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57章
“轟隆！”
震耳欲聾的雷聲響起,天邊紫色的電蟒閃過，傾盆大雨籠罩着整個太子宮。
宮殿外站着不少侍者，他們的目光時不時看向寝殿的方向。
“小少爺還沒有睡嗎？”
“沒有,小少爺說他等殿下回來。”
“讓廚房給小少爺做夜宵吧，這麽熬着身體吃不消,做點助眠的食物吧。”
……
其中一名侍者離開，剩下的人繼續站崗。
黑夜的大雨,連成一片巨大的雨幕，偌大的太子宮顯得有些空寂。
龍湛撐着下巴,看着外面的雨,嬰兒肥的小臉壓在手心壓出了些微的紅痕,他好像沒有感覺一樣，視線一直盯着太子宮入口的方向。
當！
寝殿靠牆壁的座鐘響起,目前距離晚上十點還有半個小時不到的時間。
今天中午離開的斯諾承諾過,十點之後他回來，可龍湛心裏總有一絲不安。
好像有什麽事情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發生,心裏悶悶發疼。
這種疼跟知道自己是廢龍,被龍族抛棄的疼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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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疼摻雜着許多情緒,緊張、不安、焦躁……
叮鈴鈴！
窗外的風鈴随着風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在空蕩蕩的房間裏回響，多了一絲空靈感。
龍湛起身将窗外正在淋雨的極夜草盆栽搬入房間內，伸手去接天空降落下來的雨水。
明明天氣已經回暖了,可首星降落的雨水冰入骨髓，讓他沒忍住打個冷戰。
呼——
冷風撲面而來，龍湛身體哆嗦一下,轉身将陽臺的門關上，回到沙發上,拿起旁邊的卡通抱枕，打開了光腦。
平時他不怎麽使用光腦，即使來這裏十幾年了，依舊不習慣使用。
偶爾無聊的時候，他還是會打開看一眼，看看星網上發生的新鮮事情。
這時，星網首頁彈出一條信息：
【震驚！星際海盜在Y航線空間站附近襲擊我國的民用飛船，目前飛船上将近三百人不知是否還有生還者，最高指揮中心已經派遣奧爾塔上将前去救援！希望大家能平安無事！@帝國最高指揮中心。】
龍湛看到星網上的新聞，臉色唰地一下變了。
直接從星網切換到聯系人上，撥通了斯諾的通訊連接。
嘟嘟嘟……
過去一分鐘，沒有人接。
龍湛手心全是汗水，死死地盯着光腦。
直到訊通連接成功，虛拟的光屏打開，全息影像中出現了斯諾的身影。
“哥，你在哪兒？”
“馬上回來。”
“哦。”
龍湛緊握的手微微松開，擦去了手心的汗水，看着光屏裏，斯諾的臉時不時被某種藍色光屏閃爍，模糊他的五官，偶爾還能聽到他那邊傳來的機械轟鳴的聲音。
不僅有轟鳴的聲音，還能聽到細碎的哭喊聲。
龍湛心中隐約不安，再次出聲，“哥，你還在飛船停靠的機場嗎？”
斯諾嗯了一聲。
“我聽說民用飛船遭遇海盜襲擊？”
“現在沒事了。”
龍湛沒有再問，既然斯諾說了沒事，那就沒事，畢竟斯諾不會騙他的。
“那我等你回來。”
這會兒，寝殿的門被敲響。
侍者聽到龍湛同意進入的聲音，推着餐桌進入寝殿。
“小少爺，您已經有四個小時沒有進食了，廚房做了一點你愛吃的食物。”
龍湛看了眼光腦裏正在聽旁邊人說話的斯諾，小聲道：“哥，處理好了就回來，大廚今天做了清蒸魚，看起來好好吃。”
