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69章

“試驗品3號目前并沒有破殼征兆,可以利用母體對其進行實驗嘗試喚醒……實驗開始……”

是誰?

誰在說話?

龍湛想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的眼皮像是被強力膠水黏住,完全無法睜開。

耳邊機械的聲音環繞,而聽到聲音的龍湛心中卻産生一絲煩躁感。

“寶貝……”

忽然聽到一聲溫和輕柔的女音焦躁不安的情緒立馬暫停。

無法睜開眼睛的他,只能摸索前進,試圖尋找聲音的位置。

這個聲音非常非常熟悉,就好像刻在大腦深處,深深眷戀,又如同回到了母體之中,溫暖且安心。

低吟、輕盈的低哼聲響起。

明明很好聽的歌聲卻蒙上了一層陰影,對方聽起來很傷心。

為什麽這麽傷心,是誰惹您生氣了嗎?

龍湛不停摸索試圖找到出去的路,他不想對方傷心,自己要出去看看。

可周圍的空間完全封閉,一面壁壘擋在了他與那位之間,他出不去,對方也在絕望低吟。

“為什麽不能破殼,你對他做了什麽?我警告過你,如果你不聽話,我會讓3號強制破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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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這樣……”

不要傷害她!

龍湛心底産生某種暴戾情緒,試圖毀滅周圍一切。哪怕眼睛看不見,也不能言語,可身體能動,他舉起拳頭試圖打破礙事的壁壘。

咚——

咚咚——

壁壘發出一聲聲沉悶的聲音,如同長長的嗡鳴,又尖又細,好似無數人正在對着自己的耳朵尖,除了嗡鳴,一聲低低地哀求。

“不要打開。”

龍湛舉起雙臂砸向壁壘的手停格在半空。

他聽到這一聲溫柔又帶着一絲哀求的聲音,主動停了下來。

自己砸的時候,出現的聲音還有若隐若現的痛呼,是那個聲音的主人。

自己砸牆時,她好像很疼。

龍湛的憤怒消失了,額頭低在牆壁上,耳朵貼近溫暖的壁壘上。

“寶貝,別怕,我會保護你……”

龍湛沒有動,只是安靜地聽着聲音在自己耳邊呓語。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聽到嘶的一聲,像是利刃割開皮肉的滞澀感,讓人忍不住頭皮發麻的聲音。

而時常伴随在自己耳邊的聲音,在這時發出痛苦的呻-吟。

“我的孩子……”

“試驗品3號心跳正常,可以繼續實驗……”

咔嚓!

龍湛在無盡黑暗下,聽到了頭頂傳來清脆的聲音,好像有人從外部破開,他下意識擡頭看去。

只見,一束刺眼的光打在了他的身上。

龍湛這時候發現自己竟然可以睜開眼睛,只是眼睛周圍出現很多黑紅扭曲的斑點,看不清周圍的場景,只能看得見這束光。

他下意識朝光點爬去,想見到那位日思夜想的人。

打開的裂縫太小,自己身體總是會卡住,這時候,旁邊繼續傳來咔嚓聲,像是有人輔助自己出來。

龍湛成功從黑暗中爬出來,一眼看到了銀白鱗片,五爪,銀白龍角,全身鱗片黯然失色的銀色巨龍,它身上插着各種機械管子,眼神半阖,被人囚禁在巨大的玻璃罩中,浸泡在淡藍色的液體中,身體很多部分的血肉消失,只剩森森龍骨裸-露在外面,靠近腹部地方被人劃開一條猙獰的傷口,鮮血滲出。

這是……

媽媽!

“昂!”

龍湛說出的話,變成了稚嫩微弱的龍吟聲。

銀白巨龍虛弱地睜開眼睛,從一開始的恨意到看見龍湛時顯露的溫柔。

它輕微動了動身體,機器管子紮入它身體更深處,如同水蛭吸食它的血肉。

輕柔的龍吟聲響起。

龍湛聽懂了聲音的含義。

它在呼喚自己的孩子。

龍湛想過去親近它,卻被透明的玻璃罩擋住,強制帶離了銀白巨龍的身邊。

聽到身後的呼吸聲,龍湛轉頭,看到一個全身被籠罩在防護服中,只露出一雙布滿血絲而瘋癫的眼睛。

——

龍湛猛地睜開眼睛,從床上坐起來,環視周圍,安靜的房間并沒有什麽可怕的紅色眼睛。

自己又做夢了?

