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首星某處平平無奇的小區,深夜依舊還有車輛進入。
門口設有門禁鐵欄，車子在進入小區前鳴笛，門口保安亭裏面的老大爺聽到聲音,打開窗戶往外看了一眼。
此時，停在小區門口的車子搖下車窗,裏面的人朝老大爺的方向看了所以一眼。
銀白色的頭發在白熾機械燈光下，好像在發光。
老大爺朝對方敬禮,對方回敬。過了幾秒，老大爺的腦袋又縮了回去,鐵欄慢慢往兩邊收縮。
幾輛車子依次進入小區。
當進入小區那一刻,眼前突然出現一道圓形拱門,散發刺眼的白芒，漆黑的天空亮如白晝。
普通的小區搖身一變成了科技先進的一列列金屬建築,上空挂着一個機械太陽,刺眼的光芒就是它發出來的。
車子面前是一條很寬的白色公路，路兩邊偶爾還能看見幾個穿着纖維白大褂,手中捧着老式紙頁書籍,有說有笑的人。
旁邊綠色的草坪正圍着不少人,緊盯着球場人員打籃球的畫面，時而高呼，時而大笑，有年輕的,老的，男的，女的……這些人身上胸口統一別着雙手合十的銀白色機械手标志。
車子陸續進入一處邊緣閃着紫色電弧的拱門,門上蔓延着色彩斑斓的能量，車輛依次進入,拱門也會跟着震動，偶爾閃着純白色的光芒，與門上凝聚的色彩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重新出現在衆人面前是一排排類似車輛的停車場，其中幾個穿白大褂的人圍了上來，為首的人，锃光瓦亮的光頭，隐約還能反光。
元宣下車與光頭握了一下手。
“蘇教授。”
“元少将這次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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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握手時，士兵們已經陸續将車子裏面的東西搬了下來，其中透明纖維玻璃中關着一只兩米高的巨型蜘蛛，偶爾撞擊玻璃，原本移動它的幾名士兵也跟着左右搖晃。
“咦，這就是那只完全成熟的紅蜘蛛嗎？”
蘇教授的眼神瞬間放出亮光，跟在他身後的幾名年輕男女也露出同樣的表情。
好像只要元宣同意，他們立馬将東西解剖。
元宣攔住了蠢蠢欲動的蘇教授，道：“東西送到科技苑，解剖過程我不看，但我要結果，這也是陛下的意思。”
蘇教授連忙點頭，露出職業性微笑：“陛下的命令，我們當然尊崇，給我們兩天時間，保證會給陛下一個合理的結果。”
元宣點點頭，準備離開時，蘇教授突然叫住他。
“麻煩，元少将回去時告訴殿下，我制造的一號被凱爾那個四眼仔給弄壞了，他說可以找殿下報銷。”
元宣露出疑惑的眼神。
蘇教授有些黢黑的臉上露出一抹羞澀的笑容，不好意思地搓搓手：“最近資金有點緊張。”
元宣沉默一會兒才道：“我記得科技苑的資金是陛下給的……”
蘇教授搓搓手，左右看看，握拳的手放嘴邊，輕咳一聲道：“賺點外快，元少将千萬保密啊。”
元宣：“……”
沒頭發的人是不是都這麽癫？
——
太子宮。
“哥，我們要不要去荒野星看看？”
龍湛看了眼擺在桌子上的白色龍鱗，又看了眼斯諾，試探地問了一句。
斯諾搖頭。
龍湛有些失望。
這時，自己的腦袋被人按了按，他擡頭。
斯諾道：“先派人去查看情況。”
龍湛金色的眼眸熠熠生輝，用力點頭。
首星剛剛抓了一批寄生人，現在首星各個入口排查嚴謹，如果沒有緊要的事情，在首星上的人盡量不要離開。
