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9章

一艘飛船穿過類似旋渦的蟲洞,從斑斑點點星空的太空停靠在天空中,随着陸地上一面旗子的指揮下緩緩降落,停靠在寬敞的地面,船艙打開一串串小人下來,往特指的通道走向出口。

距離飛船停靠機場外,幾輛軍用車出現在專用通道門口,旁邊高牆圍欄外,不少普通人正伸長脖子往裏面看。

礙于舉着武器站崗的士兵,他們只是遠遠的,短暫地看了一眼快速離開。

人是一種好奇動物,無論看到什麽事情都會好奇地去看一眼,哪怕獸化者也不例外,畢竟專屬通道一般人不會使用。

一般都是附屬星球與其他國家的外交官人員前來帝國拜訪才會用到,反正能使用這個通道的人一般都是在一些普通人很難遇到的大佬。

他們只是好奇,又不會造成什麽威脅,帝國士兵們包容度很大,甚至不會去驅趕他們,任由他們打量。

此時,軍用車輛中下來一名身穿繡着三尾狐貍白袍的俊美青年,嘴角若隐若現地勾起一個笑容,一雙狐貍眼含着笑意。

等他下來之後,另外一輛車中也下來了一個人。

筆挺的西裝,銀發往後梳着,做了一個定型的發型,鷹隼的一樣鋒利威嚴,只是即使掩蓋再好也能看出他眼底的憔悴。

大祭司走過來,笑着道:“老上将,有時間再來帝國做客,我們帝國随時歡迎您的到來。”

老上将擺擺手,神情隐隐有些疲憊。

“做客就算了,你們帝國的待客之道,老頭子我受不起。”

大祭司笑而不語。

老上将猶豫片刻,道:“那些寄生人我其實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我敢肯定,聯邦不會這麽做,至少他們不敢這麽做。太子被襲擊的事情,我很抱歉。那個孩子……如果有機會我可以見見那個孩子嗎?古地球那些信徒一直在等待神龍降臨,他們堅信自己是龍的傳人,也在等待遠古神話降臨的那一刻……”

大祭司笑得更加燦爛,“不巧,那個孩子最近在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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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

老上将眼神多了一些不解,更多是責備。

“你們帝國就是這麽照顧那個孩子的?那可是龍族的孩子,可能還沒成年,你們就這麽急着讓他給帝國打工?說實話,我母親是古地球古老國度的東方人,她信奉神龍,而我也受了她的影響,是神龍的忠實信徒。如果你們照顧不好他,我會再來帶走他的,雖然我老了,勢力大不如以前,可保護一個孩子的能力還是有。”

大祭司點頭,沒有生氣,也沒有否認老上将的話。

“我指的忙是小孩可能正在為對象的事情煩惱,當然這點小小的煩惱,在談戀愛的時候很正常,不是嗎?”

老上将的臉繃不住了,準确來說好像是有點破防了。

“什麽意思?談戀愛了?這麽小的年紀早戀是不是不對?你們作為他臨時監護人,難道不應該阻止嗎?還有他跟誰談戀愛,多大年齡,做什麽的?”

大祭司看了眼光腦上的時間,“飛船馬上要起飛了,老上将你該啓程回去了。”

老上将像個發現小孩早戀的家長,臉上寫滿了緊張和焦急,“我不回去了,我要看看是哪個黃毛敢跟還是龍崽的龍族談戀愛,我不允許神龍被玷污!”

大祭司有點頭疼。

對方是固執的老頭,什麽威脅對他沒用,哪怕是拿槍抵住對方的腦袋也不行。

老少将流着一半古地球人的血,即使曾經戰功赫赫,可聯邦上層也只給他一個上将的名稱,只因為古地球的東方人信奉神龍,他們的确是生活在聯邦,可卻不受聯邦保護。

不是聯邦不想保護他們,而是他們會拒絕了聯邦的庇護。

因為他們相信神龍一族始終會回來,重新引領他們走向新的方向。

聯邦厭惡他們,卻不敢攆他們走。

古地球人現在生活的地方,也是神龍一族曾經停留的老龍島。

說白了,聯邦再怎麽宣傳聯邦是完全自由,沒有規則束縛的天堂國度,甚至他們可以站在制高點,統治聯邦的秩序。

可一旦進入老龍島,他們的身份還是會不由自主地矮一截。

甚至不敢大聲宣傳聯邦的口號,凡是進入老龍島,所有的秩序沒用,這些的人們只聽從神龍一族的命令。

老少将就是在這種環境下長大,即使他現在是聯邦的上将,可血脈中依舊改不了對神龍一族的信仰。曾經戰場上也多次違反聯邦的命令,所以有人才制造了一場刺殺帝國太子的陰謀,想把老上将永遠地留在帝國。