夢境太過于真實,讓他有點分不清現實和夢境,呆呆地坐在床上。

只聽,叮的一聲,寝殿的大門打開。

龍湛條件反射朝大門看去,發現是端着食物的斯諾進來,潛意識松口氣。

斯諾走到床邊,一眼看到,滿頭大汗的龍湛,皺眉微微皺,将食物放在床頭櫃旁邊,起身去了浴室,片刻,他拿着擰幹的毛巾坐在床邊,幫龍湛擦汗。

龍湛沒有反抗,只是任由斯諾幫自己擦臉。

溫熱的毛巾經過眼睛時,龍湛下意識閉上眼睛。

“又做噩夢了?”

斯諾好像可以感知龍湛的情緒,才會問出這種問題。

“……不知道。”

龍湛細想,可大腦一片空白,好像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被他忘記了。

“我……我不知道……哥,我好像把一個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忘記了……我……”

龍湛敲打自己的大腦,試圖從空空的大腦中想起什麽來,然而什麽都沒有。

斯諾抓住他的手,安撫道:“湛湛,我在。”

龍湛深呼吸一口氣,頭抵在了斯諾的肩頭,試圖靠着對方的氣息給予自己安全感。

“哥,我的儲存手環呢。”

斯諾看到不遠處茶幾上的儲存手環,剛準備起身去拿。

龍湛卻緊緊他的衣服,無奈,嘆口氣,提醒龍湛抓緊,自己将人抱在懷中,走到茶幾将儲存手環拿起來。

龍湛接過斯諾遞來的儲存手環,從裏面拿出兩塊巴掌大的銀白鱗片,握在自己手中。

下一秒,人形形态的龍湛消失,只有一只卷成一小團的龍崽在斯諾的懷中。

斯諾抱着龍崽的手微微收緊,頭抵在龍崽的頭頂,裹上一層厚厚的毛絨毯子,坐在沙發上,仰頭看着天花板。

放在床頭櫃上的早餐,熱氣漸漸消散。

斯諾從早晨坐到黃昏,晚霞的霞光從窗簾鑽進來,給昏暗的房間增添一絲暖意。

寝殿外,從斯諾進去一直站在門口的龍族大家長們,個個抱着雙手,神情嚴肅,散發的威壓讓侍者們幾乎喘不過氣來。

比起站崗的侍者,他們更像守衛珍寶的龍騎士。

龍奧看了眼做座鐘上的時間,忍不住皺眉道:“這都六個小時了,怎麽送個早餐還沒出來?不行,我得進去看看。”

一旁的龍溪拉住自己的伴侶,“看什麽看,小情侶兩人溫存一下都不行?”

“不行!”

回答龍溪除了龍奧,還有龍族的其他大家長們。

知道幼崽即将蛻變亞龍狀态後,一直在帝國各個星球拔除魔窟巢穴的龍族大家長們,紛紛趕了回來。魔窟可以随時圍剿,可不能再讓龍崽感覺不安了,既然找到龍崽,那必須好好守護崽崽。

這可是他們龍族近千年,唯一一只崽崽,可不得好好看着。

龍溪頭疼,自言自語地轉身:“我去找龍錦問問可不可以進去看看情況,一群不省心的家夥。”

就在她剛走兩步,聽到寝殿門打開的聲音,轉頭看去,斯諾已經從房間裏面出來。

龍族大家長的眼睛如高精密儀器在斯諾的身上來回掃射,确定他身上沒有沾上崽崽的精神力,下意識地松口氣。

随後,又緊張地詢問。

“崽崽,還好嗎?”

“睡着了。”

龍族大家長們松口氣。

斯諾攤開手,一片銀白鱗片躺在他的手心。

“它是誰的?”

龍溪走到斯諾面前,拿起那塊龍鱗仔細打量,随後又從自己的包裏取出一塊龍鱗對比。

“你手裏的龍鱗是從什麽地方得到的?”

