就不值錢呢!
趁着現在把這些東西出手,若是往後她想開超市,拿着那錢,不知道能開出多少個這麽大規模的超市呢!
安安看到這些物資,眼裏的小錢錢明晃晃的轉悠,真好啊!
昏沉沉的睡過去了以後,連帶着做夢都是小錢錢。
此時京城陸家,陸衍正在和他父親在書房談話,兩人又是不歡而散,陸衍對于暴怒的父親并不意外,他輕描淡寫的拍了拍肩膀上的灰塵,堅定,“爸!這個婚要結!您去結!我現在是不可能結婚的!”,陸衍的歲數如今不小了,每年回來都是一陣被逼婚。
陸衍的爸爸叫陸振國,聽到自家兒子的叫板,氣的把桌上的茶杯子都給扔到了地上,罵,“你個不孝子,我打死你!誰讓你回來的???專門回來氣死你老子的對不對??”
陸衍聽完面無表情,承認,“我是不孝子!您就當沒我這個兒子就成。”,說完也不看自家父親是個什麽臉色,他直接出了書房,門一拉,一個貼在門上的優雅女人猛的失去了力度,身子往前一顫,差點摔倒在地上,陸衍看到了以後跟沒看到一樣,語氣平平,“我走了。”,他打招呼的這個女人,正是陸衍的親生母親餘雅琴,今年已經有五十多歲,但是瞧着模樣,卻跟四十歲左右一樣,頗為年輕。
她小聲念叨,“在家吃了飯再走?”
陸衍搖了搖頭,淡淡的拒絕,“不了。”,說完,大步向前,很快就消失在陸家的老宅,等陸衍走了,餘雅琴沒了之前優雅的樣子,一下子跑到了書房,對着陸振國一陣猛捶,“你個老不死的,賠我兒子!”
陸振國被打的一踉跄,他扶着椅子背,站直了身體,“你個瘋婆娘,又在瘋什麽?那個不孝子要走,我能攔得住??”,聽完陸振國的話,餘雅琴嘤嘤嘤的哭着。
他們這是做的什麽孽啊!
從她肚子裏面掉出來的一塊肉,卻把他們當仇人看待。
從陸家出來後的陸衍,原本想着去杜家找杜子虎,一想到杜子虎的妹妹杜曉倩,又打消了念頭,折了相反的方向去,顯然那個方向正是郎老爺子的住處。
這會已經不早了,到處黑漆漆的一片,路上一個人也沒有,陸衍七拐八拐的拐到了郎家,郎家是住在皇城根上的人,當時未抄家的時候,那是住的頂好的四合院了。
只是後來被抄家後,好好的一個四合院被弄成了一個大雜院,住了十多戶人家,也就是郎老爺爺子平反後,才把住在四合院裏面的人給趕了出去,只是這四合院卻再也回到以前的模樣。
若是擱在以往這個點啊!郎老爺子早都睡着了,可是自打回到這京城兒,住在這敞亮的四合院裏面,他卻沒一晚上睡的安生的。
到還不如流放在顧家村的時候,住着那漏風的茅草屋,人還安寧一些。
陸衍到的時候,郎老爺子睡不着,正在摩挲着他的玉扳指兒,看到陸衍來,他也不奇怪,把炕上的酒壺給拿了下來,吆喝,“來,咱們爺倆來喝一杯!”,至于陸衍為什麽這個點會到這裏,他不用問也知道,這孩子又跟家裏長輩鬧上了,也只能往自給這地方躲個清淨。
陸衍拿起酒杯,一連灌了三口,感嘆,“幹爹!這偌大的京城,還沒當初在顧家村的時候快活。”,可不是,那個時候他提着半斤燒刀子,二兩花生米,爺倆能坐在冷湫湫的炕上侃天侃地,那是真真的開心啊!
他心裏想的念的,就是把老爺子從這地方給弄出去。
如今好不容易出來了,卻覺得這地方還不如顧家村自在快活呢!
