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動感超人

動感超人

有個屁的良心!

江柚唰的臉一紅,握緊拳頭喊:“我沒有!”

發現就發現了,他幹嘛說出來?!

他不要面子的嗎!

時北敘掃了眼他通紅的臉,大有下一秒就惱羞成怒,與他同歸于盡的架勢,熄火道:“上課了。”

江柚:“?”

沒事吧你???

火都竄到喉嚨口了,還想讓他咽下去?

江柚還是咽下去了。

為表示自己沒!有!偷!看!後半節課換了個位置,沒再坐靠窗的座位。

坐在他前面的梁詩晨轉過身來,小聲說:“柚哥,你別往心裏去。”

江柚木着臉抽出根筆,想象這是容嬷嬷手裏的針,記仇的說:“晚了,已經刻骨銘心了。”

“……敘哥就是跟你開玩笑的。”梁詩晨努力補救。

“這話你信?”

“……”

梁詩晨吭哧幾秒,撓撓頭說:“其實,他對你的态度已經很好了。”

江柚擡頭,一臉‘你是感知覺有問題吧’的表情看他。

“你不知道,之前有人動了他尺子的時候,他直接拿水杯砸了那人的手,然後把尺子水杯都扔了。”梁詩晨壓低聲音跟他說。

江柚:“桌子是學校財産。”

“?”

“扔了要罰款。”

梁詩晨:“柚哥,你腦回路有點清奇……”

江柚:“所以才能讓你們望塵莫及。”

梁詩晨深吸口氣,頓時也絕了安慰的心,立誓道:“等着!下場考試,我一定超你!”

“哦,那你也知道剛剛那場沒考過我啊?”

梁詩晨沉默兩秒,真誠建議,“柚哥,你以後當律師吧。”

江柚把用完的筆芯換掉,頭也不擡的‘哦’了聲,“我考慮考慮。”

“……你不問為什麽嗎?”梁詩晨沒憋住問。

“我知道啊。”江柚在草稿紙上畫了兩筆,筆墨順暢,他擡起頭,對上梁詩晨那張便秘臉,理所當然道:“因為我很棒。”

“……”梁詩晨默默轉了回去。

這人根本不需要安慰!

浪費感情!

江柚就着那兩根波浪線,在草稿紙上畫了一個小人兒,想了想,在旁邊又畫了個跪着的,不求神似,簡單粗暴的在那跪着的小人衣服上寫了三個字。

時北敘。

“畫的不錯。”

一道聲音從身後傳來,接着,一張卷子放到了江柚桌上。

瞬間,教室裏的眼睛都看了過來。

江柚扯過那張被批閱過的試卷,蓋住自己的草稿紙,仰着腦袋笑得很乖,“随便畫畫。”

老王笑了聲,“有不觸碰高壓線的覺悟就好。”

江柚猛點頭,“我最遵守校紀校規了。”

昨晚剛吃過江柚買來的燒烤的同學:“……”

嗯……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吧。

試卷随考随講,正好一上午的時間。

老王沒有公布成績,也沒有提排名,江柚按捺着想要窺視時北敘試卷的心,一次都沒往他的方向看,手裏的筆都要咬爛了。

下課鈴響,一群人熱鬧的往食堂去。

江柚趁亂朝某個位置掃了一眼。

“欸?”

空了?

“怎麽了?趕緊走!”梁詩晨催促一句,“晚了就只能吃那群崽子剩下的了。”

江柚‘哦’了聲,擡腳跟上。

吃過飯,江柚回了宿舍,跑去露天陽臺上給江顯明打電話。

嘟嘟了兩聲,那邊接起,問了句:“吃飯了嗎?”

“吃了啊,有土豆牛腩,做的還挺好吃。”江柚舔舔嘴巴,意猶未盡。

江顯明笑了聲,又罵了句:“就知道吃,學習怎麽樣?同學好相處嗎?”

“還行”,江柚說了句,又忍不住孔雀開屏,“他們都很喜歡我!”