大家都被禁止在家裏，等待相關部門的人上門檢查。
如今街道上沒什麽行人了，工作人員正在維修破壞的建築。
星網針對昨天下午出現大批破壞城市的瘋子鬧成一團，很快，科技苑官方發布動态，确定這件事情是魔窟寄生人襲擊，并呼籲帝國公民們不要随意走動，關好門窗，配合相關人員工作。
若是獸化者精神暴動，大家基本已經習慣了，并不會這麽激烈讨論，可如果是關于魔窟的事情，那就另說了。
顯然，星網炸了！
【昨天我就在現場，那場面，太激烈，太刺激了，吓得我差點沒有精神力暴走。那些寄生人跟瘋子一樣，似乎不知道疼痛一樣，從撞得四分五裂的車子裏面爬出來，斷手斷腳，腦漿迸裂，像一只蜘蛛一樣在地上爬來爬去。】
【我的媽呀，不是說魔窟已經被毀了嗎？怎麽還有魔窟的寄生人，這玩意兒會寄生？】
【又是魔窟，我爺爺當年跟着老元帥打魔窟，看到魔窟下成千上萬屬于我們帝國同胞的屍骨，恨不得把魔窟碎屍萬段。】
【聽說殿下也受到襲擊。】
【真相了家人們，那些怪物就是奔着我們殿下來的！魔窟肯定怕了，我殿下實力越強，對他們魔窟就是威脅。】
【咦，聯邦的人剛到帝國，魔窟的寄生人襲擊殿下，總感覺有陰謀？】
——
街道發生了魔窟寄生人襲擊事件，就在游戲廳不遠。三兄弟聽到爆炸的聲音，立馬想到殿下和老大離開時好像就是爆-炸聲那邊，急急忙忙地跑去，只是他們趕到時，軍隊的人已經将整條街道封鎖，他們也只能在星網上查看消息。
看到有人上傳的視頻內，十字路口幾輛車相撞，而龍湛和斯諾的身影就在車輛幾步遠的距離，看到側翻的車子剛好往他們的方向滾去。下一秒，一群眼神木讷空洞的人瘋狂襲擊兩人，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
三人分別給龍湛發消息沒回，連接視頻也沒人接，他們還以為龍湛出了什麽事情，一晚上沒睡，又想起來，還要去醫院看苗傲，又匆匆忙忙往醫院趕去。
苗傲看着三人盯着黑眼圈，察覺了異常。
幾天前他從營養艙出來，目前身體還不能動，只有腦袋可以移動，偏了偏頭，看向三人。
“發生了什麽？瞧你們眼圈黑那樣。”
三人頹廢地低着頭。
保羅.奧爾林率先繃不住了，捂住眼睛，帶着哭腔道：“都怪我，若不是我跟殿下打小報告，老大就不會有事了！”
苗傲意識到事情不對，臉色難看。
“到底發生了什麽？蘭登你來說。”
“小橘貓，你先不要激動。”
苗傲點頭：“那你跟我說到底發生了什麽？”
保羅.蘭登沉默一會，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說啊？”
“老大他……”
“喲，你們來得這麽早？”
門口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聲音，衆人齊齊地擡頭看去。
“老大你沒事？”
“我能有什麽事情？”龍湛不明所以，忽然他給了旁邊的保羅.奧爾林一鋼镚，語氣帶着一絲危險，“果然是你打小報告，我說哥總是來得這麽快。威爾，蘭登給我按住他！”
保羅.奧爾林既欣喜又委屈：“老大，是殿下說無論你在做什麽必須告訴他。那可是擁有S級鲛人力量的殿下，是我一頭牛能抵抗的嗎？而且我也不是什麽事情都告訴殿下，比如，老大你上次跟苗宇打架的事情我就沒說……不然你更慘……哎喲！”
龍湛險些被保羅.奧爾林的說法給氣笑了，忍不住又給他一鋼镚。
“出賣我，還找借口！”
保羅.奧爾林不敢還手，只能任由龍湛下手。
短短幾分鐘，保羅.奧爾林捂住豬頭臉，欲哭無淚地蹲在角落不敢亂動。
龍湛看一眼，他的身體也跟着顫抖。