他将小茶幾上擺放的食物展示給斯諾看。
斯諾看到視頻內，龍湛一閃而過的鎖骨，緩緩開口道：“下雨了，多穿件衣服。”
侍者連忙去幫龍湛找衣服。
很快，侍者拿着一件藍色繡着卡通小龍崽圖案的外套走了過來，幫龍湛套上，還拿了一塊毛毛茸茸的小毯子蓋在他的腿上。
斯諾在視頻裏看了一眼，點點頭。
侍者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龍湛抱着小毯子，躺在沙發上，搖晃着腳丫，纖維絲綢一般的睡褲滑到了膝蓋處，露出光滑的小腿，帶着些許粉色的腳趾靈活地動了動。
斯諾的眼睛越發深邃，看到有人靠近時，主動将視頻關掉。
“什麽事。”
“殿下，有個公民說有重要的事情要說，但必須見您，不然，他不會說。”奧爾塔上将的随從走了過來，道：“他好像被吓到了，行為舉止顯得有些癫狂。上将說，殿下可以不用理會，交給我們處理就好了。”
斯諾淡然道：“帶路。”
随從連忙将斯諾帶到機場旁邊的等候廳內，一名渾身狼狽的男人手裏握着一杯水，身體還在顫抖，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圍端着武器的士兵，身後纖維玻璃牆，偶爾有路過的行人都能把他吓得一哆嗦。
身着綠色軍裝，肩膀上挂着軍徽，面容剛毅的男人，看到斯諾走進來，連忙敬禮，腰板挺直。
“殿下。”
士兵們訓練有素地挺直脊背，穩穩握住手中的槍械，另一只手敬禮，齊聲喊道：“殿下！”
聽到聲音的男人擡頭，對上斯諾那雙清冷的目光，身體一頓，膝蓋一軟，跪在了地上。
“殿下，謝謝您救了我們！”
斯諾駕駛着戰艦跟海盜們打得有來有回，甚至将他們逼得往蟲洞逃去，這一幕被民用飛船很多人看在眼裏，有的人甚至認識戰艦上的藍色魚尾标志，那是太子斯諾的戰艦。
男人原本聽黑裙子女人說要把飛船炸了一臉絕望，躺在地上等着死亡降臨，直到他聽到很多人的歡呼聲，轉頭看去。
只見浩瀚太空中有一艘戰艦頂着海盜們的能源炮，将他們一船的人救了下來。
這人就是帝國的榮耀，曾經一人滅掉王級星獸的太子斯諾。
從今天起，這一艘飛船的人将會是太子斯諾最忠誠的子民。
“你要見我？”
斯諾在對方跪下來那一刻，伸手穩穩地抓住對方的胳膊，将他按在座椅上。
雖然男人身上髒髒的，但一直有潔癖的斯諾并沒有露出任何嫌棄的目光，表情一直冷冷淡淡的。
可就算他的表情冷淡，絲毫沒有影響男人的熱情。
“殿下，我在飛船上見到了一個奇怪的黑裙子女人，她很寶貝自己的包包，我在接近她時，不小心看到了一張純金屬的面具，我覺得那個面具是活的！”
斯諾問道：“你确認？”
男人點頭：“我很确定，我在科技苑工作，曾經見過類似的東西。哦對了，還有一件事情，我看見她手指上戴着一枚六星芒的銀戒。”
“銀戒？”
斯諾像是想到了什麽，點開光腦，手指快速滑動，最後定格在一張照片上，拿給男人看。
“這個？”
“是的！”
斯諾點點頭，若有所思地關上光腦，離開時，問了一句。
“你叫什麽名字？”
男人習慣性地扶眼鏡，卻摸了空，他才想起自己的眼鏡已經報廢了。
“我叫卡希爾，殿下。”
斯諾看向旁邊的士兵，“帶他去治療，費用我出。”
“是！”
——
“殿下，這是從面具男手上取下的銀戒，看起來像是太陽形狀。”
斯諾的親衛将面具男手上的戒指用盒子裝好遞給他。
斯諾拿起一看，六星芒的銀戒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突然，尖銳的銀戒竟然刺破了斯諾的手指。
