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又管陳憑了
又管陳憑了
這一片靠近城中村,沈稚邊走邊問人找到一家藥店買好藥出來後,看到門口搖搖車旁蹲着個醒目的,紅通通的頭。
沈稚上前捏了捏他的紅毛确信這是假的,而紅毛叼着煙,擡頭想看看是誰膽大包天敢弄他紅毛哥的頭發。
“...怎麽又是你啊,陰魂不散。”
沈稚左右看了看确定只有他一人,問:“這麽晚了你怎麽在這兒?”
“我在思考人生,你呢?”
她晃了晃手裏的傷藥,“劉姨說你最近學習特別好,老師還給她打電話了,真的假的?”
“假的,我不是讀書的料”,他頓了一下接着說:“不過誰讓我聰明呢,就算我缺了一學期的課也能拿第一。”
陳憑把煙按滅,沈稚是個熱心腸,所以他不想和沈稚有過多的接觸。他記得他和同學偷東西,被逮到後對方家長認定了是他帶壞了自家兒子,要動手打他,這個叫沈稚的女孩子大概是來給他媽送東西,明明自己怕得不行還敢兇對方,簡直是讓人匪夷所思的生物。
沈稚忍不住多看了幾眼他的紅腦袋,忍不住問:“你是不是打賭什麽的輸了,所以才...”
陳憑臭屁地摸了摸頭發,臉上寫着‘是不是帥炸天了’,可因為過于用力,差點把紅發從頭上撸下來。
“你小子讓我們好找啊!”
陳憑臉色一變,暗罵倒了八輩子血黴遇到這群瘋子,“彈哥,真是好久不見你了。”
為首的那人就是上次和陳憑在一起的人,對方顯然也注意到她,“你小子,毛都還沒長齊該不會拿我們的錢去哄女人了吧。”
陳憑手心裏全是汗,“彈哥你這話說的,正巧,槍哥在店裏,咱們去店裏好好敘敘舊。”
“我吃屎了去那裏,趕緊還錢。”
“那筆錢我現在周轉不開,你再寬限兩天我一定還給你。”
胖男人往旁邊啐了口唾沫,“老子可不管,六千塊一分不少你最好現在就去找,偷都要給我偷回來!”
“彈哥這年頭東西有多難偷你知道”,陳憑打着哈哈,對方卻把他包圍住,顯然是不要道歉不罷休,“槍哥,這樣,我明天,明天我就是去偷都會偷3千給你,剩下的我之後還給你,你看行不行。”
“老子,現在,馬上,就要!”
在他身後的沈稚突然走出來。
“要錢是吧,我給你們。”
街上有零星的行人,可那群人并不忌憚,沈稚不知道對方能幹出什麽事來,給錢消災無疑是最安全的做法。
“你別說話!”陳憑瞪了她一眼,拉住她往後退,“算我認栽,碰上你準沒好事。”
胖男人笑的渾身發抖,“你有錢?好啊,拿出來我看看。”
“彈哥,這事和她沒關系,有什麽事咱們自己說。”
彈哥一個眼神,身邊的人把沈稚也圍了,陳憑罵了聲娘,低聲說:“等會我說跑就跑,有多快跑多快我可不會等你。”
冰塊很有用,手上灼熱感降了下來,雖然看起來更紅,但謝然想,沈稚應該不會介意了。
他返回陽臺,“沈稚還沒回來?”
姜卉:“是啊,都快去半小時了,該不會迷路了吧?”
殷業提醒道:“這裏離藥店不遠,來回不超過20分鐘。”
“我去找她”,謝然把從後廚拿來的白色蛋糕放在露營桌上,“你們收拾一下桌子。”
包伊寧:“沒問題,保證是個surprise。”
剛剛在叫賣花的人已經走了,街上冷清了不少,謝然用地圖導航到最近的藥店,沿着藥店的方向找。
“好像是看到幾個穿白色羽絨服來買藥...”