龍湛哼了一聲，“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那就不止兩拳這麽簡單。”
看了眼自家兄弟的豬頭臉，另外兩兄弟忍不住捂住嘴憋笑。
苗傲也跟着笑了笑，不知道幾人發生了什麽，可看到龍湛那一刻，他們立馬變得活躍起來，高高懸着的心也跟着放松下來，忽然問道：“聽說這次月考出來了，老大你肯定晉級了吧？”
衆人的笑聲戛然而止。
保羅.奧爾林捂住眼睛，試圖減小自己的存在感。
苗傲感覺衆人的情緒不是很好，心中想着自己是不是問錯？
龍湛坦然道：“還在F班。”
苗傲這次沒有參加月考，可他能确定只要龍湛想，晉升到D班和C班完全沒有任何問題，怎麽還在F班？
看着苗傲不解的表情，龍湛主動解釋道：“我理論課程太差了，總教官不給通過。”
苗傲不相信，“有殿下教老大你，再差也差不到哪裏去吧？”
保羅.蘭登見龍湛的臉色黑了，連忙在苗傲的耳邊小聲說了一句話。
苗傲聽後，瞳孔地震。
他的嘴巴張張合合，最後擠出了一句不算安慰的話：“老大，咱們也不去其他班了，就在F班吧，反正沒人敢惹我們。在F班我們還可以稱王稱霸！”
龍湛：“……”
——
寄生人事件，在首星的熱度居高不下，這種情況下，蘭斯學校的學生開始了又一星期的上學生涯，訓練也在逐漸加重。
龍湛每天除了訓練就是訓練，連去找斯諾的時間都沒有，除了休息時間可以見他一面。
切爾曼和元宣似乎很忙，經常不在寝室，偌大的寝室只有龍湛和斯諾兩人。
學校的生活其實也很枯燥。
龍湛的尾巴還是變不回去，切換幼崽形态的時間也變短了。
有次差點在大庭廣衆下變身，還好斯諾及時趕到把自己送回寝室。
接到斯諾給龍湛請假的條子，總教官沒有多問，直接同意龍湛的假。
龍湛覺醒了龍族基因，蘭斯學習的老師幾乎都知道，畢竟從人魚襲擊那時候開始，帝國便沒有再隐瞞龍湛的身份，唯一不知道的，大概只有學生和普通人。
龍湛的身份已經是半公開狀态，他的獸化形态是龍，遲早會被全帝國的人知道，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而已。
又過了一個星期，苗傲的身體恢複了，可能還是需要拐棍，不過，平時上課沒什麽問題，醫院同意他出院。
苗傲沒什麽親人，苗父和他妻子被流放銀河邊境，苗宇也消失了。
龍湛拜托托馬斯叔叔去找過，只說他已經離開了首星。如果拒絕服兵役，苗傲屬于帝國公民的身份證會取消，嚴重的話，還會坐牢。
根據托馬斯叔叔查到的資料，苗宇能從首星輕易離開，離不開長老會的幫助。
這次，皇帝剪斷了不少長老會的勢力，他們不敢明面冒頭，以防再被抓到小辮子。可累死的騾子比馬大，暗箱操作的手段，對他們來說手拿把掐。
苗宇不知道跟他們達成了什麽交易，竟然舍得放棄帝國公民的身份，要知道一旦舍棄了帝國公民的身份，在宇宙流浪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
長老會野心很大，從上次跟魔窟的接觸可以确認，他們中還有很大魚沒有被揪出來。
人魚事件僅僅只是個開頭，後續可能會有更多這樣的人出現。
苗宇也可能成為其中一份子，下次見面說不定就是敵人。
這件事情龍湛沒跟苗傲說，也沒必要說。
苗傲出院這天只有龍湛和三弟三兄弟來接他，苗傲臉上挂着笑容。
龍湛看到套在他身上桎梏的枷鎖沒了，眼裏的憂愁盡數消失，只剩下一臉的開心。
星期一這天，蘭斯學校F班。
龍湛一早進來被班長的眼神直勾勾盯着。
為了接苗傲，特意早起了一回，原本還想着趁着早上自習的時候，在桌子上趴一會兒，被班長這麽盯着，他的覺意瞬間沒了。