“殿下，這……”
親衛大驚失色。
斯諾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盡職盡責的親衛還是找了醫療用品替他消毒包紮。
22：11：67
太子宮殿門口，一輛軍用改裝機甲車停下。
斯諾從車上下來，穿着皇帝宮殿白鷹标志的服裝的侍者上前。
“殿下，陛下讓您過去一趟。”
斯諾擡起手腕看了眼光腦顯示的時間，走進太子宮。
“跟父皇說，明早過去。”
“好的。”
侍者退下。
斯諾大步走進太子宮內，太子宮的侍者替他撐傘。
寝殿門口，幾名侍者看到斯諾時，輕輕松口氣，冒着雨小跑過來。
“殿下，剛才小少爺在門口來看了兩回，還沒吃飯，他想等着殿下您回來。”
斯諾先是皺眉，随後松開眉頭，道：“讓廚房再做些食物來。”
“是！”
侍者離開。
斯諾走進寝殿。
聽到動靜的龍湛從房間門口冒出一個腦袋來，看到斯諾那一刻，眼神一亮，直接飛奔過來，跳到了對方的身上，雙腿夾着對方的腰腹。
“哥，你回來了！”
“嗯。”
斯諾穩穩地抱住對方，發現龍湛沒有穿鞋，有些不悅。
“怎麽不穿鞋？”
龍湛搖晃着自己的腳丫，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忘了。”
“下回記得穿鞋。”
龍湛用力點頭，“知道啦。”
斯諾将龍湛抱回寝殿的大床上放好才脫掉自己身上的濕衣服。
龍湛翻身爬起來，在櫃子裏找了一套同樣是藍色系的睡衣睡褲給他。
斯諾接過睡衣走進了浴室。
龍湛看了眼斯諾換下來的衣服，在袖口處看到一絲血跡，臉上的笑容微微收斂。
斯諾洗澡走出來，地上的髒衣服不見了，龍湛也不在房間，正想着人去了哪裏，只見龍湛從門口探出個腦袋來。
“哥，吃飯啦。”
“嗯。”
兩人來到餐廳，侍者布菜。
因龍湛身上有傷的原因，食物都很清淡，很多都是藥膳食材，很适合補充營養。
龍湛是真餓了，一上飯桌，頭也不擡，飯沒有再添，可進他肚子裏面的菜不少。
斯諾看着飯桌上的菜，肉眼可見地減少，一雙藍色眼眸盯着龍湛，雖然沒有直接開口阻止，可眼神已經很明顯讓龍湛節制。
龍湛的速度慢了下來，最後不舍地放下筷子。
一旁的侍者連忙将提前熱好的獸奶放在龍湛的面前。
龍湛也不抗拒，直接大口大口地喝完。
他摸摸嘴巴，将杯子放在桌子上，離開餐桌。
“哥，你先吃，我去弄幾塊能源石。”
斯諾叫住龍湛，“太晚了，明天再弄。”
龍湛攤攤手，嘆口氣道：“最近星元拍賣會那邊缺貨，凱裏已經急得掉頭發了，我不想我的合作人變成一個地中海，多影響我們之後的合作。哥，你先休息，我等會兒再睡。”
斯諾放下碗筷起身，“一起。”
龍湛沒法拒絕一旦固執起來的斯諾。
兩人在龍湛工作的房間待了兩個小時。
龍湛堅持不住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最後還是斯諾把他單手扛回房間。
龍湛被放進被窩時，還沒有陷入深度睡眠，他緊緊抓住斯諾的手，嘴裏含糊不清地說着：“哥，你是不是受傷了？”
“嗯？”
龍湛繼續絮叨着：“別想騙我，我都看見你袖口上的血了，我有點生氣。”
斯諾彎腰在龍湛的耳邊輕聲哄道：“我沒受傷，那是別人的血。”
龍湛眼神半睜，眼神迷茫，“真的？”
斯諾似乎被他這種舉動給可愛到了，聲線中多了幾分愉悅。
“真的。”
龍湛皺了皺鼻子，生氣的表情被茫然替代，糾結道：“那好吧，你沒受傷就好。你不知道我聽說星際海盜劫持了帝國的飛船，我以為你也跟着去支援。雖然帝國公民是你的子民，可我卻不想讓你沖在最前面，我是不是很自私……”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連音節都聽不到，只能看到他一張一合的嘴巴。
