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司想說請就請,真的拉着他和沈醫生去了一家大排檔,小楊燒烤。
“你就請我們吃這個啊。”沈醫生啧道。
“就是吃這個才有下班後吃宵夜的feel啊,以後想吃都吃不着了。”司想說,說着去拿了菜單,先遞給宋景和沈醫生。
“我都可以,你點吧。”宋景說。
司想:“那我可就随便點了。”說着他一口氣點了一堆,然後掏出手機,給粟伍打電話,把他也喊過來一起吃。
“一起共事這麽久了,這還是第一次跟宋景一起吃宵夜。”司想感慨道。
“裝什麽深沉啊,我們以前也沒一起吃過宵夜好嘛?我跟你一塊兒吃宵夜也是第一次。”沈醫生無情戳穿。
司想:“……”
“這不是太忙了嗎。”
“你能有我忙嗎?”
他倆你一言我一語地鬥起嘴,司想嘴比較笨一點,經常被沈醫生怼得無話可說,他們鬥嘴的間隙,粟伍也到了,就跟宋景一塊兒靜靜地看着他倆鬥嘴,時不時火上澆油一句。
雖說大家是第一次一起吃宵夜,但很顯然他們的感情非常好,熟稔自然,氣氛輕松自在,幾乎能讓人忘卻眼下糟糕的局勢。
跟他們一起坐在這裏的人本不該是宋景,但宋景卻沒有格格不入的感覺,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他已經非常習慣了跟司想沈醫生粟伍他們待在一起,哪怕不說話,也不會覺得自己是外人。
燒烤上來了。
司想大家長似的每個人遞幾串:“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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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醫生一邊咬着串串一邊含糊地說:“給他撒點辣椒粉,他喜歡吃辣。”
“噢,”司想從善如流地把給宋景的燒烤串上撒上辣椒粉,“看不出來啊,你這口味跟我有得一拼。”
宋景笑笑:“我自己來。”
“那你得吃快點,我跟你說,沈醫生跟小伍等下就能把桌上這些全幹光。”司想說。
“喂,我跟你說,不要污蔑美女名聲。”沈醫生踢他。
“生姐,大家都知道你很能吃的。”粟伍跟着笑。
宋景莞爾:“生姐?”第一次見用職稱簡稱姐的。
司想忽然看了看他:“你還不知道吧,她全名就是沈一聲,一二三的一,聲音的聲,小伍喊的是聲音的聲姐。”
沈醫生憤憤地說:“真是破名字,每次別人尊稱我沈醫生我都覺得是在喊我全名,至少司想這家夥每次肯定都是喊我全名。”
司想斯文地笑笑:“被你發現了。”
沈醫生又憤怒地踢了他一腳。
宋景忍俊不禁地笑出聲。
司想在杯裏倒上啤酒,舉起來:“來幹杯。”
“為這頓燒烤,來你們也都‘為’點什麽。”
其他人也都舉起杯子來,粟伍老實地說,為了沒有畸變體的明天。
被司想和沈醫生同時啧了一聲:“下班時間,不談工作,今晚誰也別談工作,就吃吃喝喝。”
沈醫生想了想:“為我們四個人第一次一起吃宵夜。”
粟伍笑了笑:“為朋友。”
宋景手裏的杯子跟他們的碰到一起,他們幾個都看着他。
宋景靜默片刻,也笑了笑,用了粟伍的話:“為朋友。”
杯子碰在一起,蕩出清亮的酒液,大家痛痛快快地喝了一口。
在刻意抛開那些沉重的事情之後,氣氛非常輕松,仿佛他們真的只是下班後小聚的社畜,關系好的同事朋友。
宋景多日來緊繃的肩膀放松下來。
他經常覺得自己對人類無感,他只喜歡趙乾朗,他覺得他可以為趙乾朗放下一切,但趙乾朗變成畸變體回來之後,他卻沒有那麽做,想都沒有想過。原來,他對人類也不是徹底無感的。
他不讨厭人類,有時候,比如說跟司想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他覺得還挺令他放松的,喜歡,他有一點點喜歡特管局的人們。
這晚他們吃得很暢快,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暢快。
今晚是他們第一次一起吃宵夜,也可能是最後一次。
不過誰也沒敢喝太多,因為他們時刻謹記着自己的身份,過了今天,明天他們都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忙碌。
酒足飯飽,四人在小楊燒烤的門口分別。
司想付了賬出來,捏了捏宋景的肩膀,說:“要變天了,副隊長。”
宋景看着飄細雨的天空,确實已經變天了。
空間漏洞增多,意味着畸變體也會增多,會增多到什麽程度還未可知,空間漏洞還會不會持續增多,也未可知。
人類的未來在哪裏呢?
