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流量包
流量包
“太殘忍了！”
“太過分了！”
“我的手機，我的游戲機，我的籃球寶貝啊！”
“咦~~~”
“幹什麽？你們沒有啊？”
“快別說了，我的撲克牌都被沒收了。”
受害者湊了一屋，十幾張苦瓜臉對着，仿佛下一秒都能直接哭出來了。
江柚雙手托着下巴，坐在桌子上，雙目無神。
現實就是對時北敘那句略顯嘲諷的‘藏有用嗎’最好的回答。
他！
全軍覆沒！
周渡那人殘酷到，連他的MP3都收走了！！！
“嘿嘿~”梁詩晨突兀的笑了聲，像是深夜的惡魔。
江柚被他這一聲吓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剛要伸手錘他，梁詩晨從桌上跳下來，把牆角的行李箱打開了，“給你們看個好東西。”
“滾！別再把你那過期一年的啤酒拿出來了！”這是深受其害，造成心理陰影的。
梁詩晨為自己正名：“不是，真的好東西。”
他轉過來，晃了晃手裏的東西。
“靠！手機？！”
梁詩晨得意道：“備用機，就是沒有手機卡。”
他坐回到桌上，十幾雙視線聚集過來。
梁詩晨十分享受這種目光，手指滑動屏幕，點開了某個視頻。
“這可是我珍藏的。”
視頻封面一跳出來，601宿舍頓時發出一陣怪異的興奮尖叫聲。
這動靜，無異于對他審美的肯定。
梁詩晨将進度條拉回到開始，擡擡手，十分謙虛道：“小聲點兒。”
江柚：“……”
這就是躁動又無處安放的荷爾蒙嗎？
不解，但尊重。
勉強合群兩分鐘，在那兩人開始抱着互啃時，江柚從桌子上跳了下來。
“欸？你幹嘛？”梁詩晨擡眼看他。
“困了，回去睡覺。”江柚随口說了句。
梁詩晨卻是得意的笑了聲，“這麽快就有反應了？”
不愧是他珍藏的！
江柚：“？”
“沒有！”
就在梁詩晨明顯不信，視線往他某處掃時，江柚推了他腦袋一把，大步出了601。
宿舍樓道不算安靜，還能聽見門後的驚呼聲。
江柚推開602的門，就見某人已經洗過澡，穿着寬大的T恤運動褲，躺在床上玩兒手機。
一邊熱鬧到沸騰，一邊安靜到冰封，是兩個極端。
江柚一向是喜歡前者，現在卻是覺得後者也并不難熬。
他剛要過去接杯水喝，忽的反應過來，幾個大步站在了時北敘床邊。
對方似是不喜光線被他遮擋，勉強掀起眼皮掃了他一眼。
“有事兒？”時北敘問。
江柚垂在身側的手握成拳，氣鼓鼓的問：“你為什麽有手機？！”
“買的。”
“我是問，憑什麽你的沒被沒收走！”
時北敘扭頭，對上那張義憤填膺的臉，抿了抿唇角，透出幾分愉悅。
“因為腦子吧。”
“罵誰沒腦子呢！！！”
江柚想打他，但還有點自知之明。
“十一點了。”時北敘忽的說。
又是這招！
在他要炸了時，突然轉移話題。
江柚扭頭去關燈，十分記仇的說：“明天我就去告老師！”
時北敘沒出聲，直到啪的一聲，宿舍裏陷入黑暗，才說了句‘幼稚’。
眼前一片黑，江柚站着沒動，理直氣壯道：“給我開電筒。”
兩秒後，一抹光從床邊亮起。
江柚找茬似的，也不急着上床，趿拉着拖鞋慢悠悠的去接了杯水喝。
時北敘倒是難得的耐心，也不催促，手指在屏幕上滑動。
一杯水喝完，又去上了廁所，江柚總算是爬上了床。
那熒熒燈光咻的消失了，只有手機屏幕散發着微弱的光。
兩分鐘後，沒聽到熟悉的呼嚕，時北敘眉梢動了下，朝對面那團看過去，躺得橫平豎直，像是……
“時北敘。”
突然的一聲，被喊的人難得生出幾分被抓包的無措與尴尬來，喉結滾了兩下，‘嗯’了一聲。
“你的光照到了我臉上。”
“你是在挑釁我嗎？”
“……”
最後一點屏幕光消失。
江柚心滿意足的扯扯被子，閉上了眼。
學生時期的夜貓子好像格外的多。
一早，老王跟門口一溜兒遲到的大眼瞪小眼，他觑了一眼那一個個眼底下的烏青，直接氣笑了，手裏的卷子拍在講桌上說：“看來是昨晚沒收幹淨啊。”
“幹淨了。”梁詩晨趕緊說。
其他人接收到信號，也連連點頭。
還有人貧嘴說了句：“沒有手機玩兒，我們都失眠了。”
老王意味不明的哼了聲，“你們最好是。”
教訓沒占用多少時間，畢竟還要考試。
十幾個人灰溜溜的找了位置坐下。
梁詩晨坐在江柚左邊，跟他倒苦水：“昨天是你遲到，今天是我們，難兄難弟啊。”
江柚正握着筆寫名字，聽見這句，立馬撇清道：“那可不一樣，我昨天是忘記換教室了，從這兒跑去實驗樓才遲到的，你們是幹壞事。”
過道隔壁，時北敘撩起眼皮瞥了眼那說話的人。
被戳穿，梁詩晨老臉一紅，“怎麽就是幹壞事了？你——”
“還聊呢？”講臺上的老王喊了聲。
梁詩晨立馬縮回腦袋裝鹌鹑。