斯諾眼神閃過一絲連他自己也沒有察覺的紅光，看着龍湛的睡顏輕輕低頭，眼神直勾勾地落在他的唇上，如玉的唇珠因主人下意識舔舐而變得紅潤，也多了一絲蠱惑人心的欲。
藍色眼眸深邃，喉結滾動。
房間裏寂靜無聲，偶爾能聽到某種東西在地上滑行的細微聲音。
斯諾低頭，一枚枚吻帶着炙熱的氣息，輕輕落在龍湛的額頭、眼睛、鼻子，最後停在對方的唇上。
龍湛感覺很熱，翻個身，踢了踢被子，衣服往上縮露出一截奶白色的腰肢，為空氣中暧昧的氣息更添了一把火。
斯諾眼底蔓延血絲，露出兩顆尖利的犬牙。他深呼吸口氣，反手将床上的春色蓋上，躺在旁邊的位置，捂住自己的眼睛。
旁邊的人聞到熟悉的氣息，自動滾到他的懷裏。
斯諾按住龍湛的腦袋，下巴抵在對方毛茸茸的頭上，平息心裏那團即将沖破牢籠的火。
耳後藍腮自動冒出來，同時冒出來的魚鳍和藍色鱗片。
房間裏無數如蛇纏繞的精神力，顯得有些憤憤不平，它們像是在蠱惑斯諾，占有龍湛，讓龍湛染上鲛人的氣息，永遠将龍湛困在屬于鲛人的巢穴裏。
可斯諾只有短短幾秒的時間被鲛人本能的欲-望控制，随後快速清醒過來，輕輕攏住龍戰，手臂卻在顫抖。
【鲛人一旦完全來到了發情期，他們會想盡辦法圈禁伴侶，甚至會吃掉伴侶，将自己一半的身體交給伴侶支配。】
吃掉伴侶……
耳邊響起凱爾曾經對自己說過的話。
斯諾緊緊抱着龍湛，伸手摳了摳牙齒。
鲛人的獠牙鋒利堅固，它們可以輕易咬穿任何物種的皮膚，哪怕是龍族也不例外。
滴答！
一滴猩紅的血落在了龍湛白皙的臉上。
那是斯諾被尖牙劃破指腹，一滴鮮血正好落在龍湛的臉上。
斯諾低頭看着龍湛臉上的血，沉默許久，他俯身伸出淡藍色的舌一點點舔掉龍湛臉上的血。
斯諾的嘴唇被血染紅，深藍的豎立的瞳孔在夜間發光，藍色的頭發無風自動。
像一只深海中的海妖，蠱惑獵物上門。
再次眨眼，那股蠱惑人心的氣息消失，豎立的眼睛也被圓孔替代。
鲛人的氣息再次被斯諾壓制下去。
房間內隐隐能聽到一聲聲充滿欲的喘息聲。
斯諾額頭貼着龍湛的額頭，帶着惑人心弦的聲音，低沉道：“湛湛……”
——
龍湛一早起來，覺得身體有點黏膩不舒服，進入浴室沖澡，結果一進浴室發現不在房間的斯諾，正躺在水池內。
斯諾的寝殿很大，浴室也不是那種正常窄小的浴室，足足七八十個平方那麽大，設備非常齊全，還有個非常大的水池，應該是給鲛人形态的斯諾泡澡用的。
平時這個水池都會隐藏起來，當做正常浴室來使用。
龍湛甚至快忘了這個水池，早上一起來發現完全鲛人形态的斯諾躺在水池裏，第一眼是驚豔，回過神後，他又有些擔憂，半蹲在水池旁邊，伸手觸碰到斯諾冰涼的皮膚，眉頭緊蹙。
“哥，你怎麽泡冷水，會感冒的！”
斯諾睜眼醒來。
龍湛發現斯諾的眼神已經完全成了鲛人豎瞳，耳邊出現了藍色飄逸的魚鳍，深藍色的魚尾鋪開，将整個水池染上一層藍色。
他伸手碰了碰斯諾耳後的藍腮，透明的液體流了一手。
斯諾像是受到刺激一樣，躲開了龍湛的手，重新切換人形形态。
龍湛眼中閃過一絲擔憂：“哥，要不要讓凱爾看看？”
斯諾搖頭，捏了捏鼻梁。
因斯諾皮膚很白，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對方眼底的青黑，更加擔憂了。
從浴室出來，龍湛發現斯諾已經将從戴過的止咬器都帶上了，心裏的擔憂猛增加好幾層。
止咬器呈現銀色光澤，中間設計成镂空狀繞過耳後，緊扣在大腦後。