老上将在聯邦軍隊積威很深,而他已經年邁拿不動武器,也成了聯邦早想丢開的麻煩,只要老上将死在了帝國,被他影響的軍隊會把這股恨意對着帝國,而聯邦也少了一個麻煩,一舉兩得的事情。

聯邦內部一些人和魔窟聯手制造了這場混亂,如果能趁機帶走唯一覺醒龍族基因的幼崽,魔窟的人甚至不在意自己是否會背鍋,承受帝國的怒火,只要實驗體到手,誰在意這些。

只是沒想到他們的計劃還是失敗了。

遠在某個荒野星球地下,實驗室中。

一位眼鏡閃爍着冷光的男人,拿着傳統工具,在紙頁上記錄什麽,在他面前巨大的玻璃罩中,一個皮膚白皙,赤金色長發飄逸液體之中,身體呈現蜷縮狀态,就像沉睡在母體之中的女生。

眨眼間,她的身體上又會閃現純白色的鱗片,頭上生長着藍色的龍角,而後卻長着藍色的魚鳍。

明明擁有完美的五官,漂亮的身體,像個沉睡的美神,鼻孔附近還冒出許多小氣泡,她在呼吸。

她是活的。

男人眼神接近迷戀,眼神拉絲,但卻不是看向戀人的表情,而是看向一個自己完成的完美作品。

“計劃失敗了……不,計劃并沒有失敗,實驗正在進行!鲛人的發情期是致命的,他會展開瘋狂的求偶,然後将獵物殺死并獵物的身體建造一個巢穴,等待他的另一半出現……劣質人魚只是一個試探,而我會給他一個最完美的配偶。至于他身邊那只龍族,龍族已經滅族了,他會是我進行融合後,鲛人精神力契合的配偶,互相吸引吧……沒有人能阻止我的計劃。”

玻璃罩中的女人睫毛微微顫動。

——

科技苑中被譽為天才大腦,直接負責研究斯諾鲛人身體的凱爾。一頭被他梳得非常妥帖,打着發膠,白大褂裏面穿着得體的西裝打着領帶,皮鞋程亮,明明很像成功人士,可現在他卻一邊揪着自己的頭發,一邊自言自語地說着什麽。

“怎麽樣才能讓殿下成功度過發情期,讓他發洩?可要怎麽發洩?資料上顯示,鲛人求偶的本能會吃掉自己的配偶,小少爺真的能行嗎?可他身上的麻煩比殿下還要麻煩,讓他被殿下标記真的能行嗎?那三位知道了,會不會直接崩了我?”

凱爾抹了一把臉,神情有些頹廢,一股股淡紫色的精神力從他身體裏傾斜出來,漸漸形成了一頭長毛山羊。

“哎喲,你的精神力怎麽這麽沖啊,收一收啊,不然你精神力暴動,殿下那邊該怎麽整?”

光頭愛惜地摸着自己的頭發,打開保溫杯喝了一口水,坐在了凱爾的旁邊。

凱爾精神力慢慢收攏,伸手搶過蘇教授的保溫杯對着嘴來了一口。

“唉,你……”

“噗,禿頭你又是私自帶酒進來,工作期間不能飲酒,你不知道嗎?小心我去告訴嫂子,讓她來收拾你。”

蘇教授連忙露出一個和善微笑,“我就好這口,做研究時不喝一點,渾身難受。”

凱爾找了紙巾擦嘴,看向蘇教授,“你怎麽有時間來我這裏?”

蘇教授關上門,神秘兮兮地說道:“我見到那位覺醒龍族基因的少年了。”

凱爾猛地站起來,甚至踢翻了椅子,動作非常誇張,還把蘇教授吓了一跳。

“怎麽了,一驚一乍的。”

“你,你見到小少爺了?”

“對啊。”

“奇怪,小少爺是怎麽找到科技苑,還跑了進來?”

