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肖總未免看得太緊了些
第28章 肖總未免看得太緊了些
不知道是不是頭一天回憶了太多以前的事,步嘉延難得做了噩夢。
他坐在餐廳的角落裏,從天亮等到天黑,手機屏幕亮了又暗,始終都沒等來一個解釋。緊接着,就被黑暗包圍且吞噬殆盡。
他下意識地想要出聲,卻發現嗓子好像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般,他又急又怕,突然間身側出現了一扇殷紅色的大門,裏面伸出了數只大手直朝他而來,他像是認出了裏面是什麽地方,着急地連連後退,且恐懼瞬間席卷了他的全身!
同一時刻,步嘉延被一陣劇烈的争吵聲驚醒。剛結束夢魇的他條件反射地看了一眼手機,已經八點。
他以為是自己睡過頭,怕耽誤拍攝時間,于是急急巴巴地穿好衣服起來,結果和同樣着急起來的夏隽林撞了個照面。
“遲……遲到了。”夏隽林結結巴巴地說道。
“嗯。”步嘉延應聲後,朝着對床喊了一聲“肖鶴鳴”的名字。在确認肖鶴鳴已經不在後,步嘉延快速地走向門口,他的腦袋昏昏沉沉的其實還沒完全清醒,現在迫切地想要出去确認,他們現在只是在拍節目而已。
夏隽林敏銳地發現了他的不對勁,勸道:“延延,你慢點!”
夏隽林伸手想要去碰他,步嘉延卻害怕地喊了一聲:“別碰我!”
他的手僵在半空,與此同時,宿舍的門被粗暴地踢開!步嘉延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在确認那就是肖鶴栖後,身體比思考更快一步地行動起來,抓着他的雙臂,閉着眼抵在他的肩頭,這一刻,他才真正地平靜下來,找回現實的真實感。
宿舍裏一片昏黑,只有透過窗簾的後一層薄薄的亮光,夏隽林陰沉地看着這一幕,與肖鶴栖淩厲的目光對上,針鋒相對絲毫不讓。
步嘉延其實僅僅抓着肖鶴栖安定了片刻便松了手,退開幾步,像是在進一步确認。
肖鶴栖則越過步嘉延進屋,單手拉開了窗簾,讓陽光一瀉而入。步嘉延看着門外密密麻麻的拍攝設備,還有看起來有些局促的吳亮,反而感覺到無比的安心。
他轉過身,不知道為什麽“失蹤”多日的肖鶴栖會突然出現在這裏,說起來他們已經一個月都沒有碰到面了,連偶遇都不曾有。
與平日裏一絲不茍的形象不同,他頭發随意地散落,還帶着些濕露的水汽,顯示出他來的匆忙。最主要的是,他看起來瘦了好多。
“你怎麽來了?肖鶴鳴呢?”步嘉延問道。
“看新聞。”
步嘉延和夏隽林同時拿出了手機,今日的新聞頭條是,俞氏集團千金疑似訂婚,準新郎為前地産大亨肖又酩之子,現娛樂圈貴公子,二人現身珠寶店挑選戒指!
步嘉延已經知道和俞斐然有糾葛的人不是肖鶴栖,第一反應自然不會将他代入其中,他還未想通其中因果,夏隽林便恰時開口:“嗯?原來肖總要結婚了?恭喜恭喜。”
步嘉延這才反應過來:“肖鶴鳴以為……?所以他……?”
步嘉延礙于夏隽林的存在,沒有将話講全,但肖鶴栖卻似都明白,說道:“今天的拍攝可能要暫停,我已經通知節目組如果肖鶴鳴十一點之前沒回來,就休息一天,明天繼續。”
“那我們現在……?”步嘉延問。
“你們的房車在樓下,換好衣服先去化妝準備,等節目組通知。”肖鶴栖說道。
步嘉延點了點頭,可夏隽林卻抱着雙臂挑釁地笑問:“既然要換衣服,肖總能否先出去?”
顯然,肖鶴栖沒打算讓他們倆單獨在一間卧室內換裝。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站着就讓人很有壓迫感。
若是換了平時,步嘉延也不會考慮這許多,只是肖鶴栖在這裏看着,他實在沒辦法裝作不在意。于是拿上衣服,套了件外套便往外走:“我去房車換。”
夏隽林沒有身份阻攔,肖鶴栖就更不必說。他甚至對着夏隽林露出了微微的笑意,就像是示威。
“沒想到肖總也會做這麽幼稚的事。”夏隽林冷嘲了一聲,同樣拿上外套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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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嘉延的妝造簡單,所花時間并不長。等化妝師走後,吳亮關上門,才說道:“肖鶴鳴今天大概率是不會回來了,唐鋅跟我說看見他開着他那輛小跑走了。”
步嘉延看了眼時間,現在是九點半。
“早上是怎麽一回事?這個新聞是怎麽出來的?”
吳亮大致回憶了一下早晨的情形,說道:“我正在樓底下做準備呢,肖總突然就出現了,吓我一大跳,接着我才知道出了這個事。他上樓的時候我也跟着上去了,那會兒學生還不多,一到你們拍攝的那一層,肖鶴鳴已經穿好衣服怒氣沖沖地走出來,一見肖總破口大罵。”
步嘉延立即接問:“他怎麽罵的?”
“龜孫?兩面三刀?記不大清了,反正就是挺人身攻擊的。”吳亮想起來就有些不舒服,當即覺得肖總也不容易。
“肖鶴鳴不會真相信斐然姐和肖鶴栖在一起吧?”
“難道不是嗎?”吳亮怪道:“我們所有人都是這麽覺得的。”
“你們?你和唐秘書?”
吳亮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紅的,他激動道:“不是!”