看起來很帥，可龍湛發現斯諾的眉頭輕微一蹙，就知道這玩意兒肯定不好受。
從寝殿出來，侍者看到斯諾臉上套止咬器臉色大變，動作變得小心翼翼。
吃了飯，斯諾去了皇帝宮殿，龍湛則跑去凱爾的研究室，直接把人拽了出來。
凱爾一邊掙紮着一邊說道：“哎喲小少爺，你不知道自己的力氣很大嗎？我的手要斷了！”
龍湛抓住凱爾的手，緊張地說道：“你昨天跟哥檢查時，确定他的精神力沒有暴動？”
凱爾扶了扶眼鏡點頭：“确定啊，殿下一直都處于穩定狀态。聽說他的精神力在對付魔窟人完全解開，事後，竟然還能這麽穩定，太難得了！”
“那奇怪了，哥今天早上把止咬器帶上了。”
“哦……”凱爾忽然渾身一震，反手抓住龍湛，緊張地說道:“小少爺，你剛才說殿下把止咬器帶上了？”
龍湛點頭。
凱爾敲了一下腦袋：“壞菜，殿下的發情期應該來了。”
“咦，哥的發情期不是已經來過了嗎？”
凱爾搖頭，“不一樣，前面都是殿下拟人态的發情期，這次是鲛人的發情期。兩者不一樣，如果殿下只是人形形态的發情期，那氣息非常溫和，而鲛人的發情期不同，暴戾、破壞、黑暗，情緒會暴躁，甚至充滿攻擊力，這也是鲛人進入成年期的前兆。”
龍湛急切地問道：“那該怎麽治療？”
凱爾繼續搖頭。
龍湛有點不耐煩了，“你別光是搖頭啊，解決的辦法呢？”
“沒有辦法，全靠殿下自己硬撐。如果硬要找解決的辦法，那就是安撫，可這種安撫能力，對殿下的作用非常微弱，稍有不慎就會被殿下咬死。”
凱爾嘆口氣，看向龍湛，認真且嚴肅地說道：“小少爺，從現在起你必須離殿下遠點，反正你們倆不能像之前那樣親密，殿下現在非常危險！”
龍湛沉默不語。
凱爾庫苦口婆心地勸道：“我建議你們倆暫時分開，你也不要去接近殿下。”
“可昨晚我們還睡一起……”
聽到了龍湛毫無顧忌的話，凱爾險些被口水嗆到，臉頰通紅，咳嗽幾聲又道：“殿下是不是已經切換了鲛人形态了？”
龍湛老實點頭。
“如果殿下沒有攻擊，那是殿下還有自我意識，不能攻擊你的自我意識，但想控制非常難，還會傷害殿下自身。小少爺，我說得是真的，這種時候，你遠離或許才是為殿下好。”
龍湛最後什麽都沒有說，直接離開了實驗室。
凱爾在龍湛離開後，調出屬于最高機密的文件，盯着斯諾的檔案反複看了又看。
“殿下如今太不穩定了，可能是因為殘缺的鲛人意識導致他的不穩定。當年魔窟在殿下身上做的實驗藥物依舊還在影響他的精神力……希望殿下別把小少爺當敵人殺掉，不然，殿下可能會瘋的。”
——
皇帝宮殿內。
皇帝看到戴着止咬器的太子，臉色微變。
“我會幫你請假，這段時間你自己去“深淵”待着。”
斯諾淡淡點頭，聲音嘶啞道：“湛湛，母親……”
皇帝打斷斯諾的話，嘆口氣，道：“那孩子去找了凱爾，他知道一部分你的身體的原因，不用擔心，我會讓人護着他。至于你母親那裏，我會跟她解釋。”
斯諾垂眸點點頭。
沒多久，一艘小型飛船停在皇帝宮殿，下來了一群穿着白色防護服的人，他們被罩在一個圓桶中，只露出一雙眼睛在外面。
他們不僅将斯諾嘴上又套了一層閃着藍色電弧的嘴套，脖子上套着同款抑制項圈，手腳被閃爍着藍光的鏈子鎖住，看起來就像是看押的犯人一樣，一層又一層壓制他能力的東西全部套在他的身上。
斯諾跟着上了飛船，臨走時看了眼太子宮的方向。
呼呼呼——
龍湛跑向皇帝宮殿，無視門口士兵的阻攔，一口氣跑到宮殿內，撞倒從裏面出來的秘書長。
“哎喲，小少爺跑這麽幹嘛？當心摔着。”
龍湛大口喘氣，斷斷續續地道：“哥……哥呢？”
“小少爺是想說殿下嗎？”
龍湛用力點頭。
“殿下身體出了問題，陛下帶他去治療。”
“去了哪裏？”