蘇教授咧嘴笑道:“我要說的就是這個,他太厲害了,竟然一個人闖到了第九十九層,還拿着我研究出來的新能源槍抵住我的腦袋威脅,甚至還跟陛下叫板!”

“嘶!”

凱爾輕輕倒抽一口冷氣,雙眼瞪大。

“真的?”

蘇教授翻個白眼,搶過凱爾手中屬于自己的保溫杯喝了一口,“我騙你幹嘛,當時好多人都在現場。不過有一說一,那少年對殿下不是一般的在意,竟然為了殿下,一個人闖入守備森嚴的科技苑,還能好手好腳地出現在第九十九層,一般獸化者別說闖進科技苑,就連圍牆都過不來,我很好奇他怎麽在“科技眼”的看守下進來的?”

凱爾長嘆口氣,“我們不能用正常人的思想去想小少爺,小少爺的能力很特殊,他好像可以直接穿過任何人的精神力攻擊,以及防禦牆,反殺別人。”

蘇教授兩眼放光,甚至沒注意打翻了自己的水杯。

“你說的是真的?龍族的能力,好想研究。對,不是說龍湛給了你一管他的血嗎?給我十分一,不,哪怕一滴都行,讓我研究研究。說不定,我可以用來重新做飛船的防禦能力……”

凱爾拉開了蘇教授的手,“想什麽呢,你知道我拿到這管血簽訂了什麽嗎?”

“啥?”

“殿下跟我簽訂了生死狀。”

“額……”

蘇教授的熱情褪去一大截。

“那什麽我研究室還有事情,回見啊。”

蘇教授跑了。

凱爾在原地長長地嘆口氣,再次陷入糾結。

“鲛人發情期怎麽治療啊,不行,我得去找陛下,小少爺現在去‘深淵’那不就是去給殿下當口糧……”

九十九層的深淵,也可以叫它專屬鲛人的海洋館。

無數藍色的觸手在水底浮浮沉沉,而嗅到龍湛身上獨特氣味的觸手們瘋狂地往上蔓延,它們都想占有這個叫龍湛的龍族。

囚籠……

打造一個可以困住龍族的囚籠,趁他現在還小,沒有抵抗力,将他永遠地困在自己的身邊,唯有自己的空間。

精神力觸手攪動海水,海水順着觸手攪動的方向,慢慢形成了一個個旋渦,深藍的海水充滿壓抑,正如它的名字一樣“深淵”,危險且不可靠近。

滋啦!

周圍模拟天空的虛拟風景,随着觸手們的沖擊,卡頓的時間越來越長,甚至閃爍着火花。天空的太陽好像快要沉落一樣,散發的光輝越來越暗淡,僞裝太陽的機器出現了問題,導致天色暗沉下來。

天邊一層層滅掉的虛拟板塊,像是籠罩着一層層烏雲,密密麻麻擠壓一塊,朝海水中心彙集,壓抑的烏雲聚集越多,風暴即将來臨。

烏雲壓得極低,貼着海面,倒映着同樣的烏雲。

龍湛仰頭,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一股雨水的腥氣、潮濕,古怪的氣息撲了一臉。

“龍湛回來,現在的阿諾非常危險。”

皇帝站在沙灘上,焦急喊着。

手臂多了一股冰涼涼的觸感,龍湛低頭,看到斯諾仰頭看他,伸手抓住了自己的胳膊。

斯諾白玉一般的皮膚,輕輕蹭了蹭龍湛的手,像個小動物,用委屈巴巴的眼神看着他,尖銳的爪子輕輕攏住他的手腕,還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對方手臂發抖。

龍湛心中一軟。

強大的鲛人也會害怕嗎?

不清楚,可眼睛看到的并不假,手中的溫度也不假。

斯諾真的害怕……

“龍湛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皇帝的聲音越來越急。

斯諾豎立的眼神冷冷地沖着皇帝嘶吼,一股鋪天蓋地的海水卷起浪花朝皇帝攻擊。

唳——

一聲高亢的鷹隼聲音響起。

皇帝面前出來了一只三米高的白鷹,可以非常清楚地看到白鷹潔白的羽毛,張開翅膀,羽毛化作一根根箭,擊落朝他攻擊而來的精神觸手。

白鷹叼着一根觸手,鋒利的嘴喙非常容易地咬碎觸手,朝龍湛的方向飛來,伸爪抓住他的肩膀将他往皇帝那邊飛去。

嘩啦!