“做什麽？”
班長搖搖手，“作業。”
“額……”
班長眼神有點兇，“你不會沒寫吧？休息日時，老師特意在班級群裏交代，每個人必須一篇理論感想，難道你忘了？”
“要不，借我抄抄？”
龍湛帶着商量的語氣問。
班長鼻孔噴氣，瞪了龍湛一眼：“沒有。”
說完，轉身離開。
龍湛一張帶着嬰兒肥的臉，頓時變得生無可戀。
這家夥肯定又去打小報告去了，怎麽處處都有斯諾的忠實粉絲，這讓自己怎麽活？
果不其然，上課的時候，獸化者理論老師冷着臉叫龍湛去後面站着上課。好不容易熬到下課，斯諾人沒過來，消息先來了。
斯諾：【沒寫作業？】
龍湛連忙回複：【哥，這件事情我可以解釋，你千萬別聽小人讒言啊！】
斯諾：【今晚補上，我回來抽查。】
龍湛：QAQ
啊啊啊！
龍湛心情不是很美好。
下午的時候，三兄弟興奮地跑到自己的班上，神神秘秘地湊到自己位置上小心翼翼地說。
“老大，我們又給你招了一個小弟！”
龍湛：？
龍湛似乎有點沒聽明白，再次問道：“你們剛才說什麽？”
“收小弟啊。”
龍湛摸了一把臉，“咱們是學生，不是荒野那些組織，你們收小弟做什麽，難不成想攻打蘭斯學校？”
龍湛劈頭蓋臉說了一頓，三兄弟神情蔫蔫的，好不可憐。
“回頭跟人家說清楚。”
保羅.蘭登小心翼翼地說道：“可是人已經在門口站着，老大，你要不看一眼？我覺得他的能力不錯，可以保護老大你。”
這時，門口走出來一個少年，對方頂着一對兔耳朵，眼睛竟然是一藍一黑，臉上有大大小小的傷口，額頭還貼着兔子圖案的創可貼，個子很矮，大概只到龍湛的肩膀。
龍湛欲言又止地道：“他成年了嗎？”
保羅.蘭登連忙道：“當然成年了。只是句芒覺醒了‘北極兔’基因，個子比一般人小，可別小看他，他的一雙眼睛可以看近千米遠的東西。精神力等級更是A級巅峰。是B班的第一強者。”
龍湛：“……這種人可能會認一個F班的學生當老大？你在逗我？”
保羅.蘭登嘿嘿一笑，那笑聲讓龍湛的拳頭又硬了硬，恨不得上去給他邦邦兩拳。
“主要還是因為老大給的能源玉佩……”
星瀾作為交換生來蘭斯學校，因為他聲音具有安撫能力，不喜歡佩戴抑制項圈的學生便去找他安撫。
北極兔句芒，因卡在A級瓶頸區，精神力不穩定，聽其他人說人魚的安撫比抑制項圈好，他便心動了。
不想，事後自己的精神力暴動越來越頻繁。
在機甲艙訓練時，他的精神力全面爆發了。
保羅三兄弟恰好在句芒的旁邊幾個機甲艙內，精神力徹底爆發的句芒，趁機攻擊三人。
三人哪是即将進入S級獸化者的對手，三兩下被撂倒，關鍵時候，保羅.蘭登的玉佩繩索被句芒的精神利刃切斷，掉地上，被他撿起來，能源玉佩裏面的能源對他進行安撫和疏導，不僅等級提升到A極頂峰即将踏入S級，混亂的理智也清醒過來。
事後，知道是保羅.蘭登佩戴的能源玉佩救了他，想報答，可他家裏貧苦，拿不出這麽多星幣。
正在苦惱的時候。
保羅三兄弟直接提議，報酬可以不要，讓句芒保護一個人。
一個即将進入S級的獸化者，成長起來，肯定又是一位大佬。
那不是又多了一個保護老大的人？
三人打定主意，直接把人帶到龍湛的面前。
聽了三人的話，龍湛抽抽嘴角。
“保護就算了，能源玉佩是給你們的沒錯，可損失玉佩的人是蘭登，跟我沒什麽關系，你們想怎麽處理都行……”
保羅.蘭登苦口婆心地小聲勸道：“老大，句芒的實力很強的。”
“我自己實力也強，自己保護自己不行嗎？”
“不行。”
這句話不是三兄弟說的，而是頭頂着兔子耳朵的句芒說的。
句芒看起來年紀非常小，只不過他的手腕上戴着控制力道儀器表，以及袖子卷上去露出的肌肉，證明三兄弟并沒有說謊，對方實力很強。