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
今晚的會議是保密的,只有與會人員能知道。如果空間漏洞增多的消息傳出去,會引起民衆多大的恐慌簡直不用想都能知道。
不過特管局這種特殊的部門肯定是得全員都得知情的,雖然也會簽署保密協議就是了。
即便是特警,都會覺得恐怖。
在局長把消息告知衆人并要求他們簽署保密協議的當天,整個特管局氛圍都有點不對了。
人心惶惶,軍心動蕩。
“怎麽一下增加這麽多,還會增加嗎?”
榮曉晖說:“怎麽感覺要末日了呢?這整的。”
“如果空間漏洞繼續增加,全天下都是畸變體了,那怎麽殺得過來。”另一個成員也說。
“到時候我們才是被殺的獵物吧。”
“去,別制造恐慌,以訛傳訛。”司想說。
“我也沒以訛傳訛啊,我又不出去說。”隊員說。
“在這兒說也不行,動搖軍心。”司想罵道。
隊員們閉嘴了,但擔憂是止不住的,不是擔憂自己,而是擔憂局勢。
這一下打得衆人猝不及防。
榮曉晖無奈地對宋景說:“副隊,怎麽還真被你說中了,你這嘴太毒了吧。”
“要不你幫我預測一下下期彩票?我看看我死前還能不能成個百萬富翁了。”榮曉晖說。
“去你的。”司想踢了他屁股一腳。
大家苦中作樂地聊完天,報警電話響起來,還是得去做任務。
宋景在去領裝備的時候聽到沈醫生那裏那只猿型畸變體在放肆嘲笑,應該是沈醫生告知下屬的時候消息被它聽去了。
“這個世界遲早會成為我們的,你們這些低賤的人類再怎麽努力也沒用,這是自然的選擇。”
“別掙紮了,不如早點想開自覺進化成為我們的一員,不然你們只有死路一條了哈哈哈。”
“媽的怎麽這麽中二,這家夥該不會是毛還沒長齊的青春期小屁孩畸變來的吧?真想進去給它一腳。”有人罵道。
“幸好這消息不對外公布,不然到時候它們這些能說話的玩意兒一宣傳,不定多少人想主動變成畸變體呢。”司想說。
衆人齊齊對視一眼。
粟伍似乎想說怎麽可能,揚起一個安慰的爽朗的笑,然而看了看大家之後,他臉上的笑變成皮笑肉不笑的尬笑,他撓了撓頭,遲疑地說:“不會吧。”
“啧,我覺得真有可能。”榮曉晖說。
“畢竟跟變成畸變體比起來,死亡更可怕,沒出現能保持自己的神志的畸變體還好說,而現在有了這麽多能保持神志的畸變體案例,尤其還有了像陳嫣那樣的人形畸變體……”
“別說了,你們,都給我把嘴巴閉緊了,總之不能往外傳。”司想指着衆人說。
“以及,不會有人動那樣的心思吧。”他鋒利的眼睛在衆人身上掃視。
大家都怒了:“說什麽呢你隊長。”
“再說了,咱們都打過疫苗的人,想變也變不成啊。”
“沒有就好,嘴上說兩句怕就過了,當特警的人,膽兒不能真只有針尖大,別說天破洞了,就是天塌下來,我們都得扛着,聽明白了?”司想說。
“聽明白了!”大家異口同聲大聲道。
剛剛在辦公室還嘻嘻哈哈說可怕的人,此刻臉上都是剛毅無畏的神情,豪氣蕩開整個裝備間。
連宋景都覺得心頭一蕩。
他更明白生前的趙乾朗為什麽會選擇當特警了一點。
要層層下達通知,也要做足各種準備,因此二級防禦預案還沒有那麽快實行。
但道路巡邏駐紮點已經開始建起來了,與此同時,部分無人居住的老城區廢棄樓開始修水電路,郊區開始建艙。
嗅覺敏銳點的市民已經知道即将要有事發生了。
過不久,聯盟頒布了二級緊急防禦預案,于第二天開始實行。
商場店鋪按營業執照文件批號分時間段營業,所有會聚集人流的大型娛樂如電影廳酒吧迪吧除了分時間段外還必須限流。
按區和街道成立巡邏小組,軍警定點巡邏,封路,晚八點後不允許外出,只有特警、普警、市議庭和醫院有特權。
即便早有所察覺,但預案頒布的第一天市民們還是鬧翻了天,陳康和南淵市長頻繁出現在電視上和各地區進行演講和游說。沒有告知空間漏洞增多的事情,只是說針對最近畸變體變多而執行的防禦措施而已。