鲛人低吼,抓住龍湛的腳,看向皇帝的眼神已經充滿了濃濃的殺意。

龍湛耳邊響起了一聲鎖鏈碰撞而發出的聲音,他猛地低頭。

看到了斯諾脖子被手腕粗的鐵鏈扣住,還有幾條鏈子直接穿過了他的身體,狠狠地紮入他下半身露出一截魚尾上,當他身體劇烈動作時,這些鏈子會帶出絲絲縷縷的鮮血。

“嗚——”

鲛人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樣,一雙深藍的眼眸看向龍湛,輕輕低吟,那聲音充滿委屈,隐約帶着一絲蠱惑。

似乎在祈求龍湛留下來。

龍湛的目光緊盯着斯諾身上的鎖鏈,瞳孔爬上了腫脹的血管,如一根根交纏的蜘蛛網,金色的眼眸閃過一絲暗芒。

“龍湛,回來!”

皇帝的聲音使龍湛回神。

他轉頭朝皇帝看去。

皇帝見他有反應,簡潔直述道:“阿諾現在完全被鲛人的意識支配了,現在靠近他很危險,你不要沖動,跟我回去。”

“為什麽?”

“什麽?”

皇帝怔了一下,似乎沒明白龍湛的意思。

龍湛擡頭,眼眶紅了一圈,甚至眼眶布滿了紅血絲,重複剛才的話:“為什麽,為什麽要用鐵鏈穿透哥的身體,他多疼啊。”

皇帝沉默半晌,回答:“只有這樣才能讓鲛人安靜下來,不會傷害別人……”

“鲛人傷人……”龍湛低低地重複皇帝的話,眼神迷茫:“可我看到的只有你們傷害他!”

龍湛的聲音接近哽咽,俯身抓住鲛人的手。

“龍湛你不要亂來,鲛人會示弱,會收起獠牙,粉飾危險,引誘你下去。”

龍湛抖動肩膀,嘩啦,白鷹緊緊抓住他肩膀的爪子一松,讓岸上的皇帝不由得瞪大眼睛,就連白鷹眼神也露出一絲絲迷茫,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

“這是龍族的能力嗎?”

皇帝喃喃自語,眼中閃過驚愕,看着龍湛如同獻祭一般甘願掉入鲛人編織的巢穴之中。

鲛人眼中露出欣喜,伸手接住了掉落下來的龍湛,鎖鏈碰撞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從他身體蔓延出的血液氣味更加濃郁。

精神觸手掀起巨大的水幕,像是一朵巨大,開放的花朵,重新合攏,将鲛人和龍湛緊緊包裹裏面,随後緩慢地沉入海底。

天空的烏雲已經将半邊藍天染黑,聚集、疊加、混合……

呼呼——

凱爾穿着特殊的防護服跑進了“深淵”,看向站在邊上的皇帝,喘着氣,聲音斷斷續續地道:“陛下,小少爺呢?”

皇帝轉身,面無表情地指着海面。

“跟着下去了。”

凱爾“啊”了聲,帶着哭腔道:“完了,老君王他們回來,我沒了。陛下,你得救救我啊。”

皇帝同樣臉色難看,“我自身難保,怎麽救你?”

“那怎麽辦?”

“祈禱吧。”

“啊?”

防護服中只露出一雙眼睛的凱爾,眼中閃過疑惑。

皇帝看着風平浪靜的海面,嘆口氣,“祈禱阿諾還有人的意識,不會真正吃掉龍湛,缺胳膊少腿,只要還能沒死,趁機用機器給他做出手腳,照樣活蹦亂跳。”

凱爾越聽皇帝的安慰,越想哭。

嗡嗡!