秘書長溫和笑了笑：“涉及機密，除了陛下，沒人知道那個位置。”
——
皇家醫院。
切爾曼正享受來自父親、爸爸以及妹妹的關心。
大概是關心吧……
“你們幾個當中，只有你受傷最嚴重，連小龍崽都比你強，真丢人。”來自老父親的幸災樂禍。
切爾曼心口中了一箭。
“幸好沒有傷到脾髒，要不然年紀輕輕腰不行，恐怕要單身一輩子了。”來自爸爸的關心。
切爾曼心口又中了一箭。
“是呀哥哥，你長得沒太子哥哥好看，身手沒有元宣哥哥好，也沒有龍湛哥哥可愛。哥哥好像是四個人中最弱的一個，哥哥你讓我有點拿不出手啊，下次我怎麽跟小姐們介紹你？”妹妹像是一個小大人一樣，小臉上寫滿了憂愁。
刷刷刷！
切爾曼心口插滿了箭，吐口老血。
“我有那麽不中用嗎？”
三人點頭。
切爾曼欲哭無淚。
爸爸将做好的營養餐放在他的面前。
“好好養傷。”
砰！
病房裏幾人聽到門口的聲音，齊齊地轉頭看去。
龍湛金色碎發貼在臉頰上，汗水随着臉頰浸透衣服，整個人顯得非常狼狽。
原本以為龍湛來看自己，切爾曼還一臉高興，直到看他狼狽的樣子，頓時收回臉上的笑容。
“你怎麽把自己搞得這麽狼狽？”
大祭司笑容微微收斂，“太子沒跟你一起？”
“太子……哥……”龍湛喘着粗氣，看着幾人，“鲛人的發情期到了，陛下把哥藏起來，我找不到他。”
大祭司笑容又收斂了幾分，“按照正常情況，殿下的發情期不應該是這個時候……別着急，過幾天，殿下應該就能回來。”
龍湛定定地看向大祭司，語氣帶着一絲懇求：“你知道哥去了什麽地方嗎？”
切爾曼也看向自己的老父親，之前小龍湛失蹤，太子的精神力暴動非常厲害，也被陛下帶走一段時間，再次回來後，精神力還是會暴動，只不過沒有先前那麽兇猛，不知道陛下對殿下做了什麽。
作為殿下的發小，他當然也擔心殿下的安危。
而且陛下做這件事情非常神秘，連元宣都不知道殿下在哪兒，或許父親他們知道。
大祭司嘆口氣，“別看着我呀，其實我也不知道那個地方在哪裏，只知道它叫‘深淵’據說是陛下和老君王專門為殿下打造的安全區。”
“深淵。”龍湛自言自語地重複大祭司的話。
大祭司看不得原本挺活潑的一個小孩，心事重重的樣子。
那雙狹長的狐貍眼看了眼龍湛，抓着莉莉絲的手把玩，語氣帶着一絲凝重：“小龍崽，你知道太子曾經被魔窟的人抓走。”
龍湛點頭。
與斯諾牽系越深，也漸漸地了解他以前的事情。
切爾曼他們只說了一些表面的事情，龍湛就有些心疼他的遭遇。
只是斯諾好像不喜歡提起魔窟的事情，所以切爾曼只說了一些只言片語。
“可能你不知道，當年殿下被魔窟帶走了一個月。”
什麽！
龍湛猛地擡頭看着大祭司。
“當年太子失蹤時，老君王恰巧精神力暴動，無法理政，由當陛下即位，可陛下當初太年輕，很多事情經驗不足，又有一些老家夥從中挑事，非常忙。忽視了對小太子的管理，讓魔窟的人鑽了空子。當時小太子才五歲，因覺醒鲛人基因，無法切換人形形态，只能養在太子宮那處小海洋裏，沒想到這麽隐秘的地方，還是被魔窟找到了……”
龍湛坐在一張椅子上，靜靜地聽着。
“太子失蹤後，原本懷有身孕的皇後受了刺激，那個孩子也沒了。”
龍湛怔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麽反應。
切爾曼也有些震驚，因為他只知道殿下五歲時，失去了一個弟弟，再之後，皇後冕下像發了瘋一樣尋找殿下，一直到殿下找到的幾年時間情緒一直不穩定，就連陛下也被皇後冕下捅傷過。
沒想到其中還有這麽多曲折的事情。