步嘉延笑起來,心想要是的話,也不會有那個煉獄般的四人晚餐了。遂說道:“斐然姐和肖鶴栖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怎麽你說的那麽篤定,你知道內情啊?話說肖鶴鳴究竟為什麽發這麽大火,節目都不錄了?”
吳亮話音剛落,便聽房車外有人敲門,吳亮溜了條縫看見是夏隽林,向步嘉延做了個口型表情“你的麻煩來了”,随後開門。
“我找步嘉延。”夏隽林直接道。照道理說他也算是個大帥哥,可吳亮就是瞅着不順眼。
“夏老師有事兒?”吳亮笑問。
“沒事兒,唠唠嗑。”夏隽林微笑。
吳亮扭頭看了一眼步嘉延,還沒決定要不要放這人上來,夏隽林自己就不客氣地上跨一步,反把吳亮擠了下去,順帶帶上了門。
“我同步嘉延單獨敘敘舊。”整得吳亮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他滿臉問號:步嘉延喜歡的都是些什麽人啊?
待房車裏只剩兩人,夏隽林跨坐在桌前與步嘉延面對面。步嘉延并不主動搭話,他打開飯盒,不緊不慢地吃起了早飯。
夏隽林看了一眼盒飯裏的稀飯,問道:“早上就吃這個?”
步嘉延則吃得津津有味:“好吃啊,裏面還有小米,微甜。”
“延延,你還生我的氣嗎?”夏隽林小心翼翼地問。
步嘉延聞言,不可置否地神色一僵,他想還是逃不過這一句。他沒有發怒,也沒有高聲,只是幾不可聞地嘆了一聲,平靜地說道:“夏隽林,我這裏沒有你要的答案,別再問了。”
夏隽林卻不退反進:“你覺得我想要的答案是什麽?”
從昨天晚上到現在,這已經是夏隽林第二次逼問他,步嘉延真的甚感不适。
這時,房車外傳來聲音:“夏隽林和步嘉延在裏面?”
吳亮還沒來得及反應這是在問他,房車門就被肖總暴力打開。只見兩人面對面地坐着,夏隽林的身體明顯前傾,表現親昵,步嘉延則臉耳微紅,張口似要說些什麽,可見肖鶴栖正是打斷了什麽。
“夏老師不在自己的房車上準備,怎麽跑這兒來了?”肖鶴栖跨過狹窄的過道,一下便站到了步嘉延的身旁,與步嘉延擠坐在一處,只一雙長腿張揚地伸出邊界,一副主人家的架勢。
夏隽林的表情很是玩味:“我來找延延商讨腳本,肖總這也不許?”
“誰說不許了?我不過上來坐一會兒,你們繼續。”
肖鶴栖嘴上這麽說,盯着夏隽林的眼神直勾勾的,好像要吃人。
夏隽林又一聲冷嘲:“肖總未免看得太緊了些。”
肖鶴栖掃了他一眼:“夏老師是指什麽?”
步嘉延看他們兩人這麽你一言我一語,火藥味十足,好像自己就是他們手裏頭的皮球,争來搶去的,不爽地打斷道:“夠了!這是我的房車,夏老師,我老板來了,現在不方便,麻煩請你先出去。”
肖鶴栖得意地揚眉,夏隽林只能作罷,還道:“我一會兒再來找你,等你方便的時候。”
吳亮見夏隽林悻悻下了房車,心道學生時代到底是過去時了。
待夏隽林離開,肖鶴栖坐正了些,不想擠着他吃飯。步嘉延喝完稀飯,見他都遲遲不開口,遂說道:“你是為新聞的事專程過來的?那新聞究竟是誰發的?”
“你不問問我,那新聞是怎麽一回事?只關心是誰發的?”
“八成是斐然姐讓你陪她去看珠寶被拍了?”
肖鶴栖壓了壓嘴角,倒是大差不差。
“肖鶴鳴這也信。”步嘉延有些不解。
肖鶴栖注視着他,說:“關心則亂,有的時候即便知道是假的,也還是會生氣,會在意。對嗎?”
步嘉延總覺得他這趟回來,好像有些不同。
“但如果明知道是假的,還對身邊的人亂發脾氣,不是很傷人心嗎?”
步嘉延平靜地對上肖鶴栖的眼睛,卻見他的瞳孔裏閃着流光溢彩。他不禁觸電一般移開視線,問道:“我說錯了?”
肖鶴栖搖頭:“你說的很對,你一直……都是……”
“都是什麽?”
都是最能療愈我的那個人。
這句話,肖鶴栖還是沒能說出口,反而問道:“夏隽林剛剛跟你說什麽?”
“他不是說了麽,讨論腳本。”
“真的?”
步嘉延心想,他倒是想說點什麽,可肖總來的實在及時,什麽都還來不及展開。現下只想先把這個糊弄過去,畢竟那都已經是十年前的事了,沒必要再徒增麻煩。于是故意轉化話題說道:
“對了,公司的人都說你去休假了。你去哪兒了?”
肖鶴栖看破不說破,乖乖回道:“我出國了,給你帶了禮物,想不想看看?”
步嘉延忍不住期待起來,可眼下他們之間實在不适合如此暧昧,斷然拒絕:“免了,留給你現在的情人吧,小心他吃醋。”
“你以前也吃過醋?”
“我……我才不會!”
“偶爾吃一吃,我也不會生氣的。”
步嘉延被他逗得面紅耳赤卻又不知怎麽發作,這時忽而閃過一個念頭,問道:“肖鶴鳴說他以前的熱水都是你幫他打的,我記得你不是我們學校的吧,你以前常來電影學院嗎?”
肖鶴栖聞言,如期沉下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