江顯明的要求很低,不被欺負就行了。

“你去體檢了嗎?體檢單給我看看啊。”江柚說出這通電話的目的。

“知道了,天天催。”江顯明略顯不耐道。

江柚冷哼一聲,十分篤定,“你根本就沒去體檢。”

确實沒去。

人老了誰不害怕醫院啊,要是查出個好歹,他是跟不跟江柚說呢?

江顯明語氣佯裝煩道:“明天去,你趕緊去上課吧。”

“明天中午我要是沒收到你的體檢單,我就回去。”江柚說。

“小混蛋!”電話那邊,江顯明的聲音唰的高了很多,“那集訓出來你還能回去?”

“不能啊”,江柚理直氣壯又随意道。

“知道了,明天給你發!”

江柚心滿意足的剛要挂電話,餘光瞥見了什麽。

陽臺空間很大,擺了一套藤編竹椅,旁邊的臺子上,兩盆迷疊香在曬太陽,頭頂兩條內褲和襪子被風吹得晃蕩。

“爸……”

“啊?”江顯明剛要點挂斷,聽見這一聲,手機又放回耳朵上,“怎麽啦?”

“下次不要給我買動感超人、海綿寶寶的內褲了。”江柚嚴肅道。

“哈?”

“我也要那種純色的,黑色的,看着就有逼格的。”江柚又說。

江顯明一頭霧水的挂了電話,嘴裏咕哝:“怎麽就突然長大了,這五塊錢一條的純棉內褲不也穿得挺好的嘛……”

江柚木着臉,把自己的動感超人從晾衣杆上拿了下來,卷吧卷吧塞進了箱子裏。

時北敘回來,就見某人撅着屁股又在搗鼓他的箱子,沒忍住道:“你就不能放進櫃子裏嗎?”

江柚被他突然出聲下了一個哆嗦,回頭道:“你就不能走路出聲嗎?”

時北敘睨他一眼,站在門口換鞋。

江柚從箱子裏拿出一包麻辣鴨爪,想了想,十分小心眼的挑挑揀揀,捏了個泡椒小雞爪舉起來問:“你吃嗎?”

時北敘掀起眼皮掃了他一眼,“不吃。”

“還有,箱子合上放回去。”

“那不行,我還沒吃完呢。”江柚故意挑釁道。

他就知道!

時北敘這個強迫症!

“你是要自己收起來,還是我讓宿管來帶走?”時北敘淡漠問。

“!”江柚咬着鴨爪瞪他,十分利索的啪啪合上行李箱,“時北敘!你完了!”

這個學校,不允許學生帶零食進來,就連小超市都只是賣一些學習用品和一些填飽肚子的泡面、面包。

江柚記着教訓,這次行李箱一半的位置貢獻給了小零食。

時北敘不置可否的‘嗯’了聲,去飲水機旁接了杯水,“少吃點吧,胖得下次打架都跑不快了。”

江柚差點吐出一條火龍吞掉他!

“誰跑了?那是我們教導主任來了!換成你們學校的教導主任試試?”

“哦。”時北敘把水喝完,杯子放到桌上。

“?”

哦個屁啊!

江柚沒敢說。

因為那人朝他走了過來。

“睡覺嗎?”時北敘問。

江柚瞬間眼睛都瞪圓了,“關你屁事?!”

話音剛落,唰的一聲,窗簾被拉上,遮住了外頭日光。

“安靜點,我睡了。”時北敘繞過他,往床邊走。

江柚安安靜靜的當了一分鐘的木頭人,洩憤似的,把手裏的鴨爪當作時北敘的腦袋啃,吭哧吭哧吃完,又去漱口洗手,這才爬上了床。

所有噪音消失,片刻後,呼吸對頻。

.

下午的實驗課,是在篤行樓上。

化學實驗室,物理實驗室都在那棟樓,離主教學樓有點遠,旁邊挨着一片林子,遠離喧嚣和人群。

江柚跑過來時,上課鈴剛好響。

他扶着門框喘氣,喊了聲報告。

對上講臺上那張唇角含笑的臉,江柚覺得有些怪異,試探着往裏走了一步。

腦子回想,好像沒有遲到兩秒不能進的規矩吧?