謝然有些不知該怎麽形容,“是一個很漂亮的女生,白白小小,頭發又黑又長,眼睛很亮,裏面是粉色的毛衣,看起來很乖很有禮貌。”
“你這麽說我大概知道是誰了”,藥店的藥師有印象,“是...來買燙傷藥的?我們店沒有她要的疤痕膏,她去前面買了,旁邊路口右轉走個兩三百米就到了。”
謝然按照藥師指的方向越往裏走光線越暗,他隐約看到臺階上蹲着一小團白色的東西,“沈稚?”
沈稚坐在家已關門店鋪前的小階梯上,聽到他的聲音,委屈的眼淚都快下來了,眼眸裏盛滿淚光。
謝然心頭一緊,“怎麽了?”
“腳扭到了。”
剛才跑的快不小心扭到了腳,她沒辦法只能先坐下來。
謝然将她的鞋子脫下來,拿出手機照着她指的位置,腳腕處又紅又紫還腫,看起來很是吓人。
沈稚拉住他的手,搖了搖頭,“你先聽我說,我好像又沖動了,我剛才遇到陳憑,上次那個叫彈哥的讓他還錢,本來我們要一起跑的,但他把他們引走了,我們可不可以....”
沈稚的眼淚掉了下來,她沒有能力幫陳憑,謝然也沒有義務幫他,可是.....她就是不想讓陳憑孤立無援,就像她沒辦法控制自己的眼淚。
謝然把她亂糟糟的頭發攬到耳後,伸出食指擦去她下巴的眼淚,眼神晦暗不明,“你在這裏等着,我先過去看看。”
沈稚激動地看向他,“我也要去!”
“...能堅持嗎?”,謝然的眼神軟了下來,背過身讓她趴在自己背上,雙手抄起她的膝彎。
沈稚乖乖地趴着,謝然看起來又高又瘦好似有些弱不經風,卻能穩穩當當的背着她,想了想,她又湊到他耳邊說:“等會兒要是彈哥還在就報警,別讓他發現了我們。”
雖然她很想幫陳憑,但謝然也是傷員,碰不得傷不得的。
她的嘴唇有意無意的碰到對方的耳廓,激起一陣漣漪。謝然側過頭,喉結上下滾動,“知道了,活雷鋒。”
沈稚愣了愣。
他們沒有走多遠就看到陳憑慢悠悠的走過來,他旁邊還有一個不該出現在這裏的柯諒行。
“陳憑,你沒事吧”,沈稚朝他揮揮手。
“沒有,你怎麽又讓人背着回來了,跑都不會?”
陳憑歪着頭想看她,卻被謝然給擋住了。
“我不小心扭到腳了,你是不是被他們勒索了?”
“沒有”,陳憑複雜地看了一眼柯諒行,“總之你別管了,現在什麽事都沒有。”
“真的嗎?”彈哥不像好對付的人,她還特意帶了幫手來,結果卻沒看到人,陳憑到底是用什麽手段‘解決’的?
“我騙你幹嘛,真的沒事”,陳憑難得沒有發火,沒人能拒絕這樣的好意,明明被卷入麻煩的被害者,逃離後卻自己跑回來充當施救者。
謝然看不到沈稚是以何種表情關心陳憑的,“沒事的話我們回去了。”
“怎麽沒事了?陳憑,你不跟他們好好說說,是我幫你付了錢和利息才從那群人手裏把你救出來的,不然你現在,指不定被打成什麽樣子”,一直當隐形人的柯諒行突然開口,他拿着陳憑的紅發套漫不經心的把玩。
陳憑的臉色變得很難看,“沈稚 ,沒什麽事我就走了,還有,生日快樂。”
“過生日啊,介意加兩個人嗎?”柯諒行無視謝然警告的眼神,手搭在陳憑的肩膀上,可是他個子差着陳憑一點,乎覺得不舒服又放了下來,“他最近運氣太差,吃口你的生日蛋糕沒準能轉轉運。”
陳憑掙紮了兩下沒掙脫便由着他,用這種虛到不能再虛的理由去混蛋糕吃,鬼才會答應。
沈稚的眼睛在謝然和柯諒行之間來回觀察,謝然出事的消息還是柯諒行告知的,怎麽現在兩個人像陌生人一樣,一個不搭理一個。
再怎麽說,柯諒行當時也是幫了忙的,“好啊,一起吧。”
謝然率先轉身走了,路過原先的藥店乘着店員去拿跌打傷藥的間隙,他冷冷地撇了眼柯諒行。
回到酒吧,陽臺黑漆漆的。。
砰砰!