斯諾看到龍溪手裏有另一塊龍鱗,擡眼看她:“有兩塊,湛湛在拍賣會得到。”

龍溪握住龍鱗解釋道:“這塊龍鱗是我從塞壬身上得到的。”

“給我看看。”

衆人身後響起了一個蒼老的聲音,正是剛睡醒就來太子宮的族老。

龍溪将手中的龍鱗遞給了族老。

族老仔細打量片刻,眼中閃過一絲複雜。

“這是銀龍的鱗片,她整個龍族最純粹的血脈的繼承人,也是上任龍君的女兒,龍姝。只是當年她跟着一名外星族離開,龍君隕落也沒有見到她一面。”

“龍姝……就是那個天賦極高,也是下一任龍君的繼承者?”龍溪的記憶中閃過當年那位熱情似火,臉上始終帶着笑容的少女,至于回想起來,耳邊還有她歡快如銀鈴一般的清脆笑聲。

龍姝在龍族很受歡迎,龍族人人都很喜歡她。

甚至在她離開龍族之後,族人們還有些不習慣。

“如果她是崽崽的母親,那也說得過去。只是這麽多年,為什麽崽崽小時候被老君王他們撿到,龍姝又為什麽沒有在崽崽身邊?”

“我想她可能在那時候已經遭遇不測了。”族老嘆息一聲。

斯諾看向鈎織毛衣的龍麗兒,突然出聲,“麗姨,把埃克羅厄斯放出來。”

“哦哦,好的。”

埃克羅厄斯被放出來時,沒有之前那股無欲無求的神性,感受到一屋子龍族的強悍氣息而躲在角落瑟瑟發抖。

斯諾走到埃克羅厄斯的面前,精神力凝聚一把藍色長刀,劃開了他的後背。

後背銀白色機械鐵皮被打開,沒有一絲鮮血流出,只剩下複雜的機械線條盤根錯節地交纏,撥開這些如同根系的機械線,一顆跳動的心髒出現。

斯諾眼睛不帶眨,冷漠地抓住那顆心髒。

埃克羅厄斯像是感受到巨大的威脅,開始猛地掙紮,後背長出無數觸手攻擊斯諾。

龍族大家長們剛準備幫忙,斯諾傳來一聲呵斥聲。

“別過來!”

衆人停下腳步。

只見觸手尖銳的錨鈎在斯諾身上劃開一條條血痕,精神力凝聚成銀白的絲線,割開了他的皮膚,身上的衣服被血液浸透,整個人如同一個血人。

“這是……”

埃克羅厄斯掙紮的動作緩慢下來,攻擊斯諾的觸手,逐漸無力。

嘩啦!

埃克羅厄斯如同一灘爛泥倒在地上,而斯諾手心握住一顆跳動的心髒,鮮血順着他絕色的側臉滑落,冰冷棱角添上一層戰損,美得讓衆人呼吸微微一滞。

此刻,斯諾耳後冒出了深藍的魚鳍,藍腮冒出透明的液體,一張一合,深藍眼眸中黑色的霧氣滾動。

鲛人的美在此時逐漸具象化。

斯諾沒去管外界衆人什麽眼神,他單手握住心髒,外層血肉組織如肉蟲子一樣朝兩邊打開,一塊銀白的龍鱗出現。

斯諾甩了甩手上的血漬,将白色的龍鱗遞給族老。

族老接過了龍鱗,眼中閃過一絲複雜。

“我知道你心系崽崽,可也要愛惜自己的身體,我不想崽崽身體好了,你又倒下了。”族老還是沒忍住勸解斯諾,不要這麽的瘋。

斯諾拿着侍者遞過來的毛巾擦拭手上的污漬,低垂着眼眸沒有回答。

一只手伸了過來,将一個精致的小瓶子放在他的手中。

斯諾擡頭,看到一臉不贊同的龍錦。

“崽崽只是在蛻變亞成龍,又不是得了重病,你這麽傷害自己的身體,崽崽會哭的。你也不想讓他傷心,對吧?”