句芒走過來，目光堅定地看着龍湛：“他們讓我一直保護你進入軍校，能源玉佩便不用賠了，我覺得非常劃算，就這麽定了！我叫句芒，目前即将進入S級的獸化者，如果你被欺負或是缺少打手，可以随時找我。我可以不收你額外的費用。”
龍湛：“……”
他怎麽感覺比起自己這個名不副實的老大，對方更像名副其實的老大呢？
非自願收了一名刺頭小弟，龍湛也很愁。
晚上，斯諾回來就看到一只幼崽趴在床上發呆。
他走過去，伸手揉揉幼崽的腦袋。
“哥，你回來了。”
“想什麽？”
“哥，你知道B班的句芒嗎？”
“知道，很有潛力。”
龍湛把今天的事情告訴斯諾。
斯諾只是靜靜地聽着，片刻後說道：“不要有壓力。”
“我倒沒什麽壓力……我困了，哥，早點睡。”
龍湛打個哈欠，拉高被子閉上眼睛。
斯諾轉身去浴室洗澡，抱着幼崽進入睡眠中。
——
這幾天，龍湛發現句芒時不時出現在F班附近，只要一下課就能看見他。
句芒像是在F班周圍标記地點，偶爾跟龍湛打了一個短暫的招呼便離開了。
龍湛一臉茫然。
拄着拐杖的苗傲，道：“沒想到我只是去做個複查的時間，老大竟然又收了一名小弟。”
龍湛一臉問號：“你怎麽知道？”
苗傲把論壇上最熱的top貼給龍湛看。
“知道那些學生給我們取了什麽外號嗎？”
龍湛搖頭。
要不是苗傲把光腦裏的論壇展示，他都快忘學校還有論壇，說實話他還沒怎麽逛過學校的論壇。
“惡人幫。”
龍湛：“……這是個什麽外號？”
苗傲聳肩。
龍湛走在句芒經常蹲點的位置放了一瓶飲料。
苗傲就在邊上靜靜地看着龍湛的動作。
龍湛主動解釋：“看他天天蹲這裏，怪辛苦的，請他喝水。”
反正不是自己買的，送人也不心疼。
作為今天請客的切爾曼：？
兩人離開後，地上那瓶水也消失了。
又過了幾天，龍湛剛上完格鬥課，正在洗手臺用涼水洗臉時，一擡頭，看到臉上依舊貼着兔子圖案創可貼的句芒，正在對面盯着自己。
龍湛吓得一激靈，手上殘留的液體，恰好甩在對方的臉上。
“你怎麽不出個聲？”
句芒也不生氣，擦掉臉上的汗水，“我最近發現了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關于你的。”
龍湛疑惑：“我有什麽事情？”
句芒走過來，找了一處幹淨的洗手臺邊緣坐着，短短的腿搖晃着，剝了一顆包裝非常眼熟的糖果放進嘴裏。
龍湛下意識去摸口袋，結果口袋裏只剩一顆糖了。
自從經過是白爺爺的事情，他總是習慣性地往口袋裏裝一點糖果，自己不吃，只是摸着安心。
“最後一顆，給你吧。”
句芒也不客氣，順手收了。
“你不是好奇我發現了什麽？”
龍湛覺得句芒說話奇怪，從一連在自己教室門口蹲好幾天來看，似乎把自己當成了弱小者照顧。
“那你發現了什麽？”龍湛順着他的話，接着道。
“我發現有人在觀察你。”
龍湛疑惑：“觀察我做什麽？誰這麽無聊？”
“更貼切說是監視你，似乎對你還有敵意。”
“對我有敵意的人很多，沒什麽稀奇的。”
句芒搖頭，舌頭頂着糖果臉頰凸出糖果的形狀，似乎在思索該怎麽繼續說。
“你說的人是誰？”龍湛有點好奇。
“C班的，半截眉，長得不好看。”
“傑文？”
句芒一說半截眉，龍湛下意識冒出這名字來。
“好像是叫傑文，是個有錢人家的少爺。”
“我知道是誰了，謝謝。”
句芒晃了晃手中的糖果，“我收了你的東西，那就得保護你。”
句芒有一點很對龍湛胃口，那就是他也喜歡賺錢。聽苗傲說，句芒在學校做打手，保護那些被人欺負的學生，收取一些适當的保護費，也可以說是那些學生主動給他的，好幾次被老師逮到，記了幾次過，他也沒改，B班老師最看重也最頭疼的學生。