“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小稚!”
祈求鋪滿的陽臺,彩帶飄下來的瞬間,繞在欄杆上的彩燈全亮了起來,地上不知什麽時候布置的耀眼暖燈亮了一圈,純白色的蛋糕上面的小熊造型和謝然跨年時送她的挂件一樣。
沈稚感動的不行,拍拍謝然讓他把自己放下來。
姜卉點燃蠟燭,衆人唱了生日歌後催着她許願。
沈稚雙手合十閉上眼睛,許什麽願望呢....平安最重要,希望我們所有人能永遠平安永遠快樂。
她睜開眼後剛要吹蠟燭,一陣風吹過,八根蠟燭滅的只剩下一根,林慕玉趕緊護住最後一根,讓她把最後一根吹滅。
姜卉笑道:“風都幫你了,你很快就能實現願望啦。”
“那可太好了。”
然而隔年,沈稚只覺得風是在替她遺憾,告訴她,她的願望有多脆弱。
林慕玉估量着人數,盡量把蛋糕平均切開,抱怨道:“遲去一趟怎麽還帶回來兩張嘴了,這蛋糕多半個人都不夠吃。”
可她的話沒起到什麽作用,衆人叽叽喳喳地分食蛋糕還給包包抹了個大花臉。
“謝然接着!”
姜卉死命護着兩份差點被包伊寧那個報複的蛋糕。
沈稚激動的站了起來,全然忘了自己腳疼差點被摔倒。謝然接蛋糕的手縮了回來扶住她,結果被包伊寧搶走一塊,另一塊上的白色小熊被王石安搶走。
她看着剩下的半塊,哭笑不得,“這是我最特別的生日了”
“王石安!這只熊是給小稚的!”
“那怎麽辦都抹在你臉上了。”
陳憑扔給她一個銀镯頭,是從手腕上剛褪下來的,“不是值錢的東西,拿着。”
沈稚沒想到還有這種送禮物的方式,如果她沒看錯的話,“這是你從從小學就開始戴的吧,太貴重了。”
陳憑難得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兩百塊錢的東西,我...我還有一只呢。”
“謝謝”,沈稚不是很安心的收下了。
“你還挺大方”,柯諒行一口咬掉陳憑盤裏的蛋糕一角,似笑非笑地說:“怎麽不見你送我這麽好的東西,虧我對你掏心掏肺還花錢。”
陳憑:“閉嘴吧你!”
聚餐結束,沈榆想在小區裏走走順便消消食,等他離開,謝然很自然的蹲下了神。
沈稚說:“我噴的雲南白藥,沒事的。謝謝你的蛋糕,我很喜歡。”
“嗯”,那個蛋糕是他自己做的,上面的熊實在作廢六個後他只能請專業的人來做,“你喜歡就好。”
他對吃食一向不上心,卻願意為了沈稚花上幾十個小時從頭學起。
“麻煩你照顧我家小稚了”,沈媽媽沒有留謝然,“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謝然再見,晚安。”
沈稚扒着門跟他道別。
“晚安。”
沈稚的一天結束了,隐藏在黑暗裏的怪獸卻嶄露出頭上扭曲的犄角。