斯諾眼中閃過一絲遲疑,最後握住小瓶子。

龍錦柔聲勸道:“敷在傷口上,睡一覺就好了,保證不會留疤,畢竟這張美人臉若是留疤,多可惜啊。”

斯諾說了一聲謝謝,拿着小瓶子坐在旁邊,侍者戰戰兢兢幫自家太子包紮傷口。

龍族大家長們瞅了一眼沒有再發瘋的斯諾,看着族老的手中的鱗片讨論。

“龍姝的鱗片是在這些魔窟的試驗品中發現,可以肯定她在魔窟,或者說她的屍體在魔窟。鱗片能出現在這些試驗品中,說明她的身體不是完整的……”

龍溪皺眉,深吸一口氣,看向其他龍族。

“如果龍姝是崽崽的母親,知道自己的母親被魔窟切片分割全星際各個地區,恐怕受不了這種打擊。”

族老握緊權杖,輕敲擊地板:“先瞞着吧,時機成熟再告訴他,我不想崽崽活在仇恨當中。”

龍族大家長們陷入沉默。

“艹!”

其中一名留着寸頭,眉峰留下一條疤痕,脾氣暴躁的龍族青年,沒忍住爆粗口。

“魔窟那群挨千刀的,剁成肉渣也難消我心頭之恨,就這麽看着他們解剖我龍族同類,我做不到。龍輝把清單給我,我要一個個攪碎魔窟根據點。”

龍輝看了眼族老,見他沒有說話,把名單直接給他。

“在你光腦裏面了。”

龍族來到首星,斯諾就給衆人全部安排了科技院新一代人工光腦,即使不懂使用的人,也可以輕松操作。

龍族也不排斥光腦這玩意兒,更不怕自己的信息被鎖定,強大的龍族從不畏懼任何陰謀詭計,所以衆人理所當然地佩戴光腦。

寸頭龍族輸入語音,光腦中傳來一聲冰冷的電子音。

“全息地圖為您服務,正在為您鎖定位置……”

寸頭龍族看了眼虛拟屏幕中标注紅點的位置,滿意點頭。

“我先把周圍這些蟲子的老巢處理了。”

衆人看着寸頭龍族走出寝殿。

剛剛回來的一些龍族也找龍輝要了新的名單,他們回來只是确定崽崽是否有危險,只不過聽到龍溪的話,他們覺得還是先處理魔窟更重要。

龍族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一艘艘飛船相繼離開了太子宮,藏在暗處的眼睛,盯着龍族離開,剛準備傳遞消息。

一道白光閃過。

“唔唔……”

那人的身體僵在原地,脖子間出現一道血痕。他機械地轉身,看到了穿着藍色作戰服,胸口上帶着魚尾标志的人,手中拿着一把薄如蟬翼的刀片,刀尖滑落一滴紅色的血液。

“你……”

那人還沒有說完,直接倒在地上。

青年也是零,拿走了那人手腕上的光腦,按下挂在耳朵上的耳麥。

“過來處理吧。”

等零離開後,倒在某條小道的屍體被幾名全身籠罩在黑色作戰服中的人拉走。

他們就好像憑空出現又再次憑空消失。

而在首星各個角落上演着同樣一幕,那些暗中觀察的人,對危險一無所知。自以為自己僞裝足夠好,可惜他們瞞不過首星那些熱心民衆。

比如:

買菜大媽:“哎喲,那小夥子整天在小巷子裏竄來竄去,背上還背着一個大包,一看就不是正常人,我去治安隊舉報,沒想到還得了五百舉報費。”

有比如:

房東大叔:“那小姑娘一來就問我有沒有高樓的房子,最好能看到太子宮的。當時我只是覺得她長得漂亮像跟她也親近親近,沒想到一進門就看到了那些對準太子宮的儀器……我當時就覺得不對勁,然後,想到最近咱們首星不是逮着一個大內奸嘛,就打了舉報電話。治安官大人,我說的都是事實,您可以放我回去了嗎?”

關在看守所的房東大叔,穿着白背心,肚子凸起,胖胖的臉上,小眼睛閃過一絲精光,一臉讨好地看向治安官。

“老實待着,等上面通知。”