這時,平靜的海面出現散發一陣陣怪異的能量,感受到這股能量的兩人互相對視一眼。

看着天邊掀起數百米高度的巨浪,皇帝臉色一變。

“不好,鲛人發怒了,離開這裏。”

皇帝身後張開了兩三米的翅膀,朝入口飛去。

凱爾翻身爬起來,變成了一只頭頂兩對羊角的山羊撩開蹄子飛快逃跑。

海浪沖擊周圍的虛拟畫面,沙灘周圍郁郁蔥蔥的椰子樹,灌木、藤蔓等在紛紛變成了藍色的方塊格子,重新出現在眼前是用特殊材料打造的堅固壁壘。

大門合攏那一刻,類似藍色蜂巢的網格出現在大門上,遠遠看上去像是一個巨大的玻璃瓶子,可以清楚地看到精神力觸角在厚厚的玻璃上來回摩擦,撞擊,試圖尋找出去的方法。

凱爾不是第一次這麽直面地接觸鲛人的精神力,可遠遠沒有今天看見的畫面可怕。

他雙腿發軟,狼狽地躺在地上,喘了口氣,擦擦頭上的冷汗。

“鲛人全面開放的精神力太強了,應該叫禿頭來看看,讓他找殿下要報銷,吓他一回。”

皇帝甩了甩身上沾的水珠,有些無語地看了眼凱爾。

這種時候還能開玩笑,凱爾的心态挺好的。

“陛下,咱們現在怎麽辦?”

凱爾問了兩遍,剛才問一遍,現在又問一遍,皇帝調出海洋內的監控畫面。

無數的精神力纏繞慢慢形成了一個巨大的蚌殼,此時,蚌殼緊緊閉合,看不到裏面的畫像。

皇帝有些遺憾地嘆口氣,調出了一把機械椅子坐下,單手撐着下巴,靜靜地盯着畫面。

“凱爾。”

“到!”

聽到皇帝叫自己,他下意識回了一聲。

“你研究龍湛那管血液這麽久,有沒有進展,他真的是血脈不純的龍族?”

涉及自己的專業知識,凱爾推了推眼鏡,嚴肅且認真地回答皇帝的話。

“類似血脈不純,我只說過這樣的話。”

“嗯?”

皇帝擡眸看向凱爾。

“小少爺的血液十分奇怪,不僅和其他人血液顏色不同,就連獸化能力也很奇怪,他可以直接穿過或者說無視別人的精神壁壘和攻擊……同樣,他的血液非常活躍,也就是說離開本體将近一個星期,他的血液依舊還能高幅度活躍。我做過一個實驗,如果拿殿下的精神信息與他血液融合……非常古怪。”

“怎麽個古怪法?”

凱爾打開虛拟屏幕,手指快速閃過,畫面中一杯很像水的深藍液體被滴入金色的血後,重組,分割,再重組,最後變成了一杯純淨無任何顏色的水。

“我從小少爺血液中提取了一點微弱的信息素,融入殿下的精神信息內,發現小少爺的信息非常契合殿下的信息素……他們的信息素匹配度可以達到99%,用網絡小說上的說法來形容他們合該是天生一對的佳偶。”

皇帝沉默很久,聲音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一樣,“也就是說龍湛是阿諾未來的配偶?”

“額……”

凱爾不知道陛下為什麽聽到小少爺和殿下基因顯示天生一對,會有這麽大的情緒波動,難道不是陛下已經同意兩人同居嗎?

看到凱爾的眼神閃過不解。

皇帝緊蹙眉頭,“你好像早知道他倆不對勁了?”

凱爾的膝蓋有點軟,試探性地說道:“難道不是陛下最開始同意嗎?”

皇帝:?

凱爾這個問題讓皇帝有點懵,甚至瞳孔都跟着緊縮了起來,表情顯得有些怪異。

雙方陷入沉默。

這種沉默讓凱爾有些不适,只能尴尬地站在原地,小心翼翼地看着皇帝。

嗡嗡——

一聲聲震顫響起,将兩人的注意拉向了屏幕上面。

海中的“蚌殼”微微張開了一條縫隙,隐約能看到有什麽東西從裏面冒了出來。

凱爾也顧不得尴不尴尬,他連忙拉近鏡頭,那些東西竟然是金色的小泡沫,正咕咚咕咚地往上飄去。

飄到那些觸手的面前,然後碎裂、融化進了觸手中。

觸手顫抖着,像是貓咪觸碰貓薄荷一樣,上瘾了,興奮地手舞足蹈起來。剛才的震動就是它們弄的。

“發生了什麽?”皇帝已經從位置上站起來,盯着屏幕看。

凱爾手指在虛拟鍵盤上,飛船跳動,鏡面透過虛拟屏幕的光反射出一層冷光,聲音聽着顫抖,可他嘴角卻在上揚。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鲛人正在跳求偶的舞蹈。”

皇帝疑惑地看向他。

凱爾解釋道:“看着那些快搖成搖花手的觸手,還有類似遠古鯨魚的聲音,說明鲛人在進行一場莊嚴而嚴肅的求偶表演,而鲛人的目标就是小少爺。太不可思議了,喜歡殺死配偶的鲛人正在對龍族求偶?”