這也是三兄弟為什麽讓句芒保護自己的原因，句芒對承諾非常看重。
——
“爺爺，一個廢物有什麽可注意的？”
傑文滿臉不解地看向坐在自己對面正悠閑逗弄一只鹦鹉獸的爺爺。
鹦鹉獸是一種學舌的星獸，與地球遠古時代的一種鳥類非常相似，長着一對觸角，兩對翅膀，身上被綠色的絨毛覆蓋，體型卻非常龐大。
大長老喂養的這只鹦鹉獸，正趴在一個凹形，建立起數百米高牆，有點像囚牢。
大長老站在鹦鹉獸上空往下丢了一條不知名的獸類的腿。
鹦鹉獸正津津有味地咀嚼着鮮肉，發黃的尖銳牙齒沾上鮮血，張開嘴巴，宛如張開了血盆大口一般，連骨頭都跟着一起嚼碎，咔嚓咔嚓的聲音，聽着讓人頭皮發麻。
大長老臉上卻帶着笑容，指着鹦鹉獸說道：“瞧瞧，大家夥吃得多香。”
傑文看了眼，不以為然，“弄些活物給它不正好讓它活動，肚子上一堆脂肪，放在野外，用不了半個小時，它就會成為別的星獸口中餐。”
“這樣不正好嘛，咱們獸化者和星獸的區別在于，我們可以動腦子，再兇殘的星獸，只要圈養起來，用不了幾年時間，它自己也不願意出來，自願畫地為牢。”
傑文皺眉，“那跟廢物有什麽關系？”
大長老接過侍者遞來的毛巾擦手，看了眼滿臉不高興的孫子。
“那可不是什麽廢物，他覺醒的能力比你想象中可怕。”
“爺爺你知道什麽？”
“看到他頭上的龍角了嗎？”
傑文點頭，又猛地擡頭，遲疑道：“龍角？”
大長老：“對，就是龍角。”
傑文遲疑半晌，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龍族已經消失了幾百年，況且全星際無人覺醒過龍族基因，就他一個快成年了還無法獸化的廢物，會覺醒龍族基因？”
“傑文，不要輕視任何人。如今那個孩子皇室非常重視，如果不是這次魔窟襲擊首星，我想皇室依舊會隐藏那孩子的身份。龍族是遠古物種中最危險的種族，他們可以滅掉一個國家，只要他們想，如今的帝國和聯邦恐怕都是龍族的所有物……”
傑文想了想，疑惑道：“我看那廢……龍湛好像也不怎麽樣嘛，就算他覺醒了龍族，沒有精神力，如同殘次品。龍族不是一向崇尚純血統，而且它們已經消失了，确切來說，他們已經滅絕了，我們幹嘛還怕一條廢龍？”
大長老躺在椅子上，曬着陽光，慢慢悠悠地說道：“龍族和我們獸化者不同，他們生來就是龍，沒有什麽獸化者之分，他們不僅力量神秘，還很長壽。如今我們獸化者普遍壽命在三百歲左右，比以前古地球的人壽命多兩百年，可龍族長壽沒有時間限制。曾經，蟲族想研究龍族長壽的秘密。那時候，蟲族是全宇宙戰鬥力排前十的國家，幾乎快把銀河系統治，只因為盜走龍族族人的屍體，被龍族打到幾乎滅種。”
即使是大長老平淡地描述，傑文依舊能想象到龍族的戰鬥力有多恐怖。
大長老繼續道：“龍族真正可怕的不是他們的力量，而是他們無比護短，欺辱龍族的人，哪怕是到宇宙盡頭都被龍族找出來。”
“爺爺，那你讓我監視龍湛是？”
大長老睜開眼睛，眼中閃過一絲陰冷。
“想辦法拿到龍湛一管血，對我們有大用。”
“可是爺爺，你剛才不是說……”
大長老笑道：“你也說了那是以前，龍族已經滅族了，況且那孩子覺醒血脈不純，即使龍族的人還存在，恐怕也不會多看他一眼。一條廢龍，只會被抛棄。”
傑文聽了大長老的話，說了最後一個問題：“爺爺，就算龍族不管他，可殿下跟看眼珠子一樣看着他，我該怎麽取血呢？”
大長老道：“最近不是有寄生人打鬧首星嘛，我們可以再制造一次，或者讓那個人去。”
——
自從上次句芒說了傑文在監視自己後，他一直有留意。