首星表面上一片平和,暗地裏卻波雲詭谲。

在大長老審判之前,很多人表面不敢有動作,背地裏就可就不一定來了。

尤其是龍族這些天在帝國各種大肆圍剿魔窟,其中涉及了很多人,也斷了很多人的好處。

無論是權力還是經濟。

他們慌了,卻又拿龍族沒有辦法,只能不斷向皇帝施壓。

皇帝這些天也忙得腳打後腦勺,成宿成宿沒睡着,還得靠茶水續命。

即使知道龍族出現會給帝國來到不小的轟動,可沒想起了連鎖反應,抓了一串又一串魔窟的尾巴,也切到了帝國經濟脈。

帝國首富買下某個小星球明面上作為旅游地,吸引過去的游客相繼失蹤,沒想到在地下有一所人體研究室,也是魔窟的根據點。

首富咬死自己不知道,結果在龍族的鐵拳下屈服了。

只短短一天時間,龍族從帝國星球揪出了不少和魔窟有勾連的人。這些人藏得太深了,有的甚至在老君王父親那一代就跟魔窟聯系,即使老君王和皇帝用了幾十年依舊沒有拔除的人。

皇帝看到手下人在龍族發現魔窟根據點相繼送上來的名單,額頭青筋一根根鼓起,掀翻了桌子。

秘書長站在一旁沉默不語。

皇帝握住拳頭,反複平複心中的怒火。

“有人在拼命為萬家燈火負重前行,有人卻不屑一顧,甚至吃起了血饅頭!”

怒火中燒的皇帝,說完這句話,疲憊地捏了捏鼻梁。

“陛下,現在名單龍族已經讓人送過來,我們應該有所表示了。”

皇帝嘆口氣:“大長老的審判,全星網直播吧。”

“是。”

——

這天晚上,星網的網友們發現帝國官方發起了直播。

【審判長老會大老張傑.埃爾克正在直播中!】

聞到味兒的網友們進入直播間圍觀,彈幕直接卡死了,無數人聲讨大長老,百萬亡魂,死不瞑目!

【我爺爺和奶奶是最優秀的指揮官,為了能讓我們過上和平的生活,在戰争來臨的時候,毅然申請上了戰場。只是這次他們再也沒有回來,回來的只有他們殘碎的軍服,染血的徽章,以及一塊烈士的牌子。如果不是他,不是這個最大的賣國賊,我爺爺奶奶或許根本不用死!】

【我家世代從軍,就連我現在也是大元帥旗下一名軍人。我父親上戰場才二十五,甚至都不知道有我的存在。當他犧牲後,母親毅然選擇生下我。如今我繼承了父親的職業,就是為了他的信仰,保衛家園。】

【百萬軍人戰死,而造成這場巨大悲劇的人卻心安理得地踩着這麽多枉死戰士血肉,成了帝國權力人物,難道午夜夢回他不會愧疚和害怕嗎?】

【殺了傑.埃爾克,為百萬戰士讨回公道!】

帝國最高審判法庭。

散發莊嚴氣場的法庭,無數光束打到傑.埃爾克的身上。

十三位法官坐在審判庭上,沒有情緒的冷漠語言響起。

“星際311年3月8日,你跟魔窟交易非法販賣幼童十人。星際311年4月5日……以上種種罪證,傑.埃爾克,你可認罪?”

大長老這些天在監牢過得很不好,或是說對于死亡感到恐懼和害怕,一下抽走了他的精神氣,如今更顯得蒼老,臉上甚至長了許多屍斑。

在他旁邊還坐着兩個中年男人,發現自己父親一直低着頭,忍不住着急起來。

“父親,你說句話啊!”

“父親,我不想死,千萬不要認罪。”

大長像是聽不到他們的話一樣,一直拉聳着腦袋。

審判長敲擊審判錘,聲音在審判庭上回蕩。

“傑.埃爾克,證據确鑿,執行死刑!”

審判庭大門打開,一頭茂密胡子的老元帥走了進來。

“埃爾克,你終于還是栽到老子手裏,這次我親自送你下去,滿意嗎?”

大長老終于有了反應,擡頭看向老元帥。

“我想見陛下。”

——

審判庭的審判員相繼離開,只有手端着能源槍神情嚴肅的士兵站在四個出口附近,大長老一直低着腦袋,他的兩個兒子在旁邊互相埋怨。

“我就說這種缺德事情做不得,如今報應來了,可我還年輕,我不想死。”

“呵呵,我的好大哥,我好像比你冤枉一點,我什麽都不知道,不一樣要跟着你們共赴黃泉嗎?”

“你的确不知道,不過你在那兒叫什麽冤,明明你做的那些事情不比我好到哪裏去。買通監獄放走罪犯,開黑船,碼頭的工人活活累死,害怕事情暴露,一把火把那家人都燒死。二弟你不比我好到哪裏去,即使你把鍋甩給我和父親也沒用,證據确鑿,你以為你逃了?”