皇帝沉默了很久,聲音才冷不丁地響起。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龍湛還是個幼崽吧?早戀是不是不太好?”

“嘎?”

凱爾的笑容僵硬在臉上,想起了被三位大佬支配的恐懼感,聲音微微顫抖。

“那,那我們也無法阻止啊。”

皇帝緊盯着屏幕,眼神複雜。

——

龍湛主動投向了鲛人的懷裏,再之後,自己被拉進了深海之中。

他的視力很好,可以看到鲛人身上無數的鐵鏈纏繞,摸着不斷滲血的傷口,眼淚不争氣地流了出來。

明明自己已經在海洋中,即使掉眼淚也不會看出來。卻在這時,一只手輕輕地拭去他眼角的淚珠,鲛人的眼睛在海中發光,可以清晰地看見他眼底的疑惑。

斯諾被鲛人支配的意識,情感也變得豐富起來,讓龍湛看到了一個完全不一樣的斯諾。

他甚至還覺得這樣的斯諾更可愛。

雖然他也喜歡斯諾酷酷的樣子,但也不排斥他可愛懵懂的模樣。

龍湛捧起斯諾的臉,輕聲說道:“哥,你還記得我嗎?”

“三三!”

龍湛一愣,上揚的嘴角微微下垂,有些委屈地癟嘴。

“哥,三三是誰?”

鲛人輕輕攏住龍湛的手,小心翼翼地觸碰他臉上的鱗片,眼神發亮地喊着:“三三。”

說着他将自己的臉往龍湛的臉上蹭,聲線帶着些許迷戀。

龍湛怔了一下,望着斯諾,反手指着自己,“所以三三是我?”

“三三!”

鲛人将龍湛抱在懷裏,有點冰涼的嘴唇吻了吻龍湛後頸覆蓋的金色鱗片。

龍湛心裏有些小高興,沒有注意到斯諾的小動作。

可他還是将自己身體舒展,以最舒服的姿勢躺在斯諾的懷裏,餘光瞥到斯諾的修長的手指,拿在手中把玩。

斯諾切換鲛人形态的模樣很漂亮,手指修長,只是手上覆蓋着一層藍色的鱗片,修剪整齊的指甲又尖又長。

伸手碰了碰指尖的硬度,這個硬度可能連機甲都能抓碎。

之前斯諾徒手捏斷匕首,至今歷歷在目。

甚至相信,這雙手如果對自己發起攻擊,自己沒有任何還手能力。

“哥,你身體怎麽樣,有沒有哪裏疼?這些鐵鏈能打開嗎?”

龍湛看了眼斯諾脖子上套着的鐵鏈,眼中閃過濃濃的心疼。

斯諾順勢伸手抱住龍湛,從側面看去,龍湛整個人都被斯諾罩住,偶爾輕啄了一下對方的後頸。

龍湛沒有聽到斯諾的回複,起身看向他。

“三三。”

對方朝自己勾起了一個非常驚豔的笑容。

龍湛心底一沉。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此時的斯諾,只知道笑,表情豐富了起來,可挂在嘴邊始終只有“三三”兩個字。

他都有些糊塗,當時斯諾到底叫的“湛湛”還是“三三”?

不得不說,他聽到“三三”這兩個字,心裏隐隐不爽,甚至不想聽到斯諾叫這個名字。

可是,斯諾現在整個人不正常,自己又為什麽去要求他呢?

看着斯諾渾身被鐵鏈穿插,龍湛的心裏其實如針紮一樣疼。

這種疼痛是他兩輩子以來,第一次體驗。

不開心!

這是龍湛在疼痛過後的感覺。

摸着這些鐵鏈,龍湛微微垂下眼眸。

這時,龍角傳來一陣柔軟的觸感。

龍湛擡頭對上那雙焦急的眼眸,視線順着眼眸移動到對方的嘴唇上,伸手摸着自己龍角,聲音略微震驚地說道:“哥,你剛才在做什麽?”