市民們鬧了兩天,最終還是順從地接受了。
因為畸變體鬧事的頻率變高,普通市民們首當其沖,最先能感受到危險,尤其最近畸變體鬧事的頻率增高,大家都心知肚明。
但接受歸接受,即使不知道空間漏洞增多了的內情,突然的防禦措施還是讓大家充滿了恐慌。
這樣的防禦措施要持續到什麽時候?
不知道。
畸變體還會一直這樣多嗎?還是未來會減少呢?
不知道。
就在這種情況下,猛藥接二連三,又過了兩天,市議庭下達文書公告,宣布要接收峽邊市的難民。
這次,南淵市民們是真的鬧翻了天。
有表示友鄰有難應該伸出援手的,但更多的是知道自己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表示反對的。
然而方艙已建,水電都提前通了,各種設施已經到位,這時候再反對顯然于事無補。
又幾天,大批峽邊市難民在南淵衆多市民的反對聲中遷移過來。
年關将近。
然而吵吵嚷嚷,到處亂成一鍋粥。
這個年恐怕會成為南淵歷史上最不平靜的一個新年了。
每當看到這些亂象,宋景就總是會想起趙乾朗當時在電話裏對他說的話。
他說讓他離開南淵。
當時宋景以為趙乾朗是不想與身為特警的他為敵,而現在他想,趙乾朗是不是知道點什麽呢。
或許他知道空間漏洞的增加?又或者眼下這亂象與他們原生種有關?
但他又覺得不可能,如果原生種能左右空間漏洞的增減,那麽七十年前就存在的裴春早幹什麽去了?
然而即使他想問也沒法問,自從畸變體增多之後,原生種們就隐匿起來了,再也沒出現過,而整個特管局都工作繁忙,也暫時分不出精力去調查原生種這條線。
他也……很久沒見過趙乾朗了。
他每次下班哪怕再晚都會回山河錦,但無論是11棟還是5棟,趙乾朗都沒有再來過。
他最開始還會去11棟睡,但趙乾朗很久不回來,房間裏他的氣息開始淡下去了,他就回了5棟——其實他還是更喜歡他們的家。
宋景躺在床上,給趙乾朗發消息——趙乾朗不接電話,所以他只能發消息。
實在太累,發到一半,手機從指尖落下,他帶着不滿和怨氣沉沉睡去。他沒試過跟活着的趙乾朗這麽長時間不見面,尤其在他很累的時候,更忍受不了,因此睡着了眉間都帶着委屈。
在他睡着後不久。
窗簾微動,像有微風拂過。
一個透明的人影從空中浮現,漸漸變得盈實,是一個高大的男人的身形。
男人一頭卷發,略長,在腦後綁了個小發揪,走到床邊,立在睡着的美人床前。
靜靜站了很久。
床上的人側着臉,挺翹的鼻尖壓在柔軟的枕頭上,長長的睫毛垂着,眼下有着不明顯的淡淡黑眼圈,在白玉無瑕的臉上非常礙眼。
即使睡着了眉頭仍然緊皺,像是有什麽很大的不開心一樣。
男人蹲下來,隔着一點距離靜靜地看着床上的人的睡顏,半晌,伸出一根手指,點在他的眉心上。
“啧。”男人發出意義不明的一聲。
“倔驢。”
“不聽話,累死活該。”
床上的人毫無所覺,似乎覺得眉心癢,擡手,撓了一下,撓在男人的指尖,然後手指搭着,握着那根手指,不動了。
男人的眉眼陰沉,但是沒有挪開手。
“老公。”睡着的人發出一聲夢呓。
男人閃電般地把手指撤回。
再垂眼看。
原來不是醒了。
是夢話。
男人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
“別叫我。”他說。
睡着的人當然不會回應他。
又安靜了許久。
如來時那樣,男人身形漸漸變得透明,随後在房間裏消失不見了,窗簾微動,卷過去一縷微風。
片刻後,男人的身影在黑暗的別墅裏出現,他靠在沙發上,長腿架着,出神地望着窗外的月,手裏拿着手機抛來抛去。
“k,你又去見宋景了?”裴春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這次醒來,你變了很多,還說不會心軟?”