看人沒出聲,江柚放心了,正要往後面走,聽見聲調懶洋洋的一句——

“幹嘛去?”

江柚扭頭,見他抱臂倚在講臺邊,說:“回座位。”

卻是見他朝緊挨着講臺邊的那把空椅子擡了擡下巴,“坐那兒吧。”

江柚不太願意,因為對面坐着的是時北敘。

實驗桌很大,他倆需要共用一張。

梁詩晨小聲提醒:“快坐!”

他一出聲,江柚才覺察出幾分不對勁兒。

他抓着書包在空位上坐下,問:“這是按照成績排的?”

梁詩晨腦袋伸過來,小聲說:“對!剛剛還點名了!”

江柚‘哦’了一聲,扯着衣領散熱。

“別說小話了,自我介紹一下,我姓周,單名一個渡,負責各位集訓期間的實驗課。”周度掃了眼江柚的位置,看着旁邊那顆腦袋縮回去,才又說:“跟你們王老師商量了一下,我們實驗課的進度跟他的筆試內容同步,這段時間……”

梁詩晨眼睛盯着講臺上的人,腦袋又一點一點的挪向江柚,苦哈哈的告狀:“你都不知道,他剛剛還問我們昨晚的燒烤好吃嗎,簡直過分!我們都這麽慘了,還要被在傷口上撒鹽……”

江柚腦子像是被人揪了下,瞬間清明了很多。

就說他怎麽感覺這聲音有點耳熟呢。

“我覺得挺好吃的。”江柚舔舔唇,小聲回了句。

忽的,桌下的腳被人踢了一下,他擡頭,就見對面那人抿着唇,微微蹙眉,嫌棄得明顯。

嘿!

明明是你踢的小爺好吧!

江柚咬牙,反應迅速的報複一腳,收回。

頓時,那灰白毛擡眼瞪了過來。

江柚微微笑。

都是男生,最是知道糟蹋什麽才能讓對方心疼,尤其是時北敘這樣的潔癖怪。

“你倆眉來眼去幹嘛呢?”忽然一道聲音插了進來。

罩在腦袋上的透明大氣泡‘噗’的破了,江柚臉上神色還茫然了兩秒。

周渡把實驗題寫在黑板上,一回頭就看見那倆人旁若無人的眼神交鋒,拖腔帶調的問了句。

江柚自認不是小學生了,做不出告狀的事。

“我們在打賭,今天的實驗成績誰拿第一。”

周渡勾着唇輕笑了聲,“是嗎?”

他看向講臺下自坐下就沒個好臉的男生。

時北敘淡掃了眼那眼神示意他的人,抿着唇角說:“他想拿第一。”

這話也沒錯,但怎麽有點怪怪的?

江柚舌尖抵着上颚彈了下,沒想明白。

周渡倒是挺高興的,“有志者事竟成,江柚同學,加油。”

江柚心想,他肯定會啊。

但是嘴上不能不謙虛:“好呢,我努力。”

不知道對面那人是不是感受到了他強大力量的威脅,擡起眸子看了眼,又很快垂下。

就這一眼,江柚心裏十分舒服。

因為這是來自對手的瑞思拜。

能來參加集訓,本來就都是各學校的尖子生,心裏自然有幾分不甘落後的傲氣在。

只是因為被排在前面的時北敘和江柚壓着,衆人才沉着,現在受江柚這樣明晃晃說出來,要搶第一的行為刺激,個個兒都心思活絡了,實驗裏的氣氛也不像上午時那樣喪。

況且,如果說,上午大家被敲了一悶棍,下午就是吃到了一顆糖。

周渡給出的幾個題目,和他長相一樣的和風細雨,春風拂面。

經過一個下午的洗禮,一群人自信心爆棚。

後果就是——

“柚哥!來開黑啊!”602的門被敲響,有人在外面喊。

過了十幾秒,門被人從裏面打開。

“他在洗澡。”時北敘面無表情的說。

梁詩晨張了張嘴,‘啊’了聲,鬼使神差的問了句:“敘哥你來不?”