無論吃飯，走廊，還是回宿舍的路上，總是有一道視線如影随形。
龍湛不爽，可每當自己循着視線去看去時，那股視線立馬藏了起來，偷偷摸摸，跟老鼠似的，讓人厭煩。
句芒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龍湛的身邊，“我發現從昨天開始，又多了兩道視線，他們的目标都是你，需要我動手幫你嗎？”
“看清楚是誰嗎？”
“一男一女。女的是C班的菲利斯，男的戴個金屬面具，看不到臉。”
句芒這點特長不錯，在戰場上适合開路先鋒。
“你們兔子的視力都這麽好嗎？”
句芒搖頭：“我的獸化形态是兔子不錯，可我的眼睛遺傳了母親鷹的基因，比正常人的視力好一點點。”
龍湛道：“謙虛了。”
和句芒說笑的時候，龍湛卻在想他剛才說有個戴面具的人在觀察自己，這裏是學校，在這裏應該禁止戴面具吧？
龍湛覺得光靠自己還不行，得去找幫手……
晚上，學生們下課回宿舍。
龍湛正趴在窗戶邊上在人群中尋找斯諾的存在。
這時，他看見一個身材颀長的人正往宿舍這邊來，立馬從窗戶跳下來，跑到門口等着斯諾進門。
很快，門被人打開，龍湛掌握着尾巴方向，以幼崽形态跳進對方的懷裏。
斯諾順勢摟住幼崽的脊背，将他牢牢地抱在懷裏。
“哥！”
“嗯。”
斯諾有些意外，今天的幼崽好像格外熱情了一些。
龍角在斯諾的下巴蹭了蹭。
斯諾抱着幼崽，将手裏提着的書包放在房間門後，單手抱着幼崽，長腿一跨，走進房間。
“哥，我想跟你說一件事。”
“嗯。”
斯諾将幼崽放在床上，自己拉過旁邊的椅子坐下。
龍湛把玩着尾巴上的手串，組織語言說道：“句芒告訴我，有人監視我，還是三個。”
斯諾的眼神瞬間變得冷厲，瞳孔接近墨黑的濃霧滾動。
龍湛沒注意斯諾的變化，還在自言自語地說道：“一個是B班的傑文，據說他的爺爺是長老會的大長老。第二個是C班級的菲利斯，家庭背景不知道，好像和維納斯.奧格斯關系挺好，另外一個不清楚，句芒說他戴着純金屬面具。”
斯諾手指在大腿上敲擊，眼神深邃又危險。
短暫地思考片刻，斯諾伸手按了按幼崽的腦袋。
“我會處理。”
龍湛的爪爪抓住斯諾的手，昂頭看着他絕色完美的五官，“哥，我想知道，他們為什麽監視我。我不想一直蒙在鼓裏，我不喜歡這種感覺。”
“好。”
斯諾反手将幼崽抱在懷裏，角落裏，觸手們交纏在一起，築起一個安全的巢穴，自動合上窗戶，各個角落盡數沾滿。
“啧！真霸道。”
正在不遠處教學樓窺視A班宿舍樓的某人，看到夜空中蠕動的觸手将其中一間寝室包裹成一個緊密的巢穴。
凡是窺視的視線全部被擋在外面。
男人轉動手指上的六星芒銀戒，從教學樓跳了下去，風衣随着風聲獵獵作響。
“誰在哪兒！”
緊接着一束光照了過來。
可在光線接觸到的時候，下一秒，黑影消失了。
巡邏的人以為自己看錯了，用力揉揉眼睛，“難道我看錯了嗎？”
巡邏的人一轉身，撞到一人身上。
“總、總教官。”
穿着軍裝的沃爾夫轉頭看向巡邏的保安，皺眉道：“慌慌張張地做什麽？”
“剛才我好像看到一個人影……”
“可能是學生吧。”
“應該是的。”
“繼續巡邏吧。”
“好的，總教官再見！”
保安離開，身後的人影重新變化了身形，只是保安一直背着沒有看到。
轉了一圈下來，保安又看到抱着文件學校外走進來的沃爾夫，連忙上前幫忙。
“總教官，你剛才不是在教學樓那邊嗎？怎麽這麽快來學校門口取東西？這種小事交給我們就好了，何必麻煩你再跑一趟。”
“嗯？”沃爾夫似乎沒聽懂對方的話，“你剛才說什麽？”
保安道：“這種小事……”
沃爾夫搖頭道：“不是，前面兩句。”