“煩不煩?”趙乾朗啧了聲,“別叫我k。”
“看來你很喜歡趙乾朗這個身份。”裴春笑了笑。
男人沒搭理他,問:“你跟那個姓陳的又在搞什麽名堂?”
“你變懶了,不願意做事,只好我勤快一點了。”裴春說。
“誰管你,別吵到我。”趙乾朗說。
“別吵到你,還是別累到你的宋景?”裴春說。
一束黑色利刃閃電般刺過,即使裴春反應過來閃避了,仍然劃破了他的臉頰。
他舔了舔流下來的黑色血跡,看着收回利刃的男人。
“別整天拿這個來煩我,我不是幫趙小雨打掩護了?”男人不勝其煩地說。
“但你不肯去救她,小雨要是知道她在她崇拜的k心裏還不如一個人類,會難過的。”
男人大笑起來:“裴春啊裴春,你才是變了,‘我們’有心嗎?那不是人類才講究的情感嗎?”
裴春看着他大笑的模樣良久,也微微一笑。
“說得對,我們沒有心。”
-
宋景睡了很沉的一覺,其實他睡眠質量自從趙乾朗走後就一直不太好,但最近工作實在太多,他太累了,就睡得沉了點。
他醒來還懵了會兒,鬧鐘響,六點整。
他半個小時後要去巡邏。
洗漱過後,換上幹淨的制服,他提着不離身的唐刀出門。
小區正好也在六點解除門禁,最近的物資緊缺,尤其是難民遷過來并且還實行防禦預案之後,新鮮蔬菜水果蛋奶肉的價格都提高到了恐怖的地步,就算這樣都還供不應求,每天得早早在開市的時候就去搶,晚了就沒有了。
因此宋景出門的時候整個小區基本也已經醒了過來。
路過,遇見他,都會跟他打招呼。
“宋隊長,上班去啦?”是隔壁棟的大媽。
宋景淡淡地應一聲。
提着刀跨過大門。
“這個就是那個宋隊長啊,長得真俊,就是話少了點,是不是當特警的有架子啊?”背後,另一個大媽說。
“別胡說,他以前話就不太多的,他人還蠻好的,他家以前那位人也好,可惜了。”
“什麽可惜了?”
“啊?你不看電視的啊,他家那位沒了啊,姓趙,以前也是特警,哎呦要不是他說我都不知道,我還以為分手了呢。”
“咋沒了啊?”
“還能咋沒,當特警沒的呗,宋隊長是為了他家那位才也去當的特警,這個他在那個人物訪談《我們》上面說的。”
“哇,那還挺癡情的。”
“誰說不是呢,癡情得我都覺得不落忍,我記得可清楚了,那個訪談問了他三個問題,一個是他現在什麽職位,為什麽選擇這個職業,對未來有什麽期望,人家都說的是希望畸變體從世界上消失什麽的,你猜他說的什麽?”
“說的什麽?”