“你……”

兄弟吵得不可開交時,審判庭的大門打開,皇家士兵陸續進入,依次分開站在兩邊,皇帝出現在門口。

一直低着頭的大長老看向皇帝,眼中突然有了光。

皇帝對教育自己長大的老師,情緒是複雜的,昔日一對師生面對面,卻沒有任何話題。

大長老苦笑:“加入魔窟是我迫不得已,他們用我的家人威脅……”

“一句迫不得已,就能平複百萬戰士的生命嗎?況且……”皇帝掃過如鹌鹑的兩名中年男人,冷笑道:“你的兒子他們無辜嗎?手上沒有沾血嗎?血淋淋的證據擺在眼前,他們死不足惜!”

大長老嘆口氣。

皇帝穩了穩情緒,背對大長老,“讓我來只是為了求情?”

大長老搖頭:“我手裏還有個關于魔窟在太子身上做什麽的秘密。”

皇帝轉頭盯着大長老,“你有什麽條件?”

“讓傑文平安地離開帝國。”

大長老的話一出,他的兩個兒子表情各不相同。

前者憤怒,後者驚喜。

皇帝一愣,旋即冷笑:“你覺得背了百萬血債,你孫子就能平安離開?”

“關于太子安危的秘密,真的不想要嗎?”

皇帝笑容收斂,冷冷地盯着大長老。

大長老嘆口氣:“你是我教出來的,再怎麽算計也不會拿太子的安危開玩笑。我只提這一個小小的要求,傑文腦子不聰明,也沒我兩個兒子機靈,甚至是愚鈍。他不會對太子構成威脅。陛下,老師只提出這一個要求,你能成全老師嗎?”

大長老身上鎖住精神力的鐐铐,這一副鐐铐重達七八十斤,戴着這樣沉重的枷鎖,直接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膝蓋的布料已經被鮮血浸透。華貴精美的地磚上,血涔涔的,刺紅了皇帝的眼睛。

皇帝深吸一口氣,望向大長老的目光帶着些許複雜。

“老師,你真的老了。”

大長老眼神一頓,微微下垂,“我現在只是一個心系孫子的老人,僅此而已。”

“好,我答應你。”

大長老臉上露出一絲欣喜,連忙道:“魔窟對太子進行了基因改造計劃,他們想通過鲛人與龍族雜交的血脈,找到長壽的原理。阻止大黑主教的計劃,不然全星際又會陷入那場遠古戰争的苦難中……魔窟的人都是瘋子,他們有個非常瘋狂的計劃,只是這個計劃我們外部成員不知道,只有大黑主教和六名侍者知道。另外他們信仰從來不是龍族。”

皇帝瞳孔驟然一縮,“基因改造?太子不一直都是鲛人嗎?”

“太子是鲛人不錯,可陛下似乎忘記了,太子擁有的鲛人血脈是不是過于狂躁?沒有尋到合适配偶,他會一直暴躁下去,直到死亡。”

大長老以為自己這樣說了,皇帝情緒會有明顯的情緒,然而并沒有,自己說了這個問題,皇帝反而松口氣。

“陛下,似乎一點不擔心?”

皇帝意味不明地笑道:“擔心什麽?如果是配偶的話,我想應該不用我操心,他早用精神标記了龍族唯一的幼崽。這好像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情,只不過,老師你好像沒有機會看到了。”

在大長老驚愕的表情中,皇帝轉身離開。

身後還響起大長老的哀求聲。

“陛下,傑文就拜托你了……”

一直在旁邊等得不耐煩的老元帥一揮手,士兵們将他們帶上刑場。

大長老死了。

整個帝國無數人的圍觀下,死了。

跟他一起犯錯的人,雙手沾血地長老會成員也死了,只有一些犯罪比他輕的人,有的流放銀河,也有的前往邊境進行勞動改造,重新建立毀掉的空間站。

這件事情,帝國上層官員又清空一層,重新注入血液還需要一段時間,不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帝國上層一松一緊地狀态下一天天地過去。