大祭司繼續道：“我們在魔窟找到太子，他正被那些瘋子進行什麽實驗。救回來之後，總會讓陛下去找一個叫‘三三’的孩子。治療太子的醫生說，太子出現了嚴重的妄想症，這種症狀是因為那群瘋子在太子身上注射了什麽藥物導致的。
從那以後，太子的精神力就出了問題。因太子覺醒了S級鲛人，精神力暴動時，非常兇殘，普通治療根本壓制不了太子的精神力。所以老君王在短暫清醒後，與陛下一起聯手建造了一個專門壓制太子精神力的‘深淵’。”
龍湛手指在椅子上扣出一條條痕跡，嘴唇緊抿。
大祭司說完似乎想了什麽不好的回憶，眼神說過一絲痛苦。
莉莉絲将他摟在懷中，拍了拍他的背。
大祭司搖頭表示自己沒事，他擡頭喊了一聲龍湛的名字。
龍湛擡頭看他。
大祭司一愣。
“小龍崽在哭嗎？”
自己哭了？
龍湛擡手摸了一把臉，原來不知什麽時候，自己已經淚流滿面。
切爾曼的妹妹卡其拉“哇”的一聲，撲到大祭司的懷裏，帶着哭泣的小奶音道：“我不喜歡這個故事，這個故事不好！”
龍湛看到門口，目露擔憂的托馬斯。
他站起身，看向大祭司，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謝謝。”
大祭司看着龍湛離開的背影嘆口氣。
切爾曼有些焦急道：“父親，小龍湛要去做什麽，會不會有危險？”
“小龍湛比你聰明多了，人家直接去找解決的根源，他應該是陛下和老君王之後第三個進入‘深淵’的人。”
“可殿下現在不是很危險，小龍湛去不是送死嗎？”
大祭司笑了笑。
切爾曼看不懂父親那個笑代表什麽，可自己不能再問了，不然，就會進入父親算計的圈套。
切爾曼打個冷戰。
——
“托馬斯叔叔，可以聯系大爺爺他們嗎？我想去‘深淵’。”
托馬斯一臉為難，“小少爺你剛才也連接陛下他們的通訊，沒有得到任何反應，說明他們現在正在穿梭蟲洞，咱們再等等聯系好不好？”
龍湛搖頭：“我想去找哥，時間耽誤越久，我感覺很不好。”
托馬斯嘆口氣，“真的聯系不上陛下他們。”
龍湛眼神閃過一絲失望，随後又問道：“托馬斯叔叔你是知道‘深淵’那個地方對嗎？”
托馬斯點頭，他不想隐瞞小少爺，因為他舍不得小少爺傷心，可知道也不敢告訴小少爺，發情期的鲛人不能靠近，會受傷的，嚴重的話，會死！
“我知道了。”龍湛沒有為難托馬斯，打開車門跳車。
托馬斯被龍湛這操作給整懵了，随後焦急大喊道：“停車！”
吱——
懸浮車輛猛地停了下來，托馬斯急急忙忙跑下車，看到龍湛從車道順着百米高的圍欄翻到人行通道上，幾個來回拐進了巷子內。
托馬斯按下光腦，急聲道：“小少爺跳車了，快去保護小少爺！”
身後堵着越來越多的車輛，只因托馬斯的車上有皇家标志，衆人才沒有破大罵。
托馬斯嘆口氣，抹了一把臉，“唉，難道這是小孩的叛逆期來了嗎？陛下您三位快回來吧……”
皇宮中。
秘書長慌慌張張跑進書房。
“陛下，不好了，小少爺甩掉托馬斯他們跳車跑了。”
皇帝翻文件的動作一頓，皺眉道：“怎麽回事？”
“小少爺去了醫院一趟，據說小少爺哭了，之後跟托馬斯上了車，兩人因殿下的事情意見不合，小少爺就跳車了。”
皇帝靠在沙發上，嘴角勾起一絲笑容。
“別擔心，他應該是找我來了。”
皇帝話剛說完，一位侍者走了進來，低聲道：“陛下，小少爺來了。”
秘書長露出一絲驚訝。
“讓他自己進來，你們去忙吧。”
秘書長和侍者離開沒多久，龍湛走了進來。
“長本事了，知不知道跳車有多危險？”
龍湛沒有承認自己錯了，倔強地揚起還帶着一些嬰兒肥的臉，盯着皇帝：“我想見哥。”
“他們不都告訴你，阿諾現在正在‘深淵’接受治療，你別去添亂了。用不了一個星期，保證還你一個完整的哥哥，行嗎？”看着倔強的幼崽，皇帝難免軟了語氣，溫和地跟他解釋。