江柚把草稿紙鋪好，餘光就瞥見過道右邊的那人已經在答完了兩題。
心裏較着勁兒，絲毫不甘落于人後，他恨不得一目十行。
今早一過來，就見走廊牆上的公告欄貼了成績單。
筆試和實驗分了兩張，而那兩張上，時北敘的名字都怼在他前面。
柚霸霸被刺激到了，點燃了勝負心。
兩人的做題速度不相上下，時北敘剛翻頁，江柚連一秒的空檔都沒有的緊跟。
對上那人似是平靜的視線，江柚擡着下巴回視。
看什麽！
霸霸就是這麽牛逼！
讓你兩道題而已。
時北敘扯了扯唇角，收回視線。
挺有意思。
旗鼓相當。
也是，棋逢對手。
時北敘聽說江柚這個名字，早在認識他之前。
附中的全能型選手，哪一科的成績拿出來都很能打。經常在教室裏聽人提起，哪一科的競賽又被附中的江柚碾壓了。就連他們班主任也很羨慕，曾經一度塞給他英語的競賽題庫，企圖讓他這個偏科嚴重的能均衡發展，跟附中的江柚去競争。
時北敘收回思緒，餘光掃過對方停留的題目，反手在自己的題目前寫了個數字。
兩人幾乎是同時停筆，前後時差超不過十秒。
江柚靠在椅子裏晃凳子腿，心想：酣暢淋漓啊！
扭頭就看見時北敘又掏出了那個白色藥瓶。
江柚咬着嘴皮回想昨天看到的那串字母，直到收卷，也沒想明白那到底是什麽藥。
倒是時北敘拿着保溫杯出去接水了。
江柚看看他擱在桌肚裏的書包，又看看教室後門。
“看什麽呢？”梁詩晨順着他的視線看去，一臉莫名其妙的問。
“沒”，江柚收回視線，看着他頓了兩秒，又搖搖頭。
前排坐着的幾個女生湊過來了。
“老王昨晚去查你們宿舍了？”其中一個女生好奇道。
梁詩晨一臉苦不堪言的表情書：“別提了，全軍覆沒。”
又拍拍江柚，“連我們柚哥的MP3都收走了，慘絕人寰啊。”
女生‘啊’了聲，擔憂道：“中午回去我們也得藏一下了。”
提起這個……
“藏哪兒不會被發現啊？”江柚立馬虛心求教的問。
女生臉紅了一下，小聲說：“我也不太知道，我都是藏在餅幹盒裏的。”
江柚：“我建議你別藏餅幹盒了，我的雞爪鴨爪鹹鴨蛋都被沒收了。”
“啊？”女生驚訝。
這事梁詩晨很有發言權，舉手說：“我的過期啤酒也被沒收了。”
旁邊或坐或站的幾個男生，頓時笑罵一句：“靠！還好意思說。”
“還是別喝了吧。”一個明顯很乖的女生小聲說。
正說得熱鬧時，時北敘拿着保溫杯回來了，在自己的位置坐下。
江柚不知怎麽，忽的回頭看了他一眼。
他幾乎生出一種錯覺，好似時北敘才是那個獨苗，是被衆人‘孤立’的對象。
突然，那雙眼睛擡起，兩人視線撞了個突然。
幾秒後，江柚先收回了目光。
明明身處熱鬧，那些聲音卻怎麽都入不了耳朵，好像是在那條幽靜而又狹長的窄巷，周圍只有他和樹上的蟬。
中午下課，一群人奔向食堂，風卷殘雲的吃完飯，一腦袋紮進了602宿舍。
江柚婉拒了他們的邀請，回宿舍去面對時北敘那張冷臉。
推開門換鞋，掃了眼，客廳沒有。
踩着拖鞋往裏面走了兩步，衛生間門敞着，裏面沒人。
江柚一副随意走動的姿态，往陽臺晃，還是沒人。
原地站了兩秒，心裏哦了一聲，得出結論：時北敘吃飯沒有他快。
江柚看了眼陽臺上的迷疊香，十分善良貼心的拿着噴壺給他們澆了水。
又把陽臺上的蠟筆小新內褲收回去。
剛放好，門口傳來了動靜。
“回來啦！”
時北敘抓着門把手的動作一頓，眉心微蹙。
江柚還沒這麽去貼過誰的冷臉，尴尬的抓了兩把空氣，呲着牙笑，“外面熱嗎？”
時北敘：“你是沒有感知覺了嗎？”
江柚：“……”
我忍。
時北敘換了鞋，把肩上的書包放到椅子上，去接了杯水喝。
這期間，江柚像只無頭蒼蠅似的在他周圍亂晃，像是憋着什麽。
時北敘餘光瞥見，也不開口。
沒一會兒，他上床準備睡午覺時，就見那人吭哧的站在他床邊，一雙眼睛盯着他。
“……說。”
“……我可以借用一下你的手機嗎？”
江柚心想，自己就問一次，如果他拒絕……
“五分鐘。”
時北敘從褲兜裏掏出手機遞出去。
“好！”江柚立馬接過，像是生怕他反悔，動作大得都抓到了他的手。
時北敘目光掃過那瞬間彎起眉眼唇角，笑得燦爛的臉，收回手扯開了被子。
江柚劃開鎖屏，還說了句：“大中午的蓋被子你不熱啊。”
時北敘手一頓，沒說話。
那人也像是随口說的，說完就走開了。
時北敘蓋着被子躺好，就聽見旁邊聲音問。
“我可以登一下我的微信嗎？”
時北敘閉着眼：“随便。”
“我可以用你流量嗎？”
“嗯。”
“我可以——”
“閉嘴，可以。”
“哦。”
于是，午睡醒來後，時北敘拿回自己的手機時，木着臉買了個流量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