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神童
第6章 神童
禮部侍郎之子,白舒言,三歲識千字,五歲背唐詩,七歲熟讀四書五經,八歲精通詩詞歌賦,不過才九歲,他的‘神童’之名,就傳遍了整個京城。
作為這一件事件的當事人,舒言心裏也很無奈。
先不提他的老師,是他嫡親的外公,只要他一有想要藏拙的苗頭,就會吹胡子瞪眼的發脾氣。就是那原來的天樞閣裏面,藏書近千千萬,六界之中的書,大多都有涉及。即使在那其中,有關于凡間的書籍很少,那也是有兩三百本的樣子。
在自己身邊,沒有其他同齡兒童最為對比的基礎上,他很容易,就會把握不好自己原來該拿捏的度。
比如說,最開始,他還不知道人界的小孩,睡眠的時間,會慢慢的随着年齡的增長,而減少。一直到三歲了,他習慣性的,還是學着自己之前的那個樣子,幾乎一整天十二個時辰,都在那裏裝睡着。
這樣奇怪的現象,即使是見多識廣了的奶娘和年紀稍大的姑姑們,那也都是沒有見過的。
看着自家的小公子,三歲了,平日裏看着好端端的,能說會道,甚至學走路也比一般的孩子要早一點。可結果,一天裏,除了肚子餓和上廁所的時候,基本上都是睡着的樣子。
崔錦娘看在眼裏,急在心裏,一連請來了好幾個大夫,也說的是孩子身體健康,什麽事情都沒有。倒是有開過幾副補藥留下來,只是畢竟是藥三分毒,看着他還小的份上,也特意囑咐了每天一副,不要多吃。
結果藥是吃下去了,可是人卻還是原來的樣子,一睡不起的。
就這麽來回幾遭的,崔錦娘也只當是以為,是不是在什麽自己沒有注意到的地方,書言被別人下了絆子。看着那一個個請來的大夫,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的,病急亂投醫的她,每日裏燒香拜佛,更甚至,差點就要把事情鬧到了自己父親那裏去,只為了能夠說動自己的父親,能夠請宮裏的太醫們過來瞧瞧。
饒是這樣,鬧得滿府上下,都快要不得安寧的時候,太醫終于被請了過來。
直到這個時候,舒言他才後知後覺的知道,原來自己犯了個糊塗的錯。
所幸,現在還不算太晚。
裝睡,也是一件難熬的活計,要不是真的來了這麽一出,他還真以為自己在加冠之前,要一直這樣呢。
畢竟在天界,千歲算是成年,只要沒有到千歲,便統統都只能算是孩子。
不知道在孩子裏面,還有年齡階段性區別的他,一邊配合着吃下了那所謂的補藥,一邊在自個的心中嘀咕,看來以後,自己還是要在這些小地方,更加注意些才好了。
于是,在侍郎府的衆人眼裏,自打太醫來過了之後,自家的小公子的病情,那就莫名其妙的開始好轉了起來。
明明留下的藥方,和之前的那些個大夫的藥方所差無幾的,可偏偏,就是起了作用。
為此,崔錦娘不知道為那天來看病的太醫,送了多少的禮,以此來答謝他的大恩大德。
鬧了這一出之後,禮部尚書也知道了自家外孫的‘病情’,特地和侍郎點醒了幾句之後,每年,還特地的接自家女兒和外孫,一起到家中小住半月。
和侍郎不同,尚書之前是在太學裏面當值的,對于小孩子和學子們的教育,是最為熟悉的。
不過只是那短短的半月時間,他就發現了書言和其餘小孩子的不同之處。
那不經意間冒出的一句話,可不是一個簡單的稚童,就能夠随口說出來的。
可是當自己和女兒女婿提了這個問題之後,兩人卻又不把這當回事。
“我問你,言兒的西席,你準備請誰?”
崔錦娘有點不解,“父親,言兒不過才剛滿三歲,哪裏用的着,這麽早就開始請教西席?”
“早嗎?”崔尚書不以為意的擺了擺手,“難道你就沒有看出來,我們家的言兒,和尋常的那些個孩子,不一樣嗎?”
“父親,言兒不過有些早慧罷了,哪裏有你說的那麽厲害?”
“不過?”崔尚書有點恨鐵不成鋼,“你啊你啊,這麽着,就拿那禦史呂慶明來說,你道他如何?”
呂慶明在前朝,也算是一個相當不得了的人物了,心智近妖。傳言,他也是一個自幼就已經暴露出驚人天賦的人,若不是後來英年早逝,中途夭折了,也不會只是一個小小的禦史。可饒是這樣,他的事情,還是在民間廣為流傳着。
崔錦娘以前,偶爾也聽自己的丈夫提起過一兩句,言語中,大有惜才之意。
可是今天,自己的父親,卻把自己三歲的孩子,和當年的呂慶明相提并論。
這一下子,崔錦娘也有點慌亂了起來。
她和侍郎兩人都是初為父母,即使身邊有着經驗豐富的姑姑教導這,可也還是一知半解的。所以這段日子以來,她對舒言的聰明,雖然心有體會,但也無從比較。
剛一開始,崔錦娘對于父親那鄭重其事的态度,還很是驚訝。畢竟,在她的眼裏,書言這孩子,确實是比一般的孩子,要稍微聰敏一些。
可是,不是俗話說的,‘小時了了,大未必佳。’
雖然她也期待自家的兒子,能夠成為人中龍鳳,可是看着他還是那一副小小的樣子,初為人母的她,又哪裏舍得讓自家的孩子,早早的就失去童年呢。總想着,孩子還小,就算是他們這樣的書香世家,那也都是過了五六歲才開始啓蒙的,還有兩年左右的時間,不着急。
可父親這話一出,似乎大有愛才,想要親自給舒言啓蒙的意思。
當下裏,崔錦娘就不免的,開始有點心動了起來。
父親在太學裏面,那妄圖想要拜入門下的學子,不知凡幾。但是這麽些年,父親的年歲也大了,便不如剛一開始的時候,會選取門下的弟子教學,只是每日抽取出一個時辰的時間,在太學裏面講學罷了。
若是能夠讓父親作為言兒的啓蒙導師,最起碼,這在學業上邁出的起點,就比尋常人都要高上不少了。
“父親,您的意思,難道是——”
“你把孩子交給我,這段時間以來,就先住在我府上了,讓我親自來教導他,等你回去的時候,和侍郎也提一句。”崔尚書見才心喜,覺得舒言就是一塊未經雕琢的璞玉,當下便也就開門見山的和崔錦娘提了起來。
原本只當以為是在小住的日子裏面,幫着啓蒙的崔錦娘,一聽自家的父親,要把自己的兒子留下來,當即,便有點慌亂不舍了起來。
一不留神,就被崔尚書給看了個正着。
當下,便不免的,吹胡子瞪眼睛了起來,“別這麽看着我,難不成,我還會害自家的親外孫不成嗎?”
“怎,怎麽會。父親你要親自教導言兒,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麽會這麽想呢。”
“你知道就好。這件事情,要不,還是等明天下了朝的時候,我親自去和女婿說吧。”
說風就是雨的尚書,一刻也等不住的就出了門。
倒是被留下來的崔錦娘,想起了自己那還在花園裏面放風筝的言兒,心中一陣心疼。
兒啊,不是娘的心狠,是你的外公,說話太說一不二了。
這會子的不舍,倒不是作假。
只是等到後來,書言的‘神童’之名,傳遍了整個太學,乃至京城之後,崔錦娘和侍郎又都覺得,自己兩人,當初同意把舒言交給尚書親自教導的這件事,那可算是做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