聽到陸衍這臭小子說這話,郎老爺子感嘆,“可不是!這地方是個大染缸,我當初用了十多年才把自己給漂白了,如今回來,要不到幾天,又是沾了一身騷。”,說到這裏,他撚着一顆花生米,細細的嚼着,“還是安安那丫頭做的炒花生好吃啊!二兩花生,我可能喝下半斤燒刀子。”,只是真是安安的炒花生做的好嗎??
不見得,只是現在吃不到了,越發懷念以前的日子了。
聽到老爺子提到安安,陸衍眸光微閃,慢慢的把酒杯放了下來,他語氣平平,“您還想去太松縣轉悠嗎?”
郎老爺子眼睛一亮,也不吃花生米了,認真,“那群老東西同意我這個京城的大門?”
陸衍挑了挑眉毛,“聽說您的身體最近有些不爽利?太松縣可是個養身體的好地方!”,父子兩人相視一笑,郎老爺子豎起了大拇指來,“高高高!”,果然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另外一邊,安安一大早被自家弟弟給從床上拽了起來,他們是休息兩天,今天周末明顯是能睡懶覺的,有些起床氣的安安,踢踏着拖鞋,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走到了堂屋,看到堂屋正中間擺着的自行車時,那瞌睡瞬間消失的幹幹淨淨,安安睜大眼睛,好好的揉了揉,再三的看了一遍,這不是她前幾天才出手到黑市上的那輛自行車嗎??怎麽會在這裏??
安安驚訝,指着自行車,結巴,“爸爸!您從哪裏弄來的自行車??”
顧衛強一臉得意,“咱家沒自行車票,當然從黑市弄來的!我瞧着這自行車是個女士的,我若是不在家的時候,你也能騎車。”,至于他自己騎個女士自行車會不會怪異,已經不在顧衛強的考慮範圍了。
安安扶了扶腦門,有些神經錯亂,更多的卻是心疼,“您花多少錢買到手的??”
顧衛強算來算了算,“兩百五,這一輛自行車騎上去轉一圈,車鏈子容易掉,那人給我優惠了點!”,修車子他可是最在行的,這車子在他眼裏可不就跟新的一樣。
安安喃喃,“二百五!”,這自行車當時她是搭着糧食一塊賣出去的,沒想到轉了一圈,又轉到了自家手裏,還被自己的老父親買來了,這可真真是緣分……她強顏歡笑,“爸!我很喜歡這輛自行車。”
聽到自家閨女說喜歡,顧衛強憨憨的撓了撓腦袋,得意,“那是,爸知道閨女一定會喜歡!”,這算是家裏的交通工具了,往後也不用去每次問丁老師借自行車了,每次問人家借,他也怪不好意思的。
看到自家父親那麽得意的樣子,安安默默把話給吞了出去,自我安慰,“她是喜歡這輛車的,還是喜歡的不得了。”,因為還早,顧衛強在忙活做早飯,而冬冬就開始纏着安安要騎車栽他出去轉悠一圈。
在冬冬的眼裏,家裏有了自行車,可是了不得的事情,還能讓姐姐騎車栽他,小孩兒更高興了。
安安看着這輛自行車,越發覺得她當時為什麽要手賤,直接賣糧食就得了,還賣啥自行車啊!
這錢到最後,全部讓黑市給賺去了。
他們騎車在大院轉悠的時候,顧華子和趙君雁還帶着平安,一塊從外面風塵仆仆的趕過來,顯然這兩夥人是遇到一塊了。
安安把車鈴按的叮鈴鈴響,這才避過行人,騎到了顧華子身旁,這才停了下來,笑眯眯的,“華子叔,大伯娘!”,還沒喊平安呢!就被冬冬給拽走了,兩個還小孩兒有段時間沒見面了,親熱的很。
華子把身上的袋子放了下來,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嬉皮笑臉,“喲呵!你爸給你買自行車了。”
安安苦笑,“對!”,自己的自行車又賣給了自己。
見安安神色不對,顧華子也沒多問,直接又把一大包的東西扛在身上,“走,我找你爸說點事情!”
旁邊的趙君雁直接把她提的背簍給放了下來,對着安安道,“安安,你大伯去河邊捉了幾條魚,還是活的,你拿回去讓你爸給你熬湯喝!”