“不了,謝謝。”

被拒絕得毫不意外,梁詩晨‘哦’了聲,留了句:“那你幫我跟柚哥說一聲,我先回去了。”

說完,兩步溜回了對面的601。

時北敘關上門,往衛生間的方向掃了眼。

濕氣氤氲得磨砂玻璃門霧蒙蒙的,花灑水聲嘩嘩,二十分鐘了……

在褪豬毛嗎?

“江柚?”

幾秒後,水聲停了。

“幹嘛?”

時北敘坐回到桌前,“梁詩晨剛剛找你。”

江柚半信半疑的‘哦’了聲,又哼着歌打開了花灑。

“我愛洗澡,皮膚好好~”

時北敘:“……”

江柚喜歡洗澡,喜歡被熱水包裹着的感覺。

他媽媽去世的早,江顯明忙着到處打工賺錢,起早貪黑,根本顧不上給江柚洗澡。

有一個夏天,他都臭了,腦袋上不知道從哪兒染了虱子,癢得要命。還是傳染給了江顯明,他才知道,然後在一個平平無奇的中午,帶着江柚去理發了。

大光頭和小光頭,一共花了十塊錢。

但是哄江柚不哭的雪糕和柚子,卻是花了二十五塊。

又沖了十分鐘,江柚才帶着一身濕氣出來,毛巾罩在腦袋上,蹭到桌子旁,問:“你剛剛喊我,是想上廁所嗎?”

時北敘睨他一眼,意思讓他閉嘴,別逼逼。

江柚看懂了,但要是聽話,他就不是他柚霸霸了。

“去吧,裏面都是我沐浴露的香味。”

時北敘停下筆,掀起眼皮看他,“沒事兒幹就去把衛生間打掃幹淨。”

話音剛落,忽的,一聲‘我靠’驚天動地,情真意切。

江柚與時北敘對視一眼,前者立馬沖向了門口。

然而,門打開合上,只需要兩秒。

“快快快!老王和周渡來了!”江柚驚叫一聲,慌忙把自己扔在床上的手機、游戲機和挂脖耳機抓起來往被子裏塞。

反觀某人,鎮定得像是個假人。

江柚疑惑:“你不藏嗎?”

時北敘寫完最後幾個字,由此可證,可不必進行大功率圍的測量,只測量小功率下的即可。

“藏有用嗎?”他回頭問。

“?”

江柚用一種勸項羽過江東的語氣說:“藏不一定有用,但不藏,一定會被收走。”

時北敘掃了眼他床上欲蓋彌彰的一團,不置可否。

半分鐘後,602的門被敲響了,顯然是江柚剛才大開大合的動靜惹人注意了。

江柚坐在床上不願意動,使喚時北敘:“你去開門。”

時北敘瞥他一眼,起身去開了門。

周渡倚在牆邊兒,伸手道:“都老實點兒,手機游戲機撲克麻将,包含但不僅限于以上種類,都交出來。”

時北敘:“我沒有。”

江柚咻的瞪圓了眼睛。

這話是什麽意思?!

他有呗!

“行。”周渡站直了點,擡腳往裏面走,看見盤腿坐在一團亂的被子上的江柚,微擡下巴,“你呢?”

江柚偷悄悄咽了咽口水,學着某人的淡定語氣說:“我沒有。”

周渡笑了聲,“行,我自己找,要是翻到了什麽隐私,別介意啊。”

江柚緊抓着毛巾,頭發上的水珠滴到衣領上都渾然不覺,一雙眼珠子跟随着周渡晃。

周渡動作十分随意,手裏的金屬探測儀像是走個過場似的,從鞋架櫃子到桌子前,然後停在了床邊。

“讓讓呗。”他看着床上被膠水粘住了似的江柚說。

“啊?床上沒有”,江柚仰着臉,單純無害的說,又扯扯褲子,“我褲子濕了,不方便站起來。”

周渡懶洋洋的‘哦’了聲,手裏的探測儀往前伸了點。

“滴滴……滴滴……”

“自己交出來,還是我從你屁股底下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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