龍湛卻做着一個夢的延續,甚至在蘇醒的時候,他還能隐約記得一些事情。

只是夢境中那些人的臉看不清,醒來時,耳邊偶爾回蕩着陌生又熟悉的龍吟聲。

他的兩塊白色龍鱗被龍麗兒編織的毛茸茸的小袋子裝了起來,方便他走哪兒帶到哪兒。

龍湛翻身從床上爬起來,在他身下咚咚當當的聲音,只見床上堆着無數價值連城的珍寶,這些珍寶都是龍族大家長們在看望他的這段時間塞給他的。

放在床上的珍寶都是他非常喜歡又舍不得放進儲存手環,于是,全部堆在床上。

當時,他還有點小小的心虛,畢竟他是和斯諾睡一場床,萬一斯諾不習慣自己這點小癖好怎麽辦?

可這兩天,斯諾沒有跟自己睡,每次醒來都只有自己一個人。

龍湛頓時不開心了。

這是斯諾進門,看到趴在床上的龍崽第一直覺。

于是,伸手捏了捏龍崽的後頸。

“湛湛?”

龍湛眼神帶着一點小幽怨地盯着斯諾。

“哥,你變了。”

斯諾看向他,眼神閃過疑惑。

“你最近都跟我一起睡,我晚上老做噩夢,醒來又看不見你人。”越說龍湛越覺得委屈,癟了癟嘴,金色的眼睛蒙上一層霧蒙蒙的水光。

斯諾眼神閃過心疼,親了親他的額頭。

“我……”

“咳咳……”

門口響起了一聲幹咳聲,龍湛從斯諾懷裏探出腦袋,看向來人。

“醒來,出來吃飯。今天你溪姨下廚。”龍奧說完,還在龍湛看不見的地方,狠狠地瞪了一眼斯諾,似乎在警告他不要随意答應幼崽的話。

斯諾垂下眼眸。

龍湛回神便看到斯諾這副表情,怎麽看上去有些委屈呢?

“哥,怎麽了?”

斯諾搖頭。

龍湛湊近斯諾,小聲道:“是不是龍奧叔叔欺負你?我去給你出氣!”

斯諾抱住龍崽,深深吸口氣,聲音嘶啞:“湛湛。”

“嗯?”

“快長大吧。”

龍湛聽了有些好笑,“哥,我正在努力長大呀。”

——

今天,太子宮的廚房交給了龍溪,大廚在一旁打雜。

“小少爺最喜歡吃池子裏的翡翠魚,可惜這是最後一條了。”

翡翠魚這玩意兒除了少祭司大人那裏還有最後一條,幾乎已經絕種了。科技苑原本想複制翡翠魚的基因,培養人工魚,結果這玩意兒太難培育了,幼苗适應的環境非常嚴謹,溫度,氣候稍微差一點,也不成。

唉!以後,小少爺喜愛口味又少一種了。

聽說翡翠魚絕種了,小少爺大概會很失望吧。

“翡翠魚?”龍溪将木桶裏的翡翠顏色般珠圓玉潤,透着一股深藍玉石柔光的魚拿起來看了兩眼又興致缺缺地扔進了木桶。讓大廚好一陣心疼,萬一摔死,口感便不美味了。

“這種低級魚,我們龍島附近多的是,回頭當龍輝帶一船龍須魚過來,那才是配得上龍族身份的食物。”

“龍須魚!”大廚驚呼一聲,“龍須魚已經滅絕了将近三百了,水族中的頂級美食,我爺爺曾經吃過一次,臨死還念念不忘。”

——

飯後。

龍湛跟族老爺爺說了一會兒話,又在他那裏得到了幾個拳頭大小的水晶球。水晶球可以跟着龍湛搖晃的動作變化各種顏色。

期間他還在惡人幫小群裏聽着苗傲他們讨論這個月的考試。

一想到考試,龍湛開始頭疼理論課程。

明明自己都是龍族了,為什麽還要考試啊。

一能想到自己考試後,被總教官當衆點名的社死現場,太尴尬了。

算了,不想了,能過一天算一天。

龍湛把被子蓋住腦袋。

咚——

龍湛聽到窗外有異響,掀開被子,往窗外走去。

當他打開窗簾,看到站在陽臺上的斯諾,連忙拉開玻璃門。

“哥,你怎麽……”

斯諾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抵在唇上,示意他不要出聲。

龍湛那雙金色大眼睛滴溜地轉,看向斯諾,彎起眼角。

兩人回到房間,斯諾重新換了一身衣服。

剛爬陽臺,不小心蹭了一點灰塵。

斯諾的潔癖症發作了,又去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

龍湛看到斯諾很開心,伸手拍了拍床,“哥,快進來。”

斯諾掀開被子,發現被子下來藏着許多五顏六色的珍寶,眉頭一挑,随後,直接躺了進去。

龍湛此時沒有變成幼崽,依舊保持着人形形态,滾到了斯諾的懷裏。

“哥,你怎麽不走正門,反而從陽臺進來?”