安安看着那背簍子,裏面的魚還在跳騰着,她招呼,“大伯娘,您也一塊上來,冬冬和平安兩人肯定要玩好一會呢!”
按照趙君雁的意思,放下東西就走的,看了和冬冬玩的開心的平安,發出一串串銀鈴一樣的笑聲,她頓了頓舍不得就這麽把平安給喊走了,這孩子在家,一天到晚可從來沒個笑容的,也就是遇到了冬冬,這臉上的笑容也才多了一些。
她猶豫了一瞬間,到底是跟在安安的身後,上了樓,別看安安他們搬家這麽久了,這還是趙君雁第一次到安安家裏坐一坐,顯然這是城裏面跟鄉下到底不一樣,趙君雁開始有些拘謹,到了後來也慢慢适應了,到底是從大家子出來的人,雖然會一時失态,但是很快就會過勁兒來了。
她默默的打量着不大的屋子,屋內收拾的很整齊,桌上搭着白色網面絹細紗,在牆面上還有不少獎狀,有的是安安的,有的是冬冬的,顯然老四一個人帶倆孩子,把這倆孩子都教的很好。
她欣慰,“安安!你們過的好就成!”,開始還有些擔心老四一個大男人帶孩子,日子過得特別粗糙,倒是沒想到這麽細致。
安安笑眯眯的,“那是!有我爸呢!”,說着,從櫃子裏面摸出了透明的玻璃罐,裏面裝了半罐子細白糖,又拿出來了幾個搪瓷缸擺上,這年頭家裏來客了,沖一杯白糖水算是頂好的招待了,見到安安拿白糖出來,趙君雁連忙擺手,“不用忙活,我們坐會就走,你大伯還在黑市那邊。”,雖然沒說來幹什麽,但是安安也能猜到,見大伯娘不瞞着她,到底是開心的。
連帶着拿着勺子舀糖起來,一下子舀了堆的滿滿的一大勺,放到了搪瓷缸裏面攪了攪,先是放了一杯在趙君雁面前,又招呼着倆皮猴過來,給倆孩子一人一杯白糖水。
冬冬在家被養叼嘴兒了,端起杯子胡亂的喝了一氣兒。
安安也不管他,只管望着平安,手裏還有一個勺子裏面加了不少糖,笑眯眯的,“甜不甜?”
平安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聽到安安問他,這才擡頭彎了彎眼睛,開心,“甜!”
“還能更甜點!”,趁着平安不注意的時候,安安又舀了一大勺白糖放了進去。
可把趙君雁給心疼的不行,埋怨,“你這孩子,別在嚯嚯白糖了。”
加了兩勺子的白糖,可算是有些甜的發齁,平安眼睛都眯到了一塊,高興,“安安姐,好甜好甜!”
安安見這孩子是打心眼裏面開心,她也跟着笑了,“喝完了,讓冬冬帶你看小兔子。”,那小兔子自從被上次驚吓了一番後,回來好幾天都不吃東西,冬冬可算是把那兔子當做祖宗來伺候的,這幾天總算是有些起色。
小孩兒都愛小動物,平安也不例外,他高興的蹦起來了,“媽!我去跟冬冬看兔子好不好?”
趙君雁原本打算等平安喝完糖水就走的,哪裏想到這孩子又要去看兔子,她有些為難,自家男人還在街頭等着呢!
見到母親臉上不悅,平安小心翼翼的跟冬冬道別,“冬冬,我要走了。”
安安在一旁打岔,“大伯娘,你有事先忙自己的,把平安放到我家,還能和冬冬兩人好好玩一會,他們也好久沒見面了。”
平安殷切的望着趙君雁,冬冬也在一旁抱着趙君雁的胳膊晃的不停,到底是舍不得說出拒絕的話來,“那你在小叔家,記得聽話!晚點媽媽過來接你。”
得到了準确的答案,平安開心極了,迫不及待的跟趙君雁告別。
臨到門口,趙君雁回頭囑咐,“安安!那魚還是活的,記得一會把魚肚子破開洗一洗,別放太久了,味道變了不好吃。”
這也是顧衛國運氣好,又勤快,這開春了以後,河裏面的魚都出來透氣,每天晚上的時候,顧衛國就趁着天黑,下水摸魚,一次兩次三次攢着,把魚撈回去在家先養着。
要說,顧衛國也是捉魚養魚的高手,他逮着的魚有一大半都還是活的呢!放在家裏養個十天半個月都沒問題,他也就趁着這個點攢了一些魚,連帶着把水桶一塊提着,拿到縣城來賣!