“剛才我看見你在教學樓，咦，總教官你還把外套脫了，明明你剛才穿着外套，這麽快就換了？”
沃爾夫整理襯衫扣子道：“我今天沒有穿外套。”
忽然，他臉色一變，“我也沒去教學樓。”
“啊這……”
保安臉慘白慘白的，聲音顫抖道：“那我剛才看到的人是誰？”
沃爾夫拍了拍保安的肩膀，“沒事，應該是你看錯了。”
“是我看錯了嗎？”
“嗯，看錯了。”
沃爾夫抱着文件離開，留下保安一人在原地自言自語，“真是我看錯了嗎？”
教學樓前。
沃爾夫站在一棵觀賞樹下，盯着教學樓陷入沉思。
不一會兒，幾名教官趕來。
“上尉，你找我們？”
沃爾夫看向黑夜中的教學樓，道：“剛才保安在巡邏的時候，說在這裏看到了一個另外一個我。”
“上尉的話，分開的字我能聽懂，可一連貫起來，感覺聽不懂，你們能聽懂嗎？”
其他人搖頭。
沃爾夫嚴肅道：“我懷疑有外人溜進了學校，拿儀器找找附近最新殘留的精神力。”
“是！”
三分鐘後，教官們拿着一臺檢查器過來，對着教學樓裏裏外外搜尋。
整整找了三個小時，才在一處教學樓最頂層發現一點點精神力殘留。
看着儀器上拍下來精神力，沃爾夫低頭，看到了牆上踩出來的鞋印子，在衆人的注視下，站在了鞋印子旁邊，腳下是數百米的高度，冷風呼嘯。
“上尉發現了什麽嗎？”其中一名教官仰着頭問。
沃爾夫擡頭朝對面看去，教學樓對面是學生宿舍樓，站在自己這個位置剛好可以看見A班宿舍。
那人在這裏看什麽？
還是說在監視什麽？
帶着滿腹心事，沃爾夫從牆跳下來，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吩咐道：“那去學校的基因庫做比對。”
今晚發生的事情，除了沃爾夫和幾名教官知道，其他人一無所知。
——
龍湛第二天正常上課，句芒在課間休息時又來了，只不過他眼睛黑了一圈，一直打着哈欠，像是沒睡醒一樣。
龍湛臉色複雜，“其實你沒必要這麽認真，我已經知道了有人在監視我。”
句芒嘆口氣，“我昨晚看到教官們不知道在教學樓前找什麽，足足找了三個小時，我也跟着看了三個小時，然後失眠了。”
龍湛給他豎了一個大拇指。
總教官辦公區。
“太子殿下，你說有個戴着純金屬面具的人在學校內？”
斯諾點頭。
沃爾夫背着手，在辦公室內來回走動。
“說來挺巧，我們昨天晚上也發現了有外人進入學校的痕跡。兩者可能是同一人，對方有變色龍基因，可以模仿他看到的人。而他似乎在觀察A班宿舍樓……”沃爾夫猛地轉頭看向斯諾，“殿下，他觀察的那個位置剛好可以看到A班宿舍樓靠陽臺這邊，殿下你和龍湛同學住哪間房？”
斯諾沒有回答沃爾夫的話，反而問了另外一個問題：“你說他在窺視我們？”
沃爾夫點頭：“對方似乎可以在學校來去自如，要不要通知最高指揮中心。”
“不。”
“嗯？”
斯諾身上彌漫着一股危險的氣息：“我來抓。”
中午，食堂。
龍湛看向坐在自己對面的斯諾，小聲道：“哥，你去總教官辦公室做什麽？我可先說好啊，我最近上課沒遲到，也沒惹老師不高興，更沒有打架鬥毆，可乖了。”
斯諾從包裏拿出帶着溫度的杯子放在龍湛的面前。
龍湛看到熟悉的杯子，精神立馬萎了。
“還要喝啊？”
斯諾耐心道：“幼崽必須跟上營養。”
龍湛只好苦着臉喝奶，成功地賭上了他那張喋喋不休的嘴。
斯諾繼續安靜地吃飯。
龍湛的小弟們坐在兩人身後一排，聽着兩人互動，面面相觑，露出一個牙酸的表情。
坐在另外一排粉色頭發的少女昆菲，咬着筷子嘿嘿一笑。
“果然還是這對保真，太好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