突然,眼前一黑,鲛人帶着冰冷觸感的嘴唇貼到了自己的眼皮上,眼皮不受控制地抖動起來,長長的睫毛像兩只蝴蝶翅膀震顫着。

龍湛只覺得腦子嗡的一下,思緒完全被打亂,整個人愣在原地。

剛才斯諾是在親自己嗎?

他這是什麽意思?

嗚——

龍湛聽到低吟的鲛人歌聲,下意識擡頭。

在自己的面前,接近三米的鲛人擺動魚尾,鲛紗鋪滿整個海洋。

鲛紗在海中折射出色彩斑斓,非常夢幻的畫面。

鲛人在水中旋轉、跳躍,發絲跟着動作飄動,遮住了那張絕美的五官,只留下一個朦胧的面部線條。

頭發從自己的眼前飄過,他下意識伸手,發絲從指尖輕輕劃過,在手心留下了一陣陣的酥麻,心底蕩起了一層層漣漪,心中某種悸動。

這是怎麽了?

心疼的後遺症嗎?

龍湛擡頭盯着水中起舞的鲛人,眼神閃過疑惑以及癡迷,他從來沒有想過,斯諾跳舞竟然這麽好看,甚至沒有一絲違和感。

他的舞蹈好像有生命力一樣,神秘、張狂、獻祭一般,跳出了一場屬于祭祀的舞蹈。

鐵鏈叮叮當當的聲音像是在跟他伴奏,不過,觀衆臺上只有自己一人。

這一場舞蹈好像就是跳給自己看的。

嘩啦!

鐵鏈碰撞,斯諾忽然拉近了與自己的距離,他們兩人的距離只有幾厘米遠,用貼切的成語來形容,近在咫尺。

近到龍湛可以看到斯諾光滑沒有毛孔的皮膚,那一雙深邃的眼睛,隐隐散發紅光,可以看到自己露出笑容的臉。

這個時候,龍湛孩子不切實際地想着一些天馬行空的事情。

原來鲛人不止眼淚有化為珍珠的功能,還是天生的舞蹈家。

他甚至想起自己在藍星某次花費了兩百元去看了一場海洋館的美人魚舞蹈。

聽着游客的歡呼,他只覺得索然無味,還有無聊。

老樹精的話一直被他記在腦海中,從那個時候起,自己生出了一絲執念,尋找鲛人的執念。

其實他更想看看鲛人跳舞的樣子。

終于在今天,自己的願望得到了滿足,更超乎了想象。

原來極致的舞蹈,可以讓海洋跟着起舞,而不是人扮的人魚,在水裏被高強壓的水壓壓着艱難地扭動四肢。

龍湛甚至愛上了這種舞蹈,在斯諾伸手時,主動伸出手。

他像是鲛人最忠誠的粉絲,按捺住心裏的激動,跟着鲛人一起旋轉沉淪。

海水因他們而起伏,拍擊崖壁倒退水中嘩啦啦的聲音,還有潮汐忽遠忽近的伴奏,在海洋霸主鲛人的支配下,所有東西都在狂歡,瘋狂舞蹈,将這一段舞蹈達到了高潮。

呼呼呼——

龍湛心髒怦怦跳動,身體累到連一根手指都沒有力氣,趴在鲛人的懷裏。

鲛人輕輕摟住龍湛的腰,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歌聲忽高忽低地響起。

興奮過後,心裏湧起一陣前所未有的疲憊,靠鲛人的胸口喘着粗氣。

鲛人手指順着龍湛的脊背,不知道這是斯諾的本能,還有鲛人潛意識行為。

別人害怕鲛人的利爪,可龍湛沒有任何害怕的情緒,心安理得躺在鲛人的懷裏,時不時還伸個懶腰。

好想睡一覺。

半夜三更跟着皇帝來到這裏,身體早已經疲憊不堪,又這麽鲛人跳了一段交際舞,大腦皮層還在興奮,而身體卻在不斷告訴他,該休息了。

龍湛打個哈欠,眼神逐漸迷離。

嗚——

龍湛擺擺手,拒絕斯諾的邀請。

“哥,我好累,可以睡一會兒嗎?就小會兒……呼呼……”