他們家可沒自行車,早上四點多久從家裏出發了,兩口子也放心不下平安一個人在家,索性直接把平安也給領着來了縣城。
安安揭開簍子看了看,那簍子的最下面還有不少水,墊着一大塊的水草,她笑眯眯的,“大伯娘,中午喊大伯一塊過來吃飯,我爸的紅燒魚是拿手絕活。”
趙君雁哪裏願意占安安他們的便宜,嘴上應着,實際心裏卻覺得一會遇見她家男人,要囑咐早點把魚賣完了,他們就直接回村子得了。
等趙君雁離開後,平安提着籠子,籠子裏面裝着小兔子,冬冬下樓跑的飛快,自行車還在樓下停着,顧衛強買的是女士自行車,并不大,若是冬冬騎着也是剛剛好的。
下去後,冬冬把車座子調到了最矮的地方,屁股一掂就坐了上去,招呼,“平安哥,你抱好兔子,上來。”,要說冬冬這孩子也是土匪的不行,這自行車也就之前騎過一次,這是第二次就開始載人了。
平安也是膽大的二話不說,往後座一坐,車把上面的鈴聲叮鈴鈴的,一陣清脆聲傳出了老遠,周邊的一片兒孩子都羨慕的不行啊!
連帶着比冬冬大的也在咕哝,“怎麽有兔子養,還有車子騎。”
安安可不知道,自家弟弟那個小傲嬌把車子騎着出去兜了一大圈的馮,還招惹了不少羨慕嫉妒恨的目光啊!
屋裏面可安靜了,原本在廚房忙活的顧衛強也從廚房出來了,和顧華子兩人坐在堂屋,安安也認認真真的豎起耳朵來偷聽。
見安安賴着不走,兩個老父親也沒趕,顧華子把那一堆東西都給倒了出來,其中有不少藥材鋪了一地,甚至還有半根人參,安安認出來,那根顯然是二大爺年輕的時候上山采的那根,只是不知道為何連人參都給拿了出來了。
顧華子開門見山,“聽說紡織廠裏面要一個醫生,專門負責廠裏面大小病的,省的去醫院,我想拿下這個位置,我把家底的東西都給拿了出來,只要能把這個位置砸下來,怎麽的都成!”
顧衛強不是在紡織廠上班的,但是跑貨多少能聽到風聲,他沉默,“據我所知,這次競争這個位置的人有不少,其中有兩個最有競争力的對手,一個是中專衛校畢業的,還有一個是廠長的親戚,你要競争這個位置,難!太難了!”,當初聽到這個位置放出來的時候,他也不是沒想過自家兄弟,只是打聽清楚了背後的競選的人,他這才歇了心思。
倒是沒想到,華子竟然也聽說了。
顧華子倒是不知道這裏面的彎彎繞,他雖然知道這個職位是個肥差,大家都會去争,但是卻沒想到,就這兩個人的背景,都要把他給壓趴下了。
他舌頭打了一個卷,堅定,“這個位置我勢在必得。”,他算是明白了,只有自己當父親的立起來,半夏往後才能輕松一點,哪怕面前時刀山火海,他也要去闖一闖。
安安從頭聽到尾,她接嘴兒,“醫術上面,華子叔可以問李老請教。”,李老的醫術是有目共睹的,而華子叔的醫術雖然有,但是卻不精通,她頓了頓,補充,“若是華子叔能夠成為李老的徒弟就好了,哪怕是記名徒弟也成。”,這樣和一群人競争一個位置,他的優勢也大了不少,安安提的這個法子,顧華子眼睛一亮,“這是個好主意。”,接下來有恹了下來,只是李老會收下他嗎?