龍湛不相信皇帝，哪怕對方是斯諾的父親，他對皇帝依舊有很大的隔膜。
像是他曾經對只做過什麽過分的事情，本能地戒備他。
“我想見哥。”
“那你說你見到阿諾之後，你又能做什麽？”
龍湛卡殼。
鲛人發情期不是精神力暴動，可以用能源石壓制，那是鲛人尋找配偶的本能，這種本能兇狠、暴戾、嗜血，靠近鲛人的人随時都會被撕碎，能源石基本沒用。
他去能做什麽呢？
龍湛嘴唇嚅動，不知道該怎麽說，又該如何說。
本能地覺得斯諾不會傷害自己，可他想起斯諾變成鲛人躺在池子裏，渾身發涼。又想起凱爾的話，斯諾有自我意識，這種自我意識不會傷害自己，可會傷害斯諾。
龍湛洩氣，甚至有些無助。
腎上腺素沸騰的血液忽然停下，龍湛眼前發黑，有那麽一秒，只覺得天旋地轉，險些倒地上，是皇帝及時接住他。
下一秒，龍湛猛地推開皇帝，一個人跑了。
留下皇帝一個人在原地嘆氣，自言自語道：“阿諾，這個惡人真不好當啊。”
龍湛跑回了太子寝殿，直接關上門，拒絕侍者們的關心。
侍者們互相對視，臉上露出擔憂之色。
——
銀河系另一個太空中，兩艘船緊緊靠攏，一艘閃閃發亮的飛船與一艘像是打補丁的飛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你們究竟是什麽怪物，為什麽可以直接穿過能源炮？！”
渾身以機械為主的船長，目露驚恐，完全沒了之前那副高高在上，盛氣淩人的姿态。
而其他海盜們抱着腦袋圍成一堆，瑟瑟發抖，眼中同樣閃過恐懼
在他們面前坐着一男一女，男的俊美，女的漂亮。
看起來跟正常人沒什麽區別，可偏偏就是這對男女竟然不用任何保護防禦，輕易穿過能源炮。你沒聽錯，他們就這麽輕盈地穿過火力覆蓋的區域，以簡單粗暴的方式打開了飛船。
海盜們只覺得眼前一晃，手中的武器全部成了一堆零件。
船長原本先使用精神力壓制，結果精神力還沒有發揮出來，一陣恐懼的威壓席卷整艘飛船。
一船人全部趴下了，饒是帝國最強的大元帥精神力跟眼前這兩人的精神力相比，差了很大一截。
怪物！
這兩人沒準就是披着人皮的星獸也說不準。
女人細聲細語地說道：“看看你又在罵人，親愛的，讓他閉嘴好不好，我不喜歡他說髒話。”
俊美的男人點頭。
船長只覺得一座大山壓在自己的身上，可以聽到骨肉一點點壓碎的聲音。
船長的慘叫以及耳朵骨頭碎裂的聲音讓海盜們不由得哆嗦起來。
漂亮女人拍手，笑道：“這不就好了，原本我們只是想搭個船而已，誰知道你們竟然想打劫我們的飛船，好久沒有遇到這麽大膽的人，以前那些人看到我們的飛船，只會畏懼，甚至主動貢獻自己的財寶。反過來打劫我們，你們還是第一批。”
就在漂亮女人說話時，精神力覆蓋整艘飛船的俊美男人，察覺有個漏網之魚在飛船底部活動。
“親愛的，下面有個小東西，一起去看看。”
兩人一閃身，來到飛船底部，看到了正想駕駛逃生飛船離開的黑裙子女人，利用精神力把人抓了出來。
黑裙子女人臉色一變，抓緊自己的手提包。
“有寶貝嗎？”
漂亮女人眼神一亮，将女人手中的包搶了過來。
當她打開包包，看到裏面正發抖的金屬面具，嘴角上揚。
“竟然是金的，咦，還是活的？”
漂亮女人丢開包包，拿着金屬面具仔細打量，忽然金屬面具抖動幾下，掉出一管金色液體的玻璃管。
漂亮女人握住玻璃管那一刻，眼睛變成了危險的豎立狀态，身體一晃，扣住了黑裙子女人的脖子，聲音冷到讓人後脊發寒。
“說，你為什麽會有龍族的血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