鲛人低頭看着躺在自己懷裏已經睡着的龍湛,先是嗚嗚幾聲,随後将觸手編織成一個巨大的搖籃,抱着龍湛躺進去。

鲛人的動作非常小心,像是生怕會吵醒龍湛。

下巴抵住龍湛的頭,嘴裏輕輕叫着“三三”這個名字。

龍湛在夢中本能地動了動身體,像是在抗拒這個名字。

眼見龍湛要醒了,觸手開始輕輕搖晃着搖籃。

鲛人則是小心地觀察龍湛,發現對方并沒有蘇醒,淺淺地松口氣,将他抱得更緊。

低頭嗅着龍湛的發絲,求偶的信息消散,又聞到他頭上充滿一股陌生而莫名熟悉的氣息,豎立的眼睛逐漸變得危險。

吃了他!

讓他成為自己的一部分!

腦海中有另外一個聲音響起。

龍湛覆蓋着鱗片的後頸,卻溢出一股非常好聞的味道。

鲛人張嘴,露出尖牙,對準龍湛的後頸。

這股香味對鲛人有着致命的誘惑,他已經露出尖牙,只要咬下去就能嘗到最美味的東西。

鲛人卻遲遲沒有動作,眼神瘋狂閃爍,掙紮、疑惑、不安……

好像咬下去就會發生什麽無法阻止的事情,所以他在猶豫。

此時,觸手們靜靜地盯着鲛人,隐隐抖動。

鲛人低頭張嘴,輕輕地在龍湛後頸磨牙,鱗片被他的尖牙挑起一個微微的弧度。

龍湛有些不舒服地動了動身體。

鲛人身體一頓,像是猛地清醒過來一樣,捂住自己的嘴不斷往後退。

觸手劇烈晃動,好像責備鲛人不争氣,現在上去就能完全占有他了,為什麽還不動?

只有鲛人頭發上的一絲白色精神力動了動觸角,沒有任何動作。甚至沒有像以前那樣跟其他觸手打鬥,只是安靜地在鲛人的頭發上不動,假裝自己只是一根頭繩。

直到白色觸手聞到龍湛身體散發出來的氣味,觸角開始挪動,從鲛人的頭發上,一路飄到龍湛的身上,輕輕摩挲着後頸的鱗片,像是上瘾一般陶醉其中。

這時,鲛人伸手抓住一絲精神力。

白色觸手卻緊緊抱着龍湛不放,夢中的龍湛呻-吟一聲,鲛人和白色觸手不動了,直到龍湛再次陷入沉睡之中。

鲛人和白色觸手微微松緊口氣,繼續争執着,知道其他藍色的精神力觸手按捺不住加入了陣營中。

動作太大,導致巢穴出現輕微震動,龍湛也清醒過來,發現斯諾的眼神露出兇狠的眼神,愣在原地。

鲛人的惡念終于露出獠牙。

“哥?”

鲛人死死地抱住龍湛,尖銳的牙齒在後頸鱗片上滑行,引得他身體一陣陣戰栗。

鲛人喘着粗氣,試圖咬穿龍湛的鱗片。

占有……

占有他!

“哥——”

龍湛的聲音帶一絲輕微顫抖。

鲛人動作一頓。

龍湛深呼吸一口氣,鼓足勇氣,将自己的衣服拉下來,露出沒有被鱗片完全覆蓋的奶白色後背。

“哥,你是不是很難受,來吧,我可以忍受。”

就在他緊閉雙眼等待疼痛來臨時,忽然一只手捂住他的眼睛,有人在他耳邊聲音說了一句。

“湛湛,別怕。”

只這一句,龍湛的鼻頭忽然一酸,悶悶地嗯了一聲。

龍湛只覺得什麽尖銳的東西刺入皮膚,他本能往後仰頭,甚至連聲無法發出。

鎖住斯諾的鎖鏈也在這個時候全部斷開。

斯諾的手指順着龍湛細膩的皮膚滑下,有什麽東西鑽進了他的血管,順着斯諾的手指,一直到小腹停下。

說疼其實也不疼,就好像螞蟻咬了一下。龍湛回神,感覺下腹熱熱的,下意識撩起自己的衣服,發現靠近小腹的皮膚上多了一個精致詭異的白色花紋,随着呼吸而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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