上次的陰影看都還在呢!
老爺子願意收下冬冬這個潛力股,也不願意收下自己這個廢柴。
安安眼珠子一轉,“李老會不會收,就看華子叔的本事了。”,說完她蹲了下來,用手剝開了一地的藥材,把單獨包裝的人參給拿了出來,掂了掂,中肯,“華子叔,這半根人參實在是賣相不好,你若是要打算拿着半根人參去開路,有點難!”
這是實話,不說別人,就說那兩個最有競争力的選手,随便一個送禮的禮物,都會高于這個了。
顧華子算是被安安給打擊的不行,向來的嬉皮笑臉也哭喪下來,他蹲下來抓了抓腦袋,這樣一想,自己這四十年的人生好像一事無成。
連家裏唯一拿得出手的人參還是老爺子年輕的時候上山采到的。
安安和自家老父親對視了一眼,于情于理自己都不應該不管的,她說,“華子叔,你等着!”
說完,進了卧室,不多久拿出來了一根品相頗為好的人參,顯然才晾幹沒多久,那參須子一根根的都還保存的特別好!
她遞給了顧華子,“華子叔,就當我先借給你的!”,這是實話,若是說白送給華子的,顧華子鐵定不會要的,他雖然會拼盡一切為閨女努力,但是卻不代表着,連安安他們的便宜也占。
平時那一些吃的用的,那都是小東西,他占了安安他們便宜,想法子往後人情都會還回來的,這不他這次來就從家裏拿了一袋子的青菜過來,還有不少的野蒜苗,雖然不是啥值錢的玩意兒,但是這些青菜若是讓安安他們去買的話,可不就得花錢呢!
自家種的菜,吃的也放心。
但是這一根人參,若是白送給顧華子,這玩意太貴重了,他們家一根人參,傳了小二十年了。
而安安卻跟送蘿蔔一樣,把人參給遞了出來,不感動是假的,顧華子接過人參,鄭重,“安安!華子叔都記着在!往後一定還你!”
安安笑眯眯的,“嗯!華子叔我可是有要求的,把半夏接到城裏面吧!”,半夏在村子裏面沒啥朋友的,每天窩在家裏也不是事,若是來到城裏面,她和徐程程還有胡小畫多少也是個伴,到底是熱鬧一些。
提到自家閨女,顧華子驕傲,“半夏瘦了,這次才十來天,就瘦了十斤。”,雖說語氣裏面又驕傲,但是更多的确實心疼啊!
自家的閨女自家心疼,半夏這次回去不僅忌口了,而且每天早上不到五點就起床,從家裏挑着一單子的水,往山凹子跑去。
每天來回最少六趟,這還是倒春寒的天氣,自家閨女都是穿着個短褂,山上山下跑,尤其是那肩膀上磨出來的皮,手心裏面磨出來的繭子,顧華子都看在眼裏,疼在心裏。
但是,這次他和菊香兩人卻都沒有阻攔,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注意了。
半夏之所以會下這麽大的決心,是在看到那一份份寄過來的東西時,她好朋友,她的同學,她的老師,他們都在希望自己回到學校去。
而自家父母每天焦慮的神态,半夏也看在眼裏,她這一次是打算孤注一擲了,一定!一定要瘦下來,她要去考大學,她要有一份體面的工作,更不需要爸媽為她省吃儉用的攢錢,就為了往後給她招贅一個男人回來。
半夏比任何人,都希望自己能瘦下來,能立起來,能成為父母,朋友,同學老師心中的驕傲。
這種心态,何嘗不是一種自卑呢!
她迫切的希望改變自己,從而改變別人對她的看法。
只是這一切,半夏沒有和任何人說,當父母的又怎麽沒看出來,關于半夏在家裏面挑水上山的事情,顧華子也沒和安安提。
但是顧華子眼中的心疼,安安确實看在眼裏的,她安慰,“華子叔,你放心半夏一定會瘦下來的!”,對于半夏到底用什麽法子瘦下來的,安安雖然不知道,但是多少也能猜到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