大媽神神秘秘地啧啧道:“他說希望他的愛人回家。”
“咦惹,這咋聽着有點魔怔,人都死了怎麽回家,怪滲人的。”另一個大媽摸了摸胳膊道。
“可不,他也不愛說話,我看他一直都獨來獨往,還單着呢,怪可憐的,還這麽年輕,這麽下去可不行。”
“大姐,咋聽着,你想給他介紹對象啊?”
“不行啊,多正常,他長得又好,能力又強,你沒看新聞,他使那把刀,唰唰唰唰的,現在這世道這麽危險,家裏有個特警多好,家裏人都安全了很多……”
……
宋景是不知道大媽們在他背後議論他什麽了,他到了駐紮點,跟其他巡邏的隊員彙合,然後他分配任務,一人負責一個街區,開始巡邏。
駐紮點裏值班的人不是特警,因為特警人手不夠且任務實在太忙,駐紮點基本都是聯盟派下來的軍隊,特警只負責一天早晚兩次巡邏,其他交給值班的人。
宋景的工作除了每天要出任務殺畸變體,定點巡邏,偶爾還要調解市民矛盾。
每天都很忙,但由于聯盟下派了人手,所以雖然忙,但還能轉圜得過來。
畸變體每天鬧事的頻率依舊維持在十來起,并沒有增加,也并沒有減少,盡管特警們出任務時都盡量把傷亡控制到最小,但總歸還是會有人傷亡。
恐慌一直有,但由于大力管控,總算還能控制住,
這種情況下,聯盟和軍|警們的口碑和威信似乎逐漸好轉起來了。
之前被特警救下的小馬揚蹄在網絡上大肆宣揚當時的驚險和特警們的英猛威武。
但更主要的原因是,之前公布了畸變體的存在,雖然存在危險,但畸變體鬧事的頻率還沒那麽高,人類占比多,社會相對安全,在一種相對安全的氛圍下,人們更容易發洩和表達自己的憤怒和不滿。
而如今畸變體鬧事的頻率增高,且聯盟大刀闊斧地頒布了緊急防禦預案,增加了風雨欲來的危機感,人們在真正的危機面前,會收斂脾氣,下意識地尋找強大的依靠。
宋景很明顯地能感受到這種變化,比如他下班回家,就會經常聽到小區居民喊他宋隊長,比如巡邏的時候,他負責區域的人也會跟他打招呼。
他負責巡邏的是靠近老城區的這一片區域,這裏住着一小部分從峽邊市遷移過來的難民,老老少少都有,看到他的時候态度都非常好。
老城區破敗,他們住的是之前廢棄的房子,牆皮脫落,鋼筋暴露,即使重新通了水電,條件也是很惡劣的,跟正兒八經的住宅小區完全不能比。
天冷,沒有暖氣,也沒有燃氣,室內外一樣冷,宋景過去巡邏的時候就看到很多人一邊在外面生火煮飯一邊蹲着烤火。
看到他,烤火的老人笑了笑。
“警官,大早上來巡邏啦,吃早飯了嗎?一起吃點?這是我從老家帶過來自己做的,很甜呢。”老奶奶遞給他一個烤得有點焦的糍粑。
宋景愣了愣,連連擺手,說自己吃過了。
其實他還沒吃。
但他不可能要難民的吃的,尤其是……他看到老奶奶的鍋裏,一共就兩個糍粑,不遠處有個年輕小夥子在用冷水洗衣服,他曾經聽到老奶奶喊過一次,那是老奶奶的孫子,這兩個糍粑應該就是她和孫子的早餐。
連口熱水都沒有。
他往四周看了看。
很多人煮的早餐都很清湯寡水,有的是一鍋白粥,有的是白水煮面,還有的甚至是壓縮餅幹熬成的糊糊。
他問老奶奶:“還沒發放物資嗎?”
“沒呢,我們也知道上面困難,所以不好意思伸手要,已經一禮拜沒發物資了,我們吃的基本都是自己帶過來的屯糧。”
“一禮拜?”宋景震驚。
他記得文件上寫的應該是三天發一次物資啊。
現在物資已經緊缺到這種程度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