斯諾兩片薄薄的嘴唇緊緊抿着,眼神往旁邊移動,明顯不想回答且很心虛。

每當斯諾做出這個舉動都會把龍湛萌一臉,然後成功地萌混過關。

果不其然,龍湛不問了,而是盯着他的臉陷入恍惚中。

斯諾很滿意自己這張臉可以起到作用,龍錦給他的小藥瓶很有效果,沒想到短短一天時間,自己身上的傷疤恢複如初。

他摩挲着龍湛的手心,心中想着再去跟龍錦要一瓶藥水。

龍湛手心有幾條傷口,幾乎每條傷口都是為自己傷的。

奇怪,為什麽龍錦有這麽好的藥水不給龍湛用?

第二天。

斯諾去找龍錦要藥水,卻被龍錦拒絕了。

“你想給崽崽用對嗎?”

斯諾點頭。

“崽崽不能用,他身體新陳代謝太慢,我配置的藥水藥性太強,暫時不适合崽崽使用。”龍錦微微停頓,看到斯諾手腕上金藍交替的手串,道:“崽崽手心的傷口,是因為和你契約導致的吧。”

她的話,不是疑惑而是更直接的陳述。

斯諾抿唇,嗯了一聲。

龍錦臉上閃過一絲溫柔,“你們兩個這段時間一定過得不容易吧。能使用龍魂混合龍血和你契約,崽崽一定非常在意你。”

斯諾摩挲着手串,冰冷的表情下,露出一絲絲柔意。

那一絲絲笑容,宛如冰雪初融,寒風中帶着點點暖意。

“哥。”

龍湛發現斯諾不在房間,跑到外面來找人,看到了被開滿了玉蘭的樹木,遮住了大半身體的斯諾正在和什麽人說話,走近才發現那人是龍錦。

“錦姨,你也在啊。”

龍錦走到龍湛的身邊,揉揉他柔軟的金發,“科技苑那邊找我有點事,我先走了。”

“錦姨拜拜。”

龍湛轉頭看向斯諾,“哥,我可以出去玩嗎?”

斯諾看向龍湛:“理由?”

“周末了,苗傲他們放假了,找我聚餐。”

“我陪你。”

“好啊。”

只是,兩人剛走到太子宮門口,就被龍奧給趕了回來。

龍奧沖斯諾臭着一張臉,“崽崽現在正蛻變亞成龍的關鍵期,不能亂跑。你怎麽還帶着他往外面跑,萬一出事怎麽辦?”

斯諾低着頭。

龍湛心疼了,擋在斯諾的面前。

“不能怪哥,是我硬拉着哥出去的,龍奧叔叔,你要罵就罵我吧。”

龍奧一臉痛心疾首,就好像自己的寶兒被黃毛拐走,恨不得上前給斯諾邦邦兩拳。

“好崽崽,你身體沒好,等好了再出去,好不好?”

“可是,我跟我同學們約好的。”龍湛委屈巴巴地看着龍奧。

被幼崽萌了一臉的龍奧,底線瞬間呈90°下滑。

“那我得跟着你們,确保你的安全。”

“好啊。”

三人往外面走。

“去哪兒!”龍溪和龍麗兒剛剛逛完街回來,發現鬼鬼祟祟的三人組,美眸一眯。

龍湛用同樣的方法,俘獲了龍溪和龍麗兒。

“聚餐嗎?我們也要去。”

龍湛的隊伍又壯大了。

原本以為這就結束了,沒想到剛上車,龍輝帶着幾名龍族跑了出來。

“帶我們一起。”

最後的最後,在街邊燒烤攤上,一直等着龍湛赴約的苗傲等人,看到了自家老大身後那群肩寬大長腿,回頭率百分百的